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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十六

髫童闻言瞠目结舌,惊恐不已,吓得从龙椅上惶惶滑落,跌在寒气逼人的金砖地上身体颤抖不止,歪了皇袍、斜了冕冠,恍惚间手力一懈,原本捏在指尖的蝈蝈儿立时逃窜到角落里不知所终了。

国师颇为满意地对傅声闻颔首,目中尽是春风化雨般的欣慰,转而走到髫童身边,从袖中取出一卷诏书缓缓铺陈开来,柔声相劝:“陛下,时宜禅位矣。”

“国师……”髫童哽噎。他或许什么都不明白,却有一件事比谁都清楚:没了这顶冠、这件衣、这张椅,便意味着没了这条命。此刻,髫童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这个自己曾无比信任、无比亲近的人,抽抽搭搭地哭道,“我不想死!国师!救、救救我……”

国师表现出分外心疼的模样,忙不迭弯腰曲背、摊开两手如同哄睡襁褓婴儿一样地安抚:“不不,陛下,您不会死的。您只是……只是再也不能坐在那个位子上罢了。”他指指龙椅,和蔼的微笑里透出诡异,两只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髫童,似劝慰又似威胁道,“陛下,来,把玉玺盖在上面,等会儿臣带您去抓蝈蝈儿,一定比先前那只还要大!陛下,乖……”

髫童两手抱住国师递来的玉玺,颤巍巍地钤印于禅位诏书上,随后又在国师一番诱言下卸冕冠、褪皇袍,最终慢慢走下帝王宝座……

傅声闻冷眼旁观,暗道讽刺:时至今日,大权握于何人之手已经昭然若揭。官家?呵,傀儡罢了!归根结底那个手可通天、拿云握雾、搅弄朝野之人自始至终便是国师,云无苏!

殿外的滂沱雨势渐趋平缓,傅声闻内心的恼恨却愈发汹涌。

“来人。”云无苏轻唤,立马跑来一个小宦官哈腰称是,“带太上皇回去休息。”

“嗻!”宦官刘荣牵起髫童的手,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嘶!这小手也太冰了!他眼角低瞥,身旁的小人儿好像丢了三魂七魄,煞白着一张小脸儿实惹人怜……

刘荣心有不忍,悄悄伸出另一只手帮髫童捂暖,带着人疾步走向御座屏风后的小门,速速远离是非之地。

至此,奉极殿内再无旁人。

帝王宝座已在咫尺,傅声闻眸光微抬,并未走上去,停在原地静静看着云无苏把玉玺收入怀中,然后朝自己递来那道禅位诏书。

伸手相接之际,对方突然收了半寸并发出一声质疑的:“嗯?”

傅声闻知晓何意,忍抑心中不快,扬唇轻语:“她在沈家。”

云无苏了然地合了合眼,复而睁开那双黠眸时露出幽深一笑,直勾勾盯住傅声闻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颢王家眷?”

诚然,傅声闻听到这称呼,心口怦怦跳了两下,但终究是面色如常、云淡风轻地说:“阖府上下,白绫赐死。”

非他心狠,而是不这般兄弟相残一番,云无苏是不会满意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在颢王和先帝六子之间,傅声闻选择了保后者。

果然,云无苏首肯其言,冲其身后抬抬下巴又问:“那么,他呢?”

傅声闻顺其视线回身看去,瞳孔猛地一沉:严旺被人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摔倒在地,像一只将死之虫蠕动不止,全然没有适才的威风凛凛,变得狼狈至极。其口中发出呜呜声,似乎是在怒鸣不平,双目圆睁更是要把人瞪穿……

“陛下,此人杀了颢王。”云无苏幽幽阐释,“颢王毕竟是宗室亲贵,不处置凶手的话,恐怕无法同宗亲以及朝臣交代。”

言外之意,严旺必须死。

傅声闻心生愧疚,却只一瞬,转眼便又敛住心神,貌若寻常地回过身同云无苏相对,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便也杀了罢。”

空寂的大殿里回荡着这一句冰冷之言,令人如坠寒窑。严旺不可思议地盯视说话之人,只觉得对方陌生到仿佛自己从不认识他!

