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傅声闻身份之便,再有国师在朝中运作,祝滨的主将之位以及弟兄们的校尉官职都名正言顺了,军中亦是士气高涨,再无大乱。更令人欣慰的是,霍钺来报,称班鱼趁敌军兵力锐减,已一举攻下匀朔关并将吾朝旗帜高插于关口之上。
傅声闻喝声道好,当即决定出发北羌,不出所料被乐媛阻止。
“殿下!以您的身份实在不该亲自前去,即使议盟,那也应是择一妥善之地,叫北羌单王前来与您相见,又怎可为了救那妖女犯这般之险!”
妖女?傅声闻冷眼睨之,寒声道:“你若不放心,大可跟来。”话音未落便策马奔出城外。
乐媛再喊已不得回应,无奈之下只能纵马追去。
文姜正于城楼值守,见两骑烈马先后驶出颍玉城,一路狂奔去找霍钺商量对策,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怎么办!那可是四殿下啊!孤身直闯敌军腹地万一有什么好歹,莫说你我,咱们兄弟几个甚至整个蕈州大军都难辞其咎人头不保啊!”
霍钺却淡定道:“殿下说了,北羌屡犯吾朝,一因其内部争斗不休,北羌大单王需用外战转移矛盾、巩固权力。二因觊觎吾朝物产丰饶,势必要赶在严寒来临前尽可能多的抢掠物资。前者咱们干预不得,而后者却有法子改变。殿下此行便是要以利促和、以商代战,且命我暗中集结大军驻守边防结界,谈不拢,再发兵。如今蕈州大军不似从前,上至将领下至兵卒无不高喊血战到底,不论真心与否,他们终究是不敢忤逆皇权的。”他凑近文姜又低声说,“再者,沈姑娘还在北羌生死未卜,殿下怎能不去?”
“这……哎,倒也是。北羌尽是漠原之地,还有不少沼泽,沈姑娘的安危实在令人担心。”文姜叹了口气,瞄一眼霍钺,问,“我瞧你这两日脸色不好,是也担心沈姑娘还是心里不痛快啊?”
霍钺指指自己,纳罕道:“我为何不痛快?”
“祝大哥成了大军主将,弟兄们也都封了校尉,唯独你什么都没有。咱们明明是一起攻城,不知那位殿下何故如此行事。霍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便告诉我们,别憋在心里生了芥蒂。不行我们去求祝大哥,不,去求那位殿下也给你封个一官半职的!”
霍钺失笑,摇头否道:“没有,你想多了。”
“当真没事?”
“没事,你放心。”霍钺明白,傅声闻虽未封自己为校尉,但许多事情都放心地交由自己去做,许是对自己另有安排。至于说脸色不好,属实只是累到了。他拍了拍文姜的肩,谢过其关心,亦关切道,“我今晚出发,过两日包戬和詹布也要离开此地换防到其他关隘,颍玉城便交给你和田胜了,你们也要多加注意。”
当夜,霍钺领兵扎营前线,驻守蕈州与北羌交界之地。而在北羌境内,傅声闻寻觅多处均不见沈寒枝身影,心中不禁慌乱起来——她究竟在何处!
乐媛始终驭马跟随,见他终于停下连忙问道:“殿下,咱们是先找妖女,还是先同北羌单王会面?”
傅声闻神情阴郁,心绪渐沉谷底。银白月色倾泻而下,落入他眸中映出愈发寒冷幽深的光亮。他看一眼装着鲁图罕王人头的木盒,一言不发地朝北羌大单王的营帐行去。
殊不知,他所寻之人正匿于身后的泽畔。
沈寒枝藏在沼泽边缘的树上,满身满脸涂了泥淖。虽说凭此躲开了那些扎妲兵的追击,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她仰靠树干遥望天际,心道今夜不见半点月色,视物不清,周围又全是沼泽,现在行动恐有危险,还是等天色稍亮些再想办法离开……
她疲累不堪,折了树藤把自己与树干绑在一起,迷迷糊糊间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沈寒枝蹙眉转醒,眯着眼睛往声源处望去,几个北羌人正高举火把骑马追赶着一人一骑。她借由火光看清被追赶的并非傅声闻,不免有些失望,合了合眼正准备再睡,忽听那些人用北羌语一声声呼喊“公主”。
沈寒枝倏又睁开双眼,瞬间清醒过来,扯断了藤枝伺机而动。
“公主!别往前去!那是沼泽地!是神物之地啊——”
所谓神物便是一座巨石天弓,相传乃北羌天神所赐,北羌大单王曾用它射出一发石箭击退外敌,此外便再无人拉动。
听到北羌人呼喊,沈寒枝立刻跳到另一棵树上昂首眺望,果然发现黑暗中矗立着一个轮廓巨大、貌似石弓的东西。她定了定神,见那个被唤作公主的女子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便瞅准时机猛力甩出一根树藤拦打对方的坐骑。
马儿因受惊吓屈蹄摔倒在地,马背上的北羌公主更是因此失去重心飞扑进沼泽中。追上来的北羌奴仆们俱是大惊,一个个慌张跳下马围在沼泽旁进退两难。
“救命啊!救我——”
“公主别怕!我、我们……我们这就去禀报大单王!”
