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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

傅声闻猛地收手,却因此令莥婆重心不稳跌进自己怀里,亦惹得沈寒枝歪头打量。

夜色下她的双眸分外明亮,堪比月华而甚于月华,却是闪烁着凛冽寒光,凌厉似刀……傅声闻心头骤紧,一把推开了莥婆,未及开口反被其抢了话:

“沈姑娘你别误会!我要钱不要男人的!”

莥婆一手捂住脖子,一手疯狂摆动,生怕撇不清自己,话音未落便抱着钱匣子逃也似的跑了。

沈寒枝一言不发,关门落锁,将暗室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隔断在外。

霎时,周遭陷入漆黑。

傅声闻正欲开口,忽觉眼前一道疾风闪过,出于本能地挥掌避开,边躲边道:“你误会了!沈寒枝!我……我是把她当成了你……那也什么都没发生!”

沈寒枝不语,步步紧逼。只听黑暗中传出“锵”一声响,乃匕首出鞘之声。傅声闻暗道不妙:这是真动气了?不至于吧……

这间厢房虽是垂珠联珑、雕梁画栋,但对于大施拳脚的两人来说,到底是逼仄、狭小了些,每一处被人精心布置的摆件此刻都显得十分碍事。

沈寒枝握住匕首出招攻去,根本无暇顾及是撞倒了桌子还是碰碎了花瓶。傅声闻则是被逼无奈地舞着那柄未出鞘的半剑自保,却因心不在焉,一时不察被沈寒枝拿住了破绽,剑在手中旋转半圈便被匕首挑落在地。

“你究竟在气什么!”傅声闻眉头紧蹙,拂袖质问,紧接着脑子里闪过某一念头,顿又心慌:她莫非发现王有义死的那晚同她争夺人皮且被这把匕首划伤的人是我?!

“我今日心情不佳,本不愿与你说话。可我想了想,有的事还是应当问个清楚……”

此番盘问语气令傅声闻内心愈发不安……

“鹭娘是不是死了?”

“什么?”竟不是……傅声闻不由怔住,内心安定稍许。

沈寒枝趁他愣神再次出招。傅声闻不得不专注起来,赤手空拳与她缠斗。因环境受限,沈寒枝出招与抢人皮那晚一般无二。傅声闻有所察觉,一边迅速思索其他破招之法,避免她想起那晚的事,一边问道:“你何出此言啊?”

“我问了胡小窦,他说鹭娘正是被胡阼非派去监视谭德伍的那个佐理。胡阼非命她每隔几日便要传信回来,可后来非但再无回信,连人也不知所踪了!那时正是你我弃尸蛇洞之后……”沈寒枝姑且罢手,冷言冷语道,“那天晚上我听见的并不是人蛇吐信子,对吧?”

傅声闻默然嗟叹,后退一步,坦诚回答:“没错,鹭娘死了,死在人蛇洞中。”

“为何杀她?”

“此事说来话长……”傅声闻不知从何解释,看一眼沈寒枝,忽而反问,“不是,你何故这般在意她呀?”

沈寒枝视线微移,侧了侧身说:“你与她春风一度、榻上交欢,却在事后将她诱入蛇洞……呵,傅声闻啊傅声闻,我还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庆幸没有和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鹭娘没有肌肤之亲。”傅声闻郑重其事,错综复杂的心绪难掩于色,似笑而非笑、无奈且无言,斟酌良久才叹诉道,“只能说,鹭娘不止在监视谭德伍,还在监视我。”

“监视你?”沈寒枝从头到脚打量傅声闻,暗忖道:他虽为皇家人,却是先帝最不喜欢的皇子,彼时被弃于宫外无兵无权的,胡阼非监视他作甚?莫说监视,那只哈儿狗怕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可,若不是胡阼非,又会是谁?谁的监视会让傅声闻心生不满,以至于要设计把鹭娘弃于蛇洞,正如同——

如同把乐媛弃于北羌!而乐媛正是国师派来的!沈寒枝蓦地一惊,思量须臾,开口试探:“难道是国师……”

