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移到了一座位于高台市磨山区的某栋山间民房中,往上开了很长一段盘山公路,几乎没遇到什么车辆。
这里五六年前还是磨山县,之后随着城市规划改县为区,并入了高台市,有一小片山区据说是要被规划成度假村,不过施工一直没有动静,约莫是财政吃紧,光是把居民拆迁安置就要花不少资金与时间,再加之后续投资商爆雷,磨山区的发展并不是太好。
他们开车经过时大部分区域仍然保持着二三十年前的风貌,建筑低矮陈旧,连锁店铺都很少,只在磨山区最外边的地方有几家,越往山区越荒凉,连店铺都很少了,与高台市中心的繁华截然不同。
郝弋坐在车的后排,他虽然是高台市人,但是从来没有来过磨山区。因此看到这个地方简直如同荒郊野岭一般,还略微有点惊讶,心想阮玲与袁哲瑞难道为了避免被抓,想带着他们一行人去深山老林里大搞荒野求生。
还是说他是为了抛尸方便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汽车朝右边的路口拐去,那是一条小路,他们已经从公路上下去了,经过了一片没几户人家的村庄,看着都没什么人,大门紧闭,院子内的一些花木倒还开着,没有枯死,可能这个地方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得多。
顺着那条小路开进去,郝弋才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有一栋独栋的民房,看建筑样式似乎是山间别墅,圈着一个挺大的前后花园,做成了中式园林的风格。
只是没有装修完,庭院里面的花木都没有移栽过来,空荡荡的。
“你下车去把大门打开。”袁哲瑞说道,手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向后排坐着的郝弋。
阮玲在中途和袁哲瑞交换了驾驶位,她从这辆车离开了,估计是还有事情要办。因此现在车内只有袁哲瑞和郝弋两个人。
郝弋就下车,试着推了一下大门,发现确实没上锁,就把门打开了,让袁哲瑞开车进去。车一路开进去停到别墅门口,郝弋发现门口还停了一辆摩托车,车把手那上挂着个头盔。
“这里有人?”郝弋对打开车门的袁哲瑞说道。
袁哲瑞对他说:“没人,就我们。你呆站着干什么?你想让我一个人扛这个人么?虽然我是扛得动,但我还要开里边的密码门。”
郝弋现在跟他们是全面合作关系,还指望着靠他们搭上组织的那条线,所以也得摆出合作的架势,度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期”。
两个人把姚解从后座拖出来,在袁哲瑞开密码门的时候,郝弋几乎是半搂半抱着姚解,这场面还有点滑稽,因为姚解比他要高五六公分,他就算再瘦,骨架摆在这里,郝弋整个人像是被姚解罩住了一样。
袁哲瑞开了别墅门,转头看到郝弋整个人已经在一种力竭的状态,两腿打颤,面色苍白如纸,扛一个完全昏迷的人和扶着还有意识的人,感受到的份量完全是两个等级。
“我快不行了。”郝弋对袁哲瑞艰难地说道。
袁哲瑞看他这一副要马上连带着姚解一块倒在地上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他伸手把姚解接了过来,刚才几乎把郝弋压倒的重量在袁哲瑞手中仿佛轻若鸿毛。
郝弋不由地心想,还好他有黑影傍身,否则他要是与袁哲瑞为敌,这个人的手劲能够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像拧瓶盖一样拧下来。
这栋房子的内部硬装已经差不多都装好了,整体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大理石地面,墙上黑金砂花岗岩平铺整面,挑高看起来有三米多,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水晶吊灯。
至于像电视机或其他的室内装饰,则通通没有,沙发上套着防尘罩,上面全是灰。郝弋抬头一看,水晶吊灯上也都是灰尘,不像是装修落灰,而是太早就把硬装做好,却一直没有人来维护和打扫的缘故。
房子内装了电梯,但电梯用不了,线路都还裸露在外面没有接上。袁哲瑞就扛着姚解走步梯到了二楼,轻轻松松,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二楼将近有十个房间,门窗俱在,袁哲瑞带着姚解进了靠近楼梯的第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张上有裹塑料膜席梦思床垫的欧式风格大床,没有躺过人。他叫郝弋过去把床上的塑料膜撕了,那塑料膜上面都是灰。
郝弋没留指甲,费劲地撕了两下没撕开,袁哲瑞左手扛着姚解,右手从腰上抽出一把战术刀,在床上对着塑料膜划了一刀,叫郝弋接着撕。
