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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空间的残缺,终为爱所填补

深渊的黑暗仿佛凝固的墨块,沉重地挤压着每一寸空间。唯有世界树残存核心那低沉、悠长、如同大地心跳般的搏动声,规律地穿透死寂,带来一丝令人心悸的生机。脚下,是世界树庞大根系冰冷粗糙的断面,承载着万古的沧桑与伤痕。

西尔维娅的吻,带着泪水的咸涩与劫后余生的脆弱,短暂地驱散了周遭的寒意。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嵌入对方的身体,汲取着对抗这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点温暖。怀里的奥罗拉,龙蛋的光芒柔和而坚定,像黑暗中一盏不灭的灯。

“莫伊莱……就在下面。”西尔维娅的声音在我颈窝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刚才的记忆洪流,对她而言无异于灵魂的又一次酷刑。她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望向深渊更深处那如同心跳源头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尽的黑暗仿佛浓稠的液体,在深渊底部缓慢地涌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涡旋。那沉重的心跳声,正是从涡旋的中心传来。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意志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极致的悲伤、绝望和自我禁锢的气息——那是属于莫伊莱的意志。她将自己囚禁于此,沉沦在永不醒来的噩梦中。

“她被织命者的力量侵蚀了?”我握紧世界树之心,杖顶的金辉在莫伊莱绝望意志的压迫下显得有些黯淡。

“不完全是。”西尔维娅缓缓站起身,夜色的长发在无形的能量流中微微飘动。她的神情恢复了部分往日的冰冷,但眼底深处,那份因袒露心扉而产生的柔软和牵绊并未消失。“她的神格被污染,但更深的枷锁……是她自己设下的。她被困在了最痛苦的回忆里,用空间的力量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永恒的囚笼。”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魔杖上,“世界树之心……或许能成为钥匙。”

钥匙?我低头看着杖顶那点柔和的金辉和深邃的紫芒。它曾带我们进入西尔维娅的回忆,解开了她的心结。那么,对于莫伊莱……

“我们该怎么做?”我问道,声音在巨大的心跳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触碰根系的核心,进入她的记忆。”西尔维娅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找到她,唤醒她。就像……”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目光与我交汇,那份无需言明的默契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唤醒一位陷入绝望深渊的空间之神?这听起来比对抗深渊领主和处刑者更加虚无缥缈,也更加危险。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莫伊莱的屏障,是隔绝织命者的关键。

“走吧。”我伸出手,再次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这一次,不是为了寻求依靠,而是传递力量,传递我们刚刚在绝望中确认的、那份足以照亮深渊的爱与信念。

西尔维娅反手握紧我,力道坚定。我们并肩站在深渊的边缘,下方是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涡旋。世界树之心似乎感应到了我们的决心,杖顶的金辉骤然明亮起来,与奥罗拉的光芒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温暖而坚韧的光茧,将我们包裹。

纵身一跃。

下坠的感觉被光茧隔绝了大半。四周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被无数流动的、破碎的、如同镜面碎片的景象所充斥。那是莫伊莱记忆的碎片,被强大的空间神力扭曲、定格、循环往复。我们如同坠入一条由痛苦记忆构成的、永无止境的湍急河流。

光茧带着我们,精准地撞向涡旋中心那最沉重、最黑暗、散发着最浓郁绝望气息的核心点!

嗡——!!!

熟悉的、灵魂被强行抽离的感觉再次袭来。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冷,但不是深渊那种纯粹的、物理上的寒冷。这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带着潮湿霉味、劣质煤烟和长久饥饿气息的阴冷。意识像是沉在冰冷浑浊的水底,艰难地向上挣扎。

我猛地睁开眼。

狭窄。逼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腐朽味、潮湿的土腥气,还有……很多人挤在一起产生的、无法言喻的浑浊体味。头顶是低矮、熏得发黑的木头房梁,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结着的蛛网。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泥土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这不是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再次被卷入了一个陌生的躯壳——一个瘦弱、疲惫、感觉肩膀被沉重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少女躯壳。