“沈寒枝!”傅声闻直呼其名、截住其言,话音急切且大有告诫意味,正色道,“你不要过问。”

沈寒枝如他所愿,闭口不谈,心里却已明白了七七八八:傅声闻与国师并非一心。她收起匕首走到他身前,凝视着那双眼睛忍不住揣度:炯炯明眸却如幽潭深邃,这底下究竟藏着何等的汹涌,又暗含何等的机锋……本以为鹭娘无辜,而傅声闻杀害无辜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但现下知晓鹭娘身份,深究起来她也未必无辜,还有乐媛、快脚徐以及那些身藏暗处尚未露首之人,无不是国师派的耳目。那位国师虽然答应助傅声闻夺权,但也难保不会有自己的私心算计,吾朝之乱恐怕与其逃不开干系。傅声闻根基未稳又远离朝堂,面上自然要顺其之意,但其骨血中流淌的帝王血性终究是不容他人左右的,必定会用隐晦的手段与之抗衡……

沈寒枝一叹,抬起双手揽住傅声闻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了那双眼睛并悄悄地告诉他:“龙困浅滩,身不由己。我懂的。”

每一字都掷地有声,砸在傅声闻心头令他无比心安。他环臂把她紧紧抱入怀里,低低倾诉:“还好你懂。”内心深处则是无比庆幸自己身处暗室,未曾被她瞧见愧疚之情。

二人抱了一会儿。突然,沈寒枝唤道:“傅声闻,你……”

语声显得有些犹豫。傅声闻主动问她:“怎么了?”

“你当真没有和那个鹭娘……”

“哎!没有,没有,没有。”傅声闻只觉得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似的,连连叹气,最后反将一军道,“你如此在意这个,莫不是吃醋了?”

“我也没有。”

轻飘飘四个字令人心口一闷,犹如被榔头狠狠锤击。傅声闻松开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寒枝,试图从她脸上找别出一丝丝撒谎之态……

可惜,并没有。

傅声闻反倒在意起来,眯着眼睛又问一遍:“你当真不介意?”

沈寒枝安之若素:“嗯。我不介意你曾与谁有过肌肤之亲,我在意的是你没有同我坦诚相待,而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更早一些得知你的难处……”

暗室寂静许久。沈寒枝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等到对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怎么能不介意呢?”

“……”

又是一阵沉默。

沈寒枝敛了敛神,言语有点古怪:“我……应介意吗?那不是在我们确认彼此心意之前的事了……”

“那也应该介意!介意得很才对!”傅声闻顾自生着闷气,直到听见一声轻笑才反应过来,“好啊!沈寒枝,敢情你是故意那样说的,想激怒我?”

沈寒枝扬眉吐气,再不遮掩得意笑容,抱臂调侃:“看来是你更介意我对你的不介意啊!”

“是,我承认,那又如何?”不等她再说,傅声闻直将她打横抱起,边往床榻走去边想:轻盈盈的人儿,怎么总能说出那般有分量的话惹人生气?

他把人安安稳稳放在床上,正打算去收拾满室狼藉,忽觉腰上一沉,定睛一瞧竟是一双灵动有力的腿……他眉尾一飞,启唇轻吐:“你这是……何意啊?”

“明知故问。”

沈寒枝不理会那声无奈之叹,两腿一勾害他扑倒在床上。

傅声闻连忙撑直双臂,眉心深蹙却无半点恼意,甚至还在抿唇忍笑:“你啊……”

沈寒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慢屈肘仰身同他贴近,意图再明显不过。傅声闻只能往后避去,眼神飘忽不定,寻借口道:“屋子太乱了,我得收拾收拾,不然明早叫胡阼非看了去……”

“他醒不来的。”

傅声闻并不知醉春华发生的事,乍一听还以为沈寒枝一怒之下把人杀了,不禁瞠目结舌。

沈寒枝只好解释:“那只哈儿狗邀我在醉春华吃饭,我在他酒里下了妖虫,让他醉得跟死猪一样,不到明晚是不会醒的。”说着瞟一眼乌七八糟的地上,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收拾什么,反正等会儿也是要乱的……”

“咳!”傅声闻打断她的狂言癫语,尝试挣脱未果,索性侧身躺好并将手臂伸入她颈下回绕住她的肩头,边轻轻拍抚边喃喃哄道,“睡吧……睡吧……”

固执!沈寒枝腹诽,甚觉无趣地收了腿,像小虾米一样蜷在傅声闻怀中,闭眼问道:“你今日查到了什么?”

