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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你当然不是。”霍寻走到苏诀跟前,说:“走。”

他看着心情不太好,苏诀乖乖从沙发上跳下来,跟霍寻回了房间。

霍寻给他重新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给苏诀,进了卫生间洗漱,苏诀就坐在床上看动画片,时不时发出笑声。

霍寻出来换衣服,等把毛衣套上,他看着床上那个毛绒绒有点自然卷的脑袋。

这会儿的苏诀还算是乖的,一个动画片就能应付过去,几年之后他就会渐渐显露恶魔的本性,总是做一些让霍寻不能理解的事,惹霍寻生气。

但也就仅限于课堂上好动,上课走神,不喜欢读书,经常被叫家长,和各个年级的学生起冲突,在补习班上睡觉,听不太懂人话,诸如此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只是那个时候的霍寻耐心有限,对于经常被忙得脚不沾地各地飞的霍启明派去给苏诀擦屁股这件事心有抱怨,所以一直对苏诀态度奇差。

他们睡了一个早上,已经到了下午。

霍寻又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件羽绒服给苏诀套上。

短款的羽绒服被苏诀穿成了大衣,袖子露出一大截,苏诀在里面抻了抻手,说:“霍寻我手没了。”

霍寻脸色沉下来,“胡说八道什么。”

他把苏诀推开,将床上杂乱的衣物和被子收拾好,最后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苏诀出了门。

下午三点,一家三口到了嘉禾景苑,他们在云河的第一个新家。

霍启明早几天就约了家政上门做完保洁,家具家电什么都是新的,一些老家带来的物件打包装箱,堆了满满一车后备箱,父子俩人借了个推车,跑了两趟拉上来了,最后一趟霍寻还牵着个苏诀。

新家不大,套内九十多平两室一厅,胜在采光好,午后的阳光从客厅玻璃门外透进来,阳台上的绿植盆栽露出一抹绿,在这样的冬天无疑让人感觉到融融的暖意。

霍寻径直走向自己房间,打开门,里面干净整洁得有些空荡,很快这里就会填满他和苏诀的东西,上辈子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共同度过了不长不短的五年光阴,一直到苏诀上初中才搬走。

“主卧归你俩,次卧归我,祖宗们没有异议吧?”

霍启明人不大靠谱,行动上还是疼儿子的,他事业刚有了起色,以后不着家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回来有个地方能凑合一晚就行,他对这些没讲究。

苏诀张开双臂摔到床垫上,在上面打了一个滚,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

霍寻过去拍了拍他的腰,苏诀就坐了起来。

虽说是主卧,但堆满东西,又站了个苏诀,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拥挤了,霍寻铺床单套被套,苏诀就在一边看着,到后来霍寻嫌他碍眼,把他抱到书桌上坐着,视线内才终于算清净了点。

坐着苏诀能揣到衣服下摆的兜了。

他掏了半天,把那东西拿出来,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对霍寻说:“霍寻你口袋里有棒棒糖!”

霍寻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嗯。”

苏诀说:“是我最喜欢的蓝莓味。”

霍寻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你不是最喜欢荔枝吗?”

苏诀说:“其实我还喜欢葡萄和橙子。”

“想吃糖就直说。”

苏诀将糖纸剥了,塞进嘴里,一边腮帮子鼓得圆滚滚。

霍寻收拾完房间,把衣服挂到衣柜,转过身来,视线落到苏诀的嘴唇上。

苏诀被他看了一会儿,就把棒棒糖从嘴里拔了出来,“太甜了,会长蛀牙的,我不吃了。”

“不吃就扔了。”

霍寻坐在地毯上,将行李箱里苏诀换下的衣服拿了出来,房间被收拾得差不多已经能下脚了,苏诀从桌上跳下来,把那糖递到霍寻嘴边。

又来了。

霍寻偏头,把糖咬碎了,剩下的棍子使唤苏诀扔掉了。

随着最后一件衣服被丢进洗衣机,他们的新窝总算大功告成,霍寻靠在门边,看苏诀穿着袜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成功把自己滚累,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八点。

霍寻将这归结于苏诀认床,这两天在外面奔波一直没有睡好,看他早上醒得那么早就知道了,这会儿安定下来才终于睡了个实。

霍寻把他往里面挪了挪,也睡了。

醒过来是一个多小时之后,霍寻被怀里的苏诀烫醒,刚醒他还没反应过来,等手放到苏诀额头停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一下子就清醒了。

和上辈子一样,在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苏诀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发烧了。

·

深夜十点,霍寻出现在了云河市人民医院。

年底流感高发,哪怕是这个点医院的发热门诊依然还是有不少人,苏诀流着鼻涕水,拘谨地坐在那儿等待护士过来给他打点滴。

针头出来的时候苏诀终于怂下来了,对霍寻求救道:“哥哥……我怕。”

“小朋友不怕,这瓶不疼的哦。”护士姐姐温柔地说,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针扎进了苏诀手背的血管里。

霍寻皱着眉不远不近地看着,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重来一次苏诀还是会生病,但他很快又想起来,苏诀从小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哪怕霍寻已经极其注意,该生的病他似乎还是不会落下。

苏诀的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在他皱起的脸上流下非常对称的长长的两条线。

霍寻伸手给他擦了,说:“不准哭。”

“可是很疼……”

“疼你就回桐里,你跑到云河你就不疼了。”

忍了一天,霍寻再次和上辈子一样,对苏诀离家出走的举动进行了无情的谴责。

到底还是没能逃过。

苏诀撇嘴道:“那我不疼了。”

“……”

他这会儿鼻子眼睛通红,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珠,看上去和不疼一点都不搭边。

霍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把已经热了的暖宝宝垫在苏诀手下。

“痛了跟我说。”

苏诀点头,“霍叔叔呢?”

