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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

王帐内,北羌单王稳居高座,冷眼蔑视座下之人:“你刚才说,和盟?就凭你?”

傅声闻泰然应道:“当然不止我一人。蕈州大军已携吾朝粮食物产驻营边境,严阵以待。和盟若成,那些东西便作为交换之物换取北羌的商货,不成便是军中辎重。届时只需一声令下,大军立即发兵北羌。大单王如若不信,可遣人去看一看。”

北羌单王肆声大笑,口气不可一世:“蕈州大军?哈哈哈!不过一群毫无作战之力的乌合之众,怎可能攻我北羌?!先前被我两个部族打得连送两座城池,那蕈州主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拱手送来美女和粮草求和……”

“大单王当真为北羌内斗所扰,竟不知今时不同往日,蕈州早已换了主将,匀朔关、颍玉城亦尽被吾朝收复。”话虽如此,傅声闻却心知肚明:北羌单王身为部族首领不可能不清楚邻国情形,方才那两句多半是试探。他笑了笑,说,“如今蕈州大军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此战一旦开打,吾朝定将奉陪到底,不说灭了北羌全族,也定叫漠原之地元气大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若他义愤填膺说出这话,北羌单王未必当真,只当他是少年心性浑不知天高地厚。可偏偏他这般云淡风轻,北羌单王反而有些拿不准了。他知晓蕈州兵变,但正如傅声闻所说,北羌内乱不休令他无心外事,现下一听,心里莫敢不信,是以敛了神情,眸光阴沉地盯着傅声闻,听其又道:

“但,战争非我所愿,亦非两国百姓所愿。不论北羌还是吾朝,终归不能一直打下去。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倘若今日两国能立下盟约,息兵罢战互不侵扰,那么今后吾朝愿与北羌增进商贸往来,以商代战,粮畜物产皆各取所需。”

北羌单王若有所思,视线一低落在那枚龙佩上,忽叹曰:“如此说来,你比你父王还多了一份仁善。”

傅声闻低睨龙佩,心绪复杂,然言语平淡,道:“大单王见过我父皇?”

北羌单王没回答,顾自打开木盒,看一眼里面的人头,甚是嫌厌地蹙眉眯眼,撇嘴啧道:“下手却是一样狠。”

傅声闻不语,毕竟人不是他杀的。

“你父王曾两次亲征攻打北羌妄图让我臣服于他,可都败了。我本以为他那几个儿子会同他一样野心勃勃,欲开疆拓土成就宏图霸业,却不想净是些软弱无能的废物。用你们的话说,那就是你父王泉下有知必不得瞑目。”北羌单王讥嘲又憾惜,随后撩起眼皮眄视傅声闻,表情耐人寻味,“你倒是与你父王那几个儿子不同。今日与我谈和盟,不过是因你心机更深、谋算更重,这一招怕不是你们兵法中常说的以退为进吧?”

傅声闻沉吟片刻,郑重表态:“我从未想过侵吞北羌。”

“呵,说得好听!你骨子里流着你父王的血,岂会没有狼子野心?”

傅声闻扯了扯嘴角,直视着北羌单王说:“依我看,大单王实则亦想促成此次和盟,否则刚才便只会诘问人头一事。大单王既先问的和盟,定是以北羌民生为重。北羌战事频起,攻城略地、渔夺百姓,说到底是各部族不想再受地界所限、再为衣食所愁,欲求安稳富足地生活。大单王允许各部族征讨外界,可久而久之,那些部族罕王囤积粮草拥兵自重,变得愈发不愿再听命于大单王您了……”

闻言,北羌单王面色一沉。

傅声闻指指木盒又说:“我听说漠原上的几个罕王早对大单王生了不臣之心,觊觎单王之位且欲取而代之,因此屡屡挑惹事端,其中便以鲁图部为首。今我来此,一则为两国和盟,再则么,是想助大单王平定北羌内乱。”

不臣之心……北羌单王双目微狭,疑光重重:“你怎么知道的?”