提及此事,傅声闻沉重地叹一口气:“净是些藏垢纳污、不堪启齿的东西。”

“譬如?”

傅声闻清楚不能再说下去,否则沈寒枝定又要闹得不睡觉去杀人了。他阖眼假寐,听得怀里人又说:

“本想把我查到的东西给你,既然睡了……罢了。”

即便如此,傅声闻仍未睁眼。他知道沈寒枝惯不会在这种正事上玩笑,最迟天亮,她定会把查到的东西交给自己。

如他所料,卯时三刻,他感到怀中一空,睁眼看去不见人影,倒是多了一本册子。

傅声闻起身撩开床幔,目光搜寻,见沈寒枝立身窗下遥望月色,貌似若有所思。他走到她的身后,揽臂将她拥入怀里,柔声询问:“又做噩梦了?”

“没有。”沈寒枝淡淡道,“我在想,我先你一日进京,可好?”

“为何?”

沈寒枝抿了抿唇,略显迟疑地说:“事之成败未可知,或许……我应当见一见沈家人。”

傅声闻思量片刻,答应道:“也好,我叫严旺带兵随你同去。”

“还有一事。”沈寒枝正色道,“傅声闻,倘若事成,我想请你替这世间女子说说话,像是孟萝那般苦命之人,有了你的庇护,她们兴许能过得好些。”

“好,我记住了。”

此后兼程并进,至京城外恰逢料峭春寒,那道受审圣旨一经公开更添冻杀之气,随行人马听闻圣意,无不怒喝不公。怨怼与愤懑之情犹如狂风骇浪,甚嚣尘上,无可平息。

傅声闻早在沿途各处安置了心腹,命其候至二月初八便将圣旨传布于众。一时间吾朝诸地鸣不平者纷纷涌现,民心所向已显而易见。

入京前两日夜,严旺率兵百人来到城外,却被沈寒枝告知要他们在原地等候。

严旺为难道:“沈姑娘,我等奉殿下之命护送你回家,若不同行,万一出了意外,无法同殿下交代。”

“严校尉向来恪守规矩,令人敬佩,不过此事倒不必这般拘谨。你也说了,我是回家,不是去什么虎狼窝,何况以我的身手,我不认为那沈家有谁能伤了我,你说对吗?”

想到自己曾败在她手下,严旺摇头失笑,商量着说:“还请姑娘收下这枚鸣镝,若有紧急情况立时将它发射,我等好进城援助。”

沈寒枝不再执拗,收好鸣镝,轻声言谢:“严校尉无需太过担心,我只是去看看,稍后便回,明日再与大家一同进城。”

繁华的京城与常年战乱的吾朝边邑相比,可谓天壤之别。沈寒枝身着素装行于长街,不免心生恍惚,数度以为自己是误闯了阆苑瑶台,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与此地格格不入。她定了定神,按傅声闻所说路径寻到侯府,于街头巷尾绕行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侯府只正门处有两名府兵把守,其余小门皆空荡无人,便觉得有点奇怪,迅捷翻入后墙来到府内如鬼魅般行于暗处。

院子里仍无护卫巡察,连僮仆也只有寥寥几人,都猫在无人处打盹儿。沈寒枝更加惊疑:侯府规矩竟是如此的……松散吗?

她摸黑来到内宅正房,先在廊下拐角听了听,然后踏住青石墙砖跃至房顶,轻手轻脚地找到一合适位置,挪开瓦片,侧耳静听屋内之人的谈话。

“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回咱们侯府!”