“等你们回来我早被淹死啦!”公主大声叱骂并奋力扑腾着手脚欲从沼泽里逃脱出来,不想反而加剧了沉陷的速度。
沈寒枝眼里噙着得逞的笑容,藏身暗处问那些北羌奴仆:“你们几个,想救她吗?”
她说的是吾朝语,北羌奴仆听不懂还以为是有敌潜入,登时抽出腰刀作防御状。倒是那位北羌公主阻止了他们并用吾朝语问:“谁!是谁在说话!”
居然会说吾朝语?沈寒枝有些意外,笑道:“公主身份尊贵,可若是再挣动下去,谁都救不了你,便等着与池底的腐肉烂骨作伴吧!”
北羌公主心中恶寒几欲作呕,赶紧停住手脚不再乱动,说话也不敢高声:“你、你究竟是谁?可有办法救我上去?”
沈寒枝往沼泽里丢了一根长藤。北羌公主立刻伸出两只手,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树藤不放,万分急切地催促:“快!快拉我上去!快点呀……”
沈寒枝非但没把人拉回岸上,反倒抽出了半剑,一边作势割断树藤,一边不紧不慢道:“救你不难,但我有什么好处呢?”
北羌公主慌了神,连忙喊她住手:“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叫珂兰索,是北羌最尊贵的公主,北羌大单王正是我父王!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父王都会给你的!牛羊、奴仆、金银财宝甚至是北羌各部的王子!凡你所求无不应允!只要你能把我救上去!”
“口气倒是不小。可惜,我不需要奴仆,不缺金银财宝,对北羌王子更是没有兴趣。不过,牛羊么……”沈寒枝目露狡黠勾唇浅笑,换作北羌语慢慢地说,“如果我说,我要草原上所有的牛羊,你觉得大单王会答应吗?”
“他当然答应!”
珂兰索毫不犹豫。但显然那几个奴仆不这么想,皆是一副面面相觑、有口难言的模样。
沈寒枝忍不住默叹:好天真的小公主!见奴仆中有人悄悄溜走,估计是给北羌大单王通风报信去了,她不再耽搁,疾言问道:“何以为诺!”
珂兰索倒也爽快,摘下脖子上的黄金长命锁朝树上掷去:“这是我自小佩戴的东西,整个北羌只我一人拥有!我现在把它给你,你救了我之后可以拿着它去找我父王要牛要羊!”
沈寒枝掂了掂长命锁,颇有分量,确为真金,暗道哪怕不用它换牛羊,带回去卖了也是不少钱呢。她把黄金长命锁贴身收好,本想拉动树藤把人拽上岸,却不料此地沼泽比之旁处的更为凶险殊异,这么一拽反倒令珂兰索身子歪了歪,又跌陷下去好几寸。
珂兰索又急又怕,惊慌叫嚷:“啊——喂!你不能收了我的东西又救不了我吧?!”
看来这片沼泽不是单靠蛮力便能把人拉上来的,须得爆发猛力将人瞬间抽出。可周遭地形毫无支点,实不利于我使出冲劲……沈寒枝迅速思考,突然灵光一闪回头看向巨石天弓,用北羌话催促那些奴仆:“快把你们的衣服都脱下来系成长绳丢给我!快!”
北羌奴仆迟疑顾望,得珂兰索斥声呵令之后才听话照做,脱光了身上的衣裳绑成长长一条衣绳朝树上扔去。
沈寒枝稳稳接住并将衣绳和树藤系成死结,然后抓着衣绳一端纵身跃向巨石天弓。她站在基座上,忽然发觉原来今夜并非没有月光,而是所有光亮都被这座巨大且坚硬的石弓给挡住了。
身后,北羌奴仆窃窃私语:
“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她真能救公主吗?”
“别怕!刚才已去报信了,只要再撑一会儿,大单王必定带人来救公主!”
沈寒枝冷笑:“呵,再撑?那北羌单王怕是只能从沼泽里捞她的尸骨了!”说着,她把衣绳捆在石箭尾端,抱起石镞搭在弓身上,又将弓弦卡住箭栝,两手握紧弓弦,一步一步后退拉动……
巨石天弓发出闷重生涩的摩擦声响,黑夜中仿佛一头沉寂已久的野兽终于苏醒。
北羌奴仆吓得颤巍巍后退,珂兰索也惊得怔傻,一时间连自己身陷泥沼都忘了,攥着树藤的手不自觉泄了劲……
“抓紧!”
