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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焚心劫

第二十四章 焚心劫

玄甲如潮!枭旗怒卷!

那支从天际烟尘中奔袭而来的玄甲骑兵,带着碾碎一切的铁血气势,瞬间冲垮了青阳侯死士的阵脚!马蹄踏碎戈壁的顽石,刀锋撕裂干燥的空气,如同黑色的洪流,狠狠撞入土黄色的敌群!

“是世子!世子来了!” 仅存的一名枭羽卫阿九(此前断后幸存),在石柱后发出狂喜的嘶吼,挣扎着想要站起。

凌风压在素问身上,后背插着两支兀自颤动的毒弩,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泡沫的黑血(弩箭淬毒)。但当那面熟悉的枭鸟旗撞入眼帘,当那个即便在颠簸马背上依旧挺直如标枪的身影刺破烟尘,他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那是一种超越□□痛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狂热与忠诚!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声音破碎却带着无上的骄傲:“王旗…所向!杀!!!”

死士首领肝胆俱裂!他认得那面旗,更认得马背上那个男人!靖王世子何萧然!他不是应该在数百里外的“剿匪”战场吗?怎么可能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这焚焰谷外?!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尖声怪叫:“撤!快撤!” 转身就想遁入石林。

然而,晚了。

烟尘最前方,那匹墨黑神驹如同离弦之箭!马背上的何萧然,玄袍破碎,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残留的暗红血痕触目惊心。长途奔袭和强行压制的伤势,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然而,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焚尽九幽的寒焰!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在凌风身下、那个蜷缩着的、心口染血的素白身影上!

一股毁灭性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一个不留!”

冰冷到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摩擦,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冲锋铁卫的耳中!

“杀——!!!”

铁卫齐声怒吼,如同虎入羊群!精准,高效,冷酷!弯刀劈砍,铁蹄践踏!青阳侯的死士在绝对的力量和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瞬间崩溃,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惨叫声被铁蹄声和刀锋入肉的闷响无情淹没。

何萧然甚至没有亲自拔剑。他策马狂奔,目标只有一个——那堆叠在一起的血色身影!

墨黑骏马在素问和凌风身前数丈处人立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何萧然翻身下马的动作快如鬼魅,落地时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但他瞬间稳住,几步便跨到两人身前。

“世…世子…” 凌风看到那双熟悉的、此刻却翻涌着恐怖风暴的眼睛,艰难地想撑起身子行礼,却牵动背后毒伤,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意识迅速涣散。

何萧然的目光在凌风后背那两支毒弩上停留了一瞬,瞳孔深处骤然收缩!随即,他的视线猛地向下,落在被凌风护在身下、脸色惨白如纸、心口衣襟被鲜血浸透、正挣扎着抬起头望向他的人。

四目相对。

素问的眼中,倒映着他苍白如鬼、杀意未消的脸庞。那里面,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心口伤处的剧痛,有对凌风伤势的恐惧,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看到他身影瞬间涌起的、几乎要冲破一切堤防的酸涩与委屈。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气音。

何萧然脸上的暴戾杀气,在触及她那双眼睛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裂痕。那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他冰封的心底。他看到了她心口那片刺目的猩红,看到了她右臂无意识痉挛的抽搐(蛊毒反噬),看到了她眼中那强忍着的脆弱…还有那被血污沾染、却依旧紧握在手中的几片冰晶般的白色花瓣!

“归、晏、如!”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紧咬的齿缝里,带着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颤,一字一顿地挤出来。

他没有再看凌风,仿佛那重伤濒死的忠仆不存在。他猛地俯身,动作粗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将几乎虚脱的素问从凌风身下拽了出来!他扯开凌风护着她的手臂,动作间牵扯到凌风的伤口,昏迷中的凌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素问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心口的伤被牵动,痛得她眼前发黑,低呼出声。

何萧然却充耳不闻。他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箍住素问的手腕(恰好避开了她右臂蛊毒封印处),另一只手竟直接探向她染血的衣襟!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切和暴怒,仿佛要亲手确认她心口那伤的深浅!

