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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日谈

“师兄,别睡了,去吃午饭啦,饭后要见师父了。”

“师兄,快醒醒,我饿了。”

“师兄,你能别这么懒吗?”

“萧云禧!!!”

萧云禧一个冷战,张开眼,第一反应是自己躺在软枕上,这里不是仙尊寝殿。

这帷帐,这糙被,墙上那褪色的长恨山门徽——

这是自己前世当仙徒时的房间!

一瞬间,故地重游的感慨油然而生,萧云禧扭头看趴在自己床边的活着的韩嘉一,门外透进来的午光,鼻头忽然就酸了。

“哎,你做噩梦了?咋又哭了……”韩嘉一又伸出袖子给他擦泪,满脸不知所措。

萧云禧吸吸鼻子,往里面躺了躺,拍了拍自己旁边:“上来陪哥哥躺会儿。”

“……就躺一下下,我饿了,你得陪我吃饭去。”韩嘉一说着脱了靴,往萧云禧身边躺好,脑袋枕在他胳膊上。

看他乖,小小一只躺在自己身上,萧云禧忍不住侧身抱住了他,脸在他脸上蹭蹭,这样看上去,他脸上还有小绒毛呢。

“哈哈,痒,”韩嘉一坐起来,“好了,说一下就一下,吃饭去。”

“好,吃饭去。”萧云禧狠狠伸了个懒腰。

韩嘉一这时候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铃铛,不禁大叫:“不二铃!”

“啊?你不说我都把这名儿忘了。”萧云禧把铃铛解下来。

“给我玩玩,”韩嘉一兴奋地抓过铃铛道,“师父这么些年都是随身携带,怎的就赏给你了?”

“谁知道,可能懒得给我办拜师礼,就弥补一下吧,”萧云禧道,“你玩吧,对了,这铃铛……”

他含过,还没洗。

萧云禧脱下蟒袍,换上孑孓殿的玄衣,拉着韩嘉一的小手去了烟火楼。

本来烟火楼还算有点嗡嗡人声,他一脚刚踏进去,整个楼就跟被埋了似的鸦雀无声。

胆大的敢瞅,胆小的直接跑了。

萧云禧照例大喊一声:“程劫书——”

程劫书这次来的飞快,似是早就给他打好了饭,低着头问他:“你坐哪里?”

“老地方,二楼纪睚同桌。”萧云禧脑袋一扬,好不自信。

程劫书瞅了眼四周,依旧低着头红着耳朵道:“算了吧,昨天不是刚受了罚么?”

“听你的听我的?”萧云禧道,“端上去,且看他有没有给我和师弟留位子。”

二楼,程劫书先一步到,往那窗边雅座一瞅——竟只有纪睚一个人坐着,剩下三个位子都空着!

他眉心蹙了蹙,快步过去,把餐盘端正地放下,却被还未动筷在望景的纪睚叫住。

“……纪师兄,怎么了?”程劫书小声道。

纪睚敲敲桌子:“你也坐这桌。”

“我……”程劫书咽咽口水,“我不敢招惹他。”

“这就是了,”纪睚皱眉,看他,“你平日里最是老实本分,到底是如何招惹上的太子?”

程劫书一惊:“他是太子?”

“问你话呢。”

“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师兄你也知道我出身贫寒,怎会沾上萧氏的边?我真的从未见过他,我若撒谎,天打雷劈!”程劫书这两天的委屈终于说出来,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纪睚皱眉往后靠了靠:“他只针对你,定是事出有因。找个机会,好好和他唠唠吧,我不了解情况,大概也帮不了你什么。”

“师兄那天能帮我说话,我已是感激不尽,”程劫书一双瑞风眼亮了亮,“我定遵师兄教诲,改日去与他认错。只是我们现在……实在是不好在一桌上吃饭。”

萧云禧陪着韩嘉一上来,刚好听到了这一句。

于是他打断道:“怎么不好一桌吃饭?过来,一起。”

程劫书整个人抖了三抖,缓缓转身道:“我的饭在楼下。”

萧云禧直接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撑着下巴看着他:“你给我打这么多饭,当我是饭桶啊?够咱们两个人吃了。”

纪睚扯扯嘴角:“萧云禧,你适可而止,别欺人太甚了。”

