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还吗？
任霁从没想过。
或许在任慕眼里，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可在他自己眼里，他却总会自责。他总在想，如果他能对她再好一点，如果让她体会到的爱能再多一点，如果他能再心细想的周到一些，那她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知道任慕今天差不多一直在哭，以至于人看起来都倦了不少，所以任霁就直接点了外卖。
虽然任慕在他点餐时没发表什么意见，可或许是体力消耗较大的缘故，等餐食都送到的时候，她吃得倒是比昨天多了些。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事情算是短暂地告一段落，平和下来任霁才又想起件事，他拿过手机，手指滑动，他顺嘴问：“早上出去为什么没带手机？”
任慕眼睛盯着电视，托着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没充上电，我醒的时候只剩一点点了。”
“是不是不好用了？”
“还好吧，经常这样。”
“米色和黑色喜欢哪个？”
任慕扭头，“什么米色黑色？”
任霁悄无声息地把手机屏幕侧了点，看她，“你就说一个就行。”
任慕哦了声，她也听话，大概想了想，“米色吧。”
任霁拿着手机又操作了几下，然后就放了下。
他看向阳台方向，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格外明媚，已然透过露天阳台洒进了屋子里，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阳光裹着海风的味道。
收回目光时他顺便瞧了任慕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在认真看电视，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任霁问：“下午想做什么？”
任慕俯身从茶几上拿过果汁喝了口，“嗯……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她扭头，“哥你说呢？今天天气不错。”
任霁点头，他看她身上的衣服。
“要不要穿那条裙子？”他问。
这是一条浅青绿色的连衣裙，裙尾是不规则的设计，走动时可以露出小腿，肩膀处肩带是褶皱的荷边，修饰着漂亮的锁骨和胸部上方。
是任慕没有穿过的款式。
她回了卧室更换上，将长发散落到肩头。
在卫生间正梳头发的时候，任霁走了进来，他拿起洗手池旁放着的防晒霜，往手心里挤了些。
“你没涂防晒吗？”任慕问。
“给你涂。”任霁拉起她的手腕，右手手掌在她的手臂上下涂抹，将白色的乳液抹开。
任慕笑，“我还真是忘了。”
任霁掌心在她胳膊上游走，“军训的时候记着点，露出的皮肤都要涂，不然晒伤了怎么办。”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又往她脖子上挤了点。
临走前，任霁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掌长度大小的小盒子。
任慕在旁边站着，“这是什么？”
“墨镜。”任霁从盒子里取出，就在任慕以为他要戴上的时候，他却转而将墨镜戴在了她的脸上。
一下就将她的小脸遮了一大半。
任慕懵懂地睁着眼睛。
任霁却是笑了，他又取下，对她道：“还是不戴更好看。”
“我戴上不好看吗？”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下裙子。
“当然不是。”任霁把墨镜装回盒子，又将盒子塞进了裤兜里，扣住她的手朝外走去，“漂亮的脸还是要都露出来。”
被哥哥如此直白的夸奖，同时又让她想起了昨晚泳池，任慕脸颊不免得染上抹红晕，小声，“你、你怎么这两天总夸我啊……”
“说得好像以前我都说你丑一样。”
任慕靠他近了点，低了低头，“哥哥也好看。”
走出酒店，阳光毫不留情地曝晒在身上，使得任慕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遮了下阳光。然而下一秒，眼前瞬间天黑了，鼻梁上被架上了一副墨镜。
她抬手摸了摸，脸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戴上遮遮阳光。”任霁说，他又帮她把墨镜摆正了些，目光刚要收回，就被她那微张着的红润的唇瓣吸引了注意，他喉结动了动，然后低头吻了上。
“！”
任慕下意识后倾躲了下，手撑在他胸口上，慌忙左右转头看周围路过的人，面上赧红，轻声，“有人……”
任霁本也只是啄吻而已，他笑，揉揉她耳朵，“怕什么，又没人认识我们。”
任慕握住了他的手，幅度很小地晃了晃，轻声，“等我们回来再亲吧……”
“……”
尽管下午阳光正烈，在海边也是最晒的时候，但依旧无法阻挡人们游玩的热情，等他们走到海滩时人已经很多了。
