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克，看起来姑娘气色大好。”李克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刚好在路上遇见你们，只是可惜，找了几个大夫也没有治好姑娘的伤，如今也只能送你们到秦山镇。”
十七虚弱地微笑道谢：“已是帮了大忙，多谢了。”
“想当初我还伤了姑娘，实在不用多谢。这离秦山镇还有一段距离，姑娘先休息吧。”说完，李克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队伍前方奔去。
十七趴在窗边，看着李克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疑惑，问：“他竟然会帮我们？”
穆云飞道：“起初，我也有些怀疑，总觉得他接近我们别有用心。不过，这一路上他的确对我们照顾有加，不仅帮我们寻找草药，还为我们安排住宿。而且，当时他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罢了。”
十七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也是，那现在秦山派的掌门是谁呢？是他吗？”
穆云飞否认道：“他们还在选呢，此次选掌门摆了擂台，一切以武取胜。”
十七轻声喃喃道：“也不知他能不能当上？”
穆云飞回答道：“我见他武功不差，或许可以。”说罢，他忽然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你饿不饿？”
十七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小九早已按捺不住，奶声奶气地接话道：“我饿，十九哥哥，我饿。”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嘴巴微微嘟起，模样十分可爱。
小九这话一出，逗得十七与穆云飞哈哈大笑。
穆云飞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随即从怀中拿出个烧饼，递给十七。
十七伸手接过烧饼，将烧饼递给小九，同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道：“吃吧，小馋鬼。”
小九开心地接过烧饼，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鼓得像个小仓鼠，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
待他们一行人抵达秦山镇，李克便与他们道别：“我们就送几位到这了，这辆马车也留给各位，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收下吧。”
穆云飞还要推辞，李克却道就当是借他们的，若日后有缘再见，再还给他便是。
穆云飞只好收下，又道谢了几次。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米老头道：“我们在这休息一夜吧，明日是元日。”
是夜，明月高悬，清辉洒落。客栈内，米老头倒了两碗酒，小九拿筷子蘸了蘸酒，正准备往嘴里放，米老头一把拍开：“小孩子不能喝。”
又递了一碗给穆云飞：“来，守岁怎能无酒。”
穆云飞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几分寒意：“好酒。”
小九满脸不悦，嘴巴高高噘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十七身旁，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满，娇声说道：“这里怎么不放烟花呀？人家可就盼着看烟花呢。”
十七目光温和地看着小九：“就算要放烟花，也还没到时辰呢，得再等会。”
小九点了点头，轻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十七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九的头，温柔地说道：“不如你先回房休息？到时候我喊你？”
小九嘴里哼哼唧唧的，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说道：“那你可不要忘了喊我哦，要是你忘了，我可会生气的。”
十七拉起小九的手，带着她回到隔壁房间。
进了房间，十七小心地扶着小九在床上躺下，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道：“放心吧，我会喊你的，绝对不会忘记。”
小九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十分香甜。
十七安置好小九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小九。
她刚转过身，就看到穆云飞静静地站在门口。
十七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我正想回去找你们呢。”
穆云飞目光平静地看着十七：“你不休息吗？看你脸色还有些苍白。”
十七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已经好多了，而且躺了那么久，确实有些睡不着了。我答应小九，待会放烟花时喊她，自然不能那么早睡，不然可就失信于她了。”
穆云飞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披风披在十七身上：“米老头还在喝酒。”
此时米老头的醉醺醺的声音传来：“但愿此去前路顺遂。”
二人听到这话都静默了，好一会，穆云飞问道：“你要不要去屋顶看看？”
十七欣然应道：“好啊。”
穆云飞施展轻功，身形如燕，轻轻一跃就跃上了屋顶。
二人安静地看着远处。此时，一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十七拢紧披风，眼中满是感慨，说道：“想不到这里比青石镇还热闹，大家都在守岁吗？灯火辉煌。好久没这么平和地看风景了。”
穆云飞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经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是啊，你遇到我以后好像都没有平静过。”
十七笑了笑，说道：“怎么会，遇见你以后，我会武功了，而且也不用每天担心会不会饿肚子，不用干活就能吃饱肚子，多好。”
穆云飞还想说什么，此刻却开始放烟花了。
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仿佛是一场梦幻的盛宴。
十七看着烟花，眼中满是惊喜和陶醉，轻声说道：“好美。”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渐渐冷却，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十七才猛然惊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着急地说道：“遭了，忘记叫小九了。”
趁着还有些百姓在放烟花，十七想要去将小九唤醒，刚要转身，却被穆云飞拉住。
穆云飞从怀里拿出几个烟花。他看着十七，说道：“因为不知道我们此刻究竟会不会有烟花，所以准备了几个，你要放吗？”
十七有些呆愣，看了看烟花，又看了看穆云飞，眼中满是感动，笑着伸手接过烟花，说道：“当然要放。”
又朝穆云飞伸出手，穆云飞看着十七的手不明所以。
十七晃了晃，调皮地说道：“不给我火折子吗？难道要我用火焰掌？我可不会。”