沈寒枝咬牙挤出这一句。她力气虽然巨大,却也不是无穷无尽,面对非常之重的石弓亦感到一点点吃力,只能坚持着将弓弦拉满。
妖心猛烈跳动,顷刻间爆发出莫大的力量,至弓臂弯得不能再弯时,沈寒枝猛地松手:石箭携着弓手的全部力量骤然迸发,犹如一道流星,破空疾驰。离弦那一瞬,弓弦的震颤声深撼人心,石镞闪烁出冷冽的寒芒,发出的尖锐嘶鸣更是响彻夜宵……
珂兰索确因这股力量从沼泽地里顺利脱身,但也因此飞出去老远,身形在半空中划出模糊残影。
守在泽畔的北羌奴仆们竟然没有一个顾得上去营救他们的公主,而是全都神色惶骇地匍匐于地,对着巨石天弓上的女子展臂齐呼:“神女!”
沈寒枝恍然:是了!这巨石天弓在北羌传说里是天神赐的,除北羌大单王之外还没人能够拉动,这么一闹,倒叫北羌人误会自己是神女了!她笑了笑,没多解释,从石弓上跳下来,消失于夜色中。
尚未与傅声闻汇合,得先另觅他处藏好,寻得合适时机再作打探。沈寒枝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结果一时不慎自己也陷入泥潭之中了!不由得暗叹一句天道轮回。
幸亏她反应迅速地把半剑砍插进一旁的树干,暂时缓了下沉速度。本想再用腰带勒住树枝借力攀回岸上,但碍于腰带长度不够,沈寒枝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苦恼之际,树上突然传出“咯叽咯叽”的叫声。沈寒枝眯眼瞧去,心中一喜:是人同!
此妖似猴非猴,胆量甚小,却十分喜欢与人相处,常常向人讨要东西,亦可驯之为己行事。
沈寒枝当即对它说:“拽我上岸,我给你果子吃!”
人同耸耸鼻尖,没嗅到果子的味道,便冲沈寒枝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
人同上下打量沈寒枝,指了指她头上那朵红色绒花,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
“这个……”
沈寒枝犹豫了。
扪心自问,她舍不得:自夺城后便与傅声闻分开行事,许是未有过这样的分离,她内心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安之感,亦时时为着某些奇怪的情愫而深感羁绊,甚至此刻,她还动了用黄金长命锁换绒花交给人同的念头……属实是有点不分轻重了。
人同摇头摆尾,跳了一下假装要走。
沈寒枝忙叫住它:“等等!给你便是!”说完摘下绒花抛了过去。
人同捧着那朵红色牡丹绒花,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个不停,咧嘴嬉笑了两三声后抓住沈寒枝丢来的腰带往树上爬去。
沈寒枝顺利脱身,一转头却已不见人同,连夺回绒花的机会都没有,心下难免有些不大痛快。她使劲儿掸去身上污泥,似发泄不满般嘀咕道:“破地方真邪门!傅声闻可千万别遇到这些……”
所念之人确实没遇到沼泽险地或是妖兽人同,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傅声闻遇到的是一个由天而降、满身污泥的女子。
彼时他余光察觉到有一个张牙舞爪的东西闪现于半空且直朝自己飞来,出于本能伸臂去接,直至此物打横落在自己身前,方才看清原来是人,还是一个身着北羌衣饰的女子。
他挥剑抵刺其喉,满目杀气,沉声厉诘:“你是谁!”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被巨石天弓弹飞的北羌公主。
珂兰索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揪住傅声闻的衣襟,喘着粗气磕巴道:“我,我是……北羌公主啊……”
公主?
傅声闻眉心微挑,看看这个自称北羌公主的女子,又看了看天上,讶然暗忖:公主怎么还从天上飞出来了?转念又觉得好笑,若她确为北羌单王的独女,那还真是天助我也!
珂兰索大口呼吸,好不容易回神,立刻推骂傅声闻:“大胆色鬼你放开——”然骂声未尽,她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又怔愣住:整个北羌漠原从未有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
尽管傅声闻穿着北羌的衣裳,珂兰索还是一眼辨出他并非北羌人。她浑然不似刚才那般凶巴巴的,以彼之语柔声询问:“你又是谁?”
