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
对于池野的回答,鹤桉并不意外,他看着少年的侧脸,再一次提醒道:“你知道的,林羡夏是目前来说最适合我们的吉他手。”
池野垂下的眼眸颤了颤,抬起手轻轻触碰一下还带着余温的嘴唇,如果鹤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池野的唇瓣有些红肿,甚至残留着一点暧昧的咬痕。
“嗯。”
他垂下手臂,喉咙里滚动一圈,侧过脑袋望向依旧悬挂着烈日的天空,思绪忽然恍惚一瞬。
“那边的两个。”就在这时,给林羡夏做好检查的医务室老师收拾完自己的医药箱,转过身冲后方的池野鹤桉喊道,“过来帮忙,把他抬去医务室休息。”
池野和鹤桉对视一眼,接着迅速走到老师身边。
林羡夏还没醒过来,颈后的抑制贴已经换成了专门针对易感期Alpha的类型,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地紧闭在一起,眉心不安地拧紧,额角的鬓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附在脸上。
空气中的信息素淡了许多,看起来是被控制住了,池野和鹤桉一人一边扶住林羡夏的手臂,撑着他跟在医务室老师身后,走出音乐教室。
昏迷的人浑身没力气,整个人的重量全都依靠在池野他们俩身上,林羡夏的脑袋晃来晃去,导致另外两个人跟着步伐不稳,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再加上就教学楼的楼梯狭窄,池野犹豫几秒,接着从鹤桉手中将林羡夏完全接过,蹲下身,把Alpha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
少年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潮湿的呼吸氤氲开浅薄的皮肤,微凉的唇瓣隔着薄皮亲吻骨骼,池野微微侧过脑袋看了眼他烧红的眼角,随后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我记得学校每个月分发的抑制剂数量有限,而且规定过不能一次性注射过多的抑制剂,那这个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医务室后,老师的脸色极其难看,毕竟抑制剂注射过多会对学生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严重的话可能会直接导致死亡。
池野松开抿紧的嘴唇,压低嗓音回答道:“我和他是室友,可能是怕易感期影响到我,所以......”
“怕影响就敢擅自注射抑制剂??!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易感期无法控制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师,不是想办法自己忍着!”
“而且从他手臂上的针眼来看,他最少一次性注射了七八支!七八支是什么概念?!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医务室老师的音量陡然提高,专属于老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吓得其他三个学生连忙夹紧尾巴,缩着脑袋装鹌鹑。
池野小心翼翼地把林羡夏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他盖的严严实实,每一个动作做的严谨甚微,生怕哪里做错了,又惹到医务室老师一顿训斥。
等医务室老师推着治疗车走过来时,池野乖乖地推至一旁,然后探出脑袋看老师从被子里抽出林羡夏的手,一边给他扎针一边说:
“他的易感期暂时被控制住了,最近几天只能依靠药物治疗,回去之后把他剩下的抑制剂都扔掉,每天下午放学后来我这里检查,等易感期过去再看看有没有对身体造成影响。”
说完,医务室老师转过头盯着池野,一字一顿地问:“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池野立马应下。
他看了眼悬挂在输液架上晃晃悠悠的吊瓶,一滴一滴的透明液体坠落在下方小巧的滴管中。
医务室老师解开捆在手腕上让血管鼓胀的止血带,又絮絮叨叨地嘱咐几句之后,掀开用来阻隔的床帘,走了出去。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池野沉重的呼吸稍显突兀,身侧的鹤桉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你压力别太大,不怪你。”
“嗯。”池野闷声闷气地回道,接着,他故作轻松地勾起唇角,看向鹤桉和楚江,“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鹤桉问。
池野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怕鹤桉担心,又补充一句:“下个月比赛的曲子你不是有想法要改一下吗,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事我跟你打电话。”
说完,他冲楚江招了招手。
楚江配合地走过去,抬起手搂住鹤桉的肩膀,低声道:“我们人太多挤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走吧。”
鹤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了池野的话,离开之前再次回头看了看池野,随后叹了口气,离开了医务室。
等他俩走远,池野勾起的唇角才慢慢垮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林羡夏,垂下眼眸盯着床上安安静静的少年,漆黑的发丝将他脸颊衬托得更加苍白,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映出一弯阴影,眉头依旧蹙着,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池野抽出椅子坐在一旁,随后伸出温热的手心圈住他冷冰冰的手腕,撩开一点被子,迅速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又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空玻璃杯,心里想着等林羡夏醒来应该需要喝水,于是拿起杯子站起身。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迈出一步,下一秒,池野的手指冷不丁被人用力抓住,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传过来,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回过脑袋,看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林羡夏。
少年的嘴唇不安地嚅动着,轻飘飘的气息中夹杂着破碎的一句:“不、不要丢下我......”