傅声闻笑道:“大单王给吾朝送去北羌探子,吾朝又怎好不礼尚往来呢?”

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暗探潜入北羌,但话这么说了,北羌单王不免多一分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幽深的目光上下扫量傅声闻,声音低沉不容置喙:“你敢孤身闯来,我敬你有大勇,你提出以商代战,我亦甚是欣赏。可你自诩能助我平定北羌内乱,未免托大了。”

傅声闻愈发从容道:“北羌有一神物,名曰巨石天弓,相传是守护北羌的天神所赐。我不信乱神之说,却也明白君权神授乃帝王之术。今晚公主身陷沼泽,危急之际便是为神女所救。若我说,我可帮大单王找出神女,借其之力收服各部族罕王之心,大单王可愿与吾朝化干戈为玉帛,达成和盟?”

北羌单王盯着这个少年深思片刻,终发出一声长叹,道:“三日,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这三日里我会叫各部罕王来此,若到时候你没能找出神女,我就会割下你的人头并且亲自带兵攻打蕈州。”

傅声闻当即应下:“好!”

北羌单王见他答应得如此之快,浑浊的双瞳里迸射出一道阴翳的光,凝视着傅声闻又道:“你先别高兴,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三日我会命人时刻盯住你,你不得离开北羌,不许与任何人说话,还有你的剑也要留在这里,不得随身佩戴。你若不答应,今夜就走不出我的大帐。”

明知对方是盘算着拖延三日以备军迎敌,三日后自己或仍将人头不保,傅声闻依然毫无惧色,痛痛快快地卸下半剑置于桌上,又请北羌单王找来一只颂埙,称自己将以埙声引出神女。

北羌单王欣然应允,心道倒要看看这少年在玩什么把戏。

傅声闻在两个北羌兵的监视下来到巨石天弓旁,将颂埙置于唇边吹奏了一曲《白鱼调》。

此为吾朝之曲,乃民间百姓祝愿军队旗开得胜时常奏,亦是表达对出征将士的思念与不舍。曲调回荡在广袤无垠的漠原之地,显得悠长且苍凉。北羌人欣赏不懂,譬如正在炊帐外忙碌的两个北羌庖丁便对此多有怨言:

“真难听!吹的什么呀,喜不喜丧不丧的!”

“就是,不堪入耳!”

而与此同时躲在炊帐外伺机窃食果腹的沈寒枝却听懂了埙声传递的意思:外敌环伺,白鱼入舟,好兆头!

必须尽快与傅声闻汇合,商量下一步对策。于是,沈寒枝顾不得再等其他北羌的风味美食出锅,乘人不备迅速抄走两只羊腿,刚一抬脚准备赶往巨石天弓,忽又听那俩庖丁说:

“你知道么,现在吹埙的就是公主带回来的外族男人。公主嚷着要嫁给他,大单王不准,把公主关了起来,公主气得现在还在帐里砸东西呢!”

“那个外族男人是不是把公主从沼泽里救出来的人?”

“不是不是!我听说救出公主的根本不是人,是神女!只有神女才能拉得动巨石天弓嘛!那外族男人只是长得好看,又白又精致,活脱一个小白脸!与咱们北羌汉子截然不同。听说大单王今晚和他聊了许久,保不齐呀,大单王改变了主意,答应让公主嫁给他呢!”

“这么说婚事差不多定下来了?那扎妲部的夏旃小王子怎么办?他对公主可是一见倾心,知道公主马上嫁给别人会不会伤心死了?再说了,之前大单王不是已经答应公主和夏旃王子的婚事了吗?”

“公主是大单王唯一的孩子,是北羌最尊贵的女子,哪个王子不想娶她?扎妲部不是最兴旺的部族,夏旃王子也在王子里排不上号,退婚就退婚,公主又不亏什么。何况公主本来也不想嫁给夏旃王子,不然怎么逃婚了?大单王掌管整个漠原,给公主另择婚事谁敢说个不字?”