“华衿,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琼闺秀玉不可有这般言辞,没得叫人笑话。”

“娘!我是真太生气了!那个叫什么沈、沈……哎呀,总之她凭什么说她也是爹的女儿啊?!”

“她是不是你爹的孩子不重要,官家说她是,那她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呵!这话倒是了。沈寒枝冷笑,歪头打量那方寸瓦框内的景象。

沈夫人一边安慰伏在她膝头的女儿,一边说:“娘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怕,有娘在,即便那沈寒枝回到侯府,也不会影响你沈家嫡女的身份。”

沈华衿依然不情愿地哼唧:“可,那我也不再是长女了啊!”

“傻女儿,你不懂。咱们沈家如今只是表面光鲜,早不似从前先帝在时那般显赫,你的婚事因此受了很大影响。娘怕你担心,所以从未告诉过你。那些世家权贵瞧不上咱们,娘又不愿你嫁入寒门吃苦,左右为难了许久。眼下官家因为那个沈寒枝又重新重视起沈家,今后何愁不会再耀侯府门庭?又何愁你嫁不进高门?你放心,到时娘定会为你张罗一桩好婚事,保你一生无忧……”

“还是娘疼女儿……”

话音未落,沈弼走进屋内,同母女俩淡淡笑问:“这么晚了,华衿还不回去休息?”

沈华衿耍娇般唤一声“父亲”,随后便请安告退。而屋顶上,沈寒枝亦是默不作声地放回瓦片,纵身一跃离开了侯府。

殊不知正房内,沈弼幽幽目色正凝望着瓦片挪动之处——武将出身的他岂会察觉不到府内异状?不过是被怯意缠了心、绊了脚。

沈寒枝赶在城门关闭前返回城外,正巧傅声闻来找她,“听说你刚才回……”

然言未尽,他便被沈寒枝一把抱了住。

事出反常,傅声闻怔了住,忙向严旺投去询问的眼神,得到对方一句无声且无辜的“我也不知道”后,心中更是疑惑。

他轻轻拍抚沈寒枝的后背,小心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沈寒枝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傅声闻静候不语,等她起伏的肩头渐渐平稳才又开口:“你且记下谁惹你不高兴,回头我帮你杀了他。”

怀里传出一声低低的苦笑,接着便是沈寒枝闷闷的声音:“胡闹。”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傅声闻稍稍放心,欲当面问清,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将她拉开,便任由她继续抱着。

“傅声闻……”

“嗯,怎么了?”

“傅声闻。”

“我在。”

“……”

沈寒枝深深呼吸了两三下,终于放开了手。

“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明早回侯府。”

傅声闻约莫猜出她何故如此低落,想了想,决定给她留一些空间,只叮嘱严旺明日务必把人护好。

严旺郑重称是,后又问道:“沈姑娘似乎心情不好,殿下不去劝一劝、问一问吗?”

“不了,她想说的话方才便会同我说了。以她的性子,此刻定是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事实亦如此。沈寒枝独自漫步至僻静处,脑子里好像思考了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最终一片空白,情绪渐渐平复,自言自语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便回去睡觉了。

翌日一早,她恍若无事地进入京城。随行队伍浩浩荡荡、阵仗十足,引得城中百姓驻足观看。诚然,侯府上下皆早早立身府邸门前,等候武侯与琉鲂的女儿归来。

不多时,小厮从街上跌跌撞撞地跑回并且呼喊道:“来来来——来了!回来了!”