“你…” 素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侵犯的动作惊得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想挣扎后退,手腕却被他攥得生疼。

“闭嘴!” 何萧然低吼一声,眼神凶戾得如同受伤的猛兽。他的指尖带着沙砾的粗粝和戈壁的寒意,已经触碰到她心口衣襟上那片濡湿温热的血迹!那黏腻的触感,如同滚油浇在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撕开那染血的布料时——

“世子!凌风统领毒发了!” 一名铁卫疾步上前,声音带着焦急,强行打断了这凝滞而危险的气氛。他指着地上气息奄奄、嘴唇已泛起诡异青黑色的凌风。

何萧然探向素问心口的手,猛地顿在空中!指尖距离那片血污,仅毫厘之遥。他眼中的风暴剧烈翻腾,如同冰层下奔涌的岩浆,最终被强行压下,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寒潭。他死死地盯着素问惨白的脸,那箍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猛地松开手,仿佛甩开什么烫手的东西,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看好她!若再让她少一根头发…” 他没有说完,但那扫过在场所有铁卫的眼神,比西疆最冷的罡风更刺骨。

铁卫们心头一凛,齐声应诺:“是!”

何萧然不再看素问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失控。他豁然转身,大步走向昏迷的凌风,背影挺直依旧,却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随时可能爆发的疯狂。

“刀!” 他厉喝。

一名铁卫立刻递上自己的佩刀。

何萧然接过刀,看也不看,手腕一翻,刀光如电!

嗤!嗤!

两声干脆利落的轻响!那两支深深嵌入凌风后背皮肉的淬毒弩箭尾部,被精准地削断!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他斩断的不是自己心腹爱将身上的毒箭,而是某种必须立刻清除的秽物。

“拔!” 他再次下令,声音毫无波澜。

另一名铁卫立刻上前,手法娴熟地握住箭杆残端,猛地发力!

“呃——!” 昏迷中的凌风身体剧震,后背瞬间血流如注!

何萧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迅速从自己怀中(那染血的玄袍内袋)掏出一个极其精致的羊脂玉瓶,拔掉塞子,看也不看,将里面小半瓶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碧绿色药液,一股脑地倾倒进凌风被强行掰开的嘴里。那药液珍贵无比,正是他离京前赠予素问的“九转护心丹”的浓缩原液!

“给他清洗伤口,上最好的金疮药!用冰魄散镇住余毒!” 何萧然语速极快地下令,将空瓶随手丢给铁卫,目光转向仅存的枭羽卫阿九,“你,带几个人,立刻护送凌风,用最快的速度,去西疆军镇找薛神医!告诉他,用王府冰窖里所有的‘千年寒玉髓’吊命!凌风若死…”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我必让青阳侯府上下,为他一人陪葬!”

“遵命!” 阿九和几名铁卫心头巨震,凛然应命,立刻小心翼翼地抬起昏迷的凌风,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处理完凌风,何萧然这才缓缓直起身。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体内那三重剧毒冲突带来的撕裂痛楚。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扫过战场。青阳侯的死士已尽数伏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荒凉的戈壁上。铁卫们正在沉默地打扫战场,收敛牺牲袍泽的遗体。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重量,沉沉地落在了素问身上。

她依旧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心口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被他攥过的手腕留下清晰的青紫指痕。她怀中紧紧抱着那几片用命换来的双生莲残瓣,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看着他,看着他在尸山血海中挺立的身影,看着他苍白如纸却依旧冷硬如铁的侧脸,看着他为凌风所做的一切…刚才他那失控的暴怒和探向她心口的动作,带来的惊悸尚未平息,一股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却在心底悄然蔓延。

何萧然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踏在碎石和血泊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戈壁风尘的气息,混杂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存在。

他沉默着,只是看着她。那目光深邃如渊,翻涌着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有未消的余怒,有后怕的惊悸,有看到她心口血迹时几乎焚毁理智的暴戾,更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看穿的审视。

素问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却被他周身那股无形的气场牢牢钉在原地。

“拿来。”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落在她怀中紧抱的莲瓣上。

素问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将莲瓣抱得更紧。这是救师父唯一的希望!

何萧然眼中寒光一闪,耐心似乎耗尽。他不再废话,直接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探向她怀中!他的指尖带着凉意,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她染血的衣襟,甚至擦过她心口伤处附近的肌肤!