“可我觉得,公主嫁给夏旃王子好过嫁给外族人。”

“哎,这也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沈寒枝从旁听着,心底忽然没来由生出一股闷气。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两只羊腿,毫不犹豫丢回去一只,从别处扯走一张大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往巨石天弓走去。

此时,有人先她一步来到天弓的基座后,抬手发出涂有迷药的银针,迷昏了监视傅声闻的两个北羌兵。

埙声戛然而止。

傅声闻以为来者是沈寒枝,本为笑脸相迎,却在转身后发现对方是乐媛时瞬间变了脸色,漠然问道:“怎么是你?”

“乐媛不放心殿下安危,前来相护。”乐媛笑应,“殿下可是在等那妖女?此后又有何计划?”

对于她三番两次出言不逊称呼沈寒枝为妖女,傅声闻早已不满,故不愿与之多费口舌,理也不理继续奏埙。

《白鱼调》复而响起,却少了三个音。

沈寒枝步伐一顿:吹错了?还是,情况有异?她留神四周,小心翼翼地靠近巨石天弓,脚步轻至无声。

月色渐褪,薄雾初升,朦胧之处忽现一黑影朝巨石天弓移来,似人之形态却格外瘦小,蒙头裹身、半面遮掩,手脚皆不得见,属实诡谲。

乐媛惕视,掌中暗器蠢蠢欲动,眼见那物又近丈余还直朝傅声闻而来,她二话不说挥掌射出银针。

“放肆!”傅声闻叱喝,本能地想用半剑挑开两枚银针,结果抓了个空才想起来剑不在身,又急忙提醒沈寒枝小心。

沈寒枝自然不会被银针所伤,没等傅声闻开口便已抽开裹身大布,挥卷成风将银针打掉在地,然后蹲下身子拾起银针,托在掌中仔细查看,皱着眉头怪声怪气地说:“才几日不见,你身边又是公主又是……嗯?媛娘?!”她不知媛娘身份,责怪傅声闻,“如此危险之地,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乐媛不悦地盯着对方手中的银针,喃喃自语:“居然挡下了……”

傅声闻看看她们,神情古怪似笑非笑的,快步走到沈寒枝身旁,薄唇紧贴她耳廓悄声地说:“此人身份非同寻常,她杀了客栈老板。”

“什么!”

“不信你问她。”

沈寒枝抬眼看去,审视媛娘相貌不似杀人越货之徒,但举止气度确与先前截然不同,便问道:“你杀了玉泊客栈的老板?”

乐媛抑住心中不快,昂首扬唇,骄傲地答:“是,我用岩乌头和甘草杀了他。怎么,你也想试试?”话音未落竟又发出三四枚银针。

沈寒枝甩开大布卷走银针,趁乐媛尚未回神之时冲到其身前将半剑压在其肩,面无表情道:“不用试,你打不过我。”

乐媛不服,欲扬手再攻。

傅声闻沉声喝止:“够了!”他走上前冷冷地斜一眼乐媛,“你先退下。”

乐媛不敢不从,颔首称是之后转身便走。

傅声闻趁机朝沈寒枝递去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迅速出掌砍在乐媛的后颈上。

乐媛当场昏倒在地。傅声闻捡起几枚银针封住乐媛的穴道以确保她暂且不会醒来,而后问沈寒枝:“你来还是我来?”

“来什么?”

沈寒枝明知故问。

傅声闻叹一口气,径直去取沈寒枝的半剑:“罢了,还是我来吧。”

沈寒枝一躲:“你的剑呢?”

“被大单王扣下了。”

“扣下?不是当作定情信物送给那北羌公主了?”沈寒枝不禁勾唇冷笑,声调怪的不是一星半点,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何故如此失态?

傅声闻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唇角慢慢绽开笑容,俯身凑到沈寒枝面前摇头晃脑地问:“你这阴阳怪气的……生气啦?”

“我为何……”

“那便是在意了!”

