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长老威利斯·瑞恩与第十三长老特瑞亚·伦得巴利相对而坐,桌面上摆着一面棋盘,棋局正到焦灼处,双方僵持,难分胜负。
两位长老背后站着两家的权长老——喀尔伦斯·瑞恩与米亚·伦得巴利。两人均背着双手表情严肃,仿佛眼前所见是实实在在的激烈战争。
特瑞亚支手托腮,他披散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睫眉纤长,一双红宝石般的赤色眼眸娴静柔美,目光在棋盘上来回辗转。
指尖落在一枚棋子上,他将棋子挪动一步,随即长叹一声,耸着肩笑道:“我输了。”
威利斯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
“说吧,兄长找我,除了下棋还有什么事?”
第十三长老是十三位长老中的末子,对其他各位长老相对客气。
“罗刹王的最新命令,你应该知道吧?”威利斯扫了一眼特瑞亚的表情,又将目光落回棋盘上。
“当然,”特瑞亚道,“全国范围内逮捕非法祭祀人员。”
末了,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是因为禁断之钟响了,对吧?”
“不错,”威利斯的目光低垂,在棋盘上徘徊,“这个时代,能撼动禁断之钟的,怕不是只有它的主人了。”
禁断之钟作为神器,出自创世魔神之手,它的主人,指的正是创世魔神。
“我以为祂已经离开了……”特瑞亚沉吟道,“真的是祂吗?”
“谁知道呢?”威利斯微拧眉,把偏了的话题拉回正轨,“我需要你寻找有可能被创世魔神附身的‘种子‘。”
“‘种子’已经出现了吗?”
种子,是夺舍降灵之术中被附身的宿主。种子必须满足附身的条件,否则会出现无法负载“被召唤者”等各种破坏降灵术的情况。
威利斯眷恋着创造他的神明,费尽心思想让祂回到这个世界。而这门心思,集中在了降灵术上。
“维维的消息,错不了。”
“原来如此,”特瑞亚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银色长发垂散在身前,隐约泛光,“我会帮忙的……”
他摆手示意权长老接替自己待客:“我有事要忙,得先走一步……”
“你赢了。”
冷不防的一句话,打断特瑞亚摆了一半的手。
威利斯抬指,指向棋盘中对方最末一步棋。不起眼的一枚小卒,与前前后后各色棋子连在一起,织了一个包围圈,只差一步,就能把威利斯的阵营杀个落花流水。
特瑞亚只在棋盘上走马观花地瞥了两眼,赤红的眼中有光泽跃动,他将嘴角一提,道:“这不重要。”
他随即转身,留一个银丝飞扬的背影兀自离去。
“走了。”威利斯也不久留,招呼喀尔伦斯跟了出去。
只剩下米亚·伦得巴利,他长着一头紫色短发,一双灰色的眼在其他三位离了座后明显松懈下来。
他双手撑着桌沿,探头端详桌上的棋盘。
他浏览了一圈,没看明白两位长老藏了什么深奥的秘密在棋局里,不过对弈的激烈倒是真的。
自家长老留了情面,在对方命悬一线时主动投降。
“看什么呢?”熟悉的调子在耳边响起,米亚一个激灵端正了身子,侧过头朝长老点头致意。
“看棋。”他指了指棋盘。
“别看,没意思。”特瑞亚指尖虚虚一点,棋盘上的棋子自动复位。
“您怎么回来了……”米亚的困惑慢半拍吐出喉咙,却见长老回转身,一头齐腰的银色长发绕着他的腰际旋了一圈。
“我找你,”他伸手捋过长发,侧过白皙的侧脸朝米亚笑,“给我梳头。”
维维往高大的阁楼里一钻,拉上四面厚实的窗帘,往地面柔软的毛茸毯一扑,脸朝下躺在了地上。
他有事没事爱往这儿跑,在地毯上一觉睡个几百年,美其名曰“闭关”。
不过,这次是真的有要事在身,容不得他睡觉了。
鼻息从毛茸茸的缝隙中挤出,烘成了热气吹在自己脸上,把他不甚明显的睡意吹出了一点苗头。
他翻了个面躺在地上,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要干正事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睡着,他必须马上践行自己的计划。
王国执行兵从皇城中陆续出发,分散向全国各个角落,开始执行罗刹王的命令,肃清异教徒。
全国戒备。
岩洞中,灰绿的眼睁开,晶荧的绿色没过黯淡的灰霾色,“多莉”突兀地站起身,朝隐在洞穴中的安卡招了招手。
一个黑袍人在空气中显了形,快步近前,俯身半跪在她面前。
“皇城向外派兵了,行动吧。”低沉的调子在岩洞中回响,惊醒几个后知后觉的黑袍人。
“按计划行事。”“多莉”吩咐了一句,七位黑袍人都伏了身,恭敬地应一声“是”。
银丝从米亚指缝穿过,他拿着把镶金的梳子,正一下一下地给自家长老梳理长发。
特瑞亚在镜子前半阖了眼,若有所思。
他是在“修罗祸世”之后才苏醒的,对那场血腥的屠杀没有切身的体会。他曾问过自己,若他当时没有沉睡,他会站在修罗身后,还是支持那位被始祖选中的罗刹?
他犹豫了很久都得不出答案。他既会为众生的疾苦心生怜悯,也会在神的意志前退让。
那位祸世的修罗,究竟是奉了创世神的旨意,还是只顺他自己的意?
众多的细节未能摸清,他决定把这个问题搁置一旁,待日后想起再做回答。
“完成了。”米亚垂下手中捧着的长发,低头端详镜子里自己编织的发型。
特瑞亚回过神,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银色长发收成一束,鬓边扎了两撇小辫子,也一并收束在一起,整体造型简单干练。
不过......
“这个,怎么说?”他指向扎在马尾上的红色蝴蝶结。要是这饰品小点还好,可这都有他半圈脑袋那么大了。
米亚挠了挠头,耳尖微红,有些心虚。
这蝴蝶结他之前就备好了,只是怕长老不乐意,一直没机会用,今天兴致一起,就大胆了一把。他有点着急,生怕长老看出点别的端倪。
“我戴着呢,急什么。”
也是,长老通情达理,不会把他宰了吃。
“我,”他终于把舌头捋直了,“我觉得它挺适合您的。”
他瞥见镜子里的特瑞亚挑起半边眉,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巧目倩眉,笑靥明媚,如风过春水,波光潋滟,如星月灿烂,勾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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