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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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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朝四年。

十一月已近寒冬,长安城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街上人头攒动,但也有不少人为了驻扎在两侧的小摊驻足。这不,其中一个小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此刻正热闹得打紧。

“元大人,听闻元大人断案如神。请为我算上一算,好让我知道是哪个崽子,将我后院的菜苗都给拔了!看我猪肉刘不找他算账。”一个粗旷的声音响起,言罢还撸撸袖子佯装要揍人。

“猪肉刘你一边去,就你那几棵菜值个什么钱。请元大人帮帮我,我家养的小羊被人毒死了呀!冬日天寒,我没法上街卖刀具,还指望着这羊卖的钱让我家撑过去。这怎么就没了!”一波未平,这边又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刺得人耳朵疼。

人人争先恐后,希望挤到元大人面前去。被挤掉的人愤愤不平,大喊:“是黄婆婆先来的,你们这群汉子,请往后排队啊!”又是一阵骚动。

他们各说各的,差点要大打出手。还是有人发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才安静下来。猪肉刘第一次来,忙拍拍刀匠陈,凑过去小声问他:“元大人不会嫌我们烦了,不帮咱大伙断案了吧?”

刀匠陈一脸笃定,告诉他:“元大人肯定在。估摸着是被吵得受不了了才会躲起来,他不会不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瞧着猪肉刘崇拜的眼神,就算崇拜的不是他,刀匠陈也是与有荣焉:“这长安城内,谁人不知元若显元大人可是有着‘神探’之名,备受爱戴。城内官员都不如他得人心!”

猪肉刘一脸好奇,“即使如此,元大人咋不去为官呢?身在其位才能更好谋福祉吧。”

换来刀匠陈的一记白眼,他没好气地说:“在其位谋其政是不错,可元大人若为官便是有许多身不由己,我们要见到元大人也不再是这固定的时辰在这街上,那是要击鼓鸣冤的!元大人大义,曾言为了百姓们,不愿入仕。”

言罢,左瞧右瞧见无人注意,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跟猪肉刘耳语:“不过我偶然听人提起过,说元大人之所以不愿入仕,是因为本身就出身官宦,权势滔天。不然你瞧,为何元大人这般张扬,也无人来取他性命?现今清白儿郎不多见,更别说是官宦人家的清白儿郎了。你非这长安人是不知城中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的。”

猪肉刘愈发好奇,正准备继续问。

听到隐隐有人说,“元大人出现了”,人群便一涌而去。

刀匠陈忙收起话头总结道:“总之,这长安城内对元大人都是赞赏之声,绝无一丝诋毁。现在元大人来了,你且瞧着,元大人是如何断案的。”说完大发善心,也不顾自家的小羊了,一把将猪肉刘推到元大人摊位前,让他瞧得真切些。

只见被众人围着的这位元大人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随手一指,指中一个老媪。众人噤声,那老媪便开始戚戚地陈述。

老媪自称伍大娘,住在城东,自己养着几只老母鸡,还有小鸡崽子。她为人亲厚,且素日与人为善。旁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偷她家的鸡。伍大娘觉得自己没得罪过人,也是想找出凶手,瞧瞧是谁要和她作对。

“所以,照您的意思,这鸡是你前日早上检查鸡笼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听她这般毫无线索地说完,元若显皱眉。

伍大娘忙点头,“是呀元大人,我瞧那鸡笼是从外面破坏掉的,肯定不是我家鸡偷跑出去。况且鸡圈围栏这么高,单凭一只鸡如何能跨越?”

旁边有人提醒,“伍大娘,那鸡还是能飞起来的!”人群一阵哄笑。

她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只殷切地瞧着元若显。

仅有只言片语,加上大娘也还有点心眼子,顾及人多话也不说全。元若显沉思,怕是要去伍大娘家才能下定论。“半个时辰后便有结果,感兴趣的诸位可在此等候。现在,请带我去你家瞧瞧。”这最后一句话,是元若显对伍大妈说的。

见元大人答应下来,伍大娘喜出望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身后看戏的人也想要跟着去,被元若显阻拦。“诸位不必跟来,真相会在此等着,早些散开吧。”

他说完便上了马车,也将伍大娘捎上。人群哄闹着散开,元若显想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可谁知一路上伍大娘都在哭哭啼啼,说自己待人是如此地亲厚,只是那邻居余大娘,见着她好像见着仇人一样,也没个笑脸。

元若显不耐烦,淡淡地问她是否觉得是余大娘偷的。这回伍大娘倒迟疑了,告诉他:“我总觉得她不至于,但若元大人问我是否有怀疑过,自从鸡被偷,家家户户我都怀疑过了,也悄悄去她家瞧了,没有杀鸡的痕迹,也没鸡汤的香。”

她喃喃自语,“她虽日日这般孤僻,但也没缘故偷我的□□,若元大人怀疑,我便带元大人去查探一番。”

“那你是否有注意到,她近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元若显接着问。

“倒无甚不同,日日清晨淘米,她家余老汉便在她淘米的时候离家,黄昏时分便会归家……”伍大娘顿了一下,惊觉最近是有些不同,只是她没有留意。“余老汉近日并没有离家,我和我家老伍也没见他从屋里出来过。”

“余老汉干的是木工活,虽说冬天是没活干,但是不会这么早。”她告诉元若显。

元若显沉吟,心中已有答案。伍大娘瞧他的模样,试探着问:“元大人是怀疑,是她家余老汉偷了我的鸡?”