看着眼前好看的海景，任慕拿出手机，两手举高开始拍照，但奈何人多，她只得左动动右动动来找角度，避免有人挡在自己的取景框内。
任霁站在她身边，手随意地搭她腰上。
他转头朝后看了眼，低头问她，“那边有卖甜筒的，想吃吗？”
任慕放下胳膊，随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个小摊，她点头，“咱们吃一个吧，一整个我自己吃不了。”
“嗯。”任霁说，“你别乱跑。”
他又叮嘱了句，才朝那边走去。
任慕多看了一眼他走远的背影，收回时自己笑了声，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在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说的似的。
于是她也不辜负他的嘱托，乖巧地站在原地，继续找角度拍照。
这边的景色一样，拍了几张后任慕就觉得没意思了，她放下手机翻看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起来。
回头朝那卖甜筒的小摊看去。
尽管身处人群，但任霁依旧是那么突出显眼。他个子高，身形挺拔，再简单不过的T恤和五分裤也掩盖不了他越人的气质和长相，反而增添了几分不羁。
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正围着两个女生。
任慕没搞懂情况，把墨镜往下拉了拉看得更清楚了些。
其中一个女生正举着手机，似乎在让任霁看什么。而由于任霁背对着她，所以任慕不知道他的反应，站在这里，她只能看到那女生的抹胸和短裤，以及那无法掩盖的好身材。
没多久，任霁就转了身，手里也多了一只甜筒。那两个女生表情有些失落，虽慢慢悠悠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但仍是一步一回头，还瞥着任霁的方向。
“她们是谁啊？”待任霁走近，她开口问道。
任霁将甜筒递给她，“你看到了？”
任慕点头。
任霁问：“那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任慕刚要伸出一小截舌去舔，余光注意到了那两个在不远处望着这里的女生，她往上托托墨镜，嘟囔，“你不是不让我动嘛。”说完才舔了下冰激凌，奶味在舌尖绽开，她扬笑，“好吃，哥哥尝尝。”
“……”任霁看举到眼前的冰激凌，干脆就着她的手吃了口，“那人想加我微信。”他自己直接说了出来。
任慕抬眼，“是搭讪吗？我看那个女生应该挺漂亮的。”
任霁两手抄兜，蹙眉，“你不关心我加没加？”
任慕又朝那两个女生那边看了眼，吃着冰激凌抬头，反应迟钝地问：“那你加了吗？”
任霁：“…………”
他没好气地哧了声，“我有病啊我加她。”
任慕没搞懂他这如天气一般骤变的情绪，咂咂嘴，把手里的甜筒向上怼到了他嘴边。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使得任霁面色迅速切换成了懵然。
看他这样子，任慕笑出声，甜甜地说：“给你消消热气。”
一只甜筒个头不算大，只不过因为任慕中午吃得不少，现在不饿，所以也只吃了几口乳白色的冰激凌，至于底下的脆筒，就全都被她送进了任霁胃里。
吃过后两人就去了海边踩水。
换个地方换个心情，这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远离那个几乎没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来到一个全新的、还有宽阔大海的城市，同样身边陪伴着的也只有任霁，这种逃离感让任慕油然而生了一种解脱。
她牵着任霁的手，同他一起在岸边，嗅着咸涩的海风，任由海浪拍打在脚上。
手机相册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加了许多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风景照。
下午时光很快过去，这几个小时收获不少。
任慕收获了一堆照片，而任霁则收获了一堆任慕捡的小贝壳和小石头。之所以说是他收获的，只因为这些小东西全被装在了他的裤兜里，变得鼓鼓囊囊起来。
有些累了，两人就带着这些个战利品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将自己清洗过后，任慕疲倦地躺靠在了沙发上，甚至连清点小贝壳都没了力气，只懒散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任霁从卫生间出来，抽了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滴，慢步走向沙发，中途扔掉了湿漉的纸球，直至在她身边坐下。
他拿过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朝身边递去，“喝点。”
任慕目光不离屏幕，接过抿了些。
任霁拿回，自己又喝了几口，后才拧好放了回去。他扭头，看她目不转睛玩手机的模样，眼睛动了动，“我们出去之前你是不是答应我什么来着？”
