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程回到家，洗漱完毕后，靠床头看了会书，差不多十二点，他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准备睡觉。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起初他还以为是敲隔壁的门，毕竟这么晚了，但随着声音越敲越大，大有把门卸了的架势，他才反应过来是冲着他来的。
贺程下床去开，刚打开条缝，门便被人从外面顶开了，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一道人影晃悠着挤进来，不及站稳，又一头栽在他脚下。
贺程低头看着。
沈迪踉跄着爬起来，后退几步到墙角，“让你开次门还真不容易。”
贺程开了灯，站在门口，看他东倒西歪的样子，“你不是有钥匙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沈迪打了个酒嗝，他当然知道自己喝多了，头重脚轻，看什么都重影，可要是不喝多，不给自己壮胆，他又哪里敢来呢。
“你这么想来找我，门都给我换了，不留一把说得过去吗。”
“谁想来找你了，少自作多情。”沈迪往里走。
不知道是酒精让他嗅觉变敏感了，还是就该是这样，房间里充斥贺程的味道，迎面撞过来，直往他脑门里钻，要说这味道有什么特别，不过洗衣液混了点阳光晒出来的，可每次只要一闻到，沈迪就跟中邪了似的。
他两腿发软，没走几步抓着桌腿滑坐了下去，无赖地低着头，好一会才吸了吸鼻子，“我乱说的，我当然想来找你，我每天都在想用什么理由。”
贺程丝毫不领情，“出去。”
“今天终于被我想到一个。”沈迪自顾自地说话，拿醉意惺忪的眼睛看贺程，“你肯定喜欢。”
“我让你出去。”贺程冷下声音。
“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
贺程耐心告罄，他明天还要上学，没时间陪少爷在这耗，他上前两步，抓起沈迪的胳膊，“我不管你是什么，要撒酒疯滚回去撒。”
沈迪撅着屁股，脚背往桌腿上勾，桌子被连带着一块拖得叮铃咣当的，他这边挣得太用力，贺程一下没抓住，沈迪人往后摔，脑袋重重磕在沙发角上。
磕完他立马抱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咽，躺地上不动了。
贺程头大，改抓着他脚踝，执意往门口扔，“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沈迪血往头顶涌，这一下真有点火了，他踢开贺程站起来，三两下把外套脱了，扯着嗓子喊道，“给什么脸，你不就是想上我吗！来啊！老子今天给你上，谁不上谁他妈是孙子！”
“……”
“别总拿这说事，我沈迪不就欠了你这些！”外套脱了，里面还有件T恤，他咬咬牙，把T恤也脱了，光着上半身往地上一躺。
贺程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我对醉鬼没兴趣。”
“事真几把多，爱上不上你。”沈迪冷冷的，“就这一晚，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以后别逼逼我没给你机会。”
贺程垂眼看他，突然一笑，“行啊，免费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
他往房间偏了下身，示意沈迪去床上。沈迪不动，他有点介意贺程刚才的话，免费的？什么意思，拿他跟谁在比？
贺程踢了踢他，“你想我在这里干你？”
是他自己要来的，想法设法，不择手段，也是他大气答应的，怪谁呢，还不是怪他自己。
自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沈迪没有一天过得舒坦，贺程的伤害太过叠加，叠加到甚至超过了他的承受线，说一句日夜煎熬也不为过。
贺程说上他一次就原谅他，那就上吧，他不就是想要原谅吗，如果这能让他好受哪怕一点，沈迪愿意的，区区一具肉&体，跟绞在他心里的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沈迪重新爬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真往房间里走去，贺程看着他的背影，诧异之下皱了皱眉，这小子来真的？
他转身跟上，跟到床边，沈迪乖乖躺上去，那副不吵不闹任人宰割的模样，跟那天在河边仅仅因为贺程一个动作就歇斯底里要把人杀了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
贺程让他把裤子也月兑了，他就真的起身，把自己月兑得赤条条的，只剩內裤还穿着。
