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噼里啪啦地响。
似有无数只手在外面疯狂拍打着，下一秒就要闯进来。
黑，好黑……
角落里的阴影比四周更浓，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膝盖几乎顶到了下巴，胳膊死死抱着腿，手指抠进了自己的掌心肉里，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黑暗把他整个儿罩住，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
爸爸妈妈……
为什么这么黑？
为什么周围空空的？
他在哪，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身体抖得停不下来。
我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
……
哥哥不见了。
这个念头“咚”地一下砸进小程潼心里，她往后退了半步，背撞到了门框上，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风还在灌，窗帘被吹得鼓起又落下，像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小程潼抓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嘴唇抿得发白，明明还没哭，眼眶却已经红了，小小的身子在风里微微发着抖——
哥哥去哪了？
姜姨本来就不放心，悄没声儿地跟着后面上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房间里不太对劲的动静。她心里着急，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空荡荡没有人的床，还有站在门口肩膀一抽一抽地晃的小程潼。
“怎么可……”
姜姨心口猝不及防一沉，赶紧摸出手机给顾先生打电话，手指都带着慌，语无伦次地说明了情况：
“对，我看着他中午在房间里睡着的啊……但现在……真的不见了……外面下雨，快打雷了，小潼肯定害怕……我，哎哎好，等您回来，我先带着小潼去找找看。”
“小潼，”挂了电话，姜姨蹲下来想抱小程潼，“走，不害怕，小潼别怕昂，你澄爸很快就回来了，姨姨先带你去找哥哥，应该就在家里哪……”
“不、不要。”
小程潼却往后缩了缩，双手悬在面前抖着晃了晃，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还是咬着牙。
“小潼不怕，一点都不，姨姨，哥哥……找哥哥呀……哥哥他不见……找哥哥重要呀。”
风雨更急了，窗外的树影在玻璃上晃得吓人，姜姨看她急得眼圈通红却偏要挺住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急。
时间不等人，林墨那孩子情况特殊，要真出什么差池那就晚了，她只能快点做下决定，姜姨搂住小程潼的肩膀，安抚着拍了拍说：
“那你听姨姨的话，就在房间里等着，别乱跑。说不定小墨哥哥等会就回来了，听见没？”
小程潼用力点头，声音发紧却很用力：“恩！”
姜姨先在这间房里找了一遍，又叮嘱了句“不要乱跑”。
随后关上窗户，转身带上门冲出了房间，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风雨拍窗的声响，和房间里那个攥着双手、努力站直的小小身影。
姜姨在二楼转了个遍。
储物间的门拉开又关上，二楼露台的角落也探了头看，连床板底下都弯腰瞧了瞧，每个能藏人的角落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看见林墨。
她的手心里沁出了汗，脚步匆匆地踏过每一块地板，焦急无比地上了三楼，却始终没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别墅大门为了小程潼的安全做了特殊设计，不是他们这些大人还打不开，她带着小家伙又一直在一楼，没看见那孩子下来，所以应该就在这房子里才对。
那小孩听说以前受过苦，状态很不乐观，要真因为自己的疏忽再出些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二楼的房间里，小程潼缩在哥哥的床上，被子上还留着点淡淡的栀子花味，她把自己包进那片气息里，怀里紧紧抱着自己放在林墨床上的草莓枕头，此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很快，天彻底黑下来时，雷开始响。
第一声炸雷劈下来，来得错不及防，震得床板都似有似无地颤了颤。
小程潼的肩膀猛地抽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再也忍不住，喉咙里溢出一声细细的呜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啪嗒掉在草莓的绒毛上。
“爸爸……呜……”
她含混地叫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刚出口就被另一道更凶的雷声吞没了——“呜！”
她缩在被子里，两只手死死捂住耳朵。
小潼好怕，好怕啊……
哥哥……哥哥也一定很害怕吧。
小程潼颤抖地想，她说好要保护哥哥的呀。