“嗯？”任慕抬眼，“答应什么？”
任霁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使得任慕眼里的疑惑更重了点，两人面面相觑，就在任霁忍不住要张嘴的时候，她忽地想了起来，直身跪坐在了沙发上。
“啊我知道了，你说的是我们回来再亲这件事吗？”
她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表情永远都是这副纯情模样，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每每这时，任霁都会思考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
而她，究竟懂不懂他们这样意味着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任慕已经前倾，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女孩清甜的气味将他席卷，不等他做出选择，身体就已经开始本能地回应，也就是这一瞬间，任霁将刚刚那些胡思乱想都抛到了脑后。
终归这件事不是只有她沦陷，有他陪她一起，对与错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任慕张开嘴，承接他的吮吸。
他占据主动地位的时候，她身体开始后仰，好在揽着他的脖子，不至于歪倒下去，只是刚刚这样想，腰就被他向下带了带，整个人一下躺平。
任霁手肘撑在她头两侧，低头去寻她的唇。
不同以往，任霁这次吻着吻着，就分开她的唇开始向下，沿着她的下巴，一直到了她的脖子上。手也从她胸口滑过，揽上了她的腰。
湿热的吻落在敏感的脖颈上，这从未有过的体验使得任慕从唇边溢出了一声喘息，同时被迫抬起了下巴，“嗯……”
手指也穿进了他的发丝。
任霁向上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向下，手也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她腰上揉弄着。
任慕却忽地摁住了他的手，嗓音软着，“哥哥，裙子会皱的。”
任霁不仅没停下，反而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锁骨，惹的任慕身体轻微地颤了下。
“皱了再熨不就行了。”他说。
“可是这条裙子很贵！”任慕抬着下巴反驳。
这么贵的裙子被她在沙发上蹭来蹭去，想想就心疼得不行。
然而她这一动，却是让裙子的肩带滑落到了胳膊上，露出了里边的内衣肩带。任霁用拇指摸了摸，低头在她胸口上方吻了下。
“你是不是还要买几件内衣？”任霁一下转了话题。
任慕低头，“我有的穿。”
“买吧。”任霁说，“我给你钱你自己买，买几件好看的。”
因为刚才被咬的那一口，任慕现在莫名矫情起来，头朝另一侧偏去，“又没人看得到。”
任霁看她微微瘪起的嘴，他轻笑了声，身体向上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声，“怎么没人看得到，给哥哥看，嗯？”
被挡住视线的任慕干脆闭上了眼，嗔道，“不给你看。”
“那你想给谁看？”
“我自己看！”
……好像被他绕进去了。
打闹了好一会儿，结束后任慕不仅没休息好反倒是更累了些，连晚饭都不急着吃，仰在任霁怀里开始玩手机。刚刚打开微信想要发个朋友圈，就收到了任霁的微信红包。
明明两人紧挨着，他反而饶有兴致地给她打字沟通。
任霁：【两千够吗？】
任慕扭头，“我有钱的。”
任霁回看，“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要不我陪你去实体店？”
任慕想想任霁陪她去逛内衣店的样子就有些尴尬，虽然他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只好收了钱，自语，“我从网上买就行……”
收下后她才又点开了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干干净净，最近的还是两个多月前高考结束后发的那条。要说有人不喜欢发朋友圈是不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但任慕不发的绝大部分原因却是她没有能发的东西，意思就是生活无聊到找不到切入点。
然而这次来W市玩，她却是早有发个朋友圈的打算。如果这背后的动机直白一点来表述的话，那则是虚荣心。
从相册里找了几张风景照，自然美丽的风景压根不用P图修饰，又从网上找了句文案，一个很常规的旅行朋友圈就诞生了。
当然在正式发之前，任慕也绝忘不了将所有亲戚家人都屏蔽掉。
发完后她就退了出去，点开其他软件看了起来。
叮一声响，顶端弹出一条消息。看到来人的备注时，任慕怔了怔，瞬间懊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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