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饭吃的早，结束后才不到八点，再加上吃的比较多，王安然提议去楼下商场转转。楚明吃得也不少，胃里撑得难受，俩人一拍即合，穿上衣服就去消食去了。
着今天是周末，又天公作美，下了2018年第一场初雪，商场里比平时热闹的许多，电影院人满为患，最近一场电影都要排到一个小时以后了，三楼的游乐场里挤满了人，不仅有带孩子的家长，还有许多赶着雪天来约会的小情侣。孩子的欢闹声、游戏机的轰鸣声，以及小情侣们抓到娃娃后的尖叫声，呜呜泱泱地几欲冲破耳膜。
无论是大人小孩组、还是男女情侣组，在这里最显眼的就属于王安然和楚明的男男组了。先不论这样的场合两个大男人一起来奇不奇怪，就只说俩人的身高和长相，就足以赚人眼球。
楚明180的身高并不算矮，但王安然比他还要高些，走路时胳膊随意一扬便能搭上他的肩膀，楚明挣了好几次，但挣一次，王安然粘一次，推推搡搡好几次，直到感受到来自一旁大姐投来的讶异目光后才作罢。
王安然笑得贱兮兮的，一副「我是流氓你有意见？」的模样：“看吧，不反抗还算自然，你越反抗咱俩就越显眼。”
楚明埋怨他：“那你的胳膊就不能老实点？”
王安然又朝楚明身上挂了挂，趁机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的温热气味，顿时生出了一丝迷恋的意思。
“越说越过分是吧！”楚明不耐烦。
王安然知道自己神情已然变色，生怕被楚明看穿，急忙将靠在楚明肩膀上的头往后一转，看向后方掩饰道：“吃撑了，走不动，搭在你肩膀上舒服。”
楚明对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大物件」愤愤不已，站在游戏机前怒塞了三个游戏币。
收拾好情绪的王安然将头转回来，依旧靠在楚明肩膀上说道：“这个都是有概率的，大概率抓不到。”
楚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那你知道抓娃娃的核心心理是什么吗？”
王安然摇头。
“低概率，大惊喜。”楚明气呼呼地又抖了一下肩膀上的「物件」，收回目光去摇娃娃机的手柄。
他弯着腰调整了好几下爪机的位置，然后信心满满地点了确定。
结果是：位置很好、角度也不错，可当爪机抓住娃娃往上抬的时候，那只爪子就像被控制了似得，倏地一松，娃娃便掉下去了。
王安然噗呲一笑，泼他冷水：“低概率，没惊喜。”
楚明不死心，又投了三个币进去。结果也不知是他来的不巧，还是机器设定的概率太低，投了差不多十次币，次次都没抓到，眼见着筐里的游戏币见了底，人多少有了些沮丧，甚至懒得去拨肩膀上那只沉沉的胳膊。
就在他想要放弃时，肩膀猛地一松，手里的币筐被夺走。
王安然站到楚明身边，一扭胯将他顶到一边儿：“换我！”
楚明被顶得差点儿摔倒，站稳后勉强平复了要打人的心情，紧盯着娃娃机里的爪子，心想要是这厮要是抓不上来，他肯定将他暴打一顿。
但事实往往事与愿违，幸运天使这次是站在王安然这侧的，当娃娃机的爪子抓住那只灰不留丢的丑熊时，楚明心想，看吧，一会儿网上抬的时候爪子肯定会自己松开。
可让他没想到的事，从爪子抓到娃娃到往上抬开始，直到最后缓缓移动到洞口时，那只破爪子从头到尾就没松开过！
眼见着爪子抓着丑熊运到洞口，那只熊就顺着洞口落到了洞里，惊喜瞬间掩盖住了刚刚十来次的失望，尖叫着弯腰去取那只丑熊。
真正应验了那句「低概率、大惊喜」。
楚明觉得这件事太神奇了，以为王安然有什么诀窍：“你怎么做到的？！我抓了那么多次都没抓到。”
“运气好而已，还要其他的吗？”王安然恰时充当了下大佬，晃荡了一下币筐，仿佛在说「想要啥，跟哥说！」。
楚明很满意：“币不够了，不过就这一个就挺好，我要把它摆床头。”
王安然接过玩具熊，略有嫌弃：“这也太丑了吧，晚上不怕被吓到做噩梦。”
楚明切了一声，“你懂什么，这叫丑帅。”
王安然笑着还给他：“行行行，你喜欢就好，等我把剩下的币存起来，咱们走吧。”
说完，王安然就去存币了，楚明就乖乖坐在出口处的凳子上，一边把玩着灰不溜丢的丑娃娃一边等他。
“明哥？”
楚明正低着头专心摆弄娃娃，不知什么时候身前站定了两个女孩，待女孩声音响起时他才抬头。
“真的是你啊！”来人是嫣然，看到楚明后眼睛里一下子盛满了兴奋的小星星。
楚明一时错愕，眼珠一转，在认出和嫣然一起来的姑娘后心里「咚」的一声连叫糟糕，恨不得当场消失。
嫣然开心地上前一步：“明哥你怎么在这儿啊？一个人么？”
楚明被一旁的田苗苗看得心里发麻。其实他面对田苗苗时本没必要心虚，只是他知道苗苗刚刚被甩，而甩她的人此时正和自己在一起，令他多少有些心虚。
“嗯。……你们也出来玩？”
嫣然依旧开心，说道：“对啊，周末没事，我和苗苗一起出来逛逛。刚开始看到你时，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没想到真是你啊。”
“你们去玩儿吧，我有事先走了。”楚明话没说完就想逃，颇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田苗苗一把抓住楚明的胳膊，脸色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楚明看向她，她下巴指了指游乐场柜台的方向，楚明顺着视线望过去……
王安然正笑嘻嘻地往这儿走。
可王安然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看到门口的两个姑娘拉着一个男生的画面后才消失的。
