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可救药
庄子花园里的树叶上还挂着露珠,公鸡也开始打鸣,烂醉如泥的几人直接睡在了露天空旷的酒桌上,萧烨理都没理。
屋内的时雨幽幽转醒,浑身酸痛的要命,感觉骨头都酥了,废了半天劲才勉强撑起脑袋
“靠,我头快裂开了。。”时雨扶着床板艰难起身。
时雨眼神一撇看见了自己外袍被脱下挂在床边,他动了动手脚,酸死了,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活像昨晚大战了八百个回合。”
“公子,您醒啦?”小呆子端着水盆进来。
时雨其实被吓到了,但他隐藏的很好,面上淡淡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跳快的要死,“刚醒。”
小呆子看见时雨那难受的样子就想起萧烨说的话,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公子您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不说,人家萧公子也不是时时都有空来照顾您。”
这番话说完时雨的表情就已经绷不住了,硬是顶着浑身的酸痛在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小呆子,“你说什么?!”
小呆子很无语的看着他,时雨自问自答:“你是说昨夜萧烨来了?”
小呆子点头,又补了一刀:“不仅来了,还照顾了您一晚上,刚去上朝。”
时雨真的想跪了,彻底崩溃,扯着嗓子喊:“谁让你去喊他的啊?!”
小呆子闻言特别委屈,刚想辩解,门口就传来一阵清冽的嗓音,“若我不来,你是打算一晚上都趴在酒桌上?”
时雨闻声看去,然后看见了萧烨一身黑衣站在门口凝视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好似无声的询问。
时雨灿灿的坐下了,压低了声音问小呆子:“你不是说他去上朝了吗?!怎么还在这?”
小呆子低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方才明明看见萧公子出了门的,不过公子,您先想想怎么解释吧。”
小呆子说完就走了,不,合理来说应该是跑了,留下时雨一个人彻底呆愣在原地。
时雨:“……”
如果他是一只土拨鼠,他现在立刻就能刨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另一边的萧烨颇为无语,时雨大概是喝傻了,连他听力多好都忘了,就他们那个说话音量,别说在门口,就算是在屋顶萧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况且他们那声音都快传到十里云霄外了,像是巴不得人知道。
“先吃点粥吧,宿醉不能吃太油的。”萧烨走过来,将一个精美的食盒搁在床头。
时雨不敢看他,于是目光就随着他的手移动,看见那漂亮的食盒才意识到他刚刚出门不是去上朝了,而是去买粥了。
“你还特意出去买粥啊。”时雨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行,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
萧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毕竟某人的庄子没有吃的,只有酒。”
时雨道:“……你这都跟谁学的,都学坏了。”
时雨看自己处于弱势,于是立马摆出了哥哥的架势。
萧烨很不领情,薄唇微张:“你。”
时雨佯装忿恚,瞪着他:“萧烨。”
萧烨现在可不吃这一套了,明明是这个人做错了事情,结果最后还是他先妥协,时雨越来越勇,下次不知道还能干出什么来,这次必须得让他吃点苦头。
萧烨偏开头,俯身去开食盒,小心翼翼把粥端了出来,然后再将枕头靠在时雨后腰处,招呼他:“趁热吃,空腹饮酒本就对身子不好。”
时雨心里快乐开花了,以为自己的计谋再次成功,果然萧烨还是吃他这一套的,撒泼打滚不管用,得威胁。
谁知他刚美滋滋的喝上一口粥,萧烨就在旁边幽幽道:“我曾经办过一个案子,一位商人应酬时喝多了酒,胃穿孔而死,仵作验尸时肠子都烂了。”
时雨一口粥就喷了出来,萧烨很冷静的递了手帕过去,时雨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犯恶心,这粥是吃不下去了,他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米粒,怒道:“萧烨!你故意的是吧?存心不想让我吃饭!”
萧烨嘴角带着一丝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让某人今后再也不喝酒。”
时雨与他对视,但在对上萧烨漆黑温润的眼珠时便知道自己无可奈何,缴械投降了。
时雨长叹一声,妥协了:“好吧,听你的,再也不喝了。”
萧烨大概是觉得这要求太苛刻,于是思虑了一会,补了一句:“也不是不能喝。”
时雨看着他,萧烨悠悠道:“只是不能与外人喝。”
时雨感觉萧烨话里有话,追问:“为何不能与外人喝?”
喝酒而已,大老爷们喝个酒还不能和外人喝,难道是怕他喝醉了被别人扛走卖掉吗?你别说,就时雨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能卖老鼻子钱了。
萧烨眼神闪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片段,耳根子微微发烫,试探着问时雨:“你忘了?”
时雨一脸懵逼:“忘了什么?”