她对余大娘一家是没好脸色,但那是因为她家不爱与别人家来往。不来往能是多大的事,平时有两句闲言碎语也正常。只是若涉及偷鸡,伍大娘不会轻饶了他们家。

“到了,下车吧。”元若显喊她。

老伍不在家,他是这长安城的水果贩子,此时正守着摊子在城东的集市上。伍大娘径直带元若显去院子里,那鸡笼便大剌剌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里面的鸡此刻是生是死都不知,只剩那摇曳在风中的小竹门。

元若显走上前,细细观察上面被人为割开的痕迹。

其一,此人手上无甚力气,并且是有预谋地偷走伍大娘的鸡。现场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除了被小刀割开的鸡笼。锁鸡笼的竹子上有多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劈了好几下才劈开,说明凶手力气不大,或者不是做力气活的人。这便排除了余老汉的嫌疑。

其二,此人必是从未饲养过鸡,也对伍大娘饲养的鸡漠不关心,至少在他偷鸡之前是这样。用刀具割开笼子将鸡取出,是时间紧迫导致不能细细研究伍大娘平时卡住笼子的奇绝手法,只能选择破坏。凶手很急切,只是为什么会如此急切?

其三,此人在鸡的水里应该是下了点蒙汗药,才能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伍大娘说自己是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的鸡被盗走,说明晚上鸡并没有发现危险,也并没有受到来自人的惊吓。而且这一路也没有挣扎而掉的鸡毛,更没有血腥气。由此可见,鸡应该是晕过去之后被带走。

“我去余大娘家看看。”元若显说。伍大娘也正要跟去,被元若显阻止。“你待在这。”

余大娘家和伍大娘就隔了一条小道,还有两道篱笆。元若显踏入小院时,余大娘正在屋外纺织。她见了一身男装的元若显,默不作声地放下手里的活瞧着他。

看得出余大娘是长年累月都在劳作的人,元若显注意到她手上的茧子,是不停纺织留下的痕迹。她身上的布裙洗了很多次,但毫无邋遢之感,虽眼神疲惫,头上黑发也压不住若隐若现的白发,但总的来说,是个十分普通的妇人。不怪伍大娘没怀疑过她,饶是元若显,第一眼也不会怀疑她。

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最后,还是元若显先开口,提起余老汉。

“许久未见余老汉,在下有意拜访,不知娘子可知余老汉在何处否?”他问。

“他死了,就在昨天。”余大娘听完,重新拿起纺锤,淡淡地说。

“死了?什么意思。”元若显皱眉。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神空洞。“公子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佯装的?若是佯装的,便请开门见山。一介寡妇,也没什么好怕的。”她扬长声音,提醒他:“公子衣冠楚楚,我纺织多年一眼便认出这布料。天潢贵胄,我家老余如何能入您的眼?”

“所以余老汉病重,你为了他临死之前能尝到鸡汤,不惜深夜潜入伍大娘家偷鸡?”元若显猝不及防地说。余光之间,他看到余大娘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公子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她旋即神色如常。

“余老汉是木工,前院那一堆未使用的木头下面,想必便是鸡毛。你放得匆忙,且鸡毛轻柔,没处理好。”元若显手指右边的柴火堆,“他死了,你看上去好像并不遗憾。想必在你眼里,余老汉心里最后一个愿望已被满足,而我谈到鸡的下落,你神色有变。”

“任是谁,突然被怀疑偷东西,总是会害怕的。”她缓缓地说。

“那把劈开鸡笼的小斧头,除了做木工的余老汉家,还有谁家能有?”

“家家都有斧头,公子这也要赖我吗?”她还在笑。

“你手上被鸡啄的伤痕,才让我确定偷鸡的人是你。”元若显大声打断她。

余大娘愣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真被鸡啄得处处是伤。她知道自己再和元若显逗嘴皮子也无济于事,缓缓走回到纺织的工具那边坐下,平静地问:“不知公子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大户人家被保护得好的女儿,一不留神便会被穷小子骗走。郭家的女儿便是这般,和一个没名没气的小木工走了。当然,自由也要承担代价,从此郭氏女再无郭氏亲眷,她被逐出家门。

那时她天真无邪,相信双手便能创造财富,可她会做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琴棋书画换不了银子,也换不来一口饭。幸而小木工勤快,这些年倒也能温饱,她也开始纺织补贴家用。就在郭氏女以为日子可以这样慢慢过的时候,小木工突然在一次事故中断了手。

手断了,便是谋生的方式也没了,何况家里连请大夫瞧瞧都没钱,别说请名医将手筋接回。小木工临死前只觉得对不起郭氏女,结婚十余年都没有让她喝过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说完便昏过去。郭氏女不忍他这一生都没尝过鸡汤的味道,便深夜行了这偷盗之事。

好一出深情至死不渝的戏码。元若显想。

她是有情非得已,伍大娘更是无辜。余大娘擦擦眼泪,起身进屋拿出一玉镯递给元若显,道:“是我对不住她。这是我出嫁前在郭家带出来的,当初老余死活不愿我去典当,现在我为我的愚昧和错误付出代价,便请公子拿去给伍大娘,赎清我的罪过吧。我会离开长安,投奔我的孩子。”

元若显心中还有疑问,拦住她,问:“你是如何掩盖住血腥气的?”

她笑笑,“生姜,硫磺。公子不懂这些正常。”说罢便进屋关上门,任留元若显独自站在院中。

他站了一会才回到伍大娘的住所,将玉镯递给她,并请她前去城东,告知仍在仍在等待的人群真相。只是叮嘱伍大娘,不必提及是余大娘犯下的错。她答应了。

如此,这桩案子便了了。元若显重新坐上马车,车驶出一小段路,他才问车夫:“你可有算时辰?在此候了多久?”

车夫答:“不到半个时辰,若是伍大娘腿脚快点,是能够赶到城东的。”

听到这,元若显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府,父亲今日说进宫,估摸着时辰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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