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玻璃窗蒙着雾气，林韵第三次抬手擦拭时，叶瑄的袖口蹭过她后颈。带雪松气息的体温惊起细小电流，她手一抖，番茄滚进洗菜池溅起水花。
“当心。“叶瑄左手撑住台面，右手还握着打蛋器。他们被困在不足半米的U型料理台里，大理石台面下，他的膝盖若有似无擦过她的大腿。这是今晚第17次肢体接触。
林韵盯着料理台上并排摆放的马克杯计数，杯壁还留着两人交替握过的指痕。三小时前叶瑄按响门铃时带着满肩细雪，说原本预定的法餐厅被包场，食材倒是阴差阳错送到了她家。
“黑虎虾要放罗勒吗？“叶瑄转身开冰箱，银灰色衬衫绷出肩胛骨流畅的线条。林韵的视线落在他后腰凹陷处，那里别着支万宝龙钢笔，随着动作在布料上划出隐秘的弧度。
“喵——“
韵崽突然跃上中岛台，左眼琥珀右眼湛蓝的瞳孔在顶灯下流转碎金。黑猫精准踩翻盐罐，晶粒洒在叶瑄刚煎好的银鳕鱼上，像落了场微型雪。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叶瑄轻笑，喉结震动的声音混着平底锅的滋滋响。他夹起鳕鱼块吹了吹，指尖悬在韵崽鼻尖前晃了晃，却在猫张嘴的瞬间转了个弯。
沾着柠檬汁的鱼肉贴上林韵唇瓣。“尝尝咸淡？“他手腕上的沉香木珠串擦过她下巴，三十七度的暖意渗进毛孔。她启唇时听见他吞咽的声音，像深海鱼群翻起的暗涌。
整点报时的布谷鸟钟刚叫到第八声，顶灯突然熄灭。林韵在黑暗里踉跄半步，后腰撞上某人温热的掌心。“小心。“叶瑄的呼吸喷在她耳后的小痣上，那里立刻泛起珊瑚色。他的手仍保持着绅士距离，可体温已经透过棉质布料灼烧皮肤。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将他们的影子钉在酒柜玻璃上。威士忌瓶身折射出十八道细长光带。月光温柔的与窗帘缠绵。
韵崽的尾巴扫过她脚踝，琥珀色和蓝眼睛在暗处莹莹发亮。
叶瑄打开手机电筒的刹那，林韵在刺目光圈里看见他领口微敞。锁骨凹陷处积着薄汗，随呼吸起伏如月下潮汐。他的指尖擦过保险丝时，墙上的剪影仿佛在接吻。
“应该是跳闸...“尾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震动里。林韵被爆炸声惊得后退，小腿撞到琴凳。施坦威三角钢琴发出轰鸣，韵崽炸着毛窜上琴盖，爪尖敲出一串不和谐音。
“烟花。“叶瑄的手还按在电闸上，瞳孔里映出窗外炸开的蓝紫色星云。整面玻璃幕墙变成IMAX银幕，电子钟数字在明灭中跳跃：23:58。
林韵的指甲陷进琴凳天鹅绒面，心跳声与远处鼓点共振。叶瑄的白衬衫被霓虹染成迷离的茜色，他忽然俯身按下中央C键，“知道为什么选这首《月光》吗？“
琴声漫过满地狼藉的彩带，韵崽的异色瞳在黑白键上缩成竖线。第一乐章结束时，电子钟开始六十秒倒计时。叶瑄的左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右手继续弹奏分解和弦。
“五、四...“电视里传来欢呼声。林韵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数他喉结滑动的次数，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她前段时间喝醉时蹭上的口红印。
“三、二...“叶瑄突然转头，鼻尖擦过她颧骨。琴声乱了，韵崽的尾巴扫落乐谱，纸张纷飞如白鸽。他们同时看向窗外，新年第一束晨光正劈开云层，却没人注意烟花何时停歇。
林韵在晨光里数他眼里的血丝，昨夜他借口等除冰车留下，此刻正在沙发上看图纸。韵崽蜷在她膝头打呼噜，尾尖的黑毛扫过她无名指根。茶几抽屉半开着，露出素描本一角——最新那页画着戴沉香手串的手，在钢琴键上投下爱心的阴影。
“一！新年快乐！叶瑄！”林韵激动得跳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跨年。”
“小韵，新年快乐。之后也会有机会的。”叶瑄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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