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绿毛左手将夏伊往后压，右手隔着玻璃，直接对玻璃外的两名男人连续开枪。
他同时骂道：“别你妈！谁没两把枪呢。”
小货车的玻璃被打出2厘米的贯穿孔洞，并有线状的裂纹。
可惜绿毛选错了顺序，先打了握枪的那名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第一时间闪躲，左臂中枪。带疤男也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闪躲，运气反倒更好，没有受伤。
夏伊也迅速反应，猛踩油门，开车朝着两男人冲去。
两男人分别向两边闪躲，拉开彼此距离。
公园的草地并不适合开车，夏伊握着方向盘，感觉格外吃力。
绿毛重新装填子弹，但这一次，手才举起来，就被一颗子弹打中。
手枪掉落地上，掌心被贯穿，那子弹卡在枪柄上。
“有狙击枪。”绿毛痛得冷汗直冒。
可他动作迅速，扯过一旁的红色包装绳，快速绑紧手臂，减少血液流出。
夏伊扫到绿毛手掌中间的孔，吓得方向盘都握不稳。小货车蛇形前进。
远处又开了几枪。但小货车无规则行驶，子弹几乎落在货车的车身上，只有一枚擦过绿毛的手臂，贯穿射中挡风玻璃。
可另一边的带疤男已经站到了小货车的左侧较远的位置。他们还想活着，并不想被车撞。
陌生男人对着小货车连续开枪。不过他瞄准的不是夏伊，而是后轮胎。
轮胎被打穿，快速漏气。小货车变得更难控制。
此时，小货车的右后侧有人狙击，左侧是带疤男和陌生男人。右前方是一大片湖泊。
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路。
夏伊急得满头大汗，双手除了继续紧握方向盘外没有任何办法。
无路可逃，眼角余光扫到粼粼波光的湖水，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打他油箱！”车外的带疤男喊道。
“快！别管我，往右转。贴着湖走。”车内的绿毛忍着剧烈的疼痛说。将他放在靠狙击枪的那一面，至少能保证夏伊存活。
“坐稳了！”夏伊却是大喊一声，将油门踩到底。
但方向是湖心！
小货车一头扎进湖中，溅起两米高的水花。被打成筛子的小货车快速下沉。没多久，湖水将小货车完全吞噬。
带疤男一愣，指着湖面大笑，“这娘们真傻，我们不杀她，她倒是自己先找死。”
陌生男人往枪内补子弹，“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出来我就杀了他们。”
湖水下。
小货车缓慢沉入底部，大量水从缝隙涌入后车厢，村民们辛苦做出来的早餐被污染。但被子弹打得到处是孔洞的驾驶室内，却没有一滴湖水。
夏伊利用异能做了一层水护罩，将湖水挡在外面。
这是她临时想到的办法，幸好成功了。
绿毛虚弱靠在椅背上，没想到自己死前还能看到湖底下的风景。
小货车刚沉入湖底，周围升起一层泥沙灰尘，水显得格外浑浊。湖底什么垃圾都有，金属拉环，烟蒂，鞋子，发夹，连丧尸都有。
那丧尸竟然没被泡烂，还是活的。因为长期被浸泡，丧尸的身体严重水肿，像只充气的气球。感受到小货车落入湖中的冲击，丧尸兴奋地在水里来回摆动手臂，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啃咬肉食。只可惜，水下行动艰难，丧尸费劲辛苦也只是挪动一点位置，距离小货车还有两三米远。
“我给你处理伤口。”夏伊急忙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掏出纱布和伤药，可看到绿毛半张椅子都是血迹，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除了手掌的贯穿伤，绿毛的腰侧也中了一枪。手臂的擦伤反倒显得无足轻重。
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强大，虽然有小货车的门板挡了一下，打在腰侧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就算包扎了，也只是等死而已。
夏伊明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但还是咬牙，一声不吭地给绿毛处理伤口。
绿毛疼得嘴唇发白，额头上都是汗，却没有阻止。
“对不起，都怪我。”夏伊很后悔。她不应该明知道有问题还过来的。
“预料到了。”绿毛脸上带着笑，“就是没想到，还有把狙击枪。”
他不怪夏伊，因为这是他允许夏伊做的事情。
“感谢我是个新人类。不然这一枪打中，我就没了。”绿毛嘴角还是带着笑，“我听网上说，新人类还有机会二次觉醒。说不定我会因祸得福呢。”
夏伊知道绿毛只是在安慰她。
不过绿毛的话倒也没错，新人类的愈合能力比一般人更强。只要能止血，未必就没机会。
“你别说话了。会加速流血的。”夏伊用带血的手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绿毛却没有停，颤抖着想掏出一根烟，可手没有力气，连烟盒都打不开。
夏伊利索拿过烟盒，不仅把烟塞绿毛嘴里，还给他点上。
绿毛抽了一口烟，身体还是很疼，但心里好像舒服了一些。
他实在无力聊天，看夏伊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说：“你不是水异能者吗？血也是水。要不你试试。”
“对，对。我试试。”夏伊已经不管这办法有没有效果，哪怕再离谱的可能，她也会尝试。
虽然同样是水，但控制血液时，夏伊能感觉到明显的阻碍。越靠近心脏的地方，她的控制力就越弱。但伤口部位的血液，却是可以被控制。
但控制血液只是第一步。
血液由心脏泵血，是循环流动的。她需要给伤口止血的同时不影响其他血管的血液循环，这非常有难度。
但夏伊不怕难。只要能救命，再难的办法她也愿意尝试。
夏伊全神贯注时，还在点燃状态的香烟却掉在了绿毛的腿上。绿毛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昏睡过去。
夏伊正使用异能给绿毛止血，倒是能感受到绿毛身体里还在流动的血液。这清晰的阻滞感让她感到心安。
掐掉烟，夏伊继续忙碌。
不知道过了多久，腹部传来饥饿感。
夏伊既要控制保护驾驶室内的水护罩，又要给绿毛的伤口止血。这两件事同时进行，她的身体很快就感到疲惫。