“姐姐……我饿……”一个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或者说,这个躯壳的主人)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墙角蜷缩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最大的男孩看起来七八岁,面黄肌瘦,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破旧外套,最小的女孩可能只有三四岁,头发枯黄,小脸脏兮兮的,正用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我”,小手紧紧抓着身边另一个稍大点女孩的衣角。总共五个孩子,像一窝瑟瑟发抖的雏鸟,挤在冰冷的角落里。

“再忍忍,雅各布。”一个温柔却掩不住疲惫的声音从我喉咙里发出,带着属于少女的清脆,却过早地染上了生活的沉重。是我的声音,但又不是。这是莫伊莱的声音!幼年时的莫伊莱!我正以她的视角,经历她的记忆!

我(莫伊莱)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这个所谓的“家”。一间低矮、狭窄、四面漏风的破木屋。唯一的窗户用破麻袋勉强堵着,冷风依旧从缝隙里呼呼灌入。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角落里一个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箱。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很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后面黑乎乎的泥土墙。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比寒冷更刺骨。

“面包……只有最后一点了。”我走到那个破木箱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里面躺着半块比拳头还小、已经硬得像石头、布满绿色霉斑的黑面包。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喉咙干得冒烟。但看着弟弟妹妹们渴望的眼神,我用力咽了口唾沫,掰下最小的一块,走到最小的妹妹莉娜面前。

“来,莉娜,吃一点点。”我把那一点点面包屑塞进她的小手里。

莉娜立刻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连咀嚼都顾不上。

“姐姐……”最大的弟弟雅各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看着手里剩下的、只够自己勉强塞牙缝的面包,再看看弟弟妹妹们干瘦的小脸和渴望的眼神,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默默地将面包掰成更小的几块,分给了雅各布和其他几个孩子。自己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含在嘴里,用唾液慢慢浸软,感受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带着霉味的能量滑入空荡荡的胃里。

“别担心,”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希望,尽管身体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等姐姐赚到更多的钱,我们就搬出这里!买一栋大大的、结实的房子!有厚厚的墙壁,暖暖的壁炉!壁炉里烧着旺旺的火,烤得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我们会有柔软的床铺,有足够多的、香喷喷的白面包!还有甜甜的果酱!还有……”她的声音因为憧憬而微微发亮,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一张长长的、漂亮的木头桌子!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热乎乎的炖肉和刚出炉的面包!再也不会冷,再也不会饿!”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反复地、用力地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方方正正的房子,上面有一个三角形的屋顶,房子旁边画着一个圆圈,里面画着几道波浪线——那是我想象中的、温暖的壁炉。

“真的吗,姐姐?”雅各布的眼睛亮了起来。

“暖暖的壁炉……”小莉娜咂咂嘴,似乎忘记了饥饿。

“我要睡软软的床!”另一个妹妹小声说。

“真的!姐姐保证!”我用力点头,仿佛在向神明发下最郑重的誓言。她看着地上那个简陋却承载了她全部希望的“房子”图案,眼神无比坚定。空间。一个安全的、温暖的、能容纳下所有家人的空间。这个渴望,如同烙印,深深打入了她灵魂的最深处。

时间在记忆中飞速流逝,却又清晰地刻印在我的意识里。

我“看”到年少的莫伊莱如何在生活的泥沼中拼命挣扎。她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骡子,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清晨天不亮就去帮洗衣妇捶打沉重的衣物,双手在冰冷的碱水里泡得红肿开裂;白天去码头帮人搬运货物,沉重的麻袋压弯了她稚嫩的脊梁;晚上还要去酒馆后厨清洗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刺鼻的馊水味熏得她头晕眼花。她像一块被榨取的海绵,拼命地挤出每一滴汗水,换取那少得可怜的铜板。

每一次拿到微薄的报酬,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数一遍又一遍,然后拿出一个用破布缝制的小钱袋,将铜板一枚一枚地放进去。钱袋总是干瘪的,离她梦想中的“大房子”似乎遥不可及。但她从未放弃。她省下每一口食物留给弟妹,自己常常饿得眼前发黑;她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她忍受着工头的呵斥、同伴的嘲笑,甚至更恶意的觊觎……只为了那个画在地上的、简陋的“房子”。