众人举目齐望,一匹骏马悠然行来。

沈华衿忍不住咕哝:“她怎么不坐马车?抛头露面的,简直丢了侯府的脸面……”

沈夫人浅浅瞪视,提醒女儿莫要多嘴。沈华衿再不满也只能咽回肚中,不再说话,同旁人一样投去好奇的目光。

沈寒枝高坐马背,披甲而归,远远便瞧见围在侯府门口的一干人等,而为首者正是沈弼。她凝眸细观,暗生感慨:一介武将,昔日临阵杀敌尚无惧色,而今不过是迎流落在外的女儿归宅,竟将心底怯意尽显于色,左右两手紧紧相攥摩挲不已,探身张望时更是掩映不住佝偻疲态……

他老了——这是沈寒枝同生身父亲相见的第一反应。

沈弼的反应亦有意思。他虽是期待,可神色中总透着些许质疑,直到亲眼看见沈寒枝的相貌,那股质疑才消失不见,挥手命小厮抬来下马石,欲亲自扶女儿下马。

却不知,沈寒枝根本不需要人扶,甚至连这块下马石都甚是多余。

然而为顾及武侯颜面,沈寒枝还是假模假式地接受了沈弼的好意,虚虚扶着他的手臂走了下来。待入正院的议事厅堂,她又落座旁侧,并未仗着圣旨而夺主位,心道只要武侯心安,自己坐哪里都没区别。

谁知,沈弼压根没有坐下,便这么站在沈寒枝身边同她说话:“你……我……”

言不成句,拘束得很。

沈寒枝审视他二人之位,忽觉诡异,似乎那些蠹官与走狗便是如此?她一时没忍住嗤笑出声,余光扫见那沈夫人和沈华衿都用异样的眼神打探自己,忙敛容道:“沈侯还是坐下说话吧,哪有主家站着、客人坐着的道理。”言罢,耐人寻味的眸光直朝沈家母女投去。

沈弼脸上流露出一抹隐晦的歉意,不甚自在地入座主位,拿起桌上的族谱递到沈寒枝面前,略带讨好意味地试探说:“你既已归家,理当入我沈氏族谱。凡我族人皆有姓名小字,华衿便是如此,所以为父……”他一顿,觉得这称呼似有不妥,又改口道,“我,我想给你也取一个小字,你看可好?”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舐犊情愫,沈寒枝面色淡定而心下无措,斟酌了半天也只能客气地回应:“多谢,但不必麻烦了。”说完又有些懊恼:他毕竟是侯爷,一家之主,何必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他且取他的,用不用的不还是在我自己吗?她叹了叹,“我想与沈侯单独相谈。”

沈弼立马示意其余人退下。等到厅堂内只剩他和沈寒枝时,他便投以满目的期待。原以为会是好一番温馨场面,岂料,沈寒枝突然高声说道:“方才有旁人在,我便给侯爷留了面子,现下只你我二人,我不妨如实告诉侯爷,当初你对琉鲂做出背信弃义之举,实为人所不耻!什么认祖归宗,我概不稀罕!”

沈弼愣了。

沈寒枝屏息静听,等藏在厅外廊下的母女二人脚步声远,她才换回正常声调同沈弼解释:“她们走了,侯爷有话现在可说。”

沈弼下意识问:“你的武功是何人所教?”

“我师父,隐客。”

“隐客?”沈弼思索片刻,摇头道,“是我寡闻了。”

“武侯久居朝堂,自然不知江湖之事。”沈寒枝刻意避开同其对视,淡淡地说,“不瞒侯爷,我并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这么多年,你从未养育过我,亦从未寻找我,在你心里恐怕我早已是一个死人了,你千万不要指望一个死人能对你、对沈家生出多么深厚的感情。当然了,我也不恨你,我对你和沈家没有任何感情,更不会有想要依赖你或者仰仗沈家名号的念头。我与你们,仅仅比形同陌路略强一点,认识罢了。适才所言虽难听了些,却也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愿入沈家族谱。”

沈弼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不清到底有多复杂,一面是对沈寒枝所指旧事怀愧不已,一面又对她愿意坦诚相告而感到些许欣慰,毕竟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言不尽意看多了,这般爽快直言便觉得难能可贵。

“我理解你对我和沈家有芥蒂,可你孤苦多年,难道不会对亲情有所期盼吗?”

亲情?沈寒枝垂眸不言,唇角始终噙着疏离的淡笑,仔细想来,自己确乎怀念普济院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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