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是代表谁的错。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都铕不紧不慢地扭头睨了全无一眼,被她错开了眼神的碰撞。
尴尬之神再次降临在他们身边。
关东察言观色,觉得气氛不对,彷佛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他迫切地按起升降板的按钮,可惜手忙脚乱的,既要顾着前方,又要小点声顾及车内空气里的硝烟战火,按了三四次都没有按对地方。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臭手,平时那么勤快,按得那么快那么准确,今天竟然宕机了。
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手抽筋了可以不按。”都铕看着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手抖,实在无语,末了还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男保姆。”
“……”
全无觉得自己周身都是杀气,不动声色地往车门那里挪了下。
毕竟此事因她而起,看着关东在苦笑,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不能生气撒火,万一扯着伤口就不好了。”全无表面非常淡然,自己认为已经达到了厚脸皮的极致状态。
都铕呵呵笑:“我的伤口被狗刚刨过确是容易扯到。”他似乎对伤口方面还没有那么大的怒意,但有一件事他非常不爽。
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我很老?”
呃…
全无不懂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摇摇头。
她要是说他老跟说自己老有什么区别,毕竟同龄。
况且网上不总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他才二十六七能老到哪里去,正是丰饶的年华,将熟未熟,似甜还涩。
“您?”都铕眯起眼睛,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我跟我爷爷说话都不会用到这个字,难道你把我当成了你爸?”
“……”全无愣住,他在赚她便宜?
她爸也没有那么好当。
全无看着他,悉心认真地解释:“这只是称谓而已。”
都铕像是命令她:“改了。”
“都总。”
他好像还不满意:“我给你发工资?”
全无好比勤学的宝宝,虚心请教:“那该称呼什么?”
“自己想。”
“……”
“那个……”全无低头,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代替您的称呼,心里正在抓耳挠腮。
都铕黑脸:“那个!全无你真是好样的。”
他显然是误会了,全无心累:“都铕你正经点。”
都铕眼底一片冷色,没有说话,这次甚至都没有看她,他不正经?
他要是真的不正经,那她此刻待的地方大概就不是车里了。
过后,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正经不了一点,毕竟狗得了狂犬病只有疯跟死这两个下场。”
听到这话,全无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给梗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毕业典礼时他在海边说的话,在她耳边3D立体环绕,还依旧历历在目。
全无有些失落,他们的关系似乎比陌生人还要差。
看到前方的公交站牌,她让关东停下来,就在这里下车吧,就在这里分开吧。
“继续开。”男人说的话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此行直达全无家的小区门口,后续他们再也没有说话。
等红绿灯时,关东按下了升降板,他实在不想再参与到这场‘世界大战’里了,隔绝了空气,彷佛隔绝了硝烟战火。
少了些紧张感与压迫感,他顿时舒服多了。
明明几分钟就能到,却开出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上车就说好目的地。
全无下车的时候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可回应她的却是汽车的尾气。
然后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那个黑色头像。
D:【希望全医生您尽职尽责,不要再让我拿着大喇叭去医院请您了!】
“……”看着这个您字,全无差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分明是不准百姓放火,只准州官点灯。
微信消息又陆续地来了。
D:【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全医生还是好好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挖煤不适合您。】
D:【您这小身板,我真怕您累死在煤场。】
“……”
全无温柔的面孔差点没变的扭曲起来,实在没忍住冲着手机上的聊天页面吐槽:“你连去煤场都得男保姆送。”
不过,她的黑眼圈真的有这么重吗?
出门前她还特意涂了粉底遮瑕,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全无轻叹一声,而后看着页面显示的黑色头像,这位诈尸的微信好友,心里闪过一丝喜悦与庆幸。
这个微信他还用!
只不过是从Isiah Thomas的11号球衣变成了小黑。
-
全无回到家将钥匙放在门口的储物柜上,换了拖鞋将肩上的包取下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回错了家。
苗舒怡穿了一身红色亮片的鱼尾吊带长裙,浓妆艳抹。
尤其是那张烈焰红唇以及跟猴子腚似的两腮,要是再画个红色的聪明点,扎个冲天辫子,她还以为是天山童姥光临。
“苗苗你这是?”全无肩上的包自动滑落在地,简直是视觉的剧烈冲击。
苗舒怡似乎没有将全无当外人,跟自己在家时没什么两样:“刚到的快递,我得穿上看看合不合适,这里还有一套黑色的给你穿。”
全无连忙摆手:“不用了。”她消受不起,而后又指了下脸,问她:“你这妆是怎么回事?”