那个安全的、温暖的、属于她们自己的空间,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是她对抗无边苦难的精神支柱。她对“空间”的感知和渴望,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变得异常敏锐和深刻。她能在拥挤的贫民窟里找到最隐蔽的角落存放她宝贵的钱袋;她能在混乱的码头感知到货物最合理的堆放方式;她甚至能在酒馆狭窄的后厨,利用每一寸缝隙高效地完成工作。

岁月流逝,弟妹们渐渐长大,能分担一些活计了。莫伊莱肩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一点点,但她的目标从未改变。那个破布钱袋,在无数个日夜的积累下,终于变得沉甸甸起来。她的眼神,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沉淀出一种坚毅和沧桑,唯有在抚摸钱袋、或者在地上画出那个“房子”图案时,才会流露出属于少女的、充满希望的亮光。

终于,在一个阳光难得的春日,莫伊莱攥着那个几乎被汗水浸透、被磨得发亮的破布钱袋,走进了城郊一家小小的房产经纪所。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全是汗。当她在契约上按下手印,接过那串黄铜打造的、沉甸甸的钥匙时,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新家坐落在城郊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虽然不大,只是一栋带个小院子的两层砖石小楼,但在莫伊莱眼中,这就是天堂!它有厚实的墙壁,刷着温暖的米黄色涂料;有明亮的窗户,镶嵌着干净的玻璃;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真正的、用红砖砌成的壁炉!壁炉前,铺着一张虽然旧但洗得很干净的羊毛地毯。

莫伊莱带着弟妹们搬进来的那一天,是她生命中最明亮的日子。她像个最虔诚的信徒,用省吃俭用存下的最后一点钱,购置了最基本的家具:一张结实的长木桌,几把椅子,几张铺着干净稻草和旧棉絮的床铺。她亲自擦拭每一块地板,每一扇窗户,将那个红砖壁炉擦得锃亮。当第一捧柴火在壁炉里燃起,跳跃的橘红色火焰舔舐着炉壁,散发出温暖而干燥的热量时,整个屋子都仿佛活了过来。那温暖驱散了积年的阴冷,照亮了弟妹们惊喜的笑脸,也融化了莫伊莱心中冻结了太久的坚冰。

她抚摸着光滑的桌面,感受着壁炉传来的暖意,看着弟弟妹妹们在温暖安全的屋子里嬉笑打闹,泪水无声地滑落。那是喜悦的泪水,是满足的泪水,是多年夙愿终于达成的释然。她终于给了家人一个遮风挡雨、温暖安全的空间!她终于完成了对弟妹、也是对自己许下的承诺!这一刻,所有的艰辛、所有的苦难,都仿佛得到了报偿。

然而,命运似乎最擅长在人们最幸福的时刻,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搬进新家后的平静生活,只持续了不到半年。

那一天,毫无征兆。

天空……裂开了!

不是乌云,不是风暴。是真正的、如同镜子被打碎般的裂痕!无数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大陨石,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撕裂苍穹,轰然砸向大地!世界在哀鸣,城市在燃烧,大地在颤抖!灭世的灾厄,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

莫伊莱惊恐地抱着最小的妹妹莉娜,将其他几个吓傻了的弟妹死死护在身下,蜷缩在她们新家的客厅中央,那张她无比珍视的长木桌下!巨大的爆炸声、建筑倒塌声、人们的哭喊尖叫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坚固的墙壁在剧烈的震动中开裂,屋顶的瓦片如同雨点般砸落!温暖的壁炉被震塌了一半,燃烧的木柴滚落出来,点燃了地毯!

“不——!!!”莫伊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是她的家!她拼尽一生才换来的、承载着所有希望和幸福的家!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灭火,想要保护她的家!

然而,更大的灾难降临了!

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束,如同神罚之矛,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精准地轰击在她们家不远处的街区!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横扫而来!

