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的脉象依旧是这样,没有起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三七和左、右两位叔伯讨教各种药材和药性,寻思着将这些药材使用得当,说不准就能给小爷爷的身子带来许多好处。
许多草药,她不过是在医术上见过,即便知晓药性,她也不敢贸贸然的用,故而她打算将每样药材都亲自试试药性,确保能完全了解摸透。
京城没有太大的动静,北境就不同了。
太子殿下派去的监军已到了北境两日,出了京城没有多久,监军李文翰就开始闹肚子,越喝药越拉,差点儿拉虚脱,随行的大夫说是水土不服,确实随行队伍中着实有几个人也是同样的又吐又拉的。
只不过他们服用了几副药就康复了,只有李文翰一直就没有好,他唯有理解成自己身娇肉贵,反应才会和这些个下人不一样,想着熬一阵子就能熬过去,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比预计多用了十几日,总算是熬到了北境的军营。
原本还想着要摆摆官威,给莫云英一点儿震慑,可惜他人是被抬进营帐的,连下榻都费劲,哪里还能震慑的住人?
他如今说话都没太大的力气,嗓子早都吐哑了,每天都跟火烧似的,即便真的有中气说重话,他也不敢,他如今是真的跑肚拉稀怕了,生怕稍稍一个用力就会后门失守,那可就不是寻常的失态了。
李文翰是李德广的远亲,当然就和吕相沾亲带故攀上了关系,妥妥的吕家人太/子/党,李文翰是个文官,要说有多大的本事倒不见得,但也算是在政事上不太马虎的人,这小半年倒是渐渐展露头角,有了一些锋芒。
这不,到北境牢牢的掌控住莫云英的重要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谁能想到出师未捷身子先凉透了半截。
李文翰是个什么状况,莫云英自然是清楚的,毕竟监军的车队来得慢,莫风华的信早就来了,随信而来的还有一瓶毒,正是造成李文翰这般模样的幕后功臣。
此药吃过之后可不是一直就跑肚拉稀、上吐下泻的,否则人早就拉死了,莫风华把药捎过来,就是想让莫云英看着用,关键时刻,什么都没有这药好使,有备无患。
其实,在圣旨说有监军前来的时候,莫云英就觉得有些头疼,原本有一个已经很是掣肘,如今又来一个吕家人,只会更加拖她后腿。
要不是监军次次用皇命来压着她不能出兵,边境怕早已不是这番情景。
这次她瞒着监军带兄弟去突袭敌军后方,不仅着了哈德的道,还被监军趁机参了一本。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兄弟们的命才重要,若是来一个吕家人,眼看着和北燕的战事一触即发,若是到时候监军用皇命来压,死活不让她出兵,只守不攻,最后怕是只会换来损兵折将还有损士气。
莫风华的来信倒是解决了她的一个大麻烦,且这种时候,她可绝对不会心软不下药,到时候等人养好了精神,头疼的可就是自己了。
“去下药。”莫云英将小瓷瓶递给林四,稍稍一顿,继续吩咐道:“另外,这两天的伙食让两位监军都吃的好些,总不能厚此薄彼,免得落人口实。”
林四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将军这是要让两位监军都中招,林四早八百年前就看监军不顺眼了……不对,应该说是从来就没顺眼过,几次想揍人,还都是被将军给摁下来的。
监军在军中出事儿,这笔账定然算到将军的都上,监军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管形势,只听皇命,动不动就用圣上压人,要不然就在那儿写折子,好像就他会耍嘴皮子和写字似的。
这些年,将军都是让手底下人忍让监军,现在不同了,将军亲自下令让动手,林四心里头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要不是嘴巴张力有限,这小子能将嘴咧到耳后根。
两位监军的营帐离得很近,李文翰病着,他的膳食自然就要另外开小灶,一位监军开小灶,另一位没有,总是说不过去的,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膳食当然要一起安排。
要说三七的药就是好,另一位监军刘鸣也中招了,开始上吐下泻,要说他已经在北境待了许久,不存在水土不服的问题,拖着病体到李文翰的营帐商量此事。
两人一合计,得出一个结论,此事定然不是水土不服这么简单,全军营上下都没有这状况,只有他们两人如此,定然是和众人不同的膳食出了问题,显然是有人下泻药。
如此卑劣的下药行径,绝对不是君子所为,这两人很快就达成一致,同仇敌忾的决定要查出此事,到时候证据确凿,定然要好好参莫云英一本,即便不是莫云英授意的,也能论她一个治军不严之罪。
军中的医官显然和莫云英是一丘之貉,随行而来的大夫诊脉和一路上诊脉的结论一致,就是水土不服的症状,和吃了泻药的脉案截然不同。
这就让刘鸣和李文翰两个人十分茫然了。
别说他们两个,就是这位随行的大夫心里也是万分的茫然,脉象所知定然是水土不服无疑,但是李文翰水土不服还说得过去,毕竟初来乍到,这一路到北境,途经的地方定然比不得在京城的高床软枕。
可是这刘鸣已经在北境和京城之间来往数次,这几年多数都待在北境,他突然水土不服,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事有蹊跷,但他又实在摸不出门道,便只能一口咬死说是水土不服,可能吃的太过油腻荤腥所致。
李文翰本就上吐下泻的,要忌荤腥,吃的清淡一些,但是莫将军下过令,监军的身子状况事关重大,要好好进补,故而特意给他们备了荤腥。
进补这个理由倒是也说得通,毕竟吃不吃要由他们自己选,自己没忍住吃了荤腥之后不适,这要如何说?