又一声雷声追来，小程潼被吓得一激灵。
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心里忽然只剩下的一个念头还在疯长，铺天盖地地缠上小程潼胆颤的心——
找哥哥，要找哥哥。
找哥哥，找哥哥，好怕好怕，呜哥哥……哥哥不见了。
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来，抱着草莓枕头，袜子已经被蹭掉了，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却也跑得更急了。
小小的身影跑出房间，在巨大的二楼撞来撞去，带倒了小板凳也来不及管。
小程潼嘴里细弱地喊着“哥哥”，不时掺着几声“爸爸”。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每一步都踩着风灌进来的呜咽声，怀里的草莓枕头抱得变形，她闭着眼睛，小短腿凭着记忆往楼上迈。
雷声还在追着响，一道接着一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上使劲砸，一下下撞在她耳膜上。
小程潼紧紧闭着眼，她不敢睁开，只知道往楼上跑，觉得楼上安全，仿佛多爬一级台阶，就能离那些轰隆隆的雷声远一点，离哥哥近一点。
楼下，姜姨刚找遍二楼、三楼。
正弓着腰在一楼客厅的沙发底下摸索，手指摸过角落，嘴里还轻轻唤着林墨的名字，接着厨房、主卧室、后院、阳台……满脑子都是“得赶紧找到人”。
听到雷声的瞬间，她心一慌，匆匆往楼上赶。
听到打雷时姜姨就心揪得更紧了。
小潼肯定怕极了，想着，她脚步飞快，可转过楼梯拐角跑上二楼时，却看见那间房间的房门大开，让风刮得呜呜直响，里面什么也没有。
姜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小潼也跑不见了！
谁也没发现，就在这一上叠一上的交错里，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玻璃噼啪直响，闷雷在天边滚着，从东边压到西边。
姜姨站在屋里，感觉那雷声顺着脚底往上爬，骨头缝里都透着麻。
一个身上带着伤、心里带着病的林墨，一个才三岁最怕打雷的小程潼，姜姨扶着门框，只觉的手脚冰凉，连喊出声的力气都快吓没了。
姜姨的手抖得厉害，手机在掌心里几乎要握不住。她一边快步穿过走廊，重新在二楼找了起来，一边再一次连续拨打了两位先生的电话，对着电话急切地说完情况，然后一间间推门，再次一遍遍确认，嘴里胡乱念着两个孩子的名字。
三楼的楼梯口，小程潼闭着眼睛撞到了墙。
痛得“唔”一声，却立刻捂住嘴，继续往里面的方向跑。
三楼的墙壁被打通，连带着阁楼一起，改造成了家里的藏书房，宛若顶天立地的书架从门口一直排到最里面，处处塞满了书，连有些地板上都堆着半人高的书籍。
风卷着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响，书架上的书脊在昏暗里投下长长短短的影子，在小程潼的眼睛里看来，像一个个沉默可怕的巨人。
小姑娘抱着草莓枕头冲进来，脚下被书箱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才站稳。
雷声又“轰隆”炸响，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近，就像贴着头皮直接在她头顶炸开一样，她吓得尖叫一声，眼泪唰地又继续涌出来，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
“哥哥……哥呜呜……哥哥你在哪……”
哭声混着风雨声雷声，在堆满书的庞大空间里荡开，一声一声地，显得格外可怜。小程潼跑过一排排书架，小手胡乱扒拉着书脊，眼泪糊了满脸，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
轰隆——
又一道闪电劈亮了阁楼，她倏地看见最里面那排书架与墙壁之间，有一道窄窄的缝——那是平时管家陈叔整理书时才会挪用书架露出的空隙，很窄很窄，像一条细线。
闪电熄灭的须臾，她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却瞥见那道缝隙里的黑暗中，有个影子随着雷声一颤一颤。
“……哥哥？”
小程潼哽咽着，停下乱跑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缝隙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团蜷缩的影子，背对着外面，肩膀绷得紧紧的。每一次雷声滚过，在小程潼呜咽哆嗦的同时，那里面的肩膀就会剧烈地缩一下。
小程潼的哭声忽地顿住。
眼睛瞪得大大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团蜷缩的影子——是哥哥！
她张了张嘴，想喊哥哥。
可声音却忽然卡住了，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都没出来。
直到雷声再响，那影子又抖了一下，她咬着唇，开始手脚并用地往缝隙里钻爬，小小的身子刚好能挤进去。
黑暗里，她摸到哥哥冰冷的手。
那只手攥着紧紧的。
那团影子被她一碰到，就狠狠一缩。
像被烫到似的往墙角的更里面躲去，同时胳膊肘无意识地往外顶了一下，正撞在小程潼的膝盖上。