傅声闻凝眸惕视,观其神色扭捏两颊泛红,一双澄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目光炽烈得犹如炎炎赤日,顿时明白其心所思。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避了避,与这位突如其来的北羌公主拉开些许距离,打量起其衣着。
按照北羌习俗,只有公主可在耳上作饰,又唯独北羌单王的女儿可以双耳各佩三枚金玉坠子以彰显贵,旁人若有逾制便会遭受割耳酷刑。
看来此女没骗人。傅声闻计由心生,顺势而为,眼底亦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幽暗光,同北羌公主相顾,语气不容置喙:“我要见你父王。”
声音也……好听……
珂兰索看入了迷,心头小鹿乱撞,佯装镇定地问:“见他做什么?”
“你觉得呢?”
这般谈吐于怀春少女而言很难不心生误会。珂兰索偏了偏头,指着其父的大帐轻声告诉傅声闻:“在那儿。”
傅声闻昂首望去,眼底浮光骤寒。他朝乐媛使了眼色示意她莫跟太近,一旦发生意外,立即发送信号通知霍钺发兵。随后他轻喝一声“驾”,携着鲁图罕王的人头和北羌公主驰向王帐。
马儿跑动甚为颠簸,男人臂膀又是松松环着,珂兰索只好紧抱住他的腰免得自己摔下去。她轻轻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声闻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笑着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父王?”
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吗?傅声闻暗觉可笑,北羌漠原最尊贵的公主当真是被她父王宠得天真烂漫、头脑单纯,若是换成沈寒枝……
呵,怕是早打起来了!傅声闻微微扯动嘴角,只笑一瞬又忍不住担心:沈寒枝,你究竟在哪里……
他始终没再理会北羌公主。骏马飒踏袭来,扬蹄急停于王帐之前引起不小的骚乱。北羌护卫抽刀防御,一个个横眉立目,但在看清马背上的是公主之后,又神色惊喜地欢呼起来。
突然,大帐内冲出一彪悍人影,立身大喝,刹那间震慑住众人。
“大单王!”
众人异口同呼,单膝跪地以表敬意。
傅声闻稳坐马上,冷眼睨视:这位统领北羌各部的大单王貌若怒目金刚,身形魁壮威严无比,火光映衬之下其肤泛出铜光,显得杀气十足,难怪旁人畏惧。
可在他的眼中,此人与吾朝屠夫无异。
“来者何人!见了大单王为何还不下马!”
一护卫举刀直指傅声闻,被珂兰索一个眼神瞪去,霎时闭了嘴。
珂兰索招了招手,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声“父王”便要下马,不想傅声闻手臂一紧令她动弹不得。
小公主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男人力量很大,心中仰慕又多一分,耽于少女心思迟迟难以回神。大单王却看出来者是用女儿的性命相要挟,怒不可遏地高声喝道:“放开她!”
护卫见状亦明白事态严峻,如鬣狗般步步逼近马下。
珂兰索仍替傅声闻说话,连连摆手并且语无伦次地解释:“别!别杀他!父王!这个人,他刚才救了我……”
“珂兰索,你的奴仆说救你的分明是神女,怎么又成了这个家伙?”大单王明显不信,打断了珂兰索的话,切齿叹道,“你就是被我宠坏了!你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更不懂外族之人有多凶狠!”
珂兰索急辩:“父王,他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刚才确实是神女救了我,可他也救了我!神女拉动巨石天弓将我从沼泽里救出来,可我被石箭带飞到天上!我吓坏了!好在他接住了我,我才没有砸死在地上!要不然父王您可就再见不到我啦!”
巨石天弓……傅声闻对此物亦有耳闻,知它乃北羌神物,以石所制,奇重无比,北羌漠原无人可以撼动。眼下听北羌公主说有人用它射出石箭,他心跳骤乱,觉得定是沈寒枝所为!
此时,恰有六个北羌奴仆合力抬来一支石箭。傅声闻乜斜看去,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大单王并没有因为三言两语而放松警惕。但念及马背上的人乃孤身来此必不敢放肆,他还是稍稍缓了神色,对珂兰索说:“天神护着我的小公主,你当然不会有事的。”随后又问傅声闻,“你虽救了我女儿,可你不是北羌人,为何出现在我北羌之地?”
“我是来给大单王送礼的。”
傅声闻解下木盒并将它掷给大单王。
大单王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又把盒盖紧紧扣住,一双鹰瞳死死盯住来者。忽然,他发现对方腰间系着一枚龙佩,目色更加阴鸷,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傅声闻淡定笑笑,松开了手放任北羌公主跳下马背回到她的父王身边,然后自己也下了马。
护卫举刀作挡。傅声闻倒也不走近,慢行两步便停下来,同北羌单王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与大单王谈和盟一事。“
大单王冷笑一声,屏退左右,指着傅声闻说:“你!随我进帐!”见珂兰索也想跟来,又斥道,“来人!看好公主!要是再让她跑了,我就把你们的头都砍下来!”
作者:来,高唱一首“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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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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