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们所看到的，是我所吞噬的数百美味。”一个声音古老而低沉、骤然在脑中炸开，仔细听来，又仿佛一个小孩在刻意压低声音模仿大人说话一般，“现在，欢迎来到我的脑域。”
在漆黑中，周围可见一片星云。
——那是一片相互连接的神经元织成的神经网络。
“进入这个真实的世界吧！”那个声音似乎隐隐含着几分兴奋。
再次睁开眼，车窗外的风景缓缓掠过。
他们的面前，是那扇他们解锁的门。而现在却大门紧闭，锁也不见踪影。
门无法再打开，列车还在向前行驶。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从离开那些眼球之后的行动都太过极速，一直到双脚重新落实踩在硬的地面上时，人还有些恍惚。
可不同的是，陈灿不在了。
易璇微慌了一下：“你朋友他……不会被留在那里了吧？”
陆之关闭透明面板：“受伤过重，被系统强制弹出去了。”
“……”
“那也好。”
列车行驶速度不快，从列车上的屏幕来看显示为当前速度24km/h，车外的情景十分清晰。
这个世界陷入了一场混战。
陆之大概辨别出了混战的两方。一方是机械改造的人类，一方是海洋生物混合的人类。
正如他之前所想，这两种生物之间十分割裂。海洋生物来源于双子塔的容器中，大概可以称呼他们为——深潜者。
陆之想起了修格斯。他与创元签下协议，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机械的。看上去，他是创元的实验体，是第一个接受了改造的人类。
后来的人类在修格斯身上看到了好处，于是接受了创元的机械改造。
双子塔也是创元的公司。
而创元的董事长，看上去又似乎是古神的“代言人”一般，是一个传销头头。
这两者都出自于创元手中，为什么现在却开始自相残杀？
陆之的思绪被猛然甩在车窗玻璃上血肉模糊的一块给打断了。他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
秦闻在身后顺势揽过他的肩膀，顺着头发摸了两下：“呼噜呼噜毛，不怕不怕。”
“？”
陆之面上有点僵硬地缓缓转过头，认真发问：“谁怕了？这是……”
“接受到惊吓的信号经脊髓直接触发运动神经元，产生0.1秒内的快速闪躲反应，属于人体的原始防御机制。”接收到陆之的卡顿后，易璇微帮他接上了话。
秦闻：“……”
谢邀，但文科生。
车窗外一片混乱。阴云都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在阴云之下，是互相缠斗的人类。金属的碰撞声响彻这座城市，机械人红色的血液与深潜者蓝色的血液并不相融，却互相纠缠，在地上流成一条蜿蜒的河流。
而他们三个没有经过任何变异什么的，如果离开这趟列车，会不会被当做第三方，从而被其余两方联合针对。
“可以留在车厢不走吗？”陆之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疲惫之中。
“明显不太可以哦。”秦闻指着窗外星空教堂的方向，指节向上推了一下不知何时戴上的眼镜，“看到了吗，虚空残页。”
列车距离星空教堂的距离只约莫三十米。
但是看不见他口中的“虚空残页。”
陆之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有点费解地盯着星空教堂的方向，不知道究竟他说的是指教堂的哪一部分是那虚空残页。
而秦闻缓缓开口：“看不到对吧？看不到就对了，我编的。”
“……”陆之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压制了一下想给秦闻来一拳的想法。
不过，他差点忘记了虚空残页的存在。
秦闻收起了眼镜：“但是，你可以信我。”
车的速度飞快，且只环绕着星空教堂一圈一圈地转。
在阴云之下挂着一轮圆月。
“看到那个月亮了吗？”陆之盯着那轮月亮半晌后发问。
“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跟秦闻相反。陆之叹了一口气：“看到了才有问题吧。”
易璇微望着那红色的月亮片刻，视线又移到了后方压抑的云层。
云几乎已经逼近到了楼顶。
而月亮却显现在云层下方。
那轮硕大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月亮，悬在星空教堂尖顶的上方。
甚至无论列车行驶到哪个方位，那轮月亮都静静定在教堂的上方。
“不仅如此。”陆之更朝着车窗贴近了些，“它的边缘，还有纹理。太‘干净’了。我们平常看到的月亮，上面都会有阴影、四周会有光晕的散射。可是它却好像只是一个失去了细节仅有粗糙贴图的建模。”
这绝不属于这个游戏会出现的bug。一路走来所有的场景都十分精良，精良到仿佛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那么这种地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差错。
那么或许这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存在于游戏这个虚拟世界中的虚拟。
是古神的“脑域”。他们以为是回到了现实，实际上只是存在在古神脑域创造的世界中。
而它却说，“进入这个真实的世界”。
是自我欺骗？互相矛盾？还是……
陆之再次看向月亮。
既然在如此精良的游戏中会存在这样的bug，自然会有它的意义。
“月亮是假的。”陆之斩钉截铁，“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个真实的世界不会让月亮固定在那里。我们现在只是存在于古神‘脑域’创建的虚拟世界里，这里不是真实。”
这个被古神自称为“真实世界”的脑域，它的基础构建存在着一些无法逻辑自洽的懒惰行为呢。天体运动的规律被粗暴地简化、固定了。
这里是一个庞大、精密却终究存在漏洞的虚拟空间。
那个故意模仿大人声音的古神，其脑域也似乎并非无所不能。
“看来它的运算能力是有限的。”陆之道，“就需要在别的一些地方节省一点资源。”
那么这样就又有点专业对口了。
在这个系统中，基本可以确认，“星空教堂”就是这里的核心节点。那么假设在核心之中藏着“虚空残页”作为离开的钥匙，那么也是合理的了。
或者说，它很可能就是这个虚拟空间的一个“后门”或者“核心数据碎片”。
当然，这些也只是猜测。因为之前的两张残页也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们现在的重点必然是离开这个脑域虚拟空间。如何离开也是没有思绪的，那么目标便暂且转移到了——进入星空教堂，拿到虚空残页。
然而，教堂被两股疯狂厮杀的力量包围得水泄不通。贸然下车，无异于羊入虎口。
列车依旧匀速环绕，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硬闯不行，得想办法‘偷渡’过去。”陆之的目光扫视着车厢内部，大脑飞速运转。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曾经通往“胃部”的地方。
门消失了。
但这趟列车本身就是古神脑域的一部分，它的“规则”或许可以利用。
那里繁杂的二进制或许也是一种暗示。
秦闻的眼镜又静静地挂在了那里。
他轻笑：“有趣。这辆列车的外壳能量流动，形成了一个屏障。我们即使离开车厢，也会被和教堂隔开来……但是在靠近教堂的某个特定角度时，会与教堂本身的某种力场产生极其短暂的‘共鸣’。就像两个频率偶尔重叠的音叉。”
秦闻指向车窗外，“就在那个位置，当教堂侧面的那扇彩绘玫瑰窗正对我们的时候，这种‘共鸣’最明显，时间持续一秒多。”
“共鸣？”陆之抬眼随之望去，“也就是说，在那里我们最容易打破‘屏障’，进入教堂。”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可列车运行飞快，又找不到紧急制动的装置，跳窗下车也有极大的风险。
列车略过了那扇彩窗。在此时，列车与教堂的距离只有仅仅一百来米。
陈灿：放我回去！我还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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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已！！过！！万！！！重！！！山！！！[爆哭][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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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古神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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