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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正月初一

江熠并未回屋,反而脚下生风,径直往陈姨娘的院子赶去,甚至未曾回头看林氏一眼。

他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宛如一柄利刃,直直插进林氏心里。她望着江熠搀扶陈氏离开的背影,辛酸、委屈与失望瞬间交织涌上心头,腿弯一软,险些栽倒。

好在身侧的林家姨母及时扶住了她。待江熠与陈氏的身影彻底进了屋,林家姨母才压低声音,夹枪带棒地劝道:“我的好姐姐,儿大不由娘。你过去待他再好,终究比不过生身母亲。血浓于水,如今他自是向着亲娘的。你可千万别动气,仔细伤着自己的身子。”

一旁的江琮盛听了这话,心中甚是不悦,当即阴阳怪气地反驳:“姨妹此言差矣。熠儿是文若一手带大的,母子情谊岂容外人置喙!眼下不过是熠儿听了陈氏几句胡话,一时糊涂罢了,心里哪能真怨文若?。”

说罢他伸手拍了拍林氏的背,语气软了些,“文若,熠儿是你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性你最清楚。今日不过是被人蛊惑,等明日他想通了,自会来给你认错。”

林家姨母嘴唇动了动,还想争辩,却忽然瞥见陈姨娘院门外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谁在那里!”她立即朝着院门方向厉声喝道。

众人闻声望去,片刻后,只见江烨从院外沉稳步入。他径直走到林氏面前,声音放得极柔:“娘,您累了,儿子送您回屋歇着。”

林氏本就憋了满肚子泪,听江烨这么说,眼泪瞬间决堤,她胡乱点了点头,拉着林家姨母的手,跟着江烨慢慢出了院子。原地只剩江琮盛和一众家丁,气氛僵得发紧。

江琮盛清了清嗓子,佯装咳嗽两声压下尴尬,厉声道:“今晚院子里的事,都给我把嘴封严了!谁敢往外漏一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说罢他拂袖而去,走前又特意指了两名家丁:“你们在这守着,别让陈氏乱跑。”——明着是 “看护”,实则是软禁。

与此同时,江星遥院内烛火未熄。

“你可都听真切了?”江星遥倚在榻上,问刚打探消息回来的灵乡。

灵乡点头如捣蒜,压低声音说:“大爷到陈姨娘院子之前,奴婢就躲在院门外的老槐树下,听得真真儿的!那陈姨娘先前还哭嚎着撒泼,活像失了心智,可二爷一进门,她立马就安静了,倒像是装的。”

江星遥却皱紧了眉——这答案不对。

她早知清安当年教训江琮盛时,为何会连柳姨娘一并收拾。柳姨娘小产伤身后,既痛失骨肉,又嫉恨陈姨娘貌美且有子傍身。

她自知比不上出身高贵的林氏,便将所有怨毒倾泻在出身教坊、看似柔弱的陈姨娘身上,这才勾结江湖术士,诓骗陈氏与江琮盛,笃定其腹中必为男胎,最终酿成悲剧。

可即便如此,陈氏素来不喜自己,却也忍了这么多年,为何偏偏今夜突然“疯”了?

这其中定有古怪。

灵乡一边铺被子,一边絮絮叨叨:“二爷和姑娘都这么伶俐,怎的陈姨娘就偏信那江湖术士的鬼话?还把账都算在姑娘头上,竟想对襁褓中的姑娘动手…… 奴婢先前少见陈姨娘,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发起疯来这么吓人。”

江星遥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

她总觉得不对劲:陈姨娘为了江熠,能隐忍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不管不顾闹起来?还有昨夜——她隔着窗缝瞥见陈姨娘时,竟见她鬓边添了好些白发,眼角的细纹也深了不少,倒像是一夜老了好几岁。

“对了姑娘,” 灵乡忽然想起事,凑到床边小声说,“听说明日年初一,老爷要让人来家里跟你相看——就是之前二爷提过的,给你说的那门亲事。”

“哪家的?” 江星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这奴婢不知,”灵乡摇头,“只听说明日对方会来,老爷连二爷都瞒着,似乎想在正月里就把婚书签了。”她越发忧愁,“姑娘,如今萧大人生死未卜,眼看没了依仗…… 您心里可有主意了?”

江星遥闻言,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本是没想好,但你看,陈姨娘这不是帮了我们一把吗?”