轰隆隆——!!!

莫伊莱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她最后的意识,是看到那张承载着无数温馨记忆的长木桌在眼前寸寸碎裂!看到弟弟雅各布惊恐的脸在强光中瞬间汽化!看到妹妹们小小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冲击波撕碎、抛飞!看到她精心布置的、温暖的家,那厚实的墙壁、明亮的窗户、温暖的壁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轰然倒塌、粉碎、化为齑粉!

她的世界,她倾尽所有守护的、唯一的、温暖的空间,在她眼前,被彻底、残忍地抹去了!连同她所有的亲人,她存在的所有意义!

“不——————————!!!”

绝望的悲鸣,超越了声音的极限,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被生生撕裂的伤口中迸发出来的!巨大的痛苦、无边的悔恨、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她恨!恨这毁灭一切的神!恨这无情的天!更恨……她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再努力一点?为什么她不能赚到更多的钱,买一栋更大、更坚固、离战场更远的房子?为什么她不能更早地发现危险?为什么她没能保护好他们?!是她不够好!是她太弱小了!是她没能创造一个足够安全、足够强大的空间来保护她的家人!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就在这灵魂被彻底撕裂、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瞬间,一股来自天外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顺着她崩溃的精神裂隙,瞬间侵入!同时,附近一枚坠落的陨石核心逸散出的、代表着“维度”、“延展”、“构筑”的法则碎片,也被她灵魂深处那极致痛苦和绝望的漩涡所吸引,轰然涌入!

旧神陨落,新神诞生。在无尽的废墟和亲人的尸骸之上,在自我憎恨的烈焰和织命者冰冷力量的扭曲中,空间之神——莫伊莱,诞生了。

她的神国,建立在一片漂浮的、由无数破碎建筑残骸和空间碎片强行拼接而成的浮空岛屿之上。岛屿扭曲、不稳定,如同一个巨大的、流着血的伤口。神国的中心,是一座由冰冷的黑曜石构筑的神殿。神殿内部,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无尽的空旷和冰冷。在神殿的最深处,莫伊莱孤独地坐在一张冰冷的王座上。

她拥有无上的空间权柄。一念之间,可折叠空间,开辟通道,构筑坚不可摧的堡垒,也能将敌人的神国撕成碎片,放逐入虚空乱流。她是诸神中防御最强的存在,她的空间屏障曾无数次庇护盟友,阻隔强敌。

然而,她的心,早已随着那个温暖的、有壁炉的小屋,一同死去了。她将自己囚禁在这片由痛苦记忆构筑的、冰冷破碎的神国里。每一次动用神力构筑空间屏障,她都会想起那个没能保护住家人的、脆弱的小屋,想起自己“无能”的过去。那份深入骨髓的自我憎恨,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侵蚀着她的神格。织命者的冰冷力量,则如同催化剂,不断放大这份痛苦,扭曲她的认知,让她深信不疑:一切的悲剧,都源于她自己不够强大,没能创造出一个“完美”的、足以隔绝一切灾祸的空间。

当织命者的阴影笼罩世界树,当世界的屏障开始松动,莫伊莱在抵抗中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她退守到世界树的根系核心,试图借助世界树最后的原生力量修复屏障,抵御织命者的侵蚀。但织命者早已在她心中种下了种子,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疯狂生长。它们没有直接摧毁她,而是利用她心中最深的伤口——那份对“空间”的执念和自我憎恨——编织了一个完美的囚笼。

它们将她拖入了这场永不结束的噩梦循环。让她一遍遍经历那失去一切的瞬间,一遍遍重温那撕心裂肺的绝望和自我谴责!每一次循环,她构筑空间屏障保护家人的努力都会失败;每一次循环,她都会更深地陷入“都是我的错”的深渊。她在自己创造的痛苦空间中,永世沉沦,无法自拔。她的神力,她的意志,都成了禁锢她自己的枷锁。

冰冷粗糙的触感再次传来。我剧烈地喘息着,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巨大的悲恸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上。那是莫伊莱的悲恸,是她数万年都无法释怀的绝望和自我憎恨!

