林念在两天后等来了两封信,一封是林大瓜寄来的大林村出具的林小念领养情况的说明和修路打款账户的账号。
林念见着那如同催账单一样的账号,轻笑一声,这吊着胡萝卜的毛驴办事效率是真的高,那么多的程序这林大瓜两天就办了下来,为了这个钱真是使劲了浑身力气。
她看了一遍便把情况说明和户口页收到了一起,接着开始拆另一封。
两封信都不是走邮局的路,一封是托旁人带的,另一封也就是她手头上正在拆的一封,则是郝大娘送过来的。
郝大娘自从那次见面后,便听林念的嘱咐私下找她女婿,因为林念说过有人在暗中盯梢,她便假装收破烂,先往她女儿家的附近那块收废品,再渐渐过度到她女儿家门前,不吸引人瞩目。
蹲守了快两天,才和她女婿碰上头。
两人视线交错,郝大娘能看出女婿眼中的震惊和紧张,但是很快压制住情绪,互相都没有说话,一个递废品一个付钱,交易做得干净利落。
林念的那卷纸便夹在几张纸币间,到达了谢志诚的手里。
谢志诚一晚上如何辗转反侧不说,等到天亮,他家门口又扔了一叠废弃纸板。
郝大娘默默过去收拾,信便这般随着废品到了林念的手里。
林念看着纸上的字,为首一行便是力透纸背的一句:“你有什么目的!”
笔力大到勾破了信纸,可见写下这句话的人心绪有多波动。
她接着看下去,上面写着:
“无论你什么目的,你的线索真假我会用自己去验证,但只要我发现你在其中有参与,哪怕是赎罪,我也不会放过你!”
似乎心口涌起了一股暖意。
郝大娘期待着信中的内容,林念微笑,“第一步跨出了,我们静候佳音。”
“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郝大娘便留在了酒店帮忙照顾林小念,林念去县里的农信社汇了第一笔款一万元,并设置资金监管。
又赶去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办理领养手续,本想着有户口本,有情况说明,除了流程本身的繁琐外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知她想的太简单,她不符合领养的要求。
现在的领养要求领养人在三十岁以上,并且已婚,有正式工作或是有存款证明,还有一些其他条条框框的。
林念在已婚那一栏看了好久,她提出异议:“已婚为什么会是领养的必要条件之一,我认为这是在歧视未婚女性。”
办事员科普:“已婚可以保证被领养的孩子可以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里,父母健全有利于培养孩子良好的性格。”
她卡了一下,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确实单亲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但是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不能,女士。”办事员,“你就别为难我了。”
“所以我现在应该找个男人结婚,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林念问。
“女士,我可没有这么说,婚姻大事还是应该慎重,这是两个家庭的事。”办事员劝了一句。
但听没听进去……他觉得很悬。
林念一点都没听进去,她觉得她该加个相亲日程了。
说干就干,她找酒店经理过来嘱咐几句。
没多时便来了三四个牵线搭桥的大娘。
相亲地点非常因地制宜,就在楼下的咖啡厅。
林念第一天上午面四个,下午面四个,甚至嫌第一天的效率不够高,把第二天的心动男嘉宾都约到了一起。
林念嫌弃咖啡厅桌椅小,便挪到了中餐厅,搞了一间包厢。
此刻十个面面相觑的男嘉宾,围着圆桌坐满了。
这下效率高了,林念很满意。
郝大娘带着林小念在林念背后做背景板,假装镇定,实则尴尬得要死。
哪有人相亲这么相的,这挑猪仔也不这么挑。
这要怎么收场。
林念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直接示意第一个报条件。
第一个报名字,“我叫……”
“停!名字不用介绍了,你是一号,直接报你的条件和你的要求,二号跟上不要空着,我赶时间。”
一至十号很是憋屈,他们不乏高材生、政府办事员,自视甚高,要不是女方出手大方条件也好,也不会忍着脾气在这里被挑拣,相亲市场上只有他们挑拣人的份,哪里有被人挑拣的时候。
没多时,结果便出来了。
“四号和十号留下,其他人请出去吧,误时费请去前台结算。”
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话的。
三号和六号自视条件不错,要听劝退的理由。
林念看了三号文弱白斩鸡和六号油头男,难得大方地告知理由,“你要求婚后女方伺候公婆,做全职主妇,我做不到。”
她又转向六号,“全程十分钟你的视线在我的脸和胸前环视了不下九分半,以什么姿势出去总不用我教你了吧。”
六号脸色难看,摔门就走。
三号倒是还想挣扎,“我一个月工资有40块,我的父母也都是双职工,你完全可以在家闲着,我养的起你。”
林念不想打击得太过的,这文弱白斩鸡看得还算顺眼,但也只是顺眼,“我这只手提包买价150块……”
“也不是不能接受。”三号艰难道。
林念怜悯接着未说完的话,“美金。”
“!”
