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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忽略与不忽略

十天前擦伤还残留着的手心,挡不住一趟接一趟来回反复地拖拽,被散开的扁丝重新勒出了一道道血痕,汗水不断从脖子上挂下来……即便这一刻贺程再让自己像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也依然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

当垒到足够的高度,第一缕阳光从排气扇的缝隙里照了进来,照在贺程脸上……那是他给自己选择的,离开这里最后的方式。

明明是被废弃了的破烂仓库,排气扇却异常坚固,扇叶被用螺丝紧紧地拧在底座上,四边的凹槽又细又窄,没有工具手根本伸不进去。

贺程用力往外扯了几下,扇叶微微变形,扯出供他穿过的空间,无异于痴人说梦,站在那一堆东西上,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水泥地,以及缝隙里长出来的快有半人高的荒草,那只从他醒来便在心头抓挠的手,此刻几乎失手将他撕碎。

叫他怎么愿意承认,他就这样出不去了呢。

就在今天,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比学校取消他的考试资格,还要荒谬的理由。

贺程靠在墙上,慢慢又坐下,有那么几分钟,他放空自己,什么都没有想,任由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将他吞没。

就这样吧,索性什么希望都不要给他,告诉他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不用他骗自己,不用强撑到现在,超出人为掌控的,通常归为命运……

可要说到命运,那又是他从来没信过的东西

身体上不甘的疼痛提醒他,还不到最后。

贺程跳下来,满仓库地找起东西。

沈迪半躺半坐,靠着包玉米,那玩意里头成群结块的,又脏又硬,换作以前就是打死他也不会靠近半点,可现在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力气,光是这样坐着都叫他难受万分。

他不后悔打了廖安全,那小子该的,他只是不知道事情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贺程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沈迪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贺程知道他醒了,也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但他不想跟沈迪有任何实际上的交流,包括说话,任何话,他怕一开口会忍不住恶语相向,会放下好不容易归拢的理智,这对他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好处。

贺程找来根长柄铁锨,开始砸门,一下一下,沉重而剧烈的击打声,交错着重叠在一起,听久了有种脑子被震开的错觉,回响带来的晕眩感几次磨得沈迪想吐。

门是被从外面锁上的,除非他有力气在上面破一道口子,否则绝无可能这样敲开,但贺程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即便他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让自己停下,只一味地重复手上的动作。

“别敲了。”沈迪终于听不下去了,“今天已经是八号了,你回去了也没用。”

贺程背对他站着,没听到,不想听,又或者惯性使然,他又砸了几下,随着铁锨清脆的落地声响起,贺程直起身。

“你行,你有本事。”他一字一句,对沈迪说。

沈迪喉咙紧了紧,贺程这一声夸,短短几个字镶了倒刺般,勾着他的皮肉硬生往下坠,他本来是该高兴的,看到贺程有这样的下场,不说万众瞩目,至少中了他的下怀,可沈迪却觉得糟透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

贺程声音是哑的,他笑,胸口不住起伏着,“家,喜欢的人,前途,就在半年前,这些都还在我手里紧紧握着,我明明没有放手,他们却一样都不在了,你说为什么?”

他声音轻飘飘的,即便背对着,也一字不落地进到沈迪的耳朵里,他听得清清楚楚,可他答不上来。

“我问你为什么。”贺程转过身来,一下加重了语气,冲着沈迪道:“张嘴啊,你不挺能说的吗,现在回答我为什么!”

“……你想让我道歉吗?”

“你不应该道歉吗!”贺程被他这句反问彻底点燃了内心翻涌的怒火,“直到现在你都不准备为你对我做的所有的事道歉吗,那个该死的强*暴过你的男人不是我!”

“我没有害过你,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你想?你想你就能不计后果地来招惹我?!”

“对,我是同性恋,我喜欢成映川,如果不是他,我也会喜欢别的男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审判者吗,基于你受害者的立场,对我做罪无可恕的判决?谁给你的权利!”

闷热的环境让贺程变得暴躁,如果不是沈迪此刻的样子太过骇人,他一定早冲上去揍人了,“你不过是以你的喜好否定了我的,说白了,把你在另一件事上的无能转嫁给了我,这让你心理平衡了是吗,还是正义得到伸张,你沈迪终于不用再活在阴暗里,打倒我算是完成了你那可怜的自救之旅?”

“那你敢说你什么错都没有吗……”沈迪的声音发着抖,“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是凭我一个人能做到的?”

