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老板改变了想法。”
袁哲瑞站在别墅空荡荡的大厅内,对阮玲说道,他没有第一时间把阮玲带到二楼,而是准备先给她做点思想工作。
阮玲一听就心头冒出一股无名邪火,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计划被人打乱,但问题在于和成分如此复杂的国际组织远程打交道,就要做好计划不断变更的准备。
其实她和燕横波应该有点共同语言,尤其在这方面,总要应对领导脑门发热想一出是一出的情况,为了点工资,还不能对变动表现出丝毫怨言。
阮玲一通邪火没办法朝着袁哲瑞发作,毕竟他也只是个传话的,然而,阮玲很难对再三变动的情况做出好脸色,她冷淡道:“那边又想干什么?”
“不是说他不用死了。”袁哲瑞解释说,“只是要把他的死期延缓几天。他的身份比我们先前想象的还有用。“
“难道他真是什么高官的私生子不成?”
“这个倒是不确定。”袁哲瑞道,“那边叫了更专业的人去查,发现姚朔仪的档案之所以被隐藏,是因为她二婚的对象叫容秉文,曾任职务很高。这个姓氏有没有给你一丝熟悉的感觉?”
“姓容?”阮玲的确感到这个姓氏非常耳熟,这不是一个多么大众的姓,她回想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在她所见过的应急管理处的部分资料中,其中的行政督查就姓容,全名容霄辉,难怪她觉得这么熟悉。
“容霄辉和容秉文是什么关系?难道是父子?”阮玲问道。
“回答正确。”袁哲瑞说,“所以你想想看,其中大有文章可以做。”他的中文在这段时间内实在进步了很多,如果不告诉别人他是外籍,基本已经听不出来口音和语法的问题,只觉得他可能是来自某些偏远省份。
“等等,让我梳理一下。”阮玲打断袁哲瑞继续传达组织那边任务的进程,“也就是说姚解早年离自己而去的母亲与自己顶头上司的父亲再婚了,这也太巧了吧。那两人不成了异母异父的兄弟了?”
“有可能他们过节的时候回蓟阳的家里一看,一个看望妈一个看望爹,结果发现上司坐在饭桌上吃饭,把姚解狠狠吓了一跳。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的么。”
阮玲说完这段话后摇了摇头,道:“姚解不知道还有可能,但容霄辉能看到他的入职资料,这种单位对三代近亲都要审核,怎么可能不清楚姚解到底是谁。”
“那就更奇怪了,解显宇是失信被执行人,姚解还能去这种单位?“还不等袁哲瑞回答,阮玲很快接着说,“哦,他不在编制,就是个合同工,这倒也能解释,即使是走后门也没法给他安排正职。如果容秉文或容霄辉额外补贴他钱的话,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对他来说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他还有另外的收入。”
“所以组织想用姚解来钓出容霄辉这条鱼?”
“没错。”袁哲瑞说。
阮玲明白了暂时不杀姚解的用意,她只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她不想再在这里多耗时间了,而一切计划往往是变数越多,涉及到的人员越复杂,越容易出错,小到八卦与传话,大到宫廷政变,都是如此。
然而,她无从置喙,就只是点了点头,说:“姚解这会儿在哪,状态如何?”