萧烨听到回答后顿时改口,淡淡道:“没什么,我记错了。先把粥吃完然后换身衣服,不要吹风贪凉,容易头疼,你先吃着,我去晨练了。”
时雨还想再套他的话来着,谁知道这人跑那么快,但昨晚身上出太多汗都黏糊糊的,好吃的粥看着也没那么有食欲,他有些不自在,萧烨晨练的地方应该是在空台那边,离这还是很远的。于是时雨喊了声:“小呆子!”
小呆子来的倒是快,时雨没好气道:“现在倒是积极,快,替我打热水来,我要洗个澡。”
萧烨在空台那边听得一清二楚,停下了舞剑的手,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时雨昨晚做了什么他都忘了,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把他认错了还是怎样,亦或者是他把自己当成了埋在心底的那个人?萧烨胡思乱想了一堆,昨晚就弄的他睡不着,现在更没心情晨练了。
还有刚才出来前明明就有叮嘱不要贪凉,他刚一走就要洗澡,真是……
萧烨叹了口气,把剑随手一丢出门去了。
时雨洗完澡真的是神清气爽,感觉宿醉的不适感都消去了许多,主卧窗前正好对着高台,但他站在窗前却没看见萧烨。
也许他去别的地方晨练了?时雨想着。
小呆子给他拿了换洗衣物进来,时雨逮到人就问:“看见萧烨了吗?”
小呆子“哦”了一声,回答:“您说萧公子啊?不久前出门去了,还是坐的马车。”
还是坐的马车?时雨心里疑惑,他这庄子的地段很是不错,周边吃的穿的玩的样样不少,还依山傍水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离时府别院有点远,离皇宫也很远。
萧烨坐马车出门,看来是要回别院?毕竟他现在急着破案,别院又那么多卷宗,很正常。
但其实萧烨去了皇宫,去了刑部一趟,本想拿卷宗就走,后来觉得还是算了,于是就在自己的办公的屋子里坐了下来。
明明想安安静静坐着看卷宗,不知为何老是想到时雨,又联想到昨晚,真的是心浮气躁,根本就坐不住,现在根本就是无心做任何事,简直要命。
昨天和他们谈论了一天的案子,晚上又照顾时雨眼都没合过,但今早居然还能出去给时雨买粥,他是真的佩服自己。
他困顿极了,卷宗没看多少就开始撑着下巴打盹了,今日休沐,恰巧碰到邢部没人,他也毫无顾忌了,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时雨整顿那几个喝的你死我活的朋友后就打包回了别院,昨日他是因为萧烨一整天工作,实在无聊,又不想去学宫被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才叫了那几个旧时好友一起喝酒的,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借酒浇愁。
回别院后时雨到处都没看见萧烨,心说他该不会又去书房了,于是又赶忙跑去看,结果也是没人。
小呆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到处乱窜然后又疯跑去书房,最后落寞的坐在院子里。
“公子,您怎么了?”小呆子实在想不通。
时雨没回答,脑子乱哄哄的,邢部今日休沐他是知道的,特地记了日子想约萧烨出去玩,那萧烨不在别院能在哪?
时雨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喝醉后做了什么惹到他了,醉酒之人的行为不可捉摸,他会做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但看看萧烨的态度,估计发生的事情不太理想。
他抓住小呆子就问:“昨夜我可有耍酒疯?”
小呆子回想了一下,说道:“因为公子喝醉后实在是太难伺候,所以我端了水和拿了干净衣裳来,萧公子就让我回去睡觉了,说他来照顾你就好。”
时雨扶额,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公子吐了好几次,都是萧公子替您处理的,还给您换了衣裳,萧公子一夜未眠,早上还去给您买粥。”
时雨咳了一声,问道:“果真一夜未眠么?”