素问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兔子,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了肩膀!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

“你…!” 她又惊又怒,抬头瞪着他。

何萧然却无视她的抗拒,强行掰开她护着莲瓣的手臂,将那几片冰晶般圣洁的白莲瓣和几片火焰般赤红的残瓣,一把夺了过去!动作粗暴,毫不怜惜。

“这是我的!” 素问急红了眼,失血和情绪激动让她眼前发黑,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抢。

“你的?” 何萧然唇角勾起一个极冷、极嘲讽的弧度,他将莲瓣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稀世珍宝,又仿佛攥着某种沉重的枷锁。他猛地俯身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她因愤怒和虚弱而泛红的眼眶。

“归晏如,”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颤的震动,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她心上,“你连人都是我的!你的命,你流的血,你拼死拿回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的?!”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血腥味和他体内那焚心火毒特有的燥热。那近在咫尺的、翻涌着狂暴情绪的深眸,那不容置疑的、近乎宣告所有权的霸道话语,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素问淹没!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愤怒,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睛。

就在这时——

“世子!” 一名铁卫快步上前,打破了这窒息的对峙,声音带着凝重,“战场已清理完毕。青阳侯的死士全灭,枭羽卫…除凌风统领和阿九外…确认…全部战殁。”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另外,向导坠入焚焰谷蒸汽裂缝…尸骨无存。”

沉重的死寂再次笼罩。

何萧然攥着莲瓣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缓缓直起身,那股迫人的气势稍稍收敛,但眼中的寒意更甚。他看也没看那铁卫,目光依旧锁在素问脸上,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听清了这残酷的伤亡报告。

素问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惨白。牺牲…又是牺牲…为了这莲瓣…

何萧然盯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唇,看着她眼中那强忍着的悲恸和摇摇欲坠的虚弱,眼中翻腾的暴戾终于被一丝更深的、难以察觉的晦暗压下。他不再言语,猛地转身,将夺来的莲瓣小心地塞入自己贴身的玄袍内袋——那位置,紧贴着他同样重伤的胸口。

“回营!” 他翻身上马,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此地血腥味太重,恐引来沙狼或更多追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素问,补充了一句,语气生硬如同命令:“带上她。看紧了。”

西疆边陲,一处背风的隐秘山谷。临时营地篝火跳跃,驱散着戈壁夜间的刺骨寒意,却驱不散弥漫的沉重气氛。

简陋的营帐内,素问靠坐在铺着兽皮的石块上,心口的伤已被随行的王府医官仔细处理包扎过。医官的手法很专业,敷上了清凉镇痛的药膏,疼痛减轻了不少。但右臂封印处的赤焰蛊毒,却因白天的剧烈消耗、心口失血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激荡,变得异常活跃,灼痛感一阵强过一阵,如同有岩浆在皮肉下奔流,让她坐立难安。

医官退下后,帐内只剩下她一人。外面传来铁卫巡逻的脚步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身体因为蛊毒的灼痛和内心的煎熬而微微发抖。何萧然那冰冷霸道的话语,在耳边反复回响:“你连人都是我的!”“哪一样,不是我的?” 还有他强行夺走莲瓣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屈辱、愤怒、无力感交织着,啃噬着她的心。然而,更深的地方,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和恐慌,也在悄然滋生。他当时俯身逼近时,眼中那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激烈情绪,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吗?

帐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戈壁夜风的寒气。

素问一惊,抬起头。

何萧然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染血的破败玄袍,穿着一身干净的墨色劲装,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毫无血色,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强行锁在了一副即将破碎的躯壳里。他周身散发着浓重的药味,显然是刚刚处理过伤势。然而,那药味之下,一股更深的、如同腐朽与火焰交织的诡异气息,正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那是他体内寒郁、火毒、锁魂蓝箭毒三重冲突濒临失控的征兆!

