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派人来请三七过府,自是备好马车,三七倒是没嫌弃,痛快的上了马车。
来接她的下人都松了口气,三七姑娘有多不好惹他们三日前可是见识过,连人都没见着就给他们哄了回去,今日来前府里可有过命令,若是再不把人请回去,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原以为今日多少总要再刁难一番,谁知只是让他们多等一会儿罢了。
其实,他们不知,三七是嫌弃相府马车的,只是不想国公府的下人又忙前忙后的备马车,索性也就没刁难。
总归一句话,终是要去一趟的,早去早了。
要说京城还真不是普通的繁华,昨夜才又下过雪,今晨街上便清扫过,若是在边关,怕是路上还积着厚厚的雪,虽说路上难行,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上头,倒是颇有一番乐趣。
坐在马车里往外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致,意兴阑珊的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丞相府和国公府离得倒不算太远,不多时,马车便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三七进府便被人领着往吕良俊住的院落走,她走得不快,背着手闲庭信步的游园一般。
丞相府里的园景自是不差的,只是比起国公府还是差了很多,毕竟那是几代白家人一手一脚打理出来的园子,自是要比这府邸风雅。
“俗了些。”三七这话是对子墨说的,但也没有避讳旁人,摆明就是说给丞相府的人听得。
子墨心里憋笑,七姑娘说话呀——真是堵人,堵心堵肺的。
行走间,三七递给子墨一颗药,“吃了。”
子墨只是稍愣了一下,便回过神将药接过,吃了下去,连问都没有问。
“不怕是毒?”三七斜眼看了他一眼。
“主子要属下死,属下便死。”这话便是将三七当成了主子,生死皆由主子定。
“傻!”三七轻斥,命是自己的,何以别人要取便取?想是如此想,但心里还是被他的忠心震动,难得解释,“此药吃了有好处,强身健体。”
稍顿了一下,声调扬高了些,“吕公子病了多日,万一此病传人,也可防范于未然。”
这话自然是说给下人听得,吓唬吓唬丞相府里的人说要传染倒也不错,若是传了出去,人人对丞相府避之唯恐不及,想来便觉有趣。
吕良俊住的院子算得上奢华,丞相府长子嫡孙的脸面可全是摆在了排场上,丫鬟仆从在外守着,屋里的摆设价值连城,在三七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俗不可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有权似的。
屋里还站着一人,便是一早就过来的余渺音,几日不见,她倒是清瘦了些,看着更为楚楚可怜。
一见三七和子墨进来,轻笑着和三七说道:“见过七姑娘,听闻姑娘今日会来诊症,渺音便想着来看七姑娘圣手,也好从旁学鉴一番。”
三七轻轻挑了下眉,若是没有前几日的争执,或许见着她如此模样还会觉得友善,可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能笑得出来?
天下大度之人自然是有的,但是余渺音,她可不信,若是大度,今日到此所为何事?无非是来瞧自己治不好症,奔着笑话来的。
故而,看着余渺音的笑,三七只觉得假,正眼都懒得看她,跟着下人往寝卧去,经过她之时,淡淡的扔下一句,“我治病不喜外人,无关紧要的旁人都请出去。”
话是吩咐下人的,下人自然领命,头等大事儿就是吕良俊的病,三七说什么他们便照做。
余渺音被挡在了外头,心里窝气,青葱手指紧紧地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掌心都不觉得疼。
在京城里,她还真未在病患家中受过委屈,今日所感所受,她要好好记下来,都是拜三七所赐。
卧寝里,吕良俊躺在床榻上,早不复当日所见的光彩模样,有下人伺候着,人自然也是衣着干净,屋里点着的熏香重了些,是想除却他嘴里的异味。
被“满口香”的毒折腾的清瘦不少,想来就是想吃东西也是没什么胃口,一看到三七,双眼里满是怒气。
“也就这双眼睛还有些精神,倘若我是你便客客气气待我。”三七泰然自若的坐到榻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毕竟你这命还仰仗着我。”
命还拽在别人手里,还敢这么瞪着!
可笑!
“帕子!”三七吩咐一声,子墨立即递上一方锦帕,覆于吕良俊的手腕,隔着锦帕把起脉来。
毒是她自己下的,把不把脉实则不重要,只不过想知晓他这三天以来吃没吃东西,饿差不多没有?