他焦躁地扭动脑袋,眉骨之间皱起的沟壑很深,挣扎时溢出的信息素里裹挟着恐惧,就连抓着池野的手也在细细发颤。
随后,林羡夏通红的眼角中滑下一滴晶莹的液体,在眼尾处残留下一道显眼的泪痕。
池野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水杯,抬起手轻轻拍打几下林羡夏的手背。
“我没有要丢下你。”他安慰似的低声喃喃,指腹摩挲着对方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揉捏他圆润的指尖。
这还是池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林羡夏的手。
他的手就跟他本人一样漂亮。
手指骨节分明,指尖干净整洁,带着浅浅的粉,肤色细腻到宛如被精心雕琢过得白玉,薄薄皮肤下藏着青筋,稍稍用力就会格外明显,弯曲的脉络像攀升的藤蔓。
天生严重手控的池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指腹沿着对方骨骼生长的方向一寸一寸下滑。
手腕处的红色细绳仔细看其实被人特意编织过,细小的结组成一圈,缠绕在被皮肤包裹的骨骼上。
池野握着他的手把玩半天,要是换做平常,林羡夏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任人摆布的把手给他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况且他刚才还亲了自己,作为补偿,玩玩手而已,根本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池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指尖环绕磨蹭着他侧方突出的腕骨,平直的手臂曲线中只有这一块骨骼,像平原上小小的山丘。
他的皮肤太白,轻轻蹭几下就会出现一层淡淡的红晕,映入眼睛里显得有些扎眼。
池野轻轻按着对方手背上的青筋,感受着脆弱血管下奇怪的弹性,有时候压得深一些,仿佛还能察觉血液是如何从手指下方流过的。
他没能察觉到,自己眼睛里混杂着掩藏不住的狂热,直到自己毫无意识地把手指扣入林羡夏的指尖,指骨紧贴着指骨,手心里好像藏着另一颗心脏——
扑通扑通,飞速跳动。
彼此交换的体温逐渐升高,细密的薄汗打湿手掌,带着薄茧的手指环扣住自己,细密的触感密密麻麻传来,池野忍不住呼吸一滞。
“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我的手。”
突然,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炸响,池野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林羡夏投射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尾稍稍上挑,浅灰色的瞳孔里裹挟着浓郁的笑意,话里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池野明显感觉到和自己交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在悄悄用力。
茶棕色的眼瞳紧缩起来,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急速倒流,池野没想到林羡夏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醒,还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心虚地抖动嘴唇,眼神控制不住地四处乱飞,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
“嗯?”林羡夏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池野吓到煞白的脸色。
靠靠靠靠!
林羡夏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馋他手的变态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明明自己之前还在这样骂过他来着!
池野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可林羡夏完全不给他机会,趁着正好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动作,轻而易举将池野拽到跟前。
林羡夏掀起眼帘,认认真真对上池野的眼睛,裹着淡淡血色的嘴唇轻启,富含磁性的嗓音钻入池野的耳中。
“乖乖告诉我,刚才——你想对我做什么?”
贴附在手背上的指腹有意无意蹭着池野的皮肤,他的声音像是天生带有蛊惑的意味,一步一步引诱池野落进自己的陷进中。
他的手指扣得很紧,明明还扎着针,透明的管道中灌入暗红色的血液,却宛如感觉不到疼痛般,死死抓着池野的手不放。
林羡夏带着池野,将他的手指凑近自己唇边,用弯曲突出的指骨摩挲自己略微干涩的唇瓣,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丝毫不愿意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密密麻麻的酥痒感从指尖开始传遍全身,池野本能地瞪大眼睛,想要甩开林羡夏但身体背叛似的没能使出任何力气。
“只是摸摸而已吗?还是说......其实你想这样做——”
他的话音刚落,紧接着,林羡夏探出舌尖,轻轻舔舐一下池野的手指,皮肤顿时变得又热又潮湿,殷红的舌头在莹白的指骨中穿过。
他像只吐着信子的蛇,想要将毫无防备的池野蚕食干净。
这样的画面对池野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猛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滚烫的热意涌上脸颊,他急促地呼吸着,拼命把自己陷入沼泽的思绪拔出来。
“林、林羡夏!”池野咽下一口唾沫,用力扭动手腕企图从他手中挣脱。
可后者直接无视掉他的声音,松开池野的手后重新用手心覆盖住他的手背,然后歪着脑袋,贴住自己的脸颊。
他垂下眼睫,将才身上那股恶意戏弄池野的意味消失得无影无踪,柔顺的发丝轻飘飘垂下,林羡夏亲昵地蹭了蹭池野的手心,贪恋着他的体温。
池野被他一会儿恶劣一会儿平稳的情绪搞得不知所措。
“池野。”
过了好一会儿,林羡夏才再次开口。
“你说的不会丢下我......”
尾音倏尔哽咽起来,他缓缓抬眼,露出通红的眼眶。
“——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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