“哥！这里！”嫣然认出了哥哥，跳起来朝安然的方向招手，生怕人多眼杂哥哥认不出自己。
楚明手腕用力，轻而易举地将田苗苗的手从胳膊上拨开。
田苗苗向他投过一个复杂又具有攻击性的眼神，而楚明虽然行事坦荡，可总觉得哪里对不起这个小姑娘，便躲开了她的目光。
嫣然挎住安然的胳膊：“哥，你怎么回事？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打不通。下午你生气走后，妈都快担心死了。”
王安然简短解释：“没电了，你们吃过饭了吗？”
嫣然说：“刚吃完，正打算回家呢，这时碰见了楚明哥，我俩就过来跟他打声招呼，没想到你也在这儿。你们一起来的吗？”
楚明没说话，王安然想了下说：“嗯，我和学长一起吃的晚饭，”他摸了下妹妹的头，“天这么冷，你们两个女孩儿也别玩太晚，赶紧回去吧。”
嫣然问：“哥，你不跟我回家吗？”
王安然摇头：“爸还没消气，我明天再回。”说完便簇拥着楚明要离开。
“王安然！”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田苗苗终于受不了被王安然当透明人，大声喊住他的名字，并拦住去路，泪眼汪汪道，“难道你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吗？”
王安然退一步：“这里太吵，不是说话的地方。”
田苗苗不依不饶：“那我们去车里，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王安然耐着性子说：“苗苗，先不论我们聊过多少遍都聊不通，再说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安全。”
田苗苗一听，脸色暖了一些：“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可你既然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
王安然听完几乎心梗，对于田苗苗这种自我脑补又自我找补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苗苗，我和学长送你们去车里吧，车停地下了？”
嫣然赶紧接话，替哥解围：“嗯，对，咱们去车库吧，边走边说。”
王安然田苗苗并肩走在前面，楚明自动放慢脚步，和嫣然走在后面。
田苗苗说：“嫣然说你今天又和叔叔闹矛盾了，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这几天已经不闹了。”
“没事。”
“叔叔打你了？”苗苗说着就要上手去扒安然的衣领。
王安然轻轻一躲，和女孩保持了一些距离。
田苗苗似乎习惯了他的躲闪，也不气馁，继续说：“你能不能别生气了？我知道上次逼你拿着花去我单位等我这件事做的不对，嫣然已经说过我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王安然：“苗苗，你的要求很合理……”
田苗苗委屈道：“很合理你怎么不做呢？我还以为又是我强迫了你。”
王安然补充：“不合理的是做那件事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我不懂，”田苗苗去抓安然的胳膊，“你每次都说是为我好，可出了事又统统不怪我，都推到自己身上，结果反而又要和我分手。安然，我真的不明白。”
“我不喜欢你，这件事你能明白吗？”王安然甩手挣脱，声音虽低，却异常坚定。
田苗苗不接受，声调提高了好几个度：“我当然不明白！你高中时那么喜欢我，现在也为了和我在一起处处忍让我、保护我，甚至将所有分手的原因都归结到你自己头上，就是不愿意伤害我一分一毫，到头来你告诉这不叫喜欢？”
王安然拿出自己所有的理性说道：“是。这不叫喜欢，叫品格。”
谁知田苗苗根本不往话题上走，另说道：“是我去你家的事你生气了？我、我那次只是很难过，想让王阿姨和王叔叔帮我哄哄你而已，没想给你施压或逼你就范。”
“车到了，”王安然咬着牙听完，幸好车也好找，立刻转身对妹妹说，“雪大，你俩路上注意安全。”
田苗苗不干：“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苗苗，说好我今天跟你一起睡的，咱们先走吧。”嫣然不想让哥为难，跟着去哄田苗苗。
王安然：“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我保证。”
田苗苗不太相信，直到王安然再次点头强调她才勉强愿意回家，临别再次要求：“那你不许再关机。”
“好。回吧。”王安然自然连连答应。
嫣然趁机急忙打开车门启动车子打算离开，田苗苗则坐在副驾拉开窗户去拉王安然的手，依依不舍。
不知道内情的外人看起来，还以为他们是即将异地恋的小情侣似得呢。
车子很快驶出了地下车库，王安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像个被摧残久了的向日葵似得，耷拉着脑袋。
楚明上前拍了拍他。
王安然疲惫地轻声道：“能不能陪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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