“唔……”小程潼蹲着的，被撞得往后仰了仰，小手撑在地上才没摔倒，眼泪又涌了上来，看着前面绷紧又发抖的背影，她抽抽噎噎地，带着哭腔喊，“哥哥……是小潼呀。”
这声软软的、带着委屈的呼喊声飘进林墨的耳朵里。
林墨的挣扎逐渐停了。
他肩膀还是绷得紧紧的，却没再里钻。
“哥哥……别怕……小潼来……”
小程潼哆嗦着小手往里摸索，整个人又往里面挪了挪。
又一声雷响，小程潼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这次身边有了人，她本能反应冲向林墨，撞在他的背上。
她太小了，也太轻了，撞得一点都不疼，反而带着点温热的重量。
林墨的身体僵住了。
小程潼撞上去后没退，牢牢抱着身前的林墨，反而趁着他发愣，借着股劲儿，努力地往他怀里钻。
缝隙太窄，她就侧着身体，膝盖顶着地板蹭，小胳膊肘打到书架，痛了也没停下。
“哥哥……呜保护……不怕……”
终于，她挤进了那片小小的、属于林墨的空间。
然后脸颊贴上了他的胸脯。
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飘过来——那是林墨信息素的味道，能让她感觉到安心。
可是这气味像道开关。
小程潼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她把脸深深埋进了林墨的怀里，双手严丝合缝地搂住林墨的腰，毫无预兆地，呜咽突然间炸开。
小程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比之前的哭声响亮了十倍不止，变成了不受控制的恸哭，带着委屈、害怕。
她哭得肆无忌惮。
眼泪浸湿了林墨胸口的衣服，她不管不顾，抱他的力气又大了点。
“哥哥……呜呜呜……我怕，怕呀，你怎么不说话呀……哥哥你，呜唔……不见了，我找你呜呜呜……不见，你呜唔，有雷好怕，好怕……你不见了……呜呜呜……你说说话呀……”
我好怕，你说说话呀……
我好怕，你们说话呀……
“不，不要……呜呜呜……我好痛啊，爸……爸爸，好痛，呜呜……妈妈，我不走，我不要……我会很乖的，妈妈，妈妈我不要你们陪我了……我好怕，你们说话呀……说说话呀……”
“Omega又柔弱，又娇气，长大后什么这抑制剂，那调理药的，还有定期检查，指不定得供养到什么时候。实在没精力照顾他，害。”
“你弄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啊！关你屁事！”
”你把他往家里一揽，有没有想过往后怎么办……你吃我的喝我的，躲什么躲？你算什么东西？啊？！上学，你觉得可能吗？！不管去哪，你把他送走，家里不欢迎他！”
“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是你害死了爸爸妈妈……是你……该死的是你！是你！”
暴雨如注，砸在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雷声滚滚，快要把屋顶掀翻。
小姑娘的哭声尖细又执着，一声声钻进林墨的耳朵里。
他神情空白，瞳孔剧烈地晃了晃，像被狂风搅乱的水面，恍惚间，四周的声音刹那间退得很远，耳边只剩下稳稳的鸣响，一切渐渐和那个雷雨夜的声响重合了——
雨声、雷声、爆炸、警笛的尖啸、玻璃破碎的刺响、爸爸妈妈最后的话，还有自己喉咙里挤出来的、连不成调的呜咽，混在一起，堵得他胸口发闷，仿佛要窒息。
林墨盯着对面的墙，眼前一片模糊。
仿佛又回到了那辆变形的车里，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往脸上淌；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父母的葬礼上，那些话像针一样在心里扎；仿佛又回到了小姑姑家窄小的小房间里，恐慌像怪物一样纠缠不休。
世界是黑的，只有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从脚踝一直勒到喉咙，越收越紧，把他死死摁在原地。
他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想喊，也什么都喊不出。
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子“霸道”地挤进来，埋进他怀里。
那力道小小的，很轻，很微不足道，却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撞破了他胸口那层厚厚的冰，他浑身一震，面前那堵把他和外界隔开的、厚厚的墙，裂开了道缝。
“小潼就素小潼呀。”
“哥哥，为什麽，一个人在这里呀？”
“痛痛飞，没素了，没素了……”
“大哥哥，不要，不开心啦。哥哥再见！要开心哇！”
“哥哥，快来，回家呀。走呀哥哥，家里不冷的。”
“它肚子鼓鼓的，抱着，舒服。”
“真的麽？哥哥会一直，陪着小潼麽？小潼也会，一直一直，保护哥哥的……”
“哥哥，来吃草莓呀！”
“哥哥，新年快乐——”
“哥哥，是小潼呀……呜呜呜……别怕……小潼来保护……”
小家伙还在哭，热乎乎的眼泪透过衣服渗进来，带着她独有的、灼热的温度。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力道不大却执拗地很，像只拼命往他身上攀的受惊幼猫。
又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白光顺着书架的缝隙挤进来，落在他手背上。他忽然能看清了，看清了那只攥着他衣服的短短的小手，指甲盖圆圆的，还沾着灰尘。