微微拧起眉,收回手的同时,立即拿起另一方锦帕擦了擦手,十分嫌弃的递给子墨,“拿去扔了。”
这个嫌脏的举动让吕良俊气得不行,刚想骂人,微一动嘴就感觉到嘴里黏腻,便再不敢妄动。
“让你别吃别喝,是做不到?嘴都这样了,还吃?”三七冷哼。
吕良俊立马摇了摇头,这三天可是真的滴水未进,还说自己吃了东西,找借口想推脱不治?
“参片。”三七懒得和他绕弯子,“话我早已说过,三日不能进食,若是做不到,我也治不好,你要是想寻死,便吃,我也不拦着。”
说着,便起身,“子墨,我们走。”径自往外走,连停留都未曾有,更别提多看那已经激动的撑起身子想要拦住她的吕良俊一眼。
出了寝卧,守在外头的管家便立即殷勤上前,客气的问道:“我家小少爷身体如何?”
“如何?”三七冷笑,“你们若是想他死,就可劲儿给他吃,含着参片不顶饿,今后也别找我来治,瞎耽误功夫。”
说起参片,管家面色为难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余渺音,两边都不能得罪,参片由来自是不能说的,“姑娘见谅,老奴不知轻重,给小少爷含了参片,是老奴的错,姑娘莫怪,还请尽力救治小少爷。”
管家方才的眼神没能逃过三七和子墨,三七了然,原来又是余家人搞的鬼。
该想到的,一直便是余家人在此照料着,按丞相的身份,该是余恒亲自诊治的,也该是他医者仁心的见不得他们太难捱,便让他们含着参片。
“尽力?这是我尽力就行的?”三七斜眼暼一眼余渺音,“你们若想我治,便听我医嘱,若想着余太医帮你们治,便找余太医,明面儿上照我的医嘱办,私下里又遵余太医医嘱,怎么着?到时候人死了赖我?”
这一个“死”字吓了众人一跳,生怕她说得下一刻就会发生,若是吕良俊出了差错,这院子里的下人估计都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换了旁人,管家定要训斥一番,可眼前这姑娘,老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伺候着,万万不可得罪,被她这话给整的给愣住了。
“你何以出言不逊?”余渺音拧起眉,三七话里话外说得是祖父的不是,这不就是踩上了余家的胸口?“你怠慢病患,不闻不问,我祖父仁心,倒成了我祖父不是?”
稍稍顿了一下,瞧着三七,“我看你不会是治不好,便找了我祖父给参片的由头吧?”
三七暼她一眼,“哦——原来你们余家就是这么给人治病的,前几日余姑娘上门问我何为医德?我今日倒是要讨教一番,何为医嘱?”
也不等她作答,便往下说:“既然我已说了医嘱,你们没本事治还掺和进来,非要背着我医嘱乱来,不是添乱吗?他都未遵我医嘱,既然如此,出了岔子是算你余家的,还是我的?”
“你……”余渺音气急。
管家见气氛不对,立即打圆场,“七姑娘,都是老奴的错,眼下该如何治?老奴一定全力配合。”
这话着实缓和了一点儿气氛,三七也懒得在这话茬上多说,“想来李奇杰也是含了参片,你去传个信儿,别含着了,今日再饿上一日,明日我来医治。”
说着便往院外走,经过余渺音之时,脚步稍顿,“有多大的本事走多宽的路,余姑娘怕是迷路了。”
未再停留,背着手,迈步走了出去,姿态从容。
回程之时,三七拒绝了丞相府的马车,打算到处走走,顺道给枸杞带点儿醉香楼的吃食回去。
国公府里的厨子做菜向来以清淡为主,做这些荤腥的食物和醉香楼的厨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枸杞总是嚷嚷着要吃,既然出来了,便给他带些回去。
“子墨。”三七唤了一声。
“属下在。”
“别属下前属下后的,听着不自在。”三七问道:“临疆使团还有多久能到?”
白逸轩早已吩咐过,只要三七问,知晓的便知无不言,若是不知晓的便去查来告知她。
“昨夜已到京外十里的村子,暂住客栈,今日未见动身。”子墨如实禀告,知晓三七关心的是使团里的巫医,毫无隐瞒的说道:“使团队伍中未见巫医,怕是乔装混在队伍里,亦或是另有打算。”
一个用毒高手赴京,不知所踪,暂且不知他有何目的,不得不防。
剧情推推推,余渺音真的是凑上来找怼的,可怜的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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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入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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