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北半球的夜渐长
爱是奉献，被爱是亏欠。
这一点在莘野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常年的敏感和深藏于心的自卑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挣脱，面对许泊舟那十分拿得出手的爱，莘野内心总是甜蜜又苦涩。
“你在做什么，大周末的起这么早？”
柯雨睡眼惺忪地刚睁开眼探出头，就看莘野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凑过去一看，电脑屏幕上居然赫然一张硕大的“未来规划”的思维导图。
柯雨刹那清醒了大半，一时不知惊讶莘野突然严肃地规划未来，还是震惊那堪比世界地图的版图。
“你不是之前说死都不考研么？还有你这是跟谁学的，还搞个思维导图……”
虽然是文科，但是管理经济学类，考研也是要考高数的，很早之前莘野就发誓，坚决不考研。
“多学一点总是好的……”莘野继续做笔记，“就算考不上，也能去考公之类的，我看了，内容都是相通的。”
那个思维导图加了一个节点，备注上时间。
眼看这张图在莘野的操作下不断扩张版图，柯雨简直叹为观止。
确实，已经大三了，“学生”和“社会”的界限开始模糊，人生未来的出路已经提上日程。
柯雨也不免惆怅起来：“感觉我们刚高考完呢，怎么一晃就要面对这些了呢……”
他坐在座位上扭头看刚起来就开始忙活，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却一脸认真的莘野。
“本来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考虑这件事的……”
柯雨叹了一口气：“时光匆匆啊……”
莘野没有接话，只是笔尖停顿一下，又继续转动。
他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是希望自己更优秀一点吧。
蒋希雅确实也很信守承诺，再次在实验室看到莘野时，立马从柜子翻出了自己一个精致的铁盒，不由分说地塞进莘野的口袋。
“小野学弟，这个冰山巧克力可是只有秋冬才有的，很好吃，快拿着！”
实验室的大家也是照常忙碌着，许泊舟倚靠在另外一边的桌子上，和江季白、吴然然以及另一个博士师兄讨论着什么，看见莘野来了也只是递过来一个“稍等”的眼神，然后又认真听组员的七嘴八舌。
“他们在聊什么？”莘野摸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放进嘴里，“很严肃的样子。”
连江季白都皱着眉头，手上的资料翻得哗啦啦的，最后扔在了桌上。
“还不是融资的事。”蒋希雅也无可奈何，“这个项目技术前景挺好的，但是在做商业计划书的评估上……哎……我们这群人，搞科研工作是头头是道，落到那些商业估值、成本效益这些上，就完全不行了……”
蒋希雅也仰天长叹。
商业估值……这不是经济学方向吗？
莘野灵光一闪，拿出手机，找到自己这些天搜集的资料，小心地递给蒋希雅看：“我们学校经管硕士点有个健康经济学的方向，我感觉研究内容和你们这个……挺对口的。”
蒋希雅闻言也歪头看过来，视线快速扫过屏幕上的简介，越看越惊喜，脸上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劈手夺过莘野的手机，冲到了许泊舟旁边。
“许师兄！江师兄！看这个！”蒋希雅激动地几乎破音，直接把手机屏幕戳到几人面前。
讨论声戛然而止。
许泊舟略带疑惑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随着蒋希雅的滑动姿势，几人的头紧紧围了过来。
手机自然地转移到许泊舟的手上，他修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紧蹙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越过江季白兴奋的脑袋，目光精准地落在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的莘野。
感受到许泊舟复杂的情绪，莘野错开了目光。
“是准备要考研吗？”
后续对接经济学院，联合申报课题的计划交由外交经验丰富的江季白去处理了。
莘野坐在椅子上，仰头看走过来站在身边的许泊舟。
许泊舟将手机还给莘野。
“是有这个计划……”莘野接过手机，犹豫着回答，“总要提前做一点准备。”
许泊舟点点头：“挺好的。”
想了一下，揉了揉莘野的头发：“不要太有压力。”
后面的日子，莘野也经常时不时到实验室占据许泊舟的办公桌，用许泊舟的电脑登录校园内外，在知网上免费下载一些论文资料。
许泊舟柜子里的各种政治英语的教材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那一本被塞在最里面的高数书也被翻了出来。
普通的日子就在阳光和细雨中平常地消逝着。
当淅淅沥沥的秋雨一场场落下，窗外的梧桐树也渐渐黄了叶子，在渐冷的风中无精打采地飘落。