小呆子很认真的点头,时雨直觉告诉他昨晚指定是发生什么了,萧烨今日简直反常的古怪。
时雨又想起今早他问自己忘了什么,更不得了了。
时雨越想越觉得萧烨是在躲着他,立即就回了房间,把门锁上自己窝在被子里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过算了。
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对萧烨的心意,虽然大新法律没有规定男子和男子不能成亲,甚至还有男皇后的先例,但这始终不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世俗并不将龙阳看在眼里,这是很难的。
所以他一直不肯说。萧烨少时亲生母亲就被大夫人给逼死了,一个庶子,父亲也不疼继母也不爱,连去学宫读书的钱都是疼爱他的外祖出的,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多年才学有所成,但在他父亲眼里不过就是幸运受到皇帝青睐,其实只有萧烨和时雨知道,他这些年真的很难熬。
家里不接纳他,他的屋子又小又窄,冬日无炭火暖被,夏日无冰块房顶还漏雨,关键时刻外祖还因病去世了,这让他更加难捱。家中其他兄弟姐妹也总是挤兑他,所以萧烨不喜欢回那个所谓的家,他情愿在学宫的冷板凳凑合一夜。
但所幸遇到了时雨,时雨待他特别好,真的是特别特别好。
年少丧母让他性格有些孤僻,学宫其他孩子都不喜欢和他一道玩,时雨见他总是孤单一个人,不像他,被簇拥着长大。也许是因为他实在太孤独,又也许是时雨觉得这个人特别合眼缘,亦或者可能是他曾明里暗里帮过时雨好几次,但却从来不说。
总之自那以后萧烨身边就多了个叽叽喳喳的时雨。
这一晃就是十年,他们俩都已经从青涩的少年郎长成了弱冠的成年人,心意也是一藏就是十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本来时雨觉得就让这份心意藏一辈子也不是不行,他不结婚不娶妻不生子只守着他一人便好了。
但若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心慌无措,谁愿意让自己如此难过?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得不到回应,真的是很痛苦的事。
临近黄昏萧烨才悠悠转醒,看着外头的太阳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将卷宗塞在怀里快步走出了邢部。
萧烨回到别院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呆子提灯出来迎他,恭恭敬敬道:“萧公子回来啦。”
萧烨点点头,看着没点灯,黑漆漆的主卧问:“你家公子出门了么?”
小呆子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公子熄灯歇息了。”
萧烨心里有些惊讶,但复又担心起来,“睡这么早,是否是身体还不舒服?”
时雨其实没睡,也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他悄咪咪的想起身喝口水,然后就被水呛到了,咳了个惊天动地。
刚想说“否”的小呆子:“……”
公子,您能不能有些时候成熟一些?
萧烨进来见他站在窗台旁边又开始念叨:“你这咳嗦比打雷都厉害,还站着吹风,躺床上去。”
时雨默默的放下杯子,一骨碌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萧烨就问:“冷?”
时雨摇摇头,萧烨不太信他,又过去把手覆在他额头上,感觉好像没什么才松开了手。
“萧烨,你今日去哪了?”时雨抓住机会问。
萧烨闻言回答:“刑部。”
时雨内心顿时起了一阵无名火,提高了音量,“刑部今日休沐,你若不想告诉我便不说,用得着骗人吗。”
萧烨很无奈,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但还是很有耐心的道:“没骗你,我真去邢部了。”
时雨将头也裹了进去,声音闷闷的:“别说了,你走吧,我要睡了。”
萧烨帮他把床帐放下,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注意看着他点,别让他把自己闷死了。”萧烨对小呆子道。
说完就回了东厢房,挑亮了灯准备继续写文章。
落笔刚写下两个字就无心继续,满脑子都是时雨,他为何无缘无故生气了?自己明明就是去了刑部,他怎么就是不信自己呢?还有昨夜究竟是怎样?他脑子是真的是要炸了。
时雨爱他入骨,他又何尝不煎熬?
他像一味毒药,令人上瘾又痛苦,每当难捱时给予人慰籍,开心时给予赞许,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
萧烨早就沦陷在了十年前时雨温柔的笑里,他温润可爱,彬彬有礼,似冬日阳光直直照进萧烨早已枯萎的内心,这束光让他得以重生,得以成长。
他早已无药可救,唯一的药就是他。
但他不敢,时雨是哥哥,是同窗更是挚友、贵人。
害怕道德谴责,害怕舆论压力,害怕他不喜欢自己,深深的无力感将萧烨包围,他虽然口中总是喜欢说时雨的不是,但他的每个举动在他心里都是可爱的。
时雨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想了许久,见东厢房的灯还亮着又不禁想是不是自己态度太恶劣了?都没给他好好解释的机会。
萧烨想着练字稳定心情,但落笔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尽人意,情不自禁想到了那日在书房所见。
他那么着急,那么慌张,不就是怕他看见那些么?
他本是随手一翻,却看见了夹在《诗经》里的画像,是他第一次陪时雨过生辰时的景象,看见时雨笔下少时自己,萧烨心中五味杂陈,突然间时雨那些无意识行为在他心里都有了解释,带他踏青,带他逃学,带他观烟火,带他回家,甚至在喝醉时也会想起他。
他慌乱、欣喜、错愕、原来不只有自己在爱着对方。
但他即使猜到了时雨的心思也不敢贸然上前,仍旧是不敢,踌躇不决,惶恐争不到他身边一席并肩。
他太好了,太明媚,像星星一样不可及。
萧烨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怕他心中之人不是自己,怕他不过是随手一画,怕他只是把自己当挚友,他太怕了,以至于他忘记了,他才十九岁,还没弱冠,不算个大人,如果不是大人,是不是就可以放肆些?
一整夜,两人都未眠。清晨淅淅沥沥下起雨,微冷,太阳被掩在厚厚云层之下,天灰的好像哭过。
时雨站在窗前,神色黯淡不知在想什么。
小呆子端水进来被吓了一跳:“公子?地板凉,您怎么也不穿双鞋?”