我们依旧站在那片巨大的世界树根系断面上。但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深渊。前方不远处,就在那沉重心跳声传来的核心位置,空间被扭曲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浓稠黑紫色光芒的茧!茧的表面,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流转:倒塌的小屋、燃烧的壁炉、碎裂的木桌、弟妹们惊恐消失的脸……还有莫伊莱那绝望到极致的悲鸣!那正是她自我囚禁的痛苦空间!

茧的周围,空间呈现出病态的扭曲和撕裂感,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色纹路在虚空中蔓延,如同活物般搏动,向茧内输送着绝望的养分。

西尔维娅站在我身边,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刚才的记忆洪流显然也冲击了她。她看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紫色巨茧,紫眸中充满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同为旧神,她或许能更深刻地理解莫伊莱的痛苦。

“那就是……她的囚笼。”西尔维娅的声音低沉。

“我们……必须进去。”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世界树之心在我手中嗡鸣,杖顶的金辉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仿佛感应到了同源力量的痛苦呼唤。怀里的奥罗拉也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很危险。”西尔维娅看向我,眼神复杂,“她的空间权柄失控了,加上织命者的污染……那个茧内部,是混乱的空间风暴和极致的绝望意志。稍有不慎,我们也会被撕碎,或者……永远迷失在她的痛苦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莫伊莱的绝望和自我憎恨让我感同身受,但她的故事,她为了保护家人所做的一切努力,更让我充满了敬意和强烈的拯救**。她不是失败者!她是最伟大的守护者!她只是被痛苦蒙蔽了双眼!

“她需要知道,”我看着西尔维娅,眼神无比坚定,“她不是罪人。她是最勇敢的姐姐。她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她的家人不会责怪她,他们只会为她骄傲!她守护的空间,不是冰冷的屏障,而是爱!是家!那份爱,永远不会被毁灭!”

西尔维娅静静地听着,紫眸深处闪过一丝动容。她缓缓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拭去未干的泪痕。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承诺。

“那就……告诉她。”西尔维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力量。她握住我拿着世界树之心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覆盖在我怀抱着奥罗拉的手背上。我们三者的力量——我的意志、西尔维娅的神力、奥罗拉的新生之力、世界树之心的本源——在这一刻,通过紧密的接触,前所未有地共鸣、交融!

一股温暖而坚韧、充满生机与守护意念的复合能量流,从我们紧握的手中奔涌而出,注入世界树之心!杖顶的金辉与紫芒瞬间暴涨,融合成一道璀璨的、如同破晓晨曦般的光束!奥罗拉的光芒也融入其中,为这道光束增添了一份新生的希望与龙族的威严!

光束没有攻击,而是如同最温柔的触手,带着我们共同的意志、共同的守护信念,缓缓地、坚定地伸向那个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紫色巨茧!

当光束触碰到茧壁的瞬间——

轰!!!

狂暴的空间乱流和绝望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们吞没!无数破碎的画面、刺耳的悲鸣、冰冷的自我谴责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我们的意识!

“没用的……没用的……我太弱了……”

“是我害死了他们……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我保护不了……”

“完美的空间……我需要更完美的空间……”

莫伊莱痛苦的低语如同诅咒,在混乱的空间风暴中回荡。

我们如同怒海中的小舟,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艰难地稳定着身形。西尔维娅撑开了一层薄薄的紫黑色力场,艰难地偏转着最致命的撕裂力量。世界树之心的金辉如同锚点,努力维持着我们意识的清醒。奥罗拉的光芒则像温暖的篝火,驱散着绝望的寒意。

“莫伊莱!”我凝聚起所有的意志,对着混乱的风暴核心嘶声呐喊,“看着我!听我说!”