“呵,我又为何……”沈寒枝话说一半突然止声,环臂于胸,歪头微笑,“不,应该说是,恭喜。”

傅声闻直了直身子,挺着腰杆同她一样抱臂而立,耸眉反问:“哦?恭喜我什么?”

“自然是恭喜你同北羌公主定了亲,很快便要被北羌单王封王了……”

“荒唐!连我父皇都未曾予我封王,北羌……”傅声闻嗤之以鼻连连摇头,无奈地问,“你从哪听来此等荒谬之言?旁的姑且不说,北羌单王岂会将他的独女且是他唯一的孩子,许配于外族之人?”

如此说来确是不大可能。沈寒枝面不改色,直视道:“我在北羌腹地死里逃生,躲在沼泽边摸爬滚打挨饿忍饥,费劲力气才保住了一命,定然思虑不周。比不得你,身旁又有北羌公主相护,又有武娇娘相助。”

既听此言,傅声闻便不好再辩了,悻悻地拿出一方帕子帮沈寒枝拭净面颊脏迹,柔声谢道:“辛苦你了……”

沈寒枝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但可能还要再辛苦你一下。”

“……”

沈寒枝以为他要自己杀了媛娘,无声一叹,蹲下身去作势了结。

傅声闻连忙拦住:“不不不,不是此事!”

“那是什么?”

“我需要你三日后再来拉动巨石天弓……”傅声闻言简意赅地叙明自己与北羌单王的约定,说到最后忽有些情急,握住沈寒枝的双臂十分严肃地叮嘱,“一定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沈寒枝看了看昏迷的媛娘,顿时明白过来:傅声闻是想偷天换日,送羊入虎口。她面色凝重,轻轻推开傅声闻的手并将语声压到最低:“我可以帮你拉动天弓,也不会阻止你把媛娘交给北羌单王,可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赌什么?现在的蕈州大军怎赢得了……”

“嘘!隔墙有耳!”傅声闻立刻捂住沈寒枝的嘴不让她说,被她白眼一瞪方才松开手,“事到如今,你我走的哪一步不是在赌?天时地利、人心叵测,步步为营,步步为赌!沈寒枝,我们一定能赢,也必须赢!”

是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本身便是一种赌——赌天允不允许你赢。

沈寒枝长舒一口气,道一句“也罢”,视线复而落在媛娘身上:“你打算这么把她交出去?”

傅声闻仔细端量沈寒枝的神色,知她心里已有考量,含笑反问:“你以为如何呢?”

“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傅声闻笑容淡却:“她是国师云无苏的人。”

“云无苏……”沈寒枝琢磨道,“这么说,你做的事背后都有国师的支持?”

“嗯。”

怪不得信誓旦旦地说能赢。沈寒枝眸光忽地一暗:“傅声闻,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傅声闻哑了哑,喉间微微滚动,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斟酌着说:“有的事现在还不便如实相告,今后我会慢慢说与你听。总之,你相信我,我所做一切皆为吾朝。”

“你不必强调,这我看得出来。不过,你既有国师鼎力相助,而媛娘又是国师派来帮你的,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傅声闻缄默不语。沈寒枝察言观色,了然点头:“这也不能告诉我,对吧?”

“不是不能,而是眼下不合时宜,处理正事要紧。”傅声闻说完,指了指地上的人。

沈寒枝有些烦道:“割舌吧!她杀了无辜百姓,没要她偿命已是仁慈,今后以神女身份留在北羌,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好,那我动手了。”

傅声闻拿出沈寒枝的匕首,明晃晃的银光闪过沈寒枝的眼睛。

“等等,我的匕首怎在你那儿?”

“来北羌之前孟萝把它交给了我,还托我务必将你安然地带回去,她很担心你。”

沈寒枝叹息:“孟萝若知道自己一直维护的弱女子竟是毒杀他人的凶手,会作何感想……”

傅声闻蹲身乐媛旁边捏住其口,干脆利落地剜下舌头,还趁沈寒枝不注意取走了那枚玉璇玑。

因银针效力,乐媛痛而未醒,只额头冒满冷汗。沈寒枝又从她的身上搜出余下银针,施在几处止血的穴位上。

傅声闻略感诧异:“你也懂医术?”