“告辞。”
三号走了,马不停蹄,活像有鬼在后头追。
“剩下的四号和十号……”
四号和十号没等林念话说完,两人便自觉离开。
至此,相亲失败。
林念挑眉问过来人,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那两个怎么就走了。
郝大娘解惑,“您不觉得您太强势了吗?”
“有吗,还有怎么又用上您了,叫我名字就好。”林念纠正。
这还不是你的气势太强,不自觉就加了尊称。
郝大娘暗道。
林念愁,她是真的愁,怎么也想不通,她这辈子条件这么好,找个顺眼的怎么那么难。
时代差异吗?
她搓着下巴沉思,那就再换,大浪淘沙总能有金子。
这几日华侨酒店在县城里算是出了名,谁都知道这里顶楼有个挑剔、恨嫁的单身富婆在相亲。
县城报纸都记录这次盛况,茶余饭后都有了谈资。
然而历时半月,酒店房费都续了一次,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林念挫败,找个男人结婚好难,老天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已婚身份,非要她经历这种折磨。
见的男人多了,一打眼就能晓得人家心里想什么,面由心生,不是没有道理的,再相下去,她可以支一个摊子,上书:识人相面。
她的要求着实不高,自身条件过得去就行,其他能接受婚前财产协议、并且长时间接受两地分居,不履行夫妻义务,婚姻期间不能发展影响家庭关系的情感关系,一切以孩子的健康成长为基础,配合孩子的一切事物,包括参加家长会,外人面前扮演融洽的夫妻等,为此补偿每月100块。
她寻思,白得一老婆孩子,又不用花钱还有钱拿多好。
哪怕当作一份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来的男人要不就胃口太大,要不就太小家子气,全部pass。
还有什么途径可以找来优质男青年,这些牵线搭桥的大娘她可不敢信了。
林念在阳台抽烟,俯视酒店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的忧愁比蚂蚁还多,再迟下去,她怕林小念的上学要延迟了。
郝大娘给林小念拿篦梳头,她说:“结婚不是小事,你不用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当年我女儿都不用我操心,她和小诚那孩子就处上了,自己处的感情就是好。”
“是,你女婿是个好的,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可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林念觉得两辈子她都找不到一个谢志诚。
等等。
她怎么就遇不上呢。
她不就遇上了。
“郝大娘,打个商量。”
“你别客气,我什么都能帮你。”郝大娘见不得林念这样的低姿态,满嘴答应。
“你女婿跟我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林念放出一个大的。
“啊?”郝大娘以为自己幻听了,拿着篦子的手都顿住。
“你要和小诚结婚?”她又核实了一遍。
林念点头,接着说,“你也知道我这结婚也只是为了有个已婚身份给孩子一个身份,走个流程的事,又不是什么真正夫妻。”
“可小诚在我眼里再好,他也是个鳏夫,哪里配得上你。”郝大娘想都不敢想,林念这样的人什么青年才俊配不上,配她女婿亏大发了。
“我不挑!”林念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事就顺其自然,林念让大娘约着出来见了一面,以相亲的名义,现在谁不知道她是一个恨嫁狂魔,谢志诚出来相亲一点都不突兀。
饶是谢志诚做了准备,也被林念一番话给破了防,他移开溅出水的玻璃杯,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两人沉默不语,出于某些考量,最终谢志诚还是点了头。
林念喜笑颜开。
签了婚前协议,做了公证,又去领了证,由于林念是华侨身份流程稍显繁复,但结果是好的。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林念又去办领养手续。
办事员都麻了,还真有为了领养孩子结婚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吼,好家伙,这新郎官还是个丧偶的,真不挑。
办事员刷刷写单子,内心汹涌澎湃挡不住他的职业素质,面上岿然不动。
做好领养手续,又去办理了户口迁出,拿了迁出允许证明,剩下的就去京市办户口迁入就行。
林念出了门,深呼吸一口,没有哪一日像今日这样空气清新。
谢志诚侧头看向旁边人如释重负的舒适,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结婚证。
一场交易罢了,彼此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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