莘野的生日在太阳逐渐转向南半球，北半球的夜越来越长的11月中旬。
实验室的午后，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实验室洒下了斑驳的金黄，之前和经济学院的联合申报课题顺利通过，小组组员为此开始紧张地推进中。
莘野趴在桌上，看着许泊舟专注地校准新买的显微镜。
“过些天是我的生日，我妈妈要回来。”莘野站在一旁犹豫了半天，还是终于小声说，“她想请你去吃个饭。”
确实，每次莘野和母亲通话时，总忍不住高频率地提及“许泊舟”这个名字，让那位常年奔波在外、阅人无数的女强人，对自己儿子口中这个近乎完美的形象，充满了好奇。
许泊舟停下动作侧过头看他。
“就是家常便饭。”莘野赶紧补充解释，“暑假那会也提过……”
许泊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工位唰地探出一颗脑袋。
“哇！见家长！”
蒋希雅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得意忘形地刚跳起来，却猝不及防和许泊舟冰冷的眼神碰撞，顿时又偃旗息鼓，捂着脸坐下了。
“怎么还偷听呢……”莘野觉得自己声音已经很小声了。
“这怎么能叫偷听呢！”蒋希雅的注意力显然还未收回，立刻捕捉到莘野的小声抱怨，一下又跳了起来，却在许泊舟“还治不了你”的死亡眼神警告中，不甘心地缩回电脑前，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许泊舟的视线收了回来，最终落在莘野通红脸上，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好。”他的声音平稳而郑重，“告诉我具体时间。”
“老许，需要哥们给你培训一下社交小技巧么？比如如何讨好未来岳母……”
江季白也从旁边探出脑袋。他那一头金毛已染回黑色，不再像以往那样惹人注目又容易欠揍了。
但许泊舟动起手来可毫不手软，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闭上了嘴。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是莘野的生日。
莘野一早发了时间和地点过去，末了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有空的话”，许泊舟那自然是有空的，很快就回复一定到。
“能来？”莘母和表弟陈叙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扭头看莘野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手机，便笑着凑近了些。
“嗯，能来。”莘野用力抿起压不住的嘴角。
“好！那我可要多做几个菜，大显身手。”莘母拍拍手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研究着，“小许口味是偏清淡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随便做几个！这么刻意干嘛……”莘野听这话放下手机，心里有点不自在，探头探脑地看母亲。
“那怎么行！”莘母回头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人家第一次正式来家里吃饭，怎么能随便？你是不是说过他能吃辣……好久也没给你做水煮鱼了。”
“其实他都行……”莘野小声嘟囔着。
“我去一下超市，买几条黑鱼，再添几个菜。”莘母盘算了一下时间，完全来得及，提了包就要出门。
莘野赶紧起身准备跟上，临出门却被母亲拒绝了，摇手把他推回去。
“你在家等着，万一一会儿小许过来，家里也没人给他开门。”
“哪有这么快，约的是晚饭，现在才过中午……而且陈叙不也在家么。”莘野小声嘟囔着。
陈叙听见了马上从趴在沙发上反抗：“我马上就要走了，可别安排我。”
陈叙作为复读高三生几乎不可能有完整的周末，一会就要回学校上自习了。
莘母一贯的雷厉风行，已经换好鞋站在门口了，不容置疑地决定：“那你就在家等着，房间收拾一下，家里这么乱像什么样子。”
说着白了莘野一眼：“回家也就一晚上，那房间给你造的……”
电梯到了，莘母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唯留莘野扶着门在空中凌乱着和陈叙毫不克制的嘲笑。
写写写 写不停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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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北半球的夜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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