“师父教过一点,后来与莫策相识也向他讨教过些许。”沈寒枝顿了顿,“不知他和萧忴如今过得怎么样……”

“放心,他们的处境肯定比咱们好。”为免沈寒枝过于惦念那个藤妖,傅声闻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扯过那张大布裹住乐媛并说,“你先把她藏起来,等弯弓射簇后将她放在基座旁边。到时我带她去见大单王,只说她便是神女。”

事既已定,傅声闻稍感安心,余下之时便在北羌四处闲逛,优哉游哉的浑不似大战将至之态。唯有一事还有点棘手,那便是北羌公主珂兰索时时缠扰,令人避无可避。又因承诺北羌单王不与人言,傅声闻只能落笔于纸,用北羌文字写下诓语:我有妻室。

岂料,珂兰索语出惊人:“有妻子又如何,你休了她就成!”

傅声闻耐着性子又写了一张:我心悦之,生死相依。

珂兰索泪如泉涌,抓过两张纸跑回营帐,趴在床边哭个不停。奴仆见状连忙禀告北羌单王。为了备战和诸部的事,北羌单王已是焦头烂额,本无心再管公主的事,但终究耐不住爱女心切,找来傅声闻对质一二。

傅声闻直言:“第一,我不曾违约与公主说话。第二,在我看来公主并非有多么的喜欢我,许是不想被大单王安排嫁给他人罢了。第三,我不会与除吾妻之外的任何女子有瓜葛,包括公主,大单王不必过虑。”

北羌单王其实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女儿任性胡闹,故摆手道:“明日午时诸部罕王都到这里参加袚除大会,你要在那时召出神女。如果至大会结束仍无事发生,那么这场袚除大会就是誓师大会,号角声起,诸部罕王一同出战蕈州。”

“若神女现世了呢?”

“那我就同意和盟。”

是日,北羌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场面恢弘的袚除大会,明面上是单王召集各部族罕王为即将到来的寒冬祈福消灾,保佑子民们平安度过冬日,实则却是集合了各部兵马酝酿着起兵蕈州。

日头愈发毒烈,北羌单王心道傅声闻再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慢慢举起右手准备发号施令。突然,巨石天弓发出异动,一支石镞飞射至天际。

刹那间,漠原之地深陷死寂,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朝神物方向看去,皆是惶骇不已。直到石镞重重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并且扬起了漫天尘土,众人终于恍然回神,惊恐地伏身于地,不停顶礼膜拜。

傅声闻早有准备,携北羌兵齐声高呼:“神女降世!授命单王——神女降世!授命单王——”

北羌人信奉天神,虔诚至极,是以此话一出,众人便都以为北羌单王确是天神所择,再有不臣之心者一时半刻也不敢造次了,随众一道从叩首天地改为叩首单王。不过眨眼,北羌子民便对他们的首领表现出极大的敬畏与臣服。

北羌单王眼中精光闪烁,凝目望向傅声闻,暗忖此人还真有点意思。

傅声闻走上前行以北羌之礼,恭敬地说:“请大单王允我前去请来神女。”

北羌单王长臂一挥,默许其言。

傅声闻依计来到巨石天弓旁,屏退左右,从基座后面找到乐媛:她依旧昏睡,身上寸缕未着被那张大布裹住……

此外,她身下还压着一卷羊皮。

傅声闻避人耳目,迅速展阅,羊皮背面竟赫然写有一份血字盟书!他欣喜若狂,暗道此破局之举当真妙哉!除了沈寒枝,绝无他人可做此事。

傅声闻平复躁动的心跳,把羊皮卷起塞到乐媛腰间,打横抱起这个所谓的神女,赶回了袚除大会。

而真正的“神女”此刻正躲在泽畔的树丛间,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

单(shan,四声)王,不是大dan王(大单dan王感觉像是送了很多单的外卖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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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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