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送走售楼部的人，苏笑笑刚松一口气，手机响起短促的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平地摔一跤，她的银行卡突然被打入了一千万！
苏笑笑捏着手机，咬牙：“温图！”
她再次拨打温图的电话，电话那头温图的声音很轻快：“笑笑，又怎么了？”
“你给我打钱干什么啊？！”
“零花钱啊，不够吗？”
苏笑笑无奈：“我不缺钱，不需要零花钱。”
“哎呀，金秘书叫我去开会了，我忙去了啊，笑笑，拜拜啦……”
兔子用十分蹩脚的借口挂了电话，苏笑笑再打过去，直接是关机提示音。
搁下电话，苏笑笑发现墨珩一直盯着她，面上略带笑意。
“你笑什么？”
墨珩垂眸：“我没笑。”
“这只兔子以后比你还容易被骗买保健品。”
“他不笨的。”真要是个傻的，怎么能成为玥蓉市首富呢？只是因为她太好，他们都想对她好。
天空突然一声巨响，东北方向升腾起大片浓烟，艳红火光映亮了半边天。
苏笑笑和墨珩一齐抬头望向巨响方向。
“墨教授……”苏笑笑看向墨珩，见他眉头微皱，她声音也紧了几分，“出什么事了？”
“小孩打架。”
苏笑笑正想开车过去看看情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寻常小孩，大概是妖怪。
墨珩已经揽过她的腰，提气一跃，眨眼之间，两人已到了郊外。
大火将密林吞噬，火光上盘腿坐着一个扎着双环辫的半大孩子，口中喷着烈火，以己为圆心扫射一圈。
细看才发现，火舌追着一个小孩，那孩子腾挪倒转，好不狼狈。
被追的孩子身下是一个金色轮，他像魔法师骑着扫把一般骑在轮子上。
墨珩伸出手在身前转了半圈，火焰似海浪般搅成漩涡，一股脑钻入他掌心，空中的两个孩子随即落下，翻滚在苏笑笑和墨珩眼前。
喷火那孩子兀自还在生气，看见有人收了他的火颇不服气：“你是这肉球儿请来的救兵吗？”
肉球儿？墨珩看向被火熏得黑了脸的另一个孩子，四肢俱全，圆圆的脸上一双硕大的黑眼睛，显然已经脱离了肉球状态。
是他啊，想不到小东西那么快就生了灵智。
苏笑笑的目光也落在了黑团子身上，黑团子身上的肚兜被火燎卷了边，他扑灭了身上的火星子，抬头看了看她，很快将目光转向她身旁的墨珩。
小东西四脚并用快速爬到墨珩身前。
墨珩想他大概认出了他，正要弯腰摸摸他的头，那孩子却突然抱紧了他的小腿，笑出豁口的牙：“爹爹！”
苏笑笑愣住了，刚到现场的邢知澍、玄青等人也愣住了，一齐将或是震惊或是看热闹的目光投向墨珩。
墨珩面上虽然如常，但是声音却有些急切：“我不是。”
他眸光向下别开眼，睫毛微动，余光向上瞥着苏笑笑的反应。
苏笑笑的目光落在那小孩身上：“他是？”
“哪吒。”墨珩忙不迭地回答，急于撇清他跟这个孩子的关系。
苏笑笑和那小孩异口同声：“哪吒？”
小孩仰着头，继续冲墨珩笑：“爹爹，我叫哪吒。”
墨珩矮身将人推开，再次纠正他：“我不是。”
邢知澍笑了：“墨教授，你儿子都这样大啦？”
墨珩冷冷看了他一眼。
苏笑笑问：“哪吒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应该是从妖界掉下来的。”墨珩仰头望天，“哪吒本来应该在神魔大战，跟他的父兄一起殒身，但因他本体是灵珠，并未魂飞魄散，只是因为修不了仙法，万年间都未成人形。
“我在妖界偶然遇见，给他留了丝妖神之力，助他化形。”
“难怪他会将你认作父亲。”苏笑笑又将目光望向喷火那小孩，“你呢，你又是谁？”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圣婴大王红孩儿是也。”红孩儿将胸一挺，双手叉腰，面对一圈盯着他的眼睛也不怯场。
“那你为什么要烧他？”苏笑笑蹲在两个小孩面前。
红孩儿指着哪吒破口大骂：“他偷袭我，我在树上好好睡着觉，他从天而降砸下来摔我身上，也不道歉，就只盯着我笑。”
“那你也不能随意喷火，你不知道人间不能随意使用妖力么？”
红孩儿心虚将眼睛一瞥，哼了一声。
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将苏笑笑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被墨珩一把推开的小哪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努力想往墨珩的方向爬，咿咿呀呀地想吸引他的目光，却都被墨珩无视。
小哪吒哇的一声就哭了，泪水洗刷了他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张白皙粉嫩的肉脸来。
苏笑笑的心都快被他哭化了，她上前哄了几句，哪吒哭得更厉害了。
苏笑笑向墨珩求救，他跟她一样茫然，关于哄孩子这件事，万能的墨教授也不灵了。
苏笑笑只好学着电视里家长抱小孩的样子，托起小哪吒腋下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托着孩子的屁/股，一手环在后背，站起来微微摇动着哄他。