灵乡不解其意,江星遥却已躺下,轻声道:“睡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年初一的江家,处处挂着红绸,下人往来也都带着笑,倒像是昨夜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也是——朱漆大门一关,里头的阴私龌龊谁也看不见;可只要敞开门,这就是天子门生的府邸,是京里旁人羡慕不来的富户。

江星遥昨夜腿疼没睡好,今早醒来却觉疼意轻了不少。江烨给的创伤药果然管用,想来他在边关征战,没少受这种皮肉伤。

她住的院子偏僻,却也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喧闹声。刚想着林氏那边该派人来了,院门口就传来了王妈妈的声音,透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林氏给她备了新衣裳和首饰,特意让王妈妈亲自送来——这阵仗,倒像是怕旁人不知道,要在众人面前做足 “慈母” 的样子。

江星遥见状,故意撑着身子要起来道谢,王妈妈赶紧上前按住她:“五姑娘快躺着!您受了伤,可经不起折腾。老奴是替主母来送衣裳头面的 —— 本该昨日就送的,只是昨日家里事多,老奴年纪大记性差,竟忘了,还望姑娘海涵。”

江星遥赶紧摆手:“王妈妈客气了,我哪会介意。” 说着,她伸手抚摸着那套衣裳,脸上装出欣喜的模样,“大娘子费心了,这些东西也太华贵了。”

王妈妈看着她,嘴角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眼里的鄙夷却没藏住:“主母说,姑娘如今大了,总得有些像样的东西撑场面。”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江星遥的腿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姑娘的伤,如今好些了?”

“托大娘子的福,伤口不深,已经不碍事了。” 江星遥笑得温和,眼底却没半分暖意。

王妈妈点点头:“那老奴就不打扰姑娘梳妆了,换好衣裳就快些去前厅吧,客人们都到了。”

王妈妈走后,灵乡拿起那套衣裳,翻来覆去地看:“这料子是上等的云锦,针脚也绣得细,这粉紫色最衬姑娘的气色了!还有这头面,珍珠串得雅致,又不失华贵,主母这次倒真送了好东西。”

江星遥白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我的傻丫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从前连我能不能吃饱都不管,把我赶出家门时一个铜板都没给,今日突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能安什么好心?”

灵乡愣了一下,赶紧把衣裳放回托盘:“那…… 姑娘还穿吗?”

“穿。”江星遥扶着床头慢慢起身,语气笃定,“她既送来了,我若不收,倒显得我不知好歹。替我更衣梳头吧。”

换好华服,戴好头面,镜中人明艳照人。灵乡看着铜镜中的江星遥赞不绝口:“姑娘,这衣裳头面穿在您身上,真是太美了!”

江星遥却摇了摇头,还差点意思。

她伸手从妆奁里拿出眉粉,又混了点松烟墨,在眼尾处斜斜晕开——瞬间画出一双上挑的吊梢眼,眼底再淡淡压了层暗灰;接着又拿起口脂,将淡粉口脂涂得浓艳欲滴。

镜中那双原本清澈的狐狸眼,顿时变得妖媚凌厉,带上一丝孤注一掷的戾气。

“现在呢?” 江星遥对着铜镜照了照,转头问灵乡。

灵乡盯着她看了半晌,语气发虚:“好…… 好看是好看,可奴婢总觉得,姑娘现在这样子,像极了昨夜发了疯的陈姨娘。”

“哦?几成像?” 江星遥饶有兴致地追问。

“八成…… 有了。” 灵乡小声说。

江星遥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去前厅。”

她走得慢,腿还带着点跛,心里却在窃喜——原本想着有六成像就够了,没想到竟有八成,正好。

江琮盛和林氏这对夫妇,不是想把她当筹码,找高门攀亲吗?今日她偏要搅得这滩水浑浊,让他们如意不得。

到了前厅,隔着屏风都能听见江琮盛的笑声,正跟几个官宦模样的男女闲聊。江琮盛为官本就庸碌,全靠钻营度日,又写得一手好字,加上江熠在朝堂上前途无量,江家这些年倒也结交了不少亲贵。

下人进去通传 “五姑娘到了”,江琮盛立马点头:“让小五进来。”

隔着屏风,江星遥还听见他笑着跟旁人说:“我家小五来了。”

“我家小五”,江星遥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顿,回头看灵乡时,见她偷偷翻了个白眼,嘴角还撇着,活像吞了颗酸梅。

江星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亏这老东西能说得这么顺口。她压下心头的恶心,深吸一口气,故意把脚步放得更慢,一瘸一拐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江琮盛抬眼看见她的脸,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险些当场发作;林氏坐在一旁,眼神也毒得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她。

疯子的女儿果然也是疯子!江琮盛与林文若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骂道。她装扮成这样,与那陈韵枝恨不得共用一张脸。当年江琮盛不顾脸面,将这教坊司的女子接近家门,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笑柄,甚至有人有意用此事来弹劾他。

还是林氏出手,对外宣称这女子曾救过江琮盛的命,英雄不问出处,既是救命恩人,出身微末又如何,人总要又感恩之心才好,又编了个借口,说她为了救江琮盛中了毒,已送至温泉山庄静养,慢慢才平息了这档子事。

已是许多年无人提及此事了,可就在这众人忘却此事之际,江星遥一出现,将这起子事又摆在众人眼前。还是在今日家中满是贵客之时,当真是气煞人也。

江星遥怎会不知江琮盛夫妇心中所想,可她要的便是这般效果。想让人来羞辱我,先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了众人的羞辱吧,江星遥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明明江琮盛夫妇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江星遥却佯装没看到,她颤颤巍巍行至众人面前,因着腿疼,行礼的姿势也怪得很,瞧着倒不像是受伤了,反而像是要与人结拜一般:“见过各位夫人、公子。”

