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纾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神经紧绷,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将自己的包落在了车上。
她按照萧凡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迟迟没人接听,只好先发了个信息。
先不说包里的证件,她今天背的包是代言的品牌方为她特别定制的,肩带处手工刻了她的名字缩写,并且手袋外侧还有专属的刺绣图案。
秦纾感到头大,一方面品牌给她定制的包弄丢了实在说不过去,再者那样一个带有她个人鲜明属性的东西,放在梁益舟那儿就像个定时炸弹。
在前台补办房卡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她还以为是萧凡给回过来了,赶紧接通放在耳边。
“秦小姐,我到了您说的地址,就那个车站底下,没看到您人啊。”
暴雨已停,秦纾侧目看向天边慢慢亮起的微光,有气无力的回复:“我已经回酒店了。”
接驳车将她送到房间,早已过了午饭点。秦纾疲惫不堪的摊倒在沙发上,心念这一天简直衰到家了。
梁益舟的车从酒店大堂直接驶向了度假村的山腰处,这个位置一共只开发了五套房,风景极佳,前院建有人工湖,后院与山相接,仅用于接待内部宾客。
雨过天晴,萧凡率先下车将行李送到屋内。
梁益舟站在门口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前阵子从集团总部调职到江城的副总,打着跟他汇报项目进展的幌子,实则在控诉手里诸多棘手的问题。
见梁益舟一直没什么反应,这人越说越来劲。一边抱怨当地的官员多么难应付,一边又卖惨自己天天应酬到半夜,差点喝到胃出血,妄想从梁益舟这儿得到什么表示。
梁益舟听得愈发烦躁,掏出烟盒拿出一支放在唇间。
酒店别墅区经理和萧凡对接完正从院子里走出来,恰巧对上梁益舟随意扫过的眼神。
男人手抄着口袋,那转瞬即逝的一瞥显露出的气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出的感觉。女经理心底涌起几分难辨的情绪,接着略带局促的快步离开。
听筒那边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发牢骚。
梁益舟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耐心逐渐耗尽,丢下一句:“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我换人过去。”随即便挂断电话。
都一帮干什么吃的。
他站在门口吸完了烟,抬腿准备进屋。
“梁总,这好像是刚才那位小姐的包,要不让萧助理联系给送过去?”
司机打开后车门,一只被主人遗忘的白色菱格hobo静静地躺在后座中间的地方。
梁益舟停住脚步,眉头挑了挑:“先放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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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纾原先是计划周一再回的,但有个杂志拍摄时间忽然变更,没办法只能提前退房。
她到家后才接到萧凡的回电。
“抱歉,秦小姐,之前一直在忙没看见你发的信息。”
“没关系,”秦纾整理了下语言,“本来想让你跟司机说一声,我过去取的。但我临时有事回市里了,你看能不能帮我邮寄过来。”
“秦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司机开了另一辆车送我回公司了,那辆车留在度假村给梁总备用。”
真就那么点儿背吗……秦纾想质疑这话里的真实性,可萧凡的语气十分诚恳。
听秦纾沉默不说话,萧凡道:“要不我先问下梁总?”
秦纾很不愿意这事让梁益舟知道,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麻烦你了。”
“秦小姐太客气了。”
几天后,秦纾收到萧凡的信息。
一串十一位的数字,后面还特意注明了是梁益舟的私人号码。
秦纾非常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从问下梁总变成了她来联系呢?但不理解也无法,是她丢三落四,有托于人。萧凡只是听领导安排的打工人而已。
键盘上删删减减,秦纾编辑信息逐字逐句的严谨程度,快赶上上学时学校让她写的演讲稿了。
直觉告诉自己梁益舟弄这弯弯绕绕的一出就是故意的,所以她既要表达清楚意思,还得考虑到哪个字眼有惹到他不快的可能性。
可惜发出去的短信宛若石沉大海,数个小时都没收到回复。秦纾重新核对了一遍号码后再发了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几声梁益舟才接。
“喂?”那边所处的背景并不安静。
“梁总,我是秦纾。”
“嗯。”梁益舟声音散漫的回了一个音节。
“梁总看到我发的信息了吗?”秦纾漫无目的的按着电视遥控器的上下键。
“没有。”
行吧,他说没有就没有,陌生号码直接被过滤掉也存在可能。
“萧助理让我联系梁总拿我的包,梁总什么时候方便呢?”
“我明天要出差,等回来再说。”
又等,谁知道他出差要多久。
秦纾只想尽快拿回东西,速战速决,她关了电视问:“今晚可以吗?”
“应酬还没结束,应该会很晚。”
秦纾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这会儿已经十点了。
她咬了咬牙答:“没关系,多晚都行,我可以等。”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一阵慢条斯理的轻笑声,通过电波清晰的到了秦纾的耳畔,却又很快被他周围的谈笑声覆盖住,让她以为那是幻听。
“行,那你等吧。”
电话挂断后,秦纾手机收到一个梁益舟发来的地址,是北城地段环境最好的豪宅区。
开车过去不堵车的话也要一小时,秦纾不确定梁益舟说的很晚结束具体要多久。
以防万一,她决定还是提前到比较好。
她拿上车钥匙,走到门厅时,扫了眼镜子里自己全套家居服的打扮,犹豫了几秒,回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大概是梁益舟让人提前打过招呼,秦纾报了门牌号后,门卫直接放行了。
秦纾把车停在路边的位置,然后给梁益舟发了个到了的信息,希望对方看到后能有那么一丝丝的菩萨心肠。
偌大的别墅一片黑暗,院子里的地灯从大门的缝隙里透露出零零散散的光亮。
闲得无聊,秦纾一时兴起搜了搜这里的价格,哪怕早有心理预期,也着实吓了一跳。
她银行卡里的余额加上家里公司每年的分红都不够,再把手里的房子卖了勉强负担的起,但买完自己就身无分文了,这些年也算是白干了。
这地儿还只是梁益舟某一处的房产,真是好有钱的资本家…
秦纾等到犯困的时候,后视镜蓦地出现一道刺眼的灯光。车上显示屏的时针即将指向十二,并不算特别晚。
梁益舟今天换了辆车,是辆黑色宾利。
别墅大门识别到车牌号缓缓打开,秦纾下车跟了进去。司机对她的到来未露诧异,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很有梁益舟手下的作风。
梁益舟从后座下来,深秋的夜里只穿着件黑色衬衫。这人除了优越的外形条件外,更难以忽视的是他周身散发的凛然气息,而造就这样的气场,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年龄和阅历都缺一不可。
意识到思绪渐渐跑远,她清清嗓喊了声:“梁总。”
梁益舟转身瞧她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秦纾在玄关处纠结了几秒换鞋还是不换,最后还是没换,因为梁益舟自己都没换。
别墅整体的色调呈灰白,设计风格简约讲究。角落里随手放的高尔夫球杆,茶几上的烟盒,处处都透着股厚重的男性气息。
打开总控开关后,梁益舟径直走向沙发,他曲着胳膊撑住额头,微阖着双眼,好像完全忘了秦纾这个人的存在。
秦纾尴尬的站在原地,小声打破安静:“梁总?”
“会煮解酒茶吗?”
“啊。”秦纾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提前撤要被灌酒的。”梁益舟睁开眼望过来,眸中兴味盎然。神情略显醉酒后的疲态,语气却是他惯有的调侃。
秦纾愣住,这话里的意思是因为她才提前走的?可是她也没有催他啊,她都做好了熬大夜的打算了。
梁益舟仿佛猜透了她此刻的想法,忽的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你给我发信息说到了不是这意思?”
秦纾瞬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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