萧云禧瞪大眼,又笑道:“我欺人太甚?那你可误会我了。来,劫书,我喂你。”

说着,一块红烧肉被他夹着,稳稳地塞到了程劫书的口中。

韩嘉一都吓傻了,这还是刚才在床上抱着他的好师兄吗?他坐在纪睚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就低头扒饭。

程劫书垂眼嚼了两下,然后“呕”地吐了出来,忙掏出帕子收拾:“我……我不吃肥肉。”

“……你恶心到我了,快下去吃你自己的饭吧。”萧云禧是真恶心了,冲他摆摆手,程劫书逃也似的走了。

他一走,萧云禧又跟没事人似的说:“纪兄,想不到昨天你答应我的事还真成了,多谢你留座儿哈,我改天要是起晚了没来吃,我师弟也跟你一起坐这儿。”

韩嘉一不敢吭声,就朝纪睚点点头。

纪睚喝了口茶:“好说。你昨晚磨了三个时辰的嘴皮子,总不能白磨不是?”

萧云禧一边风卷残云地吃饭,一边遥望着窗外远处那一片樱粉色。

“哟,螭吻阁的散学了。”萧云禧冲着那群女孩子吹了声口哨。

这雅座有一好处,就是每天中午能远远地看上女弟子们一眼——螭吻阁,是九龙阁中唯一一个全是女修的阁楼,为避免事端,她们吃住皆与男弟子们分开,就连梧桐会都不来掺合,除了这烟火楼能远看到她们,平日里可谓是毫无交集。

萧云禧话音刚落,这纪睚便立马扒了栏杆往外望——他遥望术都用出来了,看的十分认真。

“哈哈哈,纪兄,”萧云禧捧腹大笑,“你能再明显点吗?看上哪个姑娘啦?”

纪睚倒是不遮遮掩掩,道:“过两天梧桐会你就知道了。”

“梧桐会?她们不是不参加梧桐会吗?”

“不是她们,是她。”

萧云禧叼着肉想了想,半天才恍然大悟:“你说的,不会是螭吻阁阁老戚罗衣吧?”

“什么阁老,叫那么老,”纪睚见她们消失在视野里才意犹未尽地坐回来,“是阁主,戚阁主。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天仙一样,人又温柔。将来只有她配做我的妻子。”

少男心事全挂在脸上,他嘴上大大方方,脸却通红。

萧云禧嘴里肉快要笑出来了,他好不容易咽下去,说:“你误会了,他不是……”

看纪睚眼神像刀子一样,萧云禧话还是咽了下去——总之还是不要毁了少年美梦的好。

但这事萧云禧想起来就想笑,以至于下午听朝野讲学时,他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孑孓殿学堂内,朝野正襟危坐,韩嘉一挺着腰板,只有萧云禧“噗噗噗”地偷笑。

朝野正讲到那《心经》中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听到那憋不住的笑,朝野也不恼,放下书,道:“萧云禧,可白话解释一下这‘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萧云禧脑瓜转了转,轻咳一声,答道:

“所有的相,原本是空相,可世事无一不由相对而成,苦恼也由相对而立。根本是因缘生、无自性、无实体、不可得,根本是生而不生;既是虚妄相,又何必执着实体?既不执有,亦不废有;即一切法、离一切法,心如长空万里,包罗万象,这便是诸法空相的本来面目。”

朝野面上毫无变化,倒是韩嘉一瞪大了眼——这,这书上也没写啊!听着怎么那么对呢?

萧云禧说这些,其实不是在背书,倒真是早已内化于心。

晨荒殿孤独,他独守空房惯了,守着一本《心经》便能读上一天。偶尔带着果蝇去奈何桥边逛,又总是愿与排队投胎的老僧们聊上一聊。

前世心已空,故死前也没有怎么挣扎。

再回神,已是前尘。

朝野沉默半晌,道:“《心经》你已不必再学。去玩吧。”

“……啊?”萧云禧脸皱在一起,挠挠后脖子,“师父这是正话反话?”

从前他不学无术,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本背的滚瓜烂熟的能好好显摆一下,这怎么就不继续问了?