“加班没回来。”霍寻道,苏诀生病他都是很少知道的,霍寻一般不跟霍启明说,一来这样的事霍寻一个人就可以处理而且已经处理得很熟练了,二来就算跟霍启明说了他也不可能赶回来,不过是徒增担心。

三瓶点滴打完,时间到了凌晨,期间苏诀喊了一次疼,护士过来给滴速稍微调慢了些。

霍寻喂了他点温水,冲了感冒药,苏诀五官皱成一团,捧着杯子喝完了。

从医院离开时外头下起了雪,霍寻把原先摘了的围巾给苏诀重新围好,又把兜帽盖他脑袋上,抱着苏诀下台阶。

苏诀在霍寻怀里,手上白色胶带贴着的白棉花团上渗出很小一粒血点,胳膊没什么力气地挂在霍寻脖颈上,安静得有些过分。

霍寻在路旁等车,过了一会儿,怀里的苏诀动了动,叫他:“霍寻。”

“嗯?”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

“什么。”

“你好像变得有点脾气好了。”

霍寻没说话,半晌后,才再次开口,“我以前脾气不好吗?”

“以前也好。”苏诀说:“但现在更好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

霍寻一直知道自己对苏诀一向是没什么耐心,脾气很大的,后来苏诀也不止一次抱怨过他的脾气,但是从八岁的苏诀口中说出来,还是让霍寻有些出乎意料。

原来他这么早就知道。

可就算是这样,在苏诀那里,霍寻还是得到了这个“好”字。

好什么呢?

如果真的好,十八岁的苏诀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还什么都不告诉霍寻。

在这样的深夜,八岁的苏诀带着热度的呼吸贴在自己身上,语气请求地对霍寻暗示,“如果我回家能吃到哥哥做的冰糖水果串串,那就更好啦。”

·

苏诀的感冒持续了一周,才终于有所好转,堪堪痊愈。

第七天,早已重新熟悉了厨房锅碗瓢盆的霍寻起锅熬糖,苏诀在一边,看锅上不断冒着的大泡泡渐渐扑腾成小泡泡,糖水变成黏稠的焦黄色。

霍寻用筷子蘸了一点糖,放冷水里过了一会儿递给苏诀。

苏诀舔了舔,说:“好甜。”

霍寻说:“咬。”

苏诀又用牙齿去咬,发出很享受的声音,说:“脆脆的哥哥。”

霍寻把他拨开,“一边去。”

苏诀挪了个位置,贴在冰箱边,在霍寻拿过穿好的水果签裹糖浆时咽了一口口水,说:“多裹一点草莓可以吗?”

“橘子也要多一些。”

“这串的糖是不是裹得少了点呢?”

“别忘了山楂呀……”

“……”

霍寻不为所动,坚持着每样只裹一串的原则,苏诀的手伸了出来,刚碰上签子,就被霍寻拍开,“再不老实你就别吃了。”

苏诀揉着手背说:“你打到我针孔了,好疼。”

“……”

霍寻把他的手抬起,苏诀前三天都在吊针,两只手换着打,不知道是血管太细还是太紧张乱动的缘故还鼓了两次针,导致他手背上淤青的针孔看着有些瘆人,现在还没消。

霍寻确定自己刚才那一下根本就没用一点力,但这会儿还是用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揉了揉。

苏诀说:“快给我吃一口就不疼了。”

“想吃哪个。”

“草莓的。”

“又不喜欢蓝莓了?”

苏诀眼珠子转了转,说:“霍寻你不知道吗?最喜欢的要放在最后才最好吃。”

霍寻笑了声,看破没说破。

苏诀其他方面挑食,但在水果上并不挑剔,几乎什么都吃,当然,不包括水果味的其他东西。他要先吃草莓单纯因为草莓是这一堆水果里个头最大的,要放在第一个吃进肚子里才最安心。

水果生冷,大病初愈霍寻并不想让他多吃,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分食,霍寻说他也想吃草莓,苏诀就把签子上剩下的两个给他了。

这东西无非就是多了点糖水,霍寻从前不理解苏诀为什么喜欢吃这种又甜又黏腻的东西,但因为制作这个并不麻烦,加上霍寻认为外面摊子上卖的食品安全没有保障,对于动不动吃坏东西就拉肚子的苏诀而言并不干净,所以霍寻空下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做一两次。

