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歇时，林旭枕在顾怀升臂弯里，听着少年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对方睫毛上，勾勒出温柔的弧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消息框里闪烁着刺眼的文字：“林旭，城西那帮人在学校论坛骂你是软脚虾，有种凌晨三点来老仓库。”
手指攥紧床单的瞬间，怀中的人动了动。林旭僵住身体，看着顾怀升无意识地将他搂得更紧，呢喃着：“小狮子...别乱跑...”温热的呼吸扫过后颈，他的心却凉了半截。小心翼翼抽出被压住的手臂，在床头柜上留下张字条：“我去买宵夜，很快回。”
凌晨两点五十分，老仓库的铁门被踹开。林旭摘下卫衣帽子，目光扫过对面五六个染着夸张发色的青年。为首的黄毛晃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论坛里污言秽语的帖子：“校霸现在只会躲在学霸怀里？”
“废话真多。”林旭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记忆里母亲生病时那些冷嘲热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没爹的野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拳头挥出去的瞬间，他仿佛又变回那个在街头横冲直撞的少年，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与此同时，顾怀升在空荡的沙发上惊醒。指尖触到字条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字条右下角洇着半滴未干的水渍，分明是眼泪晕开的痕迹。抓起手机疯狂拨打，听筒里却只传来机械的忙音。素描本被他翻开又合上，最新一页画着雨中相拥的两人，此刻却刺得眼睛生疼。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旭拖着伤腿推开家门。浑身是血的模样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却在抬头的瞬间僵住——顾怀升坐在黑暗里，面前摊着翻旧的错题本，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去哪儿买的宵夜？”少年学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起身时带翻了脚边的医药箱，碘伏棉球滚落在地。林旭张了张嘴，却被对方突然逼近的动作逼得后退。顾怀升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他裂开的嘴角，声音发颤：“第191次实验——验证我到底要失去你多少次，才能学会把你锁在身边。”
“我...”林旭别过脸，后腰的伤口突然传来刺痛，疼得他闷哼出声。下一秒，整个人被打横抱起，落在柔软的沙发上。顾怀升扯开他染血的T恤，消毒棉签重重按在伤口上：“打架很威风？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嘶！你轻点！”林旭想踹人，却被按住膝盖。顾怀升突然低头，咬在他肩头的力道几乎要见血：“以后再敢一声不吭地走...”话音未落，滚烫的眼泪砸在伤口上，烫得林旭心里发慌。
“我打赢了...”他小声辩解，伸手想摸顾怀升的头发，却被狠狠拍开。少年学霸红着眼眶翻出绷带，动作却轻得要命：“赢了又怎样？我要的是完整无缺的你。”绷带一圈圈缠上腰侧，他突然将脸埋进林旭颈窝，声音闷闷的：“下次带着我一起去，我当你的专属医疗兵。”
绷带在腰侧缠了大半，顾怀升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林旭喉结滚动，盯着对方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被没头没脑地砸来一句：“知道我找遍了整个城西吗？”
“我...”林旭话没说完，顾怀升突然扯紧绷带，疼得他倒抽冷气。少年学霸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通红：“凌晨三点，雨还没停，我在老仓库门口摔了两跤，以为会见到你躺在地上。”他声音发涩，“结果只有满地烟头和打斗痕迹。”
“谁让你去找？”林旭别过脸，却被顾怀升捏住下巴强行转过来。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吻重重落下，咬得他嘴角裂开的伤口渗出血珠。血腥味在舌尖蔓延，顾怀升却不肯松口，直到林旭搂着他的脖子发软才罢休。
“以后不准骗我。”顾怀升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要打架就说清楚，我帮你制定战术，准备护具，叫人...”
“你当打仗呢？”林旭想笑，牵扯到伤口又疼得皱眉。顾怀升立刻噤声，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倒，枕头底下的素描本却滑落出来。最新一页还未干透的水彩画里，浑身是伤的小狮子被绷带缠成粽子，小鲸鱼举着写满“禁止乱动”的警示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实验失败，校霸需要24小时监控。”
“幼稚。”林旭伸手去戳画，却被顾怀升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少年学霸的眼镜滑到鼻尖，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林旭，你敢死在外面试试？”
“说什么傻话！”林旭瞪他，却在触及那双泛红的眼睛时泄了气。他动了动被压住的手，“他们骂我就算了，还说你是我背后的‘小情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怀升动作猛地僵住，随即轻笑出声。他低头蹭过林旭发烫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所以你是为了护着我？”不等回答，又含住他的耳垂轻咬，“那我是不是该给英勇的小狮子一点奖励？”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旭涨红脸想踢人，后腰的伤口却提醒他此刻的处境。顾怀升趁机翻身压住他，眼镜滑到一边，露出眼底直白的占有欲：“第192次实验——验证在受伤状态下，校霸的嘴硬指数是否会下降。”
“滚！”林旭的怒吼被吞没在绵长的吻里。晨光彻底照亮房间，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顾怀升的手指穿过他汗湿的头发，轻声呢喃：“下次换我保护你，嗯？”
林旭别过脸，耳尖红得滴血，却悄悄勾住对方的小拇指。窗外蝉鸣渐起，素描本上的水彩画在阳光下晕开，像极了此刻融在晨光里的温柔。
林旭喉咙发紧，反手抱住这个比自己还倔强的人。晨光爬上窗台时，素描本上又多了新画：戴着拳击手套的小狮子身后，举着急救箱的小鲸鱼张牙舞爪，配文被泪水晕染得模糊：“我的战士，也是我要守护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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