穆云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火折子递给十七。
十七用火折子点燃烟花，刹那间，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十七只觉比之前看到的烟花都要美丽。
十七轻声道：“多谢你，穆云飞。”
穆云飞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看向十七，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身旁烟火绚烂，映照着彼此的脸庞。
第二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客栈的雕花窗棂上。
小九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一看天已亮，她瞬间来了精神，气鼓鼓地推了推十七，气呼呼地说道：“昨夜没有烟花吗？你竟然忘了喊我，哼，我生气了！”
十七被小九推醒，揉了揉眼睛，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双手捧着小九的小脸，轻声哄道：“昨夜有，是我不好。别生气了，我的好小九。今日你想买什么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真的？”小九原本还绷着的小脸，没忍住“噗嗤”一声偷笑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两个小酒窝也深深陷了下去。
十七一看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便知她压根儿就没生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镇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街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卖糖人的，卖小饰品的，还有各种小吃摊……
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裳，手中拿着风车，在人群中嬉笑玩耍。风车在微风中呼呼地转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欢快的节日乐章。
众人玩至晌午才继续踏上了赶路的征程。
马车缓缓驶出小镇，扬起一路尘土。十七靠在马车柔软的垫子上，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虽说十七较之前已有好转，但脉搏已经混乱，身体还是虚弱，几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
终于，抵达福围码头。码头边，江水滔滔，泛起层层涟漪。渡口处，稀稀落落地停着几架小船，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穆云飞迅速扫视着这些小船，他走向船头挂了红绳的那一艘。
靠近船只，只见那船家身披一件蓑衣，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穆云飞心中微微一动，朗声道：“敢问船家，可能渡船？”
船家的声音听起来倒很年轻：“这船不开。”
穆云飞眉头微皱，追问道：“为何？”
船家微微抬起头，斜睨了穆云飞一眼，没好气地说：“下雨了，没看见吗？”
穆云飞抬头一看，哪有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惑，按照十三所说，应该有暗语才是。
可这人怎么只字未提暗语呢？难道是找错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只见这渡口冷冷清清，除了这一家船头挂了红绳，再无其他。
穆云飞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不动声色地又道：“春雨人不渡。”
船家一听，顿时打量起了穆云飞，问道：“那下一句呢？”
“在下不知。”
船家看着穆云飞哈哈大笑：“笨，野渡舟自横啊。”
穆云飞一听就知自己没有找错人，于是道：“那船家现在能开船了吗？”
那船家摸了摸自己垂至胸口的胡须，点点头：“上船吧。”
几人上了船，船家在船头划船，他看了眼靠在船穆云飞怀中的十七：“这姑娘伤得不轻呀。”
穆云飞看着脸色苍白的十七，心中的无力感愈沈，他抱拳作揖：“还请船家划快些。”
船家闻言，手上动作不停：“你们是从哪来？”
见众人都不回答，船家看向小九：“小妹妹，你这么乖，告诉爷爷，你们从哪来？”
“山神庙。”
“哪里的山神庙？”
“不知道，山神庙不就是山神庙吗？”
船家被噎住，手上划船的动作未停：“山神庙可多了去，每个地方都有山神庙，你是哪里来的？”
小九歪着头，眨了眨大眼睛，“不是说了山神庙吗？爷爷，你耳朵不好吗？”
船家被怼得一噎，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船桨在水面上溅起了几朵小小的水花。
一时无言，船家缓缓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缓缓放下手中的船桨，那船桨“哐当”一声落在船板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船舷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穆云飞一直留意着船家的举动，见状连忙开口问道：“不用划桨了吗？”
船家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穆云飞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不用，等着漂就行。”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十七和穆云飞，开口问道，“你们去找谁？”
十七刚刚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船家。
只见这船家虽然长了长须，但举止，声音都不似老人，总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她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回道：“灵璇。”
船家一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哦，找她治你？她是用毒的高手你不知道吗？说不定伤还没好，就先被她毒死了。”
穆云飞一听，立时有些紧张起来，连忙看向十七。
十七看出了穆云飞的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安抚。她对着船家说道：“我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收。”
船家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眼中满是嫌弃，轻轻哼了一声。随后，他便不再言语，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一时之间，整个湖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小船随着水流缓缓飘荡，船头不时溅起几朵小小的浪花，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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