时雨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忘了。”
小呆子看出他心情不好,于是将水放下便轻轻掩上门出去了,站在长廊左顾右盼,见东厢房的门也没开,不禁叹了口气,公子的心思连他都能看出来,萧公子怎么就是不明白?
当他发呆时,萧烨走了出来,走进了雨里。
小呆子嚷嚷道:“萧公子!您带把伞吧!”
萧烨一身黑衣伫立在雨中,轻轻摆了摆手,一路弯腰走出了别院门口,听见马车远走的声音小呆子才转身。
转身就看见时雨光脚站在走廊边上,一身宽大白衣,头发披散着,看着失魂落魄的,眼下两片乌黑。
“公子,您怎么又不穿鞋跑出来!这雨天可凉,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小呆子念念叨叨去屋里拿了鞋子出来。
时雨轻轻叹了口气,对小呆子道:“不想穿,我回房了。”
一连几天两人都是这样的状态,不见便两人各自干自己的事,互不干扰。萧烨照样上朝,休闲时便看卷宗查案子,时雨与往日一样,偶尔去学宫看看孩子,画画,写字,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见面就互相打个招呼,但那也是无可避免的情况,若是时雨在街上看见他,那是会直接躲开的,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晚上吃饭也不再是两人一起,都是小厨房做两人份然后各自端到自己院里吃,萧烨本是想着让时雨自己静静也好,但后来他也注意到时雨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便拎着他喜欢的桂花糕坐在他卧房门槛上等他回家,时雨今日去学宫教孩子们诗词歌赋,回来时满脸疲惫但还是面带笑意,看见萧烨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走过去没什么感情道:“你怎么在这。”
萧烨将桂花糕递过去:“买了你喜欢的桂花糕。”
时雨朝他笑了一下:“多谢。”
顿时就无话可说了,但萧烨诚心要认错,于是便好言好语道:“明日邢部休沐,要不一起去郊外玩?”
时雨低着头,萧烨看不清他的神情。
片刻后,时雨捏着桂花糕的手松了松,微笑道:“真是抱歉,明日我已经有约了。”
说完他就越过萧烨想进门,萧烨一把抓住时雨的手腕,发现他瘦的厉害,之前明明没有那么瘦,再仔细看他的神情,也很憔悴。
时雨不解的抬头,萧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时雨,你在撒谎。”
时雨反瞪回去,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那又如何?”
他站在光的对立面,逆着光和萧烨辩驳。
“萧烨,那又如何?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你的泛泛之交,于你而言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我说什么、做什么,对你都没有太大影响,你又何必在意?”时雨情绪有些激动。
萧烨哑口无言,他想回答,不是的,你是我生命中最珍重的人,最特别的人,你不是过客。
但他哪来的立场,哪来的身份呢?他甚至连个过客都称不上。
时雨见他不回答更加生气了,一把把他推开,红着眼眶:“萧烨,你说我撒谎,你又何尝对我说过真话?你若有了心上人,陪她出去玩,你大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藏着掖着还不肯与我说是什么意思?!”
萧烨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没有撒谎,我不想骗你。我那日心烦,便回了刑部想多看点案子,但睡着了,一直到黄昏才醒。”
这回轮到时雨哑口无言了,过了半晌才痴痴问:“为何心烦?”
萧烨抬头看他,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记得?”
时雨皱眉:“记得什么?”
萧烨沉默了下来,须臾才道:“总之你要明白,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珍重的人,最特别的人,你胜过千千万万个泛泛之交,不是什么过客。”
时雨吸吸鼻子,突然很不好意思,那日自己耍脾气,都没让他解释就朝人家发了好几天的脾气,也亏的萧烨脾气好,若换成别人,早受不了跑路了。
“对不起。”时雨小声道。
萧烨叹了口气,将他额前碎发拂开,温声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萧烨推了他一把,时雨半个身子都淹没在房间的阴影里,朝着萧烨的方向弱弱的问:“明日的郊外之约还作数吗?”
萧烨一秒破功,笑了出来,歪了一下头:“你若愿意,随时奉陪。”
时雨低头温润一笑,朝他眨了眨眼,转身回房睡觉了。
萧烨顺着长廊往东厢房走,今天的星星格外亮,冷战了几天的人也终于在春天来临之前“解冻”了。
萧烨难得没看案子,规划了一个晚上的路线,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看看窗外的月亮,忙不迭上床睡觉。
结果又因为太兴奋了睡不着,另一边的时雨也露出两个眼睛看星星,后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梦中场景可谓是春光灿烂。
小虐一点 顺便填个坑 本来预计第五章表白 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 反正我说短篇就真的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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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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