她真后悔早上吐的那些食物。虽然小货车的后车厢还有很多早餐，但现在都泡丧尸水了，已经不能吃了。
看一眼水下的景色，又看一眼身旁的绿毛。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等待。
以她的能力，做不到把绿毛一起搬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太阳上升，阳光透过湖水照进车窗。湖中的杂质逐渐沉淀，变得清澈了不少，能看到里面有鱼虾在水里游动。
那只肥胖的丧尸张开嘴巴，偶尔有傻鱼游进嘴里，被一口咬住，成为了丧尸的美餐。
“还挺漂亮的。”夏伊看着湖面透下光，喃喃自语。
她应该会死在这里吧。
驾驶室内的氧气越发稀薄。绿毛一直昏睡，她能做的也只有给对方擦一擦汗。
后悔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来吗？夏伊知道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因为她已经做了这件事，就只能不后悔了。
夏伊逐渐犯困。她闭上眼睛，但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她睡着了就会停止使用异能，湖水就会冲入小货车里。那时候她就会真的死掉。
可是她好困，好累。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会有人来救我吗？
她觉得会，她觉得队长会找到她。还有那个，她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大概也会来。
为了强迫自己使用异能，夏伊只能继续胡思乱想。
她还想起了自己觉醒异能时的兴奋，想起家人说起能把她嫁个好价钱的笑容，还有想到霍白昼他们将她救出来……
她还想到，或许这是死前的走马灯。
她就要死了。
夏伊感到越来越吃力，驾驶室的护罩不得不逐渐缩小，再缩小。
最后她甚至只用护罩包裹绿毛的上半身，以及自己的头部。身体和冰冷的水接触，可她不仅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有种泡在温水里的舒服。
心里有一股声音跟她说，放弃吧。
其实往下沉是很舒服的。
夏伊被声音蛊惑，一点点收缩异能。
……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感受到冰冷的触碰。
是鱼。
随后，车身有了轻微的碰撞。
夏伊心中一喜。难道队长来救她了？
可当她张开眼，看到却是那只被泡得肿胀的丧尸。
面目丑陋的丧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绿毛的那一边，但小货车和丧尸高度不一样，丧尸并不能顺利伸头进车内。
它在水里不断张合嘴巴，努力寻找血液最浓郁的位置。
夏伊刚才感受到的碰撞，就是丧尸咬到车门时的晃动。
夏伊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傻事。她收缩了护罩之后，绿毛的下本身就浸泡在水里。那些留在座椅上的血液融在水中，吸引鱼群的靠近。丧尸感受到鱼群的游动，也自然朝小货车走来。
尝到水里浓郁的血液味道，丧尸更兴奋了。
夏伊身体疲惫，却激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她自己可以死，但绿毛不能因为她而死。
夏伊想要摇上车窗，但车窗的把手居然被打穿了。
夏伊在水中翻找合适的用品，可车内什么都没有。只有钥匙，牙签，数据线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手枪早就泡水了，根本开不了，而且掉落在座椅的角落间，夏伊的位置并不方便拿。
至于小刀之类的尖锐武器，夏伊根本找不到。她又不能摇醒绿毛。
眼见丧尸就要朝绿毛咬过去。夏伊灵机一动，用水异能控制鱼的行动，捉住鱼身，直接把鱼头塞进丧尸的嘴巴里。
丧尸咬着鱼就无法咬人，夏伊双手掐在那颗丑陋的脑袋上，十指掐进被泡得软烂肉里，用力往车外推。
她就像一个原始人，用自己最不擅长的力气跟丧尸搏斗。
但这里是水下，异能催动，水流帮她。丧尸被一点点推出窗外。
可丧尸比她更不愿意放弃，吞下嘴里的鱼后，再次朝鲜血方向咬。夏伊只能更加用力去推。
丧尸的皮肤被抓烂，肉被抓烂，眼球从眼眶掉出。丑陋又腐烂的皮肉在水里，和她几乎要融为一体。
可夏伊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她更加用力地去抠丧尸的脸，手指伸入丧尸头骨，不断勾挖大脑。直到丧尸的脑浆被她硬生生挖烂。
丧尸死在小货车的边上，身体还是肥胖的，但脑袋只剩下一点肉沫，和骷髅头差不多。
成功杀死丧尸的夏伊很累，但却涌现出更强的求生意志。
她必须带着绿毛出去。
夏伊试图打开车门，却发现凹瘪的车门根本打不开，不知道哪里卡住了。
就在这时，小货车又开始有晃动。
她以为又有丧尸过来，像只巡逻领地的母兽来回看。最后，她看到了车轮被植物捆绑。正是这些植物在努力拖动车子。
但植物的力量怎么能拖动车子。就在夏伊觉得还不如她抱着绿毛游出去时。
周围的水流有了变动。
夏伊自己就是水异能者，她能清晰感受到有另一股力量控制湖水。有水异能者？而且这水异能者非常强，是她的两倍？不，可能比她强上三倍，甚至四倍。
借着湖水力量的推动，藤蔓一点点将小货车拉出湖底。
然后她就看到站在岸上的霍白昼和苏遇白。
夏伊知道，她活下来了。
这样想着，她身体一沉，眼睛一片漆黑。
“昏过去了。两个都是。”霍白昼看了一眼，让苏遇白别担心。
苏遇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浪费大量异能却只能捞上两具尸体呢。幸好都还活着。
九点半。睡了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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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湖中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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