“唔?!唔唔!唔——”

严旺的喉咙里爆发出两声含混不清的唔哼,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甘与愤怒,可下一刻,他便被弓弦勒住了脖子。渐渐的,他的眼珠被血红湮没,渐渐的,他的声音低不可闻,身体不再挣扎……

终于,弓弦发出“嗡”的一声,严旺的头颅被彻底割断,滚落在地,死状与公仪常晔一般无二。

奉极殿静得可怕。

云无苏嫌厌地蹙眉,命人抬走尸体,随后手持诏书同傅声闻说:“天快亮了,陛下且先去暖阁准备。待众臣朝参,自会明白一切。”

这是把我也当作傀儡了?傅声闻勾唇轻笑,未言一字,转身走进暖阁。而对于他此番略显无礼的举止,云无苏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傅声闻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便也没有真的怪罪。

云无苏走到殿门处深吸一口气,阖眼感受潮湿的雨汽浸润肺腑,舒适且惬意。此刻,他心中的满足感达到了顶峰,缓缓抬起手掌又慢慢合拢五指。明明掌心空无一物,他却依然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像提线之人操控着一只又一只傀儡,生杀予夺皆由己定……

突然,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钻入鼻中,那是鲜血、铁锈和杀气混在一起的味道,虽不强烈但足够清晰刺鼻。云无苏睁开双眼,同时听身后传来一声:

“铛——”

一道剑鸣自御座屏风之后发出,疾如雷电,转瞬逼近。

云无苏脸色倏变,行动神速地避开剑锋。来者则不甘示弱,以绝尘之态挑动剑尖持续追击,身量轻盈,势如破竹。

紫袍大袖疯狂飞舞,意图裹卷半剑,却不想那柄半剑异常锋利,稍稍横刃便划破了袍袖。奇怪的是,云无苏见状非但不恼,反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底流露着适才看向傅声闻时才有的欣慰情愫,甚至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色。

二人你来我往地斗,无言一字,唯余阵阵凌厉的剑风和掌风交错鸣响。十几招后,云无苏忽然改变路数,不论步法还是招式都与傅声闻抢夺人皮那晚无异。

此一幕被藏身暖阁帘后的傅声闻瞧了个真切。他神思骤乱,惊疑与愤怒交织心头,紧接着便是忧心如焚,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持剑之人,如鲠在喉好一会儿才将诸般心绪化作那个名字呢喃于口:

“沈寒枝……”

暖阁寂然无声,外边发生的事傅声闻都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没出面,是想让沈寒枝试探一番,若能就此一举杀掉云无苏便再好不过……

少顷,云无苏面露不耐,从襟内掏出一抔粉末撒向来者,正是毒粉“烹烟”。岂料来者有所防备,见势不妙顿作撤步并反手掷出四五枚暗器,随即捂住口鼻速从御座后的小门逃去,未伤分毫。

那暗器名为“金蝉子”,以金制成状如寒蝉,内里则暗藏剧毒妖虫,发出后妖虫会自行锁定目标并在离其一尺之距时破壳而出,以极快的速度衔着金壳残渣飞入人口中,造成其人吞金而亡,如若未能进口,便改作附着于人体各处肌肤致使毒发身亡。

此等手段一出,可谓穷图匕现,凶顽至极。云无苏眸光阴狠,唇边却始终噙着一种诡戾的笑,整个人伫立于森冷晦暗的大殿里奚似阎罗恶鬼,昏黄烛火竟映不出身后残影……他凝视御座屏风,叹息声若虚若幻、不甚真切,轻启唇齿而寒音低喃:

“好徒儿。”

傅声闻一惊,心跳得飞快:云无苏何以称呼沈寒枝为“徒儿”?那样的话他岂不是——

隐客?!