眼泪就是这时候掉下来的。
不是翻涌出的嚎啕大哭，是先从眼角渗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脖颈里，衣襟上，滴在怀里毛茸茸的头顶上。
一滴，又一滴。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慢慢地，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带着滚烫的泪水汩汩流下，像初春化雪时的水。
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内疚、委屈、害怕、自责、恐惧、无力、惊慌、无助感、窒息感……
全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那堵墙，在这一刻“哗啦”一声榻了。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他看到，他什么都看到了。
下巴微微扬着，泪水流了满脸。
林墨僵硬的手指动了动，颤栗了很久，终于慢慢抬起，轻轻落在了小程潼的头顶，一下，又一下，他抚摸着，掌心下的头发软软的，像一团棉花。
怀里的哭声停滞了一瞬，随即又响了起来。
哭泣的声音变得更大、更委屈了。
林墨把手臂收了收，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更紧地圈在了怀里，指尖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声还在吼。但怀里的温度像一道光般，把黑暗撑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黑暗中，一道极轻、极细微、极嘶哑难听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像生锈的门轴再一次重新转动，带着涩涩的僵滞。
“别……”
字只吐了一半，就卡住了。
林墨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声音稍微清楚了些，带着明显的颤抖，尾音拖得很长很缥缈，却稳稳地响在了狭小的缝隙里。
“别怕……”
简单两个字，轻得像叹息。
却用尽了林墨的力气，在死寂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而他自己，似乎也愣住了。
阁楼的灯“啪”地亮了。
暖黄的光一下子涌满了整个空间，驱散了所有阴影，亮得像是闯进了一片阳光。
“潼潼！！！”
程卿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顾澄发现他们的声音，还有姜姨压抑的惊呼。
大人们循着刚才的哭声一路找到三楼，在藏书房的最里面，看见了那道缝隙里挤着的两个小小的身影。
“都在这——”“两个都在——”
顾澄大步冲过来，双手扣住书架用力一推，沉重的木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缝隙被一点一点拉大。
程卿身上还穿着白褂，已经蹲在地上，他的眼圈通红，眼泪掉下来，手抖得厉害，等缝隙够大了，立刻伸出手，把两个孩子一起揽进怀里。
“别怕，别怕……”
他一手搂住一个，掌心紧紧贴在他们冰凉的背后。
小程潼埋在爸爸怀里，哭声不停，抽噎着蹭了蹭程卿的衣服，小手还紧紧抓着林墨的袖子。
林墨被程卿圈在臂弯里，起初身体还绷着，可当那股熟悉的，带着暖意的薄荷气息包裹过来时，他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没有再紧绷着，而是往程卿的怀里靠了靠，把程卿惊得怔住了，随即搂得更紧。
外面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风也小了下去。
林墨失神地眨了一眨眼睛，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那双灰蒙蒙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亮起来。
林墨看着眼前这一片亮堂堂的、闹哄哄的温暖。
忽然觉得，好像天亮了。
他的天，亮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沙哑又清晰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
字字透着哽咽与颤抖。
……
她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手心总是热热的，像揣着颗小太阳。
我抓着她的手，很紧很紧，像抓住了那点透进来的光。
也许她不知道，她不是来救我的。
她是那个黑屋子里，自己钻进来的、带着温度的太阳。
——拾荧篇——
完。
一下子放出来啦，其实全文是写完了的，因为很短哈哈，但因为正文的一些设定问题，从最初放第一章试读就感觉不大对，后面担心审核加上有些地方想改，但怎么都改不好，所以还是放弃了，祝看到这两篇的朋友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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