风暴似乎更加狂暴了,无数空间碎片如同利刃般切割着我们的护盾。

“你的家人!雅各布!莉娜!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的声音在风暴中显得如此微弱,但我用尽全力嘶吼着,将我在她记忆中感受到的、那些孩子对她毫无保留的信赖和爱意,化作最强烈的意念传递出去,“在那个冰冷的小屋里,是你给了他们温暖!在那个绝望的时刻,是你用身体保护着他们!他们爱你!他们为你骄傲!他们最大的愿望,不是住在大房子里,而是和她们的大姐在一起!平安地在一起!”

风暴似乎凝滞了一瞬。那些破碎的画面中,弟妹们依赖的眼神、信任的笑容,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那间小屋……那个有壁炉的家……”西尔维娅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将我们之前看到的、莫伊莱布置新家时的喜悦和满足感传递出去,“它很温暖!它很完美!不是因为它的墙壁有多厚,而是因为里面有你在!有你的爱!有家的味道!那就是最坚固的空间!最完美的守护!”

“不……不够……它被毁了……”莫伊莱痛苦的声音带着动摇。

“空间可以被摧毁!”我抓住她意志松动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世界树之心的光芒在我手中亮到极致,“但爱不会!守护的心不会!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你为他们撑起的那片小小的、温暖的天空,永远不会消失!它就在这里!在你的心里!在雅各布、莉娜他们的心里!那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抹杀的!”

我猛地将世界树之心高高举起!杖顶的复合光束不再仅仅是探入,而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轰然爆发!璀璨的光芒不再只是守护我们,而是带着我们共同的意志——那份对家的眷恋、对亲人的守护、对莫伊莱的敬重与理解——如同温暖的潮汐,汹涌地注入那黑紫色的巨茧核心!

光芒所过之处,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被抚平的褶皱,渐渐平息。那些破碎的画面开始重组、变得清晰而连贯:贫民窟里相依为命的温暖、莫伊莱为弟妹省下最后一口食物的温柔、搬进新家时弟妹们惊喜的笑脸、壁炉前围坐的温馨……一幕幕,不再是痛苦的碎片,而是充满了爱与希望的完整记忆!

茧壁上那些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金色污染纹路,在温暖光芒的照耀下,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变得黯淡、枯萎、最终化作黑色的灰烬剥落消散!

“啊……”一声悠长的、仿佛沉睡了万年的叹息,从茧的核心传来。

那巨大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紫色巨茧,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金色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扩大!温暖而纯净的金色光芒,如同破壳的新生,从裂缝中喷薄而出!

轰然一声,巨茧彻底破碎!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散在深渊的黑暗中。

光芒的中心,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她悬浮在空中,身穿着如同流动星沙般的银色长袍,袍子上点缀着无数微缩的、如同星图般闪烁的空间节点。她的面容端庄而美丽,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静,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瀑布般垂落。她的双眼,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疲惫少女的眸子,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星空,深邃、浩瀚,蕴含着无尽的维度与延展。只是此刻,那双星眸中,充满了迷茫、痛苦,以及……一种刚刚挣脱噩梦的、难以置信的脆弱。

空间之神——莫伊莱,苏醒了。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能轻易撕裂空间、构筑屏障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她星眸般的双眼中无声滑落。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我们,扫过周围巨大的世界树根系,最后,定格在虚空中,仿佛看到了那些早已逝去的、却永远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亲人的笑脸。

“……家……”一个极其轻微、带着巨大痛楚和释然的词语,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只有一圈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随着涟漪扩散,周围那病态扭曲的空间感瞬间被抚平,恢复了稳定。那些残留的、属于织命者的冰冷污染气息,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彻底消失无踪。

她看向我们,目光最终落在我手中的世界树之心上,又看了看西尔维娅,最后停留在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奥罗拉身上。她的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悲伤,有久违的清明,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谢谢……”她的声音空灵而缥缈,如同从星海深处传来,带着一丝刚刚找回的、属于神明的威严,却更充满了人性化的哽咽,“谢谢你们……让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缓缓飘落到我们面前的根系断面上,对着我们,也对着这片承载着世界最后心跳的深渊,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迷茫和脆弱已被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所取代。

“该回家了,织命者们。”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清晰地回荡在深渊之中。

“我送你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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