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祭祀,指的是以始祖之外的任何神、灵、魔为对象的祭祀。
在“修罗祸世”中为佛洛瑞亚提供庇护的始祖成了举国上下的守护神,被供上了皇城中最华丽的神庙。
始祖之外的神灵被淡忘,他们没能在众生陷于水深火热时伸出援手,早在很久以前就沉没于历史之中。
议政堂对于这次的禁断钟鸣迅速作出了反应,与会人员奉从了罗刹王的命令,开始荡涤一切禁忌的祀礼。
从议政堂走出来,佛洛瑞亚就被一个厚重的女声叫住。
“有事?”
他不像在议政堂内对她那样恭敬。
长老本不该参与政治。他们太过古老,太过强大,强大到可以发展出成千上万的眷属,拥有自己的辖区,与王族划界而治。
任何一位长老参与王族的政治,都存在与罗刹王分权对抗的隐患。亘古的强者一手遮天,只要长老们想要,随时都能违背王冠的意志顶替罗刹王上位。
让绵妃踏入议政堂,是佛洛瑞亚一个人的主意。
执着于明争暗斗的王族明显靠不住,他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衬出他的强大与伟力来。第一长老早在“修罗祸世”时便挑明了立场,她站在他身边,无需过多威吓,那群王族便会乖乖服从。
毕竟谁也不想与长老手中焚尽一切的八重鬼火为敌。
“把王冠摘了,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背后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凛风过境。
佛洛瑞亚低下双眸,保持沉默。
“一般的血族面前不会有问题,可你当其他长老都瞎了眼吗?”
凛风变本加厉,雷鸣炸响,狂风咆哮。
低垂的眼忽而笑了,他摘下王冠,收拢五指目视着它在掌间消失。
他继而迈开步伐,朝背后表情不明的人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也是,有这么一个人作为靠山,他怎会需要王冠?
岩洞中,多莉从睡梦中转醒,耳边是水珠滴落的声音。身体里的人说什么也不放她回家,说什么大任当头,她必须担起神明托付的责任,不能临阵脱逃。
总之,她以后都回不了家了。
可是……她揉了一把斗篷,把它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想和妈妈说一声。
她偷跑出去又突然消失,妈妈一定会很生气……
眼角瞥见一片黑色的影,她警觉地抬头,被一个不知何时走近的黑袍人吓了一跳。
来人从兜帽下探出一双赤红的桃花眼,正是安卡。
多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一直到后背抵在了凹凸不平的墙面,退无可退。
黑袍人提了衣袍,在她面前半跪下来,目光宁静,瞧不出一点不怀好意的企图。
“你好,可以请你配合我们完成任务吗?”
声音同他的眼睛配合得不错,大有温柔的良家公子气质。
“你,在问我吗?”多莉等不到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回答,只能指着自己,颤巍巍地问道。
“是,”黑袍人肯定道,“你叫什么名字?”
“多……多莉。”多莉舌头打颤,说话越发不利索。
“多莉小姐,可以请你配合我们完成神明托付的任务吗?”
柔软的语气像附了魔力一般,令多莉想起村子里柔软的棉糖,软绵绵热乎乎的令人安心。
她终于将目光提起,投向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睛。
“我可以信任你们吗?”攥着斗篷的手没有松,掌心摩挲着粗糙的麻布质感。
“我当然会给你肯定的回答,但如果你想自己得出答案,就在此后的行动中去确认吧。”
黑袍拂动,安卡起身,漆黑的鞋面仅在灰绿的眼前停留了片刻,便踩着无声的步子凭空消失。
神出鬼没的。
托瑞朵氏族的权长老费亚·托瑞朵将手臂支起,与肩平齐,一双眼笔直目视前方。
维维绕着费亚顺时针走了一圈,拿目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抬手拍了一把费亚的后腰,把他的腰连着背一起拍直了。
他再绕着费亚逆时针走了一圈,瞅见两只微抖的脚,摇着头咂舌。
费亚听着这不太乐观的动静,大气不敢出,勉强才把两条腿捋直了,然而两条手臂开始不听使唤,瑟缩地打起退堂鼓来了。
维维正好将目光从下往上抬,将两只叛变的手逮了个正着。
费亚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手心攥着一把湿漉漉的冷汗。
“行了。”维维把手一摆,给他发了免死金牌。
费亚接管了发麻的手,可算松了口气。
“我要闭关一阵子,这段时间就由你接手氏族的管理。”
费亚闻言一愣,他看着自家长老交叉双臂舒展着腰肢,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摸不着长老到底有什么打算。
“你放心,不该你知道的事绝对不会让你知道的,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说话间,这位孩童一样娇小的长老背过双手把腰向后压了个180度,倒过一张脸朝费亚吐了吐舌头。
费亚:……
氏族内有等级,长老之下,分为高级眷属、中级眷属和低级眷属,高级眷属对长老的血液有较高的适性,可以通过血液获取长老的力量。
费亚虽是高级眷属,是长老钦定的“权长老”,在整个托瑞朵氏族中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他同长老并没有什么深厚的羁绊,不存在目光交接时一点即通的心有灵犀。
他不过是在一众家仆中被长老随手一点,喝了长老的血,不明不白地成了高级眷属,再不明不白地成了权长老。
所以说,这位长老的举动始终让他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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