“陛下,看够了?”云无苏乜斜着眼朝暖阁扫量过去。

傅声闻将怀疑压在心底,拢住思绪坦然走出暖阁,不及对方再开口便先不满问之:“国师方才为何不杀了她?”

云无苏叹了叹,语重心长道:“你啊,还是太心急。你如今虽然坐上了龙椅,可坐得并不稳。她和沈家正好可以帮你在那个位子上坐得再稳一些,等到利用完最后一点价值,再杀也不迟。”

傅声闻盯着对方,认同地颔首:“是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很好。”云无苏满意笑笑,“去吧,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

另一边,沈寒枝回到侯府闺房,换下夜行黑衣和覆面纱巾,身心一懈坐进椅子里。她神色几分怔忡,反复思索着:那个国师不但身手与抢夺人皮的神秘人无异,还用了“烹烟”,莫非,彼时之人便是国师?可为何……

为何……竟是国师……

她怎么都想不出缘由,觉得许是自己对国师此人不甚了解,连夜去找了沈弼并开门见山地问他:“当今的国师是什么样的人?”

沈弼本就未睡,一听这话更是清醒,心里不由得揪紧了一下。自沈寒枝归家后,他第一次从头到脚打量她,先是同夫人说:“你先睡,我们要去书房议事,莫等。”待快步走入书房并锁紧了屋门,他才又压低声音问沈寒枝,“何故问及国师?”

沈寒枝沉吟片刻,说:“想必侯爷也猜出来了,今夜的皇城并不安宁。天亮以后,局势更将截然不同。”

虽未明言,沈弼眸中却已掠过讶色。半晌,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沈寒枝坦言:“我问国师是为新帝筹谋,欲除朝中纷扰,使吾朝得以真正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但求侯爷信任于我,同我说实话。”

沈弼想了想,徐徐诉道:“当年先帝驾崩,新帝年幼,朝中众臣便都推举国师摄政,虽改了年号,但直到去岁才正式为新帝举行了登基仪式。几年来,国师云无苏权倾朝野,不但把持着朝廷的大小事务,还肩负帝师之责,教导新帝如何理政。表面上一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未见异常,实则不少朝臣都隐约察觉到了不妥,我亦如是。有时不禁怀疑,国师究竟教导新帝什么了?吾朝之大确乎不好治理,但也不至于……哎,我同你说两件事,你便明白了。”

沈寒枝洗耳恭听。

“朝廷下旨人妖和平共处,但稽查司仍在各地无端查处平妖,大有挑拨人妖关系的隐意。再有,中原都城的百姓竟从不知晓吾朝边邑的情状,总以为那些城邑同样物阜民安,殊不知,中原的安定都是倚仗给敌国送去女人和金银求来的!而这般长他人之威、灭吾朝之气,又究竟得了谁的允许呢?人与妖如此,中原与边境如此,京中那些阳奉阴违的更不必提,一边说要惩治贪官污吏,一边却又同流合污……”

沈寒枝眉头愈发紧皱:“同流合污?此话怎讲?”

“国库空虚许久,你以为,那些钱都流到了哪里去……”沈弼同沈寒枝细细讲明当朝形势,末了,由衷地劝,“为父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哲保身,别无他意。”

“人人都想明哲保身,可要是到了最后国破家亡,又何以自保?”

沈弼无言以对,唯有叹息。

“不过,侯爷身为武将,怎会这般清楚贪吏之事?”

“京城之地哪里用得着武将?我被囚于此,一无所用,闲来无事便听了许多,有的干净有的脏,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茶余饭后与人谈资罢了。”沈弼万般无奈地感慨,“时局如此,蚍蜉撼树,非我一人之力可扭转。更何况我身后还有沈氏一族,即使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那些无辜的族亲而收敛自抑。”

倒也在理,毕竟各有各的难处。沈寒枝若有所思,出神之际听沈弼又犹豫着开口:

“京中云隐寺有一住持,法号净严,朝野无人不知,亦奈何不得,你……”

他欲言又止,看着沈寒枝良久,眼中从两分期许到犹疑再到黯然,终究摇头叹罢。

“罢了,你且当为父什么都没说,早些休息吧。”

目送沈弼离开后,沈寒枝顾自嘀咕:“不想说别说啊,我又不聋,话说一半叫我装没听到?”