邢知澍和卞云帆看完现场回来，小哪吒已经在苏笑笑怀里睡着了。
邢知澍挠了挠头：“这片山全烧秃了。”
“嘘！”苏笑笑瞪他一眼，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着了，可别再被他一惊一乍给闹醒了。
卞云帆将红孩儿拎起来，最近看了不少法律书的他试着解题：“这小子算放火罪吧。”
红孩儿在他手里不安分地扭动：“你放开我！”
苏笑笑赶紧将哪吒递给墨珩，让他看着孩子。
墨珩抱着软乎乎的小团子有些无措，小哪吒在他怀里拱了拱，睡得更香了。
墨珩在哪吒周身设下一层结界，让他只能听见风声虫鸣，听不见大人们说话的声音。
苏笑笑看着无论外形还是心智都是孩童状态的红孩儿，提出了一个疑问：“妖怪世界有没有未成年妖的概念？”
这个问题把在场的几人都问住了。
苏笑笑又看向墨珩，墨珩点头：“妖怪年龄不以时间为衡量标准，而是以心智成熟程度，除非用妖力幻形，妖怪原形是随着心智成熟而变化的。”
他将红孩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他没有用妖力改变外形，现在他的模样就是作为妖怪心智的年龄，不超过六岁。”
卞云帆松了手：“……六岁，那还远不到刑事定罪年龄啊，那这小子怎么处置？”
“他的父母呢？好在没有人或妖受伤，让父母带回去加强管教，然后赔钱吧，进行生态修复。”
卞云帆从平板电脑上调出红孩儿的家庭信息：“红孩儿，父亲牛魔王，在人间化名牛轰轰，曾因涉黑涉恶服刑八年，现在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联系他过来了。”
牛轰轰这名字有点意思，苏笑笑随口问了句：“那红孩儿人间化名什么？”
“牛豆豆。”
这一家子的名字都怪可爱的。
聊到这，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块头匆匆赶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司有点儿事耽误了……刑队、卞队，好久不见啊。”
他上来先摆上和颜悦色的笑脸，手里拿着根烟朝邢知澍卞云帆一一递过去，均被婉拒后，又冲着这边他并不认识的苏笑笑和墨珩打了招呼。
招呼完，他站直了身体，看上去足有两米高，站在人前跟堵墙似的，肩宽能赶上两个邢知澍。
牛魔王把脸一板，脱下一只皮鞋，握在手里追着红孩儿打：“牛豆豆！你又闯祸，你说说都多少次了！送你去上学你跟同学打架，给你请家教，你整蛊老师，一天天皮得跟猴儿似的，我看还得让观音菩萨来收了你。”
红孩儿抱头逃窜，躲得虽然狼狈，嘴上却不饶人：“有本事你再将观音请来！”
牛魔王长臂一捞，将红孩儿抱在怀里狠抽了几下屁股。
红孩儿大哭：“要是我娘在，绝不会让你这般打我！呜呜呜……”
苏笑笑正想上前劝导，毕竟家长教育孩子也得有个度，但牛魔王听见红孩儿的话后手里的动作自然慢了下来，松开手，皮鞋落在地上。
他面上显出凄然之色：“我知道你是想你娘，我也想，但是你若要在人间待着就得守人间的规矩，不然我就将你送回妖界。”
父子俩都伤心起来，一起抱头痛哭。
哭完了继续处理后续事宜，牛魔王对红孩儿造成的破坏照单全收，表示愿意全赔，跟着玄青回去走流程了。
送走牛魔王父子，小哪吒也醒了，正爬在墨珩肩上，乐呵呵地蹭他的脸。
墨珩一脸无奈看向苏笑笑：“这个怎么办？”
苏笑笑也犯难，此刻攀在墨珩身上的小哪吒，为了抓得牢固，本能现出了三头六臂，六只藕节似的短小手臂扒着墨珩的肩膀，跟个吸盘一般。
小哪吒现在不通人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肯定不能直接送到民政部门或者相关救助机构。
“送到特管中心吧。”
苏笑笑驾车回城，赶到特管中心却被林处长拒绝了。
“苏法官，我们这没法照顾妖怪小孩。”林奕双手一摊，也很无奈。
抓妖大队从特管中心剥离之后，妖怪处主要做的都是事务性工作，人员少就算了，大部分还都是普通人类，就说现在，整个妖怪处就他一个光杆司令，其他人全都派出去了。
“而且这栋办公楼只有这一层处理涉妖事务，底下都是些不知道妖怪存在的普通人。”林奕看着哪吒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带他上下楼都不方便啊。”
林奕想了想，拍板道：“这样吧，我给邢知澍打电话，把孩子送他那去，他那里妖怪多，总有会照顾妖孩儿的吧。”
林奕一通电话跟邢知澍扯了半个小时，挂电话时叹了口气：“邢队长说的也有道理，妖管局里都是些犯了事的妖，孩子送过去也不大合适。”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苏笑笑：“苏法官，要不这样，孩子暂时先留在妖事法庭，我们再去跟妖盟商量一下，看后续是将他送回妖界还是由妖盟带走，一切为了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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