撕完之后,袁哲瑞把姚解放到床上,他仍然在昏迷中。
“阮玲呢?”郝弋问,心想难道她就放心让自己和袁哲瑞一直待在一起,不怕之前的昏迷事件再度上演,还是说这也在考验的范畴之中,就像把糖果放在桌上,又对蛀牙的孩子说你不能吃一样。家长美其名曰看看你的自控力。
“她去处理我们之间出租屋残留的生活证据。顺便多做几个假路线,加大排查监控的难度。”
袁哲瑞坐在床边,搞得好像姚解生了重病昏迷,而病床边两个孝子一坐一站。
“你现在能限制姚解的意识吗?”袁哲瑞说道,他摸了一下姚解的脉搏,“他快醒了。“
“可以。”郝弋点点头,照做之后,在他的视野中,姚解已被重重锁链捆绑,被束缚着,而姚解自身的黑影场如同潮汐,在锁链下起伏,试图突破桎梏。
确认姚解不会醒来后,袁哲瑞要去处理汇报上的事情,他把房间的门反锁了,叫郝弋看守着姚解。
郝弋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安装电视,袁哲瑞更不可能给他本打发时间的杂志。他就只能坐在连个床单都没有的床尾发呆,看着姚解陷入昏迷中的样子,其实他看起来更像只是安静地睡着了,皱着眉,脸色隐约不安,似乎是在做噩梦。
自己被绑票的时候住的是出租屋,脑袋上还被人开了个大洞,结果现在风水留轮转,换成这个人被绑架了,居然住的是山间大别墅,身体还完好无损,简直是岂有此理。
郝弋忿忿不平地想着,他的这种嫉妒来得比较突然,主要也是此时此刻他太无聊而造成的,而姚解近在咫尺,他没有更多可以关注和打发时间的点。
更不用说姚解这个人身高腿长,往床上一趟都像模特在拍居家写真。
他心想这个人怎么就不用靠外力就能获得黑影场,听阮玲所说,还是个特殊部门的管理人员。如果他有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他何至于去那家保险公司应聘,更不用说碰到阮玲和袁哲瑞这两座瘟神。
如果郝弋知道姚解在蓟阳这种地方一个月也只能拿到手两千六百八十块钱,再大的嫉妒可能都会消退了。
他无聊地发着呆,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即使他回到自己的黑影场中,那更是无事可做。忽然,他听到楼下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他跑到窗外一看,只见袁哲瑞戴着头盔骑摩托绝尘而去,郝弋心里怒骂,难怪这家伙要把房门反锁,原来不是为了汇报,而是要出去,生怕郝弋跑了。人与人的信任就是这样脆弱。
他当场就心想这是天赐良机,唯一能抓他的人,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彻底失去行动力,然而即使是二楼,他也很难顺着窗户爬出去,因为挑高太高了,他怕自己四肢不勤,一不小心没踩住外面的水管,也有可能那水管已经很不牢固,他一踩上去,整个人就往下翻,倒栽葱在地上,不死也残废。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都抓不住。他站在窗台边愤恨不爽了半天,甚至想回到床边扇姚解两巴掌泄愤。
不过扇巴掌容易留巴掌印,那也太明显了,万一姚解日后跟他一样也弃明投暗,他岂不是会记恨。所以还是趁他昏迷的时候,用黑影折磨为妙。
锁链刺入姚解的皮肤,重重加深。
其实郝弋并不知道自己的黑影到底能起到何种效果,他只是表面上知道,他用“锁链”困住了人,在现实中就会失去意识。但这个被困住的人,到底是如同昏迷一样感知一片空白,还是像在一个醒不来的梦境之中,他对此并不清楚。
也许他应该问一下被他困住过的袁哲瑞。
他没有和姚解单独待在一起太长时间,他听到从远处传来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就像留守儿童一样,郝弋立刻又跑到窗子那边,看到摩托车驶入了别墅的入口,顺着水泥路一直开到门前,上面总共坐着两个人,都戴着头盔,从身形来看,驾驶摩托的依然是袁哲瑞。
原来他刚才离开就是为了去山下接已经弃车了的阮玲。她身上背着一个登山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很有些份量。
两个人在门**谈了几句,突然阮玲抬起来把目光投向二楼,刚好和站在窗边的郝弋视线相接。阮玲摘下来的头盔还拎在手中,她只是似笑非笑了一下,接着就没有再关注二楼。
看来她与袁哲瑞刚才的交谈是与身处二楼的郝弋与姚解有关。
“你们把姚解处理好没有?”阮玲走进别墅的门口时说道。
袁哲瑞没有立刻回答,走在阮玲身后,两个人一块进别墅后把门关上了。阮玲发觉他有迟疑,立刻怀疑说:“你们没杀他,他还活着?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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