江琮盛强压着怒火,脸上挤出个尴尬的笑:“让各位见笑了,小五昨日在家玩耍,不小心摔了腿,并无大碍,养两天就好。”

“玩耍摔了腿倒也罢了,”坐在林氏身旁的妇人忽然开口,手里帕子轻轻一甩,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嫌弃,“只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总得稳重些。这么些年没见,五丫头出落得倒是标致,可今日这妆容……刻意讨好,倒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江星遥抬眼扫了她一眼,这妇人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林氏赶紧打圆场,语气带着点歉意:“魏夫人说笑了,小女性子粗笨,不比婧儿那般聪慧。想来是今日家里来了客人,她高兴坏了,手底下的丫鬟梳妆时没个轻重,才弄成这样。”

魏夫人?江星遥心里冷笑,原来是魏婧儿的母亲。**月和魏婧儿素来沆瀣一气,没想到她们的母亲也是一路人,一样的眼高于顶。

不等她开口,林氏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回去重新梳洗,别在这丢人现眼。”

江星遥笑着点点头,抬眼时故意跟厅里几位公子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刻意的 “痴缠”,才慢慢转身出去。

走到院子拐弯处,灵乡早推着轮椅等在那。她把江星遥扶上轮椅,忍不住问:“姑娘,您今日到底想做什么呀?”

她想不通,姑娘若是不想议亲,找个借口躲着就是,何必故意扮成这样,毁自己的名声。

江星遥没直接答,反而问:“你可知今日父亲邀请的客人,都是谁?”

灵乡点点头,掰着手指说:“有礼部的魏大人,吏部的胡大人,刑部的宁大人,还有户部的刘大人。”

“那你没想过,父亲不过一个五品官,为何这些高门显宦,愿意年初一就上门来拜访?” 江星遥又问。

灵乡愣了愣,摇摇头:“这奴婢是不懂的,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按说该是老爷去拜访他们才对,哪有让他们反过来上门的道理?”

江星遥笑了笑,语气带着点了然:“他们来,绝不是冲父亲。父亲的品阶,还没资格让这些京官年初一跑一趟;也未必是冲林氏,林家虽门生多,却不至于让这些人特意来给一个妇人拜年。这么算下来,他们肯来,只有一个原因:今日家里要来的人,是他们平日里不好走动,却又想拉拢的。那人,日后在朝堂上定是大有作为。”

“姑娘觉得,会是谁?”江星遥刚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点轻佻。

她回头一看,竟是刘烁。江星遥心头一凛。一年前她还得跟**月虚与委蛇时,曾去宋府赴宴,当时这刘烁就跟**月的人勾结,想设计轻薄自己。

那次刘烁被清安打得浑身是血,他父亲本想报官,却被他压了下来,只说自己是掉井里摔的。没想到今日,他竟还敢在自己面前晃悠。

这么想着,江星遥的语气冷了下来:“刘公子,这里是江家后宅,男子本就不该擅入。何况偷听女子说话,未免有失风度。”

刘烁却不在意,眼神像黏腻的蛛网,在江星遥身上扫来扫去,笑着说:“江姑娘今日这妆容,虽非京中贵女们时兴的样式,却动人心魄。一别这么久,你比从前更貌美了。”

江星遥眯起眼,语气更冷:“刘公子,请自重。”

江星遥面若冰霜,刘烁却仿佛被人加了催情剂一般立刻贴过来,“江姑娘说笑了,今日江姑娘如此这般装扮,望向刘某的眼眸含情,不就是想让刘某与你再续前缘吗?难得有人能让刘某如此念念不忘的,江姑娘,想来你我是天定的缘分,你说是不是?”

刘烁的话还没说完,灵乡便听不下去了,这个猥琐腌臜小人,竟敢如此轻薄自家姑娘。她佯装想起什么,推着轮椅就往前冲——刘烁见状,竟伸脚想挡,灵乡假意没看见,车轮“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哎哟!” 刘烁疼得叫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腿龇牙咧嘴,刚才的轻佻全没了,只剩下怒气。

“你这贱婢敢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星遥停下轮椅,回头对着他嗤笑一声,故意捏着嗓子学他:“你敢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烁本一肚子花花肠子,随便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能让他走不动道。今日在厅中见了江星遥,觉得她眼神轻浮,便立刻跟了出来,想说两句黏糊话,从江星遥这占点便宜。

可他却也没想到,江星遥瞧着仙女一般,行事却如此粗鄙不堪。他仗着有本事的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更没见过敢对自己如此的女子,登时气得脸都红了。

他揉着腿骂道:“你果然如传闻所说,下贱不堪,招摇过市!若不是看在你家兄长有点本事,你满京城去问,哪个正经人家会要你一个舞姬生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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