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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给猫一个家

从台北飞到威斯康辛的第一个冬天,因为思念我在台湾的大麦町,所以,我开始养猫。

这个说法看起来矛盾,说穿了,就是大部份的美国公寓嫌狗儿汪汪叫会吵了邻居,房东总会约法三章,怂恿你倘若真地一定要养宠物,要嘛养金鱼或者昆虫,猫,算是容忍的最大极限。

「人性会社」(HUMANE SOCIETY),这种机构在大城小镇都有,收容一些遭人遗弃的动物,从狗儿猫儿,到蟒蛇、鹦鹉、鳄鱼都有。规模不小,制度完善,所以街上的流浪动物,反而是很少见的。

我的头两只猫,都是领养来的,领养的时候,必须面试两次,还有笔试。

猫是一种会妖法的家伙,至少,我就不知不觉被蛊惑了。一个两个三个,从报上领养的,远赴遥远的乡间去买的,总之,当我牵瓶拖罐往纽约搬家的时候,我有了五只猫。

形状不一,颜色各异,全部都是我的家人。

人事的际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某一年,我百般无耐,但实在不得不回台北叙职的时候,反过来,最最割舍不下的,变成那五个猫。

不是没试过让他们一起跟着飞,但把台湾美国两地的「动物入出境检役」的规定搞明白以后,发现长达几个月的检役观察时间,对那么小体积的生物真地是不可思议的折腾,只能作罢。

剩下来,唯有替他们「寻找归宿」一途。

纽约的几个行政区,「人性会社」自然所在都有,但我盘算了一下,启程前的时间还算充裕,能从自己的手上亲自送出门,至少比较不那么歉疚。

我花钱在「村声」杂志上登了广告,也到格林威治村里贴了海报。下东城的嬉皮太多,小猫跟着一起去吸毒、嗑药、刺青,我看也不必了,便跳过不贴。

我在启事的内文留了电话,是用来预约安排面谈的,还要人家上门的时候记得带齐家里摆设的照片,总得让我明白小猫要去居住的是怎样的环境,不是吗?

应该是「村声」的销路太好,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我的客厅热闹得要命,乖乖坐着给我盘问的,有大学教授,有专栏作家,有叫得出名字的时尚模特儿。我因为感动,又替猫儿感到欣慰,眼眶鼻头,经常都是红红的。

『为什么想要养一只猫?』这是我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

其中,我最期待听到是『我寂寞』,最骇怕听到的是『天气冻啦!该进补啦!』。广东同胞的『龙虎斗』名气响亮,就是猫肉煮的。

可意外的是,这些面试者,口里的理由,才真是千奇百怪。

有说是家里新改了壁纸,就缺一个红色的猫。

有说平生唯一的兴趣,是给猫猫画素描。

甚至还有一个老爷爷,说是孙女儿的猫咪出车祸了,他偷偷来找一只一模一样的,要去骗说小猫又从天堂回来了。

我听得入神,不过多半都觉得怪怪的。最后仍是肤浅的以貌取人,挑那个衣裳雅致的,气质出众的,指甲干净的,这样的人抱着我家猫猫,镜头才相衬嘛!

至于那种眼有油光,怎么看都像老饕的,第一时间就打出去了。

筛选再筛选,然后就要看人家的照片啰!

真是觉得纽约人的可爱,好慎重的一大迭相片,给我看这是厨房,这是阳台,这是小猫睡觉的角落,软软的通心草窝里面,会铺「小熊□□」的暖被…

说真的,人选都有了,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了。再来,轮到人家来对猫猫品头论足。

我家的宝贝,幸好都是百分之百地,上得了台面。

第一个「雪儿」,一张浑圆的大脸,品种是「外国短毛猫」(EXOTIC SHORT HAIR),就是所谓的「加菲猫」,买起来的价钱挺贵。

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面试的那一天,我给她系了粉红色的缎带蝴蝶结。她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直到我叫叫名字,她「喵呜」一声,客人才惊觉不是玩具。

「雪儿」,自然是最抢手的。

抱着送到门口,我说一句『It’s time to say good-bye.』,眼泪不争气,就扑簌簌落了一地。吓得那个白发老太太,拼命抱着我拍,还保证一定会经常给我寄照片。