卯时三刻,天光渐明。沈弼循例前往皇城朝参,见沈寒枝出门相送,他关切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啊,去云隐寺。”

“……”

沈弼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今日朝廷不似往昔,侯爷……”沈寒枝瞥一眼旁边的仆从,改口道,“父亲多加小心,切勿多言。”

沈弼笑应:“为父明白。”

“另外,官家若有何旨意,父亲应下便是。”

“这……又是何意?”

“父亲去了便知。”

诚如沈寒枝所言,今日的皇城里里外外透着非同寻常之感。众朝臣准时候在承乾门外。朱门缓缓开启,瞬间金霞破晓,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所有人都被呛了住,几乎同时驻足,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看向那一块块尚未洗净的血砖……

唯有沈弼面色如常。几位同僚见他这般,谄言靠近,一面说着“沈侯不愧是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一面缩着脖子躲到其后,紧步随其入宫来到奉极殿。

亲眼所见帝王宝座已然易主,众人方才惊悟:早闻先帝四子心生反意,不料竟是真的……一夜之间,改天换日了!

傅声闻身着华裾皇袍,头戴十二旒冠,神色威严地端坐于龙椅之上,睨视如渊,比之先帝六子俨然更具帝王之相。

群臣噤若寒蝉,朝堂一片死寂。直至国师姗姗而来,立身于新帝左侧,气定神闲道:“奉太上皇诏,宣示禅位之旨……”

朝堂这才响起窃窃之声。云无苏环视群臣,脸色微表不满,只轻咳一声便止了杂音。他展开禅位诏书,缓缓念道:

“朕膺天命,自御极以来常恐弗克负荷,今察黎民疾苦,嗟怨不休,皇室内乱,国运将倾。朕自知抚驭失道,深感自责。然先帝四子睿智夙成,允孚众望,受命于天,承祚永昌,祗告天地宗庙,禅位于之,朕退居太上皇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群臣躁动不安。有人怀疑新帝得位不正,欲出言驳斥,倏又发现朝中重臣武侯沈弼阔步走至大殿中间,对座上之人叩首高呼:

“新帝英明!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一时间,朝堂再陷鸦雀无声。

武侯虽已无实权,但威信犹在,此话一出,朋辈自然随其一道跪拜新帝。另有士族之臣审时度势,见国师亲自宣诏,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俯身跪地。至于余下之人,踌躇片刻后为求自保,到底也选择了随波逐流。

傅声闻淡然道:“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

傅声闻目光锁定在沈弼身上,见其准备退回一旁,唤道:“沈侯且慢。”

沈弼停步原地,面朝新帝躬身敬拜。

傅声闻双眸含笑、柔情深许,声量虽轻但口吻郑重:“传朕旨意。沈侯之女寒枝,慧敏聪颖,丕昭淑惠,忧百姓之疾苦,守正道而不阿,且有从龙之功。鸿猷懋著,德配坤仪,今立其为皇后,下月初一行册封之礼,着礼部筹仪,工部造宝,以告天下。”

其实有那句“从龙之功”足矣,旁的不说也罢,但,傅声闻总想当众夸赞沈寒枝,夸到极点也不嫌多,再多的词也不够说……

沈弼难掩惊色,恍惚间耳畔响起沈寒枝那句“父亲应了便是”,心道:原来她早知道……他愣在原地有一会儿才回过神,忙跪地谢恩,明显有些慌了手脚。

傅声闻赐其平身,后又在朝堂上连颁几道谕令,无不是全了沈寒枝的心意:设立女官、兴办女子学堂、允许女子经商、命刑部重修婚律且支持孀妇再醮……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下旨褒赞孟萝护国有功,赏黄金百两,准其自立女户并任方家村村长,重兴村务。

