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防火墙偶尔出现的波动缝隙。但——”陆之下了结论，“但时间极短，而且需要精确的位置。列车在动，我们也在动。”
“那就来制造一个‘停顿’。”秦闻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好像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感兴趣。
这件事情对于陆之而言，会考虑到从事实出发。
——因为他似乎并不太熟悉游戏的机制。
秦闻和易璇微已经从背包里调出了系统面板，上面是几排整齐摆放的卡牌。
《夜幕降临时》，前身本就是一个卡牌游戏。
“我们现在虽然找不到列车的紧急制动按钮，但是它的触发机制一定还存在着。”秦闻翻找着合适的卡牌。
易璇微受了启发，从屏幕中抽出了有“连接”功能的青卡：“我来试试。”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隔着纸牌贴在了冰冷的车厢壁上，闭起双眼。在卡牌青色光芒的裹挟下，她的意识如同一根落入深水的探针，努力地将自己的意识延伸进列车的金属骨架和微弱流动着的能量之中，从万千联结中努力探寻分辨着那一丝属于“刹车”的信号。
这倒是陆之不曾会想到的一个角度。
看来这个“连接”并不只是广义的连接，而是可以基于一个更加发散思维下的任何连接。
时间在紧张中迅速流失，窗外风景闪得飞快。列车车窗已经落满鲜血，氧化后再叠加——颜色便越深了。秦闻只能透过窄小朦胧的缝隙去辨别窗外的风景。
秦闻无框镜片下的一双眼少有地透出几分认真的神情。
时间在紧张中流逝。列车又一次缓缓接近了那个关键角度。
“准备好了吗？”秦闻盯着窗外，眼中又教堂侧面那扇描绘着扭曲星空图案的玫瑰窗在视野中逐渐放大、对准。
列车着实巨大，易璇微能控制的时间确实有限。再加从列车去往教堂的路无疑是危险的。能离那个点近一些，就能更多几分安全地进入教堂。
“开始——”秦闻一声令下。
易璇微手中陡然用力，无数联结瞬间相连。
就在玻璃窗完全针对列车的刹那。
“停！”
卡牌骤然亮起青光，一个眨眼间、顿时蔓延整片车壁。一股微弱但精准的意念脉冲顺着车厢壁传导开去。
滋——！
列车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巨大的惯性让三人猛地向前一冲！
整个车厢剧烈震动了一下，速度骤降。虽然未能完全停止，但几乎陷入了近乎凝滞的缓行状态，时间仿佛被拉长——
就在这近乎停滞的瞬间，陆之看到，在教堂玫瑰窗扭曲的彩色玻璃反射下，月光被以奇异的角度分解、重组，在教堂穹顶内部某个肉眼原本无法直接观测到的位置，投射出一片不规则、边缘闪烁着星光般粒子的碎片虚影。
它如同漂浮着的一页古老书卷，散发着与这个混乱世界格格不入的、纯粹而神秘的空间波动。
莫非那就是……虚空残页？
这是“赤卡——观测者之瞳”造成的效果。无需刻意使用，直接叠加为玩家自身属性。
“我看到了。”陆之抽出大刀，用力将刀柄砸了上去。
嗡！
一声沉闷的、并非物理撞击的奇特声响炸开来。被砸中的车厢壁没有碎裂，而是变得如同水面般波动、模糊，仿佛一层被戳破的肥皂泡，显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闪烁着流光的“洞口”。
而孔洞之外，不再是血肉横飞的战场，而是直接连通着星空教堂那高大、冰冷、布满浮雕的内部空间！
机会稍纵即逝。列车只停顿了约莫两秒，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加大，速度开始恢复。
“走！”秦闻挥手，先一步踩着车窗的边缘一跃而出，毫不犹豫地跨入那个波动着的洞。
易璇微刚睁开眼，眼前还有着难以适应光线的朦胧，被陆之抓着肩膀一同带了出去。
失重感瞬间传来，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身后，列车重新加速的呼啸声和外面震天的厮杀声瞬间被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们仿佛是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
三人重重地落在教堂内部冰冷光滑、如同黑色镜面般的地板上。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在骤然死寂的巨大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现在的这里没有那些虔诚的信徒，唯有一片孤寂的空荡。
他们抬头望去。高耸的穹顶仿佛直接连接着虚假的星空，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般镶嵌其上，缓缓流动。中央原本属于那个高台的地方现在矗立着一座由无数齿轮、管道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构成的、复杂而诡异的祭坛。
而在祭坛正上方，那片仿佛闪烁着星光的不规则碎片——虚空残页，正静静地悬浮在离地数米的空中，以实体的状态呈现。
无数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光点从它边缘逸散出来，又缓缓被它吸收回去，形成一种奇妙的循环。它散发出的空间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涟漪。
“拿到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吗？”
易璇微看上去有些憔悴了，大概是用这张卡连接如此庞大的列车对她有点消耗过大。
陆之目光扫视一圈空旷的教堂内部：“太安静了。我觉得这位古神，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带走残页。”
他背包中的“观测者之瞳”连接着他的瞳孔都隐隐散着红光：“残页本身似乎就是维持这片虚拟空间稳定性的关键节点之一。直接触碰，可能会引起整个脑域的剧烈反应。”
“那么久需要……一点‘仪式感’。”他看向祭坛上那些复杂运转的齿轮和晶体，“或者说，需要一点‘正确’的触发方式，避免空间崩溃把我们直接撕碎。”