沈迪瘦归瘦，身上的肌肉却很紧实，两条腿又长又直，他毛发整体偏淡，灯下几乎有点看不出来，而除去那些碍眼的疤痕，皮肤竟比脸上的还要干净，薄薄一层延展开，透着血管，覆在匀称的骨肉上。
“可以了吗？”沈迪问。
贺程点头，他就又去床上躺着了，直挺挺的。
贺程跪到床边，慢慢跨在他身体两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迪两颊通红，因为喝多了酒，看人时眼睛里总像是隔着层什么，他头往旁边一偏，“有什么好后悔的，不就是疼吗，疼谁还忍不了了。”
他这一晚上给人感觉虚虚实实的，贺程有些把握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当贺程俯下身，如此近的距离看，又觉得不会有比他目的更单纯的人了。
他就是来被上的，一心求解脱。
贺程试探性地在他嘴角吻了吻。
沈迪因为他的动作转过脸来，他意志坚定，宁死不从贺程的床上下去，可眼神里细微的变化骗不了人，他很紧张，或者说极度不安。
“你……”贺程想说什么。
沈迪不耐烦地打断，“别废话了，又不是没被人上过。”
贺程很久都没有动作，沈迪不想看他也忍不住几次目光和他对上。
他想催贺程快一点，最好速战速决，一场凌辱而已，谁又会真的享受起过程，除非贺程有点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看人在床上哭，但那对沈迪来说，是要比被上更难办的事。
贺程突然收回手，往床的另一边倒去，背转过了身，“滚吧。”
抵在身侧的手黑暗里慢慢张开，沈迪说不清当下是种什么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微微的失望。
他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抱有期待，哪来的失望呢，可心里空落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明显，贺程什么意思，原谅他了？还是让他心里唯一舒服的条件是个永远也达不成的玩笑？
“喂。”沈迪感觉到冷，他喊贺程，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你真不做？我明天就走了。”
“走你的。”
“装什么正人君子。”沈迪坐起来，好一会没动，实在是头痛欲裂，他不记得喝了多少，后路都想好了，没想到贺程这时候装纯。
衣服两件都脱外面了，裤子在，沈迪抓来往身上套，套完发现站不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稍微沉不住气一点就要往上涌，身上也没力气，胳膊肌肉绷久了，这会一直在抖。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感觉哪哪都黏，闻了闻味道也挺感人。
先前没注意就算了，一旦意识到他开始浑身不舒服，想洗澡，他问贺程，“有干净衣服吗？”
“没有。”贺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窸窸窣窣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走。
“不给就算了。”沈迪切了声，“问什么都没有，没见过你这么抠的。”
“我就两套，给了你我穿什么。”他白天穿校服，晚上去打工总不能也穿着。
沈迪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又说，“我带你再去买两套吧，你喜欢什么式样的，运动一点的，还是偏休闲的？”
问完了还在那嘀咕，“我也不知道你们好学生喜欢穿什么，早说你衣服不够呢……”
“……”贺程真想骂脏话，“你走不走？！”
“我能洗个澡再走吗？”
“停水了。”
“……”
贺程这贱人绝对是故意的，想着法地撵他走呢，沈迪重新爬上床，蜷紧了，盯着贺程的后脑勺，想起那时候在仓库里，他也是这样看着他，那会贺程在想什么？
他说真的，过了今天他就走了，好几个月都不回来。
沈迪想给贺程钱，给他能吃饱穿暖的条件，可这些贺程都不要，他瘦了很多，这样躺着的时候，背脊弯起，两块肩胛骨在衣服下空荡地支棱着，看得人莫名难受。
短短半年时间，这个人在他心里的改变，是连沈迪自己都不愿意去正视的，他明明应该讨厌贺程，可现在再问他这个问题，还讨厌他吗，答案早已经是不。
沈迪感觉到了危险，他想断了，如果陪贺程睡一觉真的能断的话，他甚至连这都愿意妥协。
沈迪一方面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做这么大的让步，一方面也对这一切结束后的解脱感到期待。
可偏偏贺程不让他如愿。
他是真的看透了沈迪的心思所以不让他如愿，还是从来就没想做到这一步过？
想到这，沈迪短暂地陷入了某种恐慌，如果这一切无法结束，他要怎么办？继续忍受贺程的冷眼吗。