群臣俱震。以沈弼为首的认同者拜呼“陛下英明”,不认同者则在朝堂上公然激进发声。尽管新帝已讲明缘由,他们仍是不听、不思,直到被国师三言两语冷冷驳回,方才彻底闭嘴,立身原地心生怒郁而不敢再言。至于那些士族之臣,则更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

至散朝后,群臣三两结伴、加紧步伐逃也似的离开皇城。然行到朱墙之外,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大胆起来,放缓步子大谈特谈:

“你们听说了么,当今的官家潜渊之时,那可是厉害得很呐!杀鲁图骑兵、夺颍玉之城,亲捉北羌罕王却又能在事后同北羌立下和盟,还全身而退了!”

“招安流匪,击退龟夷,收复宣城,施恩百姓……这桩桩件件,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比先帝六子有作为!吾朝出现这样一位官家,那些蠹官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咯。”

“只是这立后一事,到底匆促了些。”

“是啊,太突然了。你们方才站的远,怕是没看见纪大人的脸色吧?啧,那叫一个难看!”

“为何啊?”

“当初纪大人可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让女儿嫁给先帝六子,成为吾朝未来的皇后,如此纪家便能更进一步,纪大人自己也成了国丈。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皇后之位竟被那沈侯之女夺了去?你们说,纪大人心里能不难受吗?”

“你指的是,纪姝娆?她可是比先帝六子大了整整十二岁呀!”

“不是她,小的那个,纪姝嘉,她才与先帝六子年纪相仿。哎,可惜,纪家没有从龙之功,即便今后有幸再把大的那个送进宫里也不过是妃,无甚大用,还得慢慢熬哟!”

“也是,武侯嫡女岂可作妾?况且新后曾与官家一同上阵杀敌,此间情分远非旁人可及!想当初沈侯不也是因为在战场上救了先帝才有那般辉煌荣耀的吗?”

“怪不得纪大人会生气,比不过,实在比不过!依我看,这纪家和沈家今后是水火难以相容了。”

“嗨,旁人的事,你我只管看乐,自保为上,自保为上。”

“这话是了,只要不耽误咱们的荣华富贵,谁当皇后、谁坐在那张龙椅上,无甚区别。”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沈侯的马车啊?再怎么说也应该恭喜……嘿!你们倒是快!等等我啊——”

话音未落,几个人便冲到街上拦住了侯府的马车,围在窗下连声道喜。

因马车内还有随行回府的传旨官,沈弼不便下车,撩开帘子与几位同僚回礼称谢,最后还谨慎地补言:“失礼之处,望诸位见谅。”

那几人自是不敢当着传旨官的面如何,笑着摆手说无妨。但当马车缓缓驶远,他们仍不免揣起两手拈酸吃醋起来:

“你们瞧瞧,这便开始摆起国丈的谱儿啦!哼,还以为谁不知道呢,当年他为求自保供出了他的妖妻,如今不还是要靠着他那个妖女儿攀龙附凤……真不知道说他命好还是脸皮厚!啐!”

“妖妻我知,便是那个琉鲂么,妖女儿又是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啊?那位侯府遗珠、吾朝皇后,力气大到可怕!绝非正常之人!莫说力能扛鼎了,便是扛十鼎、百鼎都绰绰有余!坊间还传言她曾在与龟夷交战时召唤出鬿鸟!鬿鸟是什么?凶妖!野妖啊!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不是妖,还能是人吗?”

“错,她既非妖亦非人,之所以力大无穷,是因为有一颗……妖心。”

几人回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一稚颜女子,不屑地撇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啊,哪来的女娃子,快走快走!大人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

“快点回家去吧,免得让拍花子的抓了走。”

“走了走了……”

“……”

沈寒枝摇头笑笑,抬步往侯府走去。而那几个人顾自转身离开,未曾意识到方才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吾朝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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