“试一下大品牌化妆品的效果啦。”
“……”
事实证明效果已经拉满了,好在这不是医院,不然真的会给小朋友造成童年阴影。
“你不是回家了吗?”苗舒怡突然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加上这个妆面以及她的表情,显得更加滑稽了些,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你不会是被阿姨赶出来了吧?上次阿姨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丝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阿姨一定生气了吧?”
那次全无接电话的时候,正巧跟苗舒怡在食堂吃饭,被她给听到了。
“我没回去,去了趟医院。”全无将包捡起来放到沙发上,身心疲累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苗舒怡打开那件黑色的亮片鱼尾吊带裙,心思换下试试,听到全无去了医院,忍不住八卦,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去给哪位帅哥割阑尾了?”
“……”
“割的包/皮。”全无给了她一记白眼,顺便开了个玩笑。
苗舒怡还真他妈的当真了,裙子一扔就缠在她身上:“大不大,粗不粗,帅不帅!”
“……”
她就知道跟色胚开玩笑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算是长了八百计心眼了。
不过,她庆幸没有跟她说自己去医院是为了见都铕,否则这几天都不得安生。
全无叹气,她的好闺闺们性格都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脑子被黄色糊住了,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倒是显得她有点不合群了。
苗舒怡就跟机器人按了什么特定的程序似的,缠着她问一遍又一遍大不大,粗不粗,帅不帅,全无感觉自己要被她磋磨死了。
刚想跟她说让她去拿洗洁精洗洗腥的发荤的脑子,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是她妈妈的电话。
陈琴:“满满快到了吗?”
全无:“妈,什么快到了?”
陈琴:“苗苗说你已经出门了,我心思都快两个小时了,就算是步行也该到家了啊。”
全无余光看了眼听到此话缩了下脑袋的‘告密者’,有些无奈:“妈,上午有个病人,实习生搞不定,我去帮忙了,现在在苗苗这里。”
陈琴:“怪不得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全无当时看到消息的时候正是都铕请她吃汽车尾气,玩笑她的时候,正午阳光是最热的时候,她本打算进门再回,谁知道回来就被视觉暴击。
一下子忘记了。
全无:“妈,这次我就先不回去了,下次休班回。”
陈琴:“你们年轻人休班别动不动就在家里待着,该出去接触不同的人群,正巧了,你舅舅昨天还问我你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给你介绍介绍,听说只比你大两岁,年纪轻轻就当上教育局财务科的一把手了,前途无量啊。”
全无:“妈,那您的意思呢?”
陈琴:“去见见吧,不合适就当个朋友。”
最近这两年,陈琴似乎对她的终身大事有些着急,每次回去都会有一搭没一搭的提一嘴,这次更是将舅舅搬出来了。
可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也没有那么急。
更何况,婚姻当真是幸福的吗?
听她不说话,陈琴有些自责:“都怪妈妈把你生到这样的人家,没让你过舒坦的日子,可天底下好男人还是居多的,不都是你爸那样的,该交朋友还得交,再过两年,好男人就被挑走了,你就要后悔了。”
全无扶额,挑走?
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呢,还挑挑拣拣,好的被挑走了,其余的就得进垃圾场吗?
“妈,我去见就是了。”
陈琴满意:“好,那妈先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后,全无将沉重的脑袋埋进苗舒怡的颈窝里,感觉好累。
这一切是不是等她有了自己的家就会好起来。
可海安的房价很贵,她连首付都没攒齐,总觉得自己是一叶漂浮在茫茫大海里的孤舟,拼命的想要靠岸,却离岸边越来越远。
“满满我以为你要去阿姨家才说的,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要去医院,我……”苗舒怡觉得肩膀上有点湿意,感觉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想请求原谅。
全无摇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苗舒怡又将电话的内容全部‘窃听’:“你真去相亲?”
“嗯,总不能让我妈失望吧,而且我这年纪确实需要接触对象了。”
小时候妈妈拼命护着她,满身伤痕累累,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
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孝顺。
苗舒怡缓解气氛,激动地说:“天哪满满,你这座海拔比天高的冰山,终于要有人攀顶了吗?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将你捂化。”
“……”
苗舒怡带着天山童姥的妆容,将那条黑色亮片鱼尾吊带裙塞到她的怀中。
情绪格外的亢奋。
“非你莫属!”
有一个特别能整活的闺蜜是好是坏?
其他人也许只有一个这样的闺蜜,但是全无有两个!
期待吕清妍上场吗?h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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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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