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恐慌里掺了点别的，于是在沈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把手伸向贺程的后背，试图攀上他那一节外露的肩胛骨。
被沿被挑动，贺程拽了下。
沈迪蓦地清醒过来。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贺程再次赶他，他实在没理解沈迪这么一会是以什么心态回到他床上赖着的。
“……我很困。”
“困就滚回家去睡。”
沈迪把手又缩进被子，好比它们从来没抬起来过，何况他真的有点冷，那种寒意入骨的感觉，逃不开仓库那一晚的似曾相识，他不自觉地往里靠，脚面碰到了贺程的。
哪承想贺程比他的还冷，冰块似的，冻得沈迪立马又缩了回去。
一瞬间诡异的安静，贺程突然掀开被子，欺身朝他压了过来，之前那点似是而非的伪装转眼被他撕得稀碎，他恶狠狠地骑在沈迪身上，“乱勾搭什么，真以为我不敢弄你！”
说着就要咬下来，沈迪抬手挡，贺程把他两只手扣到头顶，“没人逼你答应，现在又反悔是什么意思，你嘴里能不能有两句真话！”
“真你妈，你自己不要的！”
“我现在又想要了。”贺程去堵他的嘴，下去时太用力，磕到了牙齿，沈迪脑袋一凛，差点眼冒金光。
等回过神来，贺程那条湿软的舌头已经伸进来了，沈迪觉得他以前应该没怎么接过吻，吻成映川那次就没有，所以是对着自己练的，一来二去竟还把技术练熟了。
沈迪不甘忍受这样的侵略，追着咬回去，像那扇被他俩一里一外把着的门，战场转来这方寸之地，只是吻到底不同于其他，你来我往间反添了几分配合的意味。
沈迪手指插进贺程头发里，不敢抓得太用力，瞻前顾后，一时不知道是要他退开，还是要加深这个吻。
于是他咬了贺程一口。
贺程放开他，“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反抗还得给你翻出花来是吧。”
贺程低笑了声，“那就别反抗了。”
他拽掉沈迪穿得歪歪斜斜的裤子，皮肤再度暴露在空气中，沈迪汗毛直竖，贺程干燥的手掐起他的腰，毫不温柔地一颗往杭下白摸菜去，一滚颗烫杭的身白体随即覆菜上来。
沈迪腿在床单上轻蹭，突然又感觉害怕，真的要做吗？贺程是同性恋，他和同性恋上床，那他是什么？
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焦躁困惑矛盾不安都让他陷入怀疑，所以仗着一身酒劲跑来这里找答案，可又始终难以停止一遍遍的自我审问，真的和贺程上一次床就能结束这一切吗？
没人能给他答案，包括他自己，包括贺程，沈迪不知道这一觉睡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可不走这一步他连知道的可能都没有。
“你会原谅我吗？”他含糊开口，短短几个字从唇间溢出，一闪而过。
“什么？”贺程果然没有听清。
沈迪比他想得要配合，贺程几乎没用什么手段就让他一颗起杭了反白应菜，所以哪里还会在乎他究竟说了什么。
沈迪一方面厌弃自己，一方面又痛恨着贺程，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方式，贺程不喜欢他却想上他，就为了发泄心里那点恨意，这么想他也挺蠢的，如此仇恨的代价，竟只是睡他一晚，仔细算，也不知道谁亏了。
贺程反过来跟他说什么，轮到沈迪听不清了，他看着像是在看贺程，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视线的落点究竟是哪里。
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连转动眼珠都显得十分迟钝……
尖锐的痛从一颗身杭白菜下传来，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紧皱向一处，落地繁殖的痛意让他甚至无法准确描述位置，像是被什么连根攥起，粗暴地牵连起身体各处，疼也五花八门。
沈迪大脑一片空白，那是比他以往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要厉害百倍的折磨。
他极力想把那种不一适的颗异杭物白感菜从一身颗体杭里白挤菜出去，但没有用，有人一压颗着航他的白四菜肢，不一顾颗他杭的挣白扎蔡，在一他颗身杭体白里菜横一颗冲杭直白撞菜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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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 睡与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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