或许是因为今天买的水果比较新鲜,品质不错,霍寻吃着觉得口感没那么黏腻,甜味也刚刚好。

吃完苏诀倒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捂着肚子说有点儿撑。霍寻隔着保暖衣把暖宝宝贴在苏诀肚皮上,又用手掌揉了揉,苏诀就靠在那儿缓慢地眨眼,看霍寻,脸上表情呆呆的,灵魂又不知道出窍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被揉得有点舒服,苏诀眼睛眯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晚上连续加班的霍启明终于赶在八点前回了一次家,进门时电视的动画片还在放着,声音不大,沙发前霍寻坐在那儿看书,苏诀枕在他大腿上睡得正香。

霍启明夹着公文包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声说:“他睡着了,怎么不抱房间里去?你这样看得进去书吗?”

他倒不是怀疑霍寻在装模作样,霍寻从小自律,学习上从没让他爹操过一点心,在班上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

搬到云河,工作之外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里的学校师资比老家好,霍寻升学在即,霍启明希望他能考个好学校。

霍寻把书盖上,说:“刚睡着。”

“那也得抱进屋睡啊,这个点了,睡外面不怕着凉?”

霍寻没有告诉他爹这个凉已经着完了。

“嗯,等会儿就进屋了。”霍寻问:“爸吃了吗?”

“吃了点。”霍启明看茶几上摆着盘水果,捡了一个扔进嘴里,“你俩吃晚饭没?”

“吃了。”霍寻把苏诀抱起来,边往房间走边说:“冰箱里还有饭菜,饿了可以加热一下吃。”

霍启明打开冰箱,看到霍寻给他留的饭菜,他说是吃了点其实就是在办公室随便应付了几口,这会儿倒确实有些饿了。

加热完饭菜,霍启明捧着个夹满菜的大饭碗到霍寻门前,门没关,虚掩着,霍启明站门口看,兄弟俩卧室干净整洁,衣帽架上挂着两个人常穿的衣服,苏诀的衣服都是过来之后霍寻新买的。

苏诀睡在大床里头,舒服得直哼哼,霍启明就在门口笑:“你俩现在感情挺好?”

霍寻盘腿坐床尾叠衣服,没吭声。

霍启明又说:“他叔叔婶子心也是大,小孩在我这住一周了就来的那天晚上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也不怕我把孩子给卖了。”

霍寻皱眉。

“我看要不干脆把小诀留下来得了,你俩做个伴。”霍启明半开玩笑道:“我看小诀这孩子很不错,脑子机灵嘴又甜,将来说不定比你还有出息,这送回去让他叔耽误了。”

霍寻道:“行。”

“……行?”

霍启明睁大眼,吃惊地看霍寻,这一刻怀疑他儿子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魂了。

要知道霍寻可是一直不耐烦管苏诀的,霍启明说这话虽然有几分真心的怜惜,其实并没有真的要留苏诀的意思。

霍寻知道霍启明在想什么,上辈子霍启明决定留下苏诀是经过很慎重的考量,和苏诀叔叔一家发生了一些事,一番争执过后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为了得到霍寻的同意也软磨硬泡了一阵,霍寻才答应下来。

这一世直接跳过了中间这许多的步骤,所以霍启明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你认真的?不开玩笑啊。”

“认真。”霍寻道:“我无所谓,你看你自己养不养得起。”

这个时候的霍启明要再养一个人并不成问题,他和苏诀爸妈是十多年交情的好友,抛开血缘关系不谈,他对苏诀比几个亲戚还要更好,不然苏诀不会知道他们搬家之后,大老远地跑过来找他们。

实话说,霍启明打心眼里疼苏诀,苏诀是个挺招人疼的小孩,没有人不喜欢他,他叔叔是唯一的例外,霍寻虽然看着对人孩子爱答不理,但当爸的其实心里也门儿清,霍寻也挺喜欢苏诀的。

只是他再怎么喜欢苏诀,他也终归是个外人,人家有正经叔叔养,霍启明开玩笑说说还行,不可能真的把人孩子留下来。

霍寻表达完自己的立场之后就把霍启明推出了房间,剩他一个人在客厅凌乱。

·

洗漱完霍寻上了床,帮苏诀把他的被子掖好,躺了下来。

七天过去了,他渐渐开始有了苏诀正在重新长大的实感,晚上他要听着苏诀的呼吸才能睡着,因为经常半夜惊醒,也养成了睡觉不关台灯的习惯。

一切似乎都在按着原来的脉络进行,苏诀没变,霍启明没变,只有看似没变的霍寻彻底变了,二十四岁的霍寻知道未来的一切,而距离他即将面对的两场变故还有漫长的数年,霍寻从心底里感恩这多出来的几年,也从心底里焦虑。

他害怕重来一世到头来还是原来的结局。

窗外冷风呼啸,玻璃隔绝外面的冷空气,屋内暖气片不停歇地散热,在数九寒冬,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源源不断地为这个小小空间输送适宜人类生存的温度。

霍寻侧过身,看着苏诀熟睡的侧脸,决定学着对苏诀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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