他知道贺程在发泄,也承认自己这样说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可他如果不说,那些尖利的倒刺,在面对贺程的冷嘲热讽和声声质问时,会一根根的捅破他的喉咙,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外面艳阳高照,沈迪身上却阵阵发冷。

“是,这个世界确实不容我。”贺程说:“所以就像你说的,我把自己伪装起来,我成绩一定要好,一定要比别人都优秀,这样等将来他们知道我的时候,他们会说,再优秀有什么用,不还是个同性恋,而不是都这么烂了还是个同性恋,虽然这在你看来可能都没有区别。”

贺程知道跟他说这些没用,不指望沈迪能听懂,可这些想法藏在他心里那么久,说了没用,藏着更没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我有同类,也有心怀善意愿意接受我的人,我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给别人?你愿意吗?好玩?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说到这里贺程笑了声。

他看着沈迪,“道理”讲完了,剩下是他要道声恭喜的,“说要替我揭开示众,现在你揭完了,看到什么了,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你现在为什么不看着我。”

“你可以笑了沈迪,这可是你最成功的手笔。”

沈迪看向他,贺程说他不敢看他,他哪里不敢,只是对视而已,多简单的一个动作,沈迪挺直了背,眼睛里的东西扎得他疼,可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贺程,执拗地向他证明自己并没有心虚。

“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确实没人逼他,让他非要在那个点走那条路,是他自己撞枪口上来的,被“戳中”痛处的贺程有些站不住,他坐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稀疏的铁皮孔里漏进来的光,承认沈迪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

“是怪我,我自己想来的,无论是那天晚上,还是来一中,我以为这样就能离小川近一点,没想到……”贺程自嘲一笑,“要说运气不好,遇见你确实。”

是他的错,他想要的太多了,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却幻想了不切实际的可能。

“我输了,我承认我斗不过你。”贺程说。

“我没有你心狠手辣,你可以什么都不管,只想着怎么不计后果地把别人整垮,我不行,我捅完你一刀,会因为愧疚送你去医院,单凭这点我就不是你对手,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是我不自量力。”

贺程有意背对着,过很久沈迪都没接他话,就在贺程以为他晕过去了时,突然听他没头没尾地冒了句,“他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

“那不然你觉得谁能跟他比,你吗?”贺程冷笑,为沈迪能问出这个问题。

贺程以为他这么说了,沈迪一定又会张牙舞爪地反驳,没想到这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身后再没传来声音,关于他俩之间谁对谁错的话题就此结束。

贺程当然不指望他一番话能让沈迪痛哭流涕,忏悔他所做过的一切,他只是把他想说的说了,与其说是在指责沈迪,不如说更多的,是贺程在说服自己接受命运。

如果今天真的已经是八号了,那他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门口有桶水,看着还算干净,看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并不想他们死在这,这是个警告,或者说惩罚。

但同样也说明,对方并不打算只关他们一天两天,人在只喝水的情况下,至少能坚持一个星期。

贺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这么久,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发现他不见了,除了黄明也没别人了。

他没去参加高考,最早七号那天早上黄明就会得到消息,报警的话,查到那伙人的概率有多大?

贺程跟他们无冤无仇,纯粹是因为受牵连才被带来这里,说到底还是要靠沈迪那边,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见了,居然第三天了还没有人找过来。

贺程累到极致,瘫倒在地上,睁眼看着大门的方向,比任何时候都期待有人能从外面打开发现他们……

不觉间他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坐在教室里,面前是各式各样的数学题,他反复计算证明,对了错,错了改,一条抛物线重复画上几百遍,大脑被迫超负荷运转,身体却困在窄小的甬道里醒不过来。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还是以前有次生病时留下的记忆,贺程最终是被渴醒的,喉咙里像闷了块炭,他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居然又到晚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烧,只是热。

贺程起身去喝水,路过时不经意看了沈迪一眼,沈迪还蜷在那里,半边脸朝向地面,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

贺程没管他,他很饿,仓库里又翻找了一遍,除了那堆烂玉米外,什么吃的都没有。

他睡不着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脑袋上被打的地方还是很疼,有根筋一直突突地跳着,这让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好分散注意力,否则那种坐立难安的疼痛感叫他越发度秒如年。

仓库很大,贺程索性在里面绕起了圈,他数着步子,当第三次摸黑经过沈迪身边时,听到了很小声的像哭一样的梦呓。

但当他靠近,又什么声音都没了,他原地听了会,沈迪的呼吸时短时长,嗓子里憋着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贺程想到他被带到这里来之前,靠着墙硬撑的样子,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伙人必然不会好心到帮他处理伤口,那他那些伤呢?

贺程强迫自己远离他,他都被害成这样了,最该被同情的人是他自己,何必去管凶手的死活,可只要一想到这地方就他们两个人,另一个躺在离他不远处慢慢血流而尽的画面,贺程就不寒而栗。

他喊沈迪,没反应,过去推了推他,贺程把人扳过来,摸他额头,果然,温度烫得吓人。

发烧了,不会是感染了吧?

贺程摸不准他身上哪里还有伤口,就记得他当时一脑袋的血,他用手摸了摸,触感有些形容不来,不过没摸到明显的液体,应该是已经止住了,从前天晚上流到现在不停的话人早死了。

贺程又检查了他身上其他地方,差不多都已经结痂了,沈迪这会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贺程在确定他只是发烧后,把人扔回了地上。

他重新找了个地方躺着,闭上眼睛,与空空如也的胃做斗争。

只是经过了刚才,想要完全忽略身后的动静变得不那么容易,尤其这么夜深人静的地方,不管多细微的声音都会在贺程耳边被放大。

他知道沈迪很冷,身上所有力气应该都用来发抖了,刚才检查他的时候,他两只手抱在胸前扯都扯不开,夜晚温度本来就低,尤其又是这种地方,如果发烧还没有东西取暖的话,冷是正常的。

贺程假装听不见,反正这个季节,又不会真冻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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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忽略与不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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