“在二楼和郝弋待在一个房间,他没有意识。”袁哲瑞回答,“我把他放床上了,半点反应都没有,像睡美人一样。”
阮玲刚想说睡美人这个词还能用在姚解身上,他脸再好看也不到这种程度吧。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袁哲瑞应该只是用这个词单纯借此描绘他无意识的状态,另外,姚解也如同睡美人那般急需他人来解救。
“你怎么想的把这两个仇人关一块。”阮玲有些哭笑不得,郝弋可一点都没隐藏对姚解的报复心理,可见他之前受伤之后,一直记仇到现在,“你也不怕郝弋一时失控先把人撕票了。”
“这叫对郝弋心智的磨砺,我代组织考验考验他。”袁哲瑞和开玩笑似的说。他这个人说话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当你以为在开玩笑的时候,其实他会掺杂几句真话,当他严肃地发表长篇大论时,里面的水分反而会更高。
因此阮玲想了想就知道,组织那边对郝弋的精神状态还在考量之中,大概是他先前的攻击和逃窜行为,显得他整个人太不稳定了。
黑影场的能力固然很重要,但不能为己所用,还不如销毁,反正成功的试验品可以靠人数堆起来,只要证明理论可行,也不差郝弋这一个了。
这个岔打完后,阮玲继续问袁哲瑞计划变动的事情,她说道:“那现在我们就躲在这里?要待几天,应急管理处如果真要彻查姚解失踪,这地方也不够安全,至多拖个三四天。“
“我们要做什么得看在管理处的内鬼怎么帮我们活动了。”袁哲瑞笑了笑说,“组织那边已经派人联系上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阮玲心知再打听都不会有定论,就没继续问下去,和袁哲瑞两个人走上二楼,到了靠近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
袁哲瑞用钥匙开了门,郝弋这会儿还坐在窗台边无聊地吹风,终于看到两个人进门,说道:“你把阮玲接回来了。能放我出去了没?我总不能和昏迷的人聊天吧。”
袁哲瑞扫了一眼床上的姚解,发现他四肢俱在,也无明显外伤,就冲郝弋竖了个大拇指,跟夸奖幼儿园小朋友似的道:“表现不错嘛。”
郝弋没搭腔,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心想这人是吃错什么药了。
阮玲将自己的大部分黑影场的能力转移给郝弋之后,对于自身黑影场的维持已经大不如前,但她的特殊能力并没有消失,仍然能查看姚解身上关于黑影的状态。
郝弋的能力重新回到了巅峰状态,比以前更为强势,可见有了阮玲的贡献,几乎是引发了质变的突破,难怪之前姚解只是蚕食了别人的些许力量,对于黑影场的掌握与变化能力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人。当然,这跟每个人的起点也有关系。
如果一开始黑影场就几乎无法维持,那么其他的东西都是空中楼阁了。
那天阮玲做了抉择,黑影并不是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东西,为了达成最终目的,即使是失去黑影场能力又何妨,反正在国外隐居下来后压根不再需要这样的能力了。
因此她决定与其不断地给郝弋寻找新的死亡试验品来刺激他的黑影场,让他吸收临死前迸发的黑影,以此积少成多,还不如把自己的一部分黑影让渡给郝弋来得高效。如果此路不通,她就还是得照原来的方法修补姚解给郝弋带来的损害。
阮玲带郝弋进入自己的黑影场中,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因此没有再左顾右盼,站在草地上,下意识和阮玲保持了几步距离。
阮玲告诉他道:“我要测试一种方法,有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郝弋做上个阮玲给出的测试,带来的结果就是脑门上被钉枪开了个大洞,搞得他的精神四分五裂,如今他对于测试、实验等相近词汇都听不得,敬谢不敏。
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就只有一个脑袋,前面打了还不够,你想再开个洞,难道要往我的后脑勺开吗?”
见郝弋这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阮玲忍不住笑了笑,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指,向他解释说:“你看我手上带了钉枪吗?我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放心,这次你不会遭受□□上的痛苦,我保证。”
“跟我过来。”阮玲收敛了笑容,平淡地命令道。
郝弋想了想,觉得阮玲这会儿要害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因此也就跟在她身后,走过柔软的草坪,其实他脚底下是没有这种触觉的,这甚至都不是真的草,只不过这种视觉欺骗了他,让他有这样的感受。
两个人很快走到花坛边上,阮玲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这个花坛里面有什么吧。“
郝弋当然没有忘记,那些面目模糊的尸体像蜡烛一样融化在花坛的底部,从中流淌着石油般黑色的蜡液。
他低头看到这些尸体,感觉其中的数量似乎又增多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尸体分解,或肢体纠缠不清给他造成的错觉。
“这里应该算是我的黑影场核心。”阮玲说道,“如果你能吸收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郝弋刚想问怎么吸收,这看起来跟尸水一样,难道让他喝下去吗,这也太离谱了。忽然他感到被人用力在背后推了一把,他没有防备,而且阮玲的力气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很多,他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池子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发现这些尸体突然都活了过来,黏腻冰冷的肢体攀附着他,他甚至都难以爬起来,更被说从花坛里出去了。
他还听到阮玲的声音,说:“不要反抗,你越反抗,这个池子反应越大。”
“感觉太恶心了。”郝弋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遗言”,紧接着一具残缺的尸体抱住了他的脑袋,从颅骨中流出的液体先滴落到了他的眼睛上,他觉得自己看不清东西了,身体似乎也没有力气,只能缓缓倒下去,和这些尸体混合在一处,无数的黑色液体从他身体暴露的部分钻进去,他的眼睛、嘴和他的鼻腔,被这些液体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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