「辛巴」是喜马拉雅猫,鼻尖尾端的色泽却是淡淡的,比较像手冢治虫版本的『小白狮王』,因此取了这个名字。卖相也是超好。

我把他托付给了一对外相平凡但看起来温暖的情侣,料想他们的感情准能甜蜜长久,再更美丽一点的人,那就不敢说了,分手以后,我的「辛巴」岂不遭殃。

「妲妲」是一个黑到只见两个金黄大眼珠的波斯猫,钝头肥脑,但就是黏人。一个胖胖的日本女生,坐在地毯上看他,三分钟不言不语,一人一猫,就那样很诡异地安静对看。

然后,女生哇啦一声哭了起来,猫也没给吓到,试探地去偎在她的膝盖旁边。

我猜不出其中有什么故事,但记得不知某出日本偶像剧里有这样的画面,笑一笑,就让她们去相依为命了。

「卡娃伊」的名字好听,其实凶到一个不行,动不动就横眉竖目,对谁都爱理不理。当初领养回来,硬是不吃不喝,在冰箱后头那样窄的隙缝中,躲了七天,我机关算尽,都骗不出她来。

那天,一个穿短裤的大男生,随身还带着滑板,一不留神踩了在壁楼边打盹的她,「卡娃伊」回头一记「九阴白骨爪」,哪有什么客气,当场在男生毛绒绒的小腿肚,抓出几条血痕。

男生痛叫一声以后,反应也怪,居然就盘膝坐到地上,嘻嘻哈哈地,盯着她笑。

那个吃错药的猫,不知怎么转了性,或许觉得自己反应激烈有失风度,一步两步三步,哈!跑去肉麻地舔人家受伤的脚。

大男生一把将她搂进怀去,「卡娃伊」竟然没反抗,我想起『第六感生死恋』。会不会是阴阳相隔的恋情,投胎转世后,来我的公寓重逢?

我想着想着,一背脊鸡皮疙瘩,慌慌忙忙地把他们请出门去。但看男生连笼子都不用,就把猫扛在肩头的背影,又感到心情美好得想吹口哨。

最后一个,是我的第一个猫「玛路可」(就是『樱桃小丸子』的日文名啦!)他陪我最久,和我最亲。

几年前,因为功课太忙,草率地把他给了人,没想到他第二天就逃了回来,一身泥水和伤痕,在我的窗外扒搔着。

从此,我待他特别不同,简直疼到心坎里。

他的品种普通,是美国随处可见的虎斑短毛猫,但被我养得油光水滑,气派俨然,还是好多人争着要他。

我犹豫着,做决定的时刻一拖再拖,终是舍不得又把他给出去。

到了最后的最后,上飞机的日子都到了,我千叮万嘱,把他给了房东森田太太。更把她儿子小吉米拉到一旁去耳提面命,在这里住了几年,这小子的秘密有太多落在我手上,警告他若是我家小丸子有什么闪失,他老爸会在一个小时内收到我洋洋洒洒的,爆料伊妹儿。

如此这般,我的猫猫,都去了新的家。

我飘洋过海回到台北,重新登上崭新的舞台。连托运的行李,陆陆续续,在几个礼拜内也都回来报到。看来,纽约是暂时去的远了。

就像许许多多在纽约生活过的人一样,那段辰光,就像宿醉不醒的酒,总是戒不掉,醒不了,反复酩酊,一有机会就要借故飞回去。

有时候会想:对于我的猫的思念,或许是眷恋纽约的记忆中,最理直气壮的一个理由,毕竟,那是活生生存在的一种缘份。

一直到我重新又再豢养了几个猫,轮个地为他们取了纽约猫猫的相同名字。一直到,我在台北的工作忙碌到无法再频繁飞回纽约,我,才逐渐淡了。

不再去打探他们好不好。

不再去追踪关心百老汇又上了什么风靡全城的戏。

不是感情不再忠诚,或是曾经美好的变得腻了旧了,而是人生的齿轮啊!那样不由分说地往前滚动,每转一圈,自有当时的关心,与精彩。

我的猫,有了新的家,就让他变成新家的猫吧!

现在的生活,寄托在现在的城市,这里的呼吸,就顺应这里的节奏与脉动吧!

至于,我和纽约的下次因缘,一切的一切,都等候发生了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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