“既已掌握,又何苦坐这儿消磨?你先做些别的,《心经》讲完,你再进来。”朝野说的认真,竟真不是在开玩笑。

萧云禧头一次体会到学海无涯之士的快活,瞅着韩嘉一那满脸的羡慕,他心里又爽了起来。

哈哈,这下他定是能早日飞升、早日把宇文尧一剑封喉了!

屋内,朝野朝韩嘉一招招手:“羡风,过来。”

韩嘉一乖乖拿着书过去,朝野却叫他把书放下。

“还是三日一发作么?”朝野轻声问道。

韩嘉一点头:“自打去年起便这样,只是最近更疼了,疼的我睡不着觉。”

“你们师兄弟皆是这样的命,”朝野垂眼,“天命如此,为师也无能为力,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要是没有师父为我调理仙脉,我可能几年前就死了。”韩嘉一说着,顺势就歪进了师父怀里,小脸贴在师父胸口上。

他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自打他在襁褓里师父就这样抱着他,如今又多了个师哥,也会这样抱着他,他很满足。

朝野单手抱着韩嘉一,叹道:“我为你再疏一下灵脉,能减轻些你的痛,只是那毕竟是上古神咒,你当受则受,不可逆天而为。”

说着,他调动体内灵力,那灵力透过他们紧贴的身体,如细泉般涌入韩嘉一灵力之流中,韩嘉一顿觉神清气爽。

他其实不怕疼,只怕自己死的早,要离开长恨山了。

他不敢去鬼界地府,因为打小没有离开过师父身边,他害怕。

“萧云禧待你如何?”朝野问道。

韩嘉一紧闭着眼,说:“很好,他都牵着我走路,我心悦他。”

“……”朝野忍俊不禁,终于想起来教教韩嘉一做人,“羡风,‘心悦’二字,不能轻易说出口。”

“为何?”

“因为这两个字太重,只能对一个人说。”

“什么人?”

“……罢了。”

朝野无奈,轻抚韩嘉一的头顶,而后松开了他。

要说这“七日谈”,其实朝野并不会真的教什么东西——九龙阁教的书,他便直接让两个弟子背,他只是检查;论悟道修炼,这东西也并非靠言传身教,他只点拨几句,与其他阁老比,只少不多——至于剑道,更别指望他亲自示范了,他从前连剑都不会拿。

他的亲传弟子绝不意味着灵力多高强、仙资多聪慧,甚至韩嘉一在年考还垫过底。可就算是这样,也有不少弟子争先恐后找机会表现,想被朝野收入门下。

萧云禧上辈子只觉得他们是见色起意,现在才明白,想飞升的人当然愿意跟着仙尊,他可是天神啊!那得偷摸藏多少好东西啊?

幻想着那从来进不去的静窟里的仙丹法宝,萧云禧叼着根草,在孑孓殿外的秋千上睡着了。

这秋千萧云禧熟,知道是韩嘉一小时候朝野亲手打的——这老头子,一直偏心韩嘉一,临死了却不救人家。

朝野伸手摘下了他口中的草,萧云禧便醒了,他睡眼惺忪看着他们俩,问:“要修剑道了?”

韩嘉一点点头。

“可我没剑,”萧云禧叉着腰站起来,“我想去静窟挑一把。”

朝野道:“静窟不准去。”

“为何?这地方见不得人?师父金屋藏娇?”萧云禧歪嘴笑。

朝野:“对。”

萧云禧:“……”

妈的,上辈子没去成的地方,这辈子一定要找机会进去一次,去看看朝野的秘密。

“师父,我要是在年考上夺魁,你能让我进去不?”萧云禧往朝野身上蹭,采取怀柔政策。

“不能。”

“那……前三甲呢?”

“静窟,不准去,”朝野仍旧面无表情,“要剑的话,去寒光阁领一把。”

“那我今天用什么?师弟的剑太轻,你的彼方剑太重——”萧云禧若有所思,“唉,能用夜追就好了。”

刹那间,朝野的眼神变了。

这时恰巧一阵风过,一片叶擦过萧云禧脖子,他又下意识挠挠后脖颈,没察觉到朝野审视的目光。

“夜追,你用过?”蓦地,朝野出声。

夜追是宇文尧的剑,是上代鬼尊传下来的。那把剑不重不轻,宇文尧总丢在剑架上不怎么佩,萧云禧就会偷偷拿来玩。

再没有哪把剑比那把漆黑的夜追更趁手,剑握手心若有灵。

等等,上代鬼尊,花雨陵——

萧云禧猛地想起来纪睚讲过,花雨陵曾提着夜追大闹天庭!