就在这时，祭坛上那些幽蓝的晶体光芒陡然变得刺眼，一个由无数细小光点汇聚而成的、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缓缓在祭坛前方凝聚。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意志力场弥漫开来，锁定了闯入的三人。
一个毫无感情、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中响起：
【检测到非法访问核心数据节点……】
【清除协议……启动……】
古神脑域的防御机制，毫无征兆地被触发了。
最终的障碍，横亘在他们与虚空残页之间。冰冷的机械音在空旷死寂的教堂内回荡，那由光点汇聚的模糊人形轮廓迅速凝实，散发出实质性的压迫感。
它并非血肉之躯，更像是这个虚拟世界防御系统的具象化身。
【目标锁定……执行清除……】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退回。”秦闻微微皱着眉头，身体瞬间做出反应，侧身挡在陆之的前方。
“嗤。”陆之轻笑一声，反而挪上前来又站在了秦闻的前方，“断手的先生，就安静待着吧。”
他的目光紧锁着那个光点人形，语速一贯的不缓不急：“作为一个规则产物——数据流和防御程序的聚合体。物理攻击对它来说可能无效，甚至会被它吸收能量。璇玑，尝试干扰一下它的‘指令流’。”
易璇微闻言，略带茫然地眨了两下眼，面上流露出的是少有的不解。
“……什么流？”
陆之：“……”
“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和这个东西连接。”
易璇微闻言，立刻闭上双眼，双手虚按向地面——这是连接的媒介。无法直接触碰到这个“人”，就可以采取间接的方式。
她按着卡牌，试图将自己的感知力场扩散出去。然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汗：“不行！”
“我看到一整片庞大的联结……像一片没有尽头的汪洋，如果我和它强行产生连接，不到一秒就会被冲垮掉。”
就在易璇尝试失败的瞬间，光点人形动了，直冲着易璇微而来——
它没有迈步，身影一阵模糊，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臂无声无息地刺向最前方的陆之，速度快得只在眼前留下了一道残影！
陆之扭身将易璇微拉着错开到另一边，又迅速向后仰身。能量手臂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又从眼前向上抹去，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击中他身后教堂的黑色石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石柱被击中的部位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边缘光滑、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圆形空洞。
这攻击直接作用于空间的“存在”本身，会直接吞噬掉接触到的东西！
陆之反手甩出大刀砍向在他身前的“人”。果不其然，大刀接触到它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只如划过一片空气般，横过的刀口处只微微变形、便恢复了原样。
秦闻一把将陆之拽了过去，远离了那个“人”。
陆之扭头看着那残缺了一半的石柱，神色有点凝重。物理攻击无效，防御无效，连接不成，三重buff叠满。
他回过头，目光再次投向祭坛上方悬浮的虚空残页。那碎片依旧散发着幽邃的星芒，空间涟漪以它为中心缓缓扩散。
他突然灵机一动。
“璇玑，看能不能连接那张‘残页’！”
“我去吸引那个东西的注意力，秦闻，你保护她——”
他想起了秦闻仅仅残留的一只手，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有突发情况就叫我。”
秦闻冲他抛个魅眼：“陆哥的任务，保证完成~”
很显然，易璇微的行动会被当做入侵者，这个“人”会如同防火墙一样去首先选择抵御有行动的入侵者。
也就是易璇微。
陆之拖着大刀冲向残页，高举大刀一跃而起——这番行动毫无疑问吸引了“人”的注意力，扭身向他快速袭来。
陆之利用灵活的身法躲避着光点人形越来越快的攻击，又分神看向了易璇微：“虚空残页本身就有振幅——相当于在向外发送着信号，每一个频率都有其特定的含义。我们不需要试图停止或者破坏它，只需要让这个振幅产生轻微的变动，无论放大或者缩小。”
防御程序依托于这个虚拟空间，残页的波动就是空间本身的‘心脏’，是核心。制造足够强的空间扰动，或许能短暂瘫痪它。作为同一个体系，这个光人也必然会受到干扰。
“明白。”易璇微靠近了些齿轮，将所有的感知和意念集中到悬浮的虚空残页上。这一次，她不是去对抗，而是去“共振”。
她努力捕捉着残页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的空间波动频率，试图用自己的能力去“拨动”它，将其放大。
嗡——
在几乎要超过人耳捕捉范围的短暂共鸣音后，虚空残页逸散出的星尘光点明显增多。
周围的空间涟漪骤然变得剧烈起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教堂顶部流动的星河也悄然加快了些。
整个教堂忽而陷入了剧烈的震动与忽明忽暗的闪烁之下！
易璇微：是的，被人当面叫网名真的有种难以言说的社死与尴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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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假了[爆哭]坏学校没有空调[爆哭]快死掉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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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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