他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漆黑药汁,气味苦涩浓烈。他大步走到素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带着审视。

“喝了。” 他将药碗不容拒绝地递到素问面前,声音低沉沙哑。

素问闻着那浓烈苦涩的药味,下意识地蹙眉。她认得这味道,是王府秘制的、药性极其霸道的固本培元汤,对失血和元气大伤有奇效,但味道足以让人作呕。她白天心口失血不少,确实需要。

她默默伸手去接碗。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碗沿的刹那——

何萧然端着碗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幅度极小,却让碗中漆黑的药液剧烈地晃动起来,甚至溅出了几滴,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素问的手僵在半空。

何萧然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他猛地握紧了碗沿,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强行压下了那阵突如其来的颤抖。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被浓重疲惫和痛苦掩盖的狼狈与暴怒。随即,他强行将碗更近地递到她唇边,动作近乎粗鲁,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快点!冷了药效减半!”

他在强撑!素问的心猛地一沉。她清晰地看到了他刚才那一瞬间无法控制的颤抖!那绝不仅仅是疲惫!是体内的剧毒冲突已经到了连他都无法完美压制的边缘!白天那场狂暴的奔袭和杀伐,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强弩之末的身体!

看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依旧强撑着冷硬的脸,看着他递到唇边、因他手指不稳而微微晃动的药碗,素问心中翻涌的屈辱和愤怒,忽然被一种更尖锐的刺痛取代。她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去接碗,而是就着他的手,微微仰起头,顺从地、小口小口地喝下那碗苦涩至极的药汁。

浓烈的苦味在舌尖炸开,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强忍着,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专注地、安静地喝着。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何萧然端着碗,一动不动。他低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篝火跳动的光影在她苍白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喝药时很安静,没有抱怨,没有抗拒,温顺得不像她。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端着碗的手背。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她吞咽药汁的细微声响。

当最后一滴药汁被她咽下,素问才抬起头。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药渍。她看着何萧然,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的伤…还有体内的毒…”

“死不了。” 何萧然生硬地打断她,迅速收回手,仿佛那碗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他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将空碗重重搁在一旁的石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烦躁。

沉默再次降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何萧然背对着她,站在帐中,身形依旧挺拔,但肩膀的线条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他身上那股腐朽与火焰交织的诡异气息,似乎更浓重了一些。

素问看着他挺直却显得异常孤寂的背影,看着他垂在身侧、似乎想要握紧却最终只是微微蜷起的手指…右臂蛊毒的灼痛,仿佛与某种来自他方向的、无形的痛苦产生了共鸣,一阵强过一阵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想起了寒潭边他经历的冰火炼狱,想起了他替她挡箭时那瞬间的决然,想起了他撕毁药契时的震动,想起了他离京前那句沉重的嘱托…那些冰冷的利用和猜忌之下,是否也藏着…别的东西?

“凌风他…” 素问再次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薛神医若救不了他,便是他的命数。” 何萧然的声音冷得像冰,毫无起伏,依旧背对着她,“王府不养废人。”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刻意的冷酷!素问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猛牵动了心口伤处和蛊毒,痛得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坐下!” 何萧然猛地转身,厉声呵斥!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素问清晰地看到,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体内那狂暴的冲突,显然因这突然的动作和情绪波动而加剧!

“你…” 素问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模样,所有质问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种尖锐的心疼和无力感。他到底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何萧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那撕裂脏腑的剧痛,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牢牢锁住她:“管好你自己!你的命,现在比凌风的更值钱!七日之期还剩几天,你自己清楚!” 他刻意加重了“值钱”二字,仿佛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多停留一刻都是煎熬,猛地拂袖转身,大步向帐外走去。那背影,带着一种近乎落荒而逃的决绝,却又挺直得如同即将折断的标枪。

帐帘落下,隔绝了他身上那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素问无力地跌坐回兽皮上。帐内只剩下她一人,还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清晰的青紫指痕,又抚上心口包扎好的伤处,最后,指尖停留在右臂那灼热跳动的青色莲纹上。

蛊毒的灼痛依旧,心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另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如同焚焰谷那冰火交融的深渊,在她心底疯狂地翻腾、撕扯。屈辱、愤怒、怨恨、担忧、心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对那冰冷强硬外壳之下,那具同样在痛苦中挣扎的灵魂的…悸动。

何萧然…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帐外,戈壁的寒风呜咽而过。篝火的余烬明明灭灭,映照着帐内素问苍白而迷茫的脸庞。七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那个刚刚离去的男人,他的伤,他的毒,他的冷酷与那瞬间失控的颤抖…也如同沉重的枷锁,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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