随行大夫太过清楚,监军重要,但是在军中,将军的权势可非同一般,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当然只能少说少错。
李文翰和刘鸣自然不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两人天天在密谋要找证据,对送来的膳食都倍加小心,还特意吩咐随从出军营去买回来,就怕自己的身子好不了。
可是,毒已经吃进去了,这些天他们吃喝都要跑肚拉稀,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莫云英想要看到的,让他们怀疑自己却又找不出错处,忙着找她茬儿,还有跑肚拉稀,自然就顾不上军机大事。
待药效过了,再给他们下一点儿毒就得了,实在不行就给他们弄点儿三七给的迷药,让他们天天昏睡,免得耽误了战事。
这一仗,莫云英无论如何都要赢下来,她要大胜,要将北燕人赶回去,再不敢来北境滋扰顺武的百姓。
边关的百姓过得实在太苦了,即便这几年无战事,他们依旧是过得提心吊胆,只要北燕军来滋扰叫嚣,免不了有些百姓会伤亡。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踩到头上来,莫云英一次次的隐忍下来,皆是拜监军所赐。
儿时念书时,莫云英一直记得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当初她并不明白,她总觉得外敌来犯,不管如何都该放下芥蒂,一致对外。
如今,她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深意。
自己面对的状况便是如此,倘若不搞定了内部的不同意见,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对抗外敌,只有等待外敌兵临城下。
这样一来,他们早已错失了先机。
憋屈两字,便是莫云英这几年对自己在军中的定义。
北燕军营中的哈德显然亦收到了探子的消息,顺武的太子又派了一个监军来,显然是前阵子在城门外的那一番较量让他们对突袭一事想瞒而瞒不过去,这不就被罚了俸禄,还多派了监军来?
莫家和太子党显然是不对付的,他们是真的怕莫云英打胜仗,莫家的声望会更加高涨。
哈德站在沙盘前,指尖玩着写着“莫”字的小旗子,嘴角带笑,稍一用力,小旗子就从中断成了两截,信心满满的说道:“莫云英,此战,是你输了。”
说着,就对营帐外的副将吩咐道:“十里处安营扎寨。”
“可是,将军……京中……”
“按本将军说得办。”哈德冷冷地说了一句,京中那帮保守派的人理他们作甚?
陛下既然已秘密调派了兵力,且秘密运粮草来,显然也是想战的。
哈德知晓,陛下此举显然是不想与主和派的朝臣起正面的冲突,但也磨灭不了陛下心中要一统天下的雄心,外头传来了远去的脚步声。
他更加知道,若是此战败,战败的原因全会归咎到他的身上,自然是不能捅出皇上来的。
这些,不用去多想,此战自己是不会败的。
莫云英被摁着不敢应战,那就先来一个大军压境几天,让三军将士都知道顺武怕战、不敢战……更能让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
如此一来,要拔下这座城池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易如反掌!
莫风华:要打仗了,怕怕。
老白:哈德这是想要不战而胜。
三七:揍死他,虽然他还算是有一丢丢本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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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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