糟了!

夜追是朝野老相好的剑……

“啊?夜追?什么夜追,我说野缀,皇宫里的一把黄金宝剑!”萧云禧急中生智“咻咻咻”地比划了几下,好在朝野立刻转了身,并未追问。

他再转过身来,竟径直走到萧云禧身后,将雪白的彼方剑塞入萧云禧手中,而他大手则将萧云禧握剑的手握住,胸膛贴着萧云禧后背,略低头道:

“长恨山自有自己的剑法,我著在剑谱上的,皆为凡人可修的最表之层,而这剑术最深奥义,莫过于一‘灵’字,不求人剑合一,但求剑中有灵。”

他字字清晰,在萧云禧耳边炸响,还没等萧云禧消化,他便说下去:“上仙之剑,入鞘朴实无华,出鞘则锋芒毕露,而若无必斩、若无必救,山下佩剑绝不出鞘。”

说着,朝野有力的手抬起萧云禧手臂,嘴巴又离他耳朵更近道:“闭上眼,屏息凝神,可否能感到彼方剑灵?”

萧云禧闭眼,探着那冰凉剑柄之更深层,可他眼前看到的,全是上一世这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冰凉的触感。

“……没有灵,”萧云禧嘴唇白下去,“师父,我看不到……”

朝野在耳畔循循善诱:“先感体内灵流,再探与彼方连接处——我已将剑灵唤出,它此刻听你调遣。”

萧云禧紧闭着眼,却如同陷入梦魇之中!

“夜追也好,彼方也罢,二剑剑灵双生,你若有感,便唤它来……”

萧云禧猛地张开眼,顿悟朝野这是在试探他!

还好自己心有杂念,没能召出剑灵,若这彼方与夜追相连相通的双生剑灵跨了时空,真认得他,受他所召,那还了得!

朝野,你好阴!

此刻二人离得太近,萧云禧满口鼻全是朝野身上淡香,而那耳语在旁,吐气在侧,转头便是那稳坐三届第一的俊脸,萧云禧除了烦,呼吸还困难了起来!

“师兄!你流鼻血了!”

“我……”萧云禧抹了把鼻子,一手的血,身后朝野也不知不觉离去,背后一片空荡荡。

若二剑剑灵真的双生,那便是坐实了朝野和花雨陵的那段风流过往,那纪睚所说并非传闻,而是千真万确。

瞅着朝野那孤傲冷清的背影,不知他与那地狱瑰火亲昵时是何模样——也是了,这名号来由恐怕就是因花雨陵美艳,如此看来仙尊也是个好色之徒。

“师兄,你要流鼻血也忍着点啊,师父是又香又好看,但你表现的这么直接,他多尴尬。”韩嘉一脚趾抠地,掏出帕子给萧云禧擦鼻血。

萧云禧抓过帕子往自己鼻子上胡乱地揉,冷笑道:“我这是被他吓的。刚才差点小命没了……”

万一自己重生之事败露,天界要拿他的灵魂啊脑壳什么的去钻研那可坏了,毕竟这重生之术,向来只出现在话本上。

“等师父讲学完,我陪你去寒光阁领一把剑?”韩嘉一嫌弃地捏着沾血的手帕。

萧云禧还有些未缓过神来,只摇头道:“不急,还没到用剑的时候。对了我问你,静窟你上去过没?”

“没,师父不让去。”

“那里面……可是真藏了什么美人?”

“别乱猜,”韩嘉一挠头,“师父才不会做苟、苟什么之事呢,他都不认识一个女的。”

他想说“苟且之事”,奈何把那个字忘了。

“唉,也不一定是女的,”萧云禧道,“总而言之那里头一定有好东西,我一定找机会去一次。”

“别作了,明天梧桐宴,你要想见次大场面,就以后再找机会,”韩嘉一把手帕塞萧云禧手里,“帮我洗了~”

明日梧桐宴。

萧云禧手里抓着血淋淋的手帕,低头露出一个可爱又灿烂的笑。

真正的复仇,这才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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