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冯家祖坟,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余光瞥见贺兆齐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裹,他撕开外面的防水纸,露出一把刀。
刀很长,大概八十厘米,柄和鞘都是上等的黑檀木所制,刀鞘和刀柄相接处完美契合,装饰着宝相莲花的纹样,样式古朴大气。
贺兆齐抽出刀,随着一声清冽悠长的锋鸣,刀刃出鞘。
他垫了垫刀,试了试重量,抬手挥刀,碗口粗的树枝一挥即断,干脆利落。
“白师父,辛苦了!这次的费用,等回去就打给你。”贺兆齐很满意地笑了笑,反手将刀归鞘。
“客气,客气了。”白师父也是满脸堆笑,假意推辞几句。
“行了,老狐狸,别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赵瑶光故意拆台,将一只手电筒丢给白师父。
我也分到了手电筒和手套,以及一个口罩。
这些东西都是赵瑶光准备的,她侃侃而谈道:“以防万一嘛,很多蛊虫都是有毒的。”
我想起中蛊时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不禁有些忧心。
肩膀被拍了拍,我抬眼对上贺兆齐的眼睛。
他看着我,那深沉专注的眼里只有我的面孔。
贺兆齐勾起嘴角,笑意渲染着平静深邃的眼瞳,丝丝缕缕,像是朝阳在天空那样弥漫扩散,最后笼罩住他瞳孔中的我。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我应了一声,心脏莫名安定了些。
戴好手套和口罩,我和他们一起走,很快到了洞口。
白师父打头阵,其次是赵瑶光,贺兆齐随后,我跟紧贺兆齐,木槐在最后。
路过那堆尸体骨头旁边,忽然里面传来一声骨碌的响动,把我吓一跳。
就见一只老鼠从骨头堆里钻出来,却没有跑,踮起两只细细的前脚,用后腿立起,小眼睛望着我们。
贺兆齐蹲下来,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和它说话,老鼠也吱吱地回答他的话。
贺兆齐收敛了笑意,死死望向洞穴深处,“里面有人。”
瞬间气氛紧张起来,全部眼睛都紧紧盯着一点。
“放心,离得挺远的,她还不知道我们进来了。”贺兆齐笑了笑,带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我不由得瞥了他一眼,“贺兆齐,你是要吓死谁啊?”
“会是什么人?”赵瑶光拧着两条秀眉,忍不住问,“晚上来这种地方,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可能是赵仙姑。”我说。
赵瑶光愣了愣,“赵仙姑?”
“不是说赵姑娘你了,是村子里信奉的一个大师,给村里人蛊卵的人就是她。”
我在医院看望三叔三婶时,意外得知他们所说的赵仙姑并不是冯修宁的母亲。
在他们的叙述中,这个所谓的赵仙姑从外表看才二十来岁,长发披肩,穿着旗袍……
这个形容怎么像是周锦枝?
我把这个猜想告诉他们,赵瑶光有些惊讶,“是生死宗的周锦枝?这件事还跟她有关?”
这个周锦枝居然这么有名?
我正疑惑着,就听贺兆齐简单提起之前在学校楼顶的事。
赵瑶光沉默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说:“果然……生死宗还是……可如果是周锦枝,她怎么能用蛊卵?”
我疑惑地看着赵瑶光,“什么意思?”
“我们赵家和贺家、李家是不一样的,要用我们赵家的蛊术必须要有我们赵家的血统,简单来说,就是血继限界。”
“原来赵姑娘您还看火影。”
“平时无聊看看呗!”赵瑶光摆了摆手,“我还挺喜欢大蛇丸的。”
“话归正题,赵姑娘,你能不能解开这个由蛊卵布下的蛊术?”木槐插话道。
“这么大的蛊术,要破解挺难的,杀掉母蛊就行了。”
结果还是绕不开这一步,可是母蛊到底被藏在了哪里,冯修宁的母亲已经死了,而冯修宁根本听不懂人话,希望周锦枝是个突破口……
走在漆黑的山洞里,深一脚浅一脚。滴滴答答的水声,时远时近,让人摸不清方向,好像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滴在心上,清幽可怖。
眼看石室就在前方,赵瑶光一伸手,几条蛇从她的袖口里蹿出来,溜入石室里。
可静悄悄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我集中注意力去听。
骤然一声爆炸的巨响,耳朵里嗡嗡作响,尖锐的剧痛顺着神经传递至大脑。
同时沙石飞溅,整个山洞都在摇摇欲坠,我眼前陡然一暗……
我醒来时,感觉手臂和胸口很重,似乎被什么压着,这才发觉是贺兆齐。
他的呼吸均匀又滚烫,灼烧着我的耳根。我刚想起身,却听到贺兆齐说:“阿铭,别动!”
我一怔,立即不敢动了,“怎么了?”
“伤口裂了。”那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回答今天有没有吃饭。
手电筒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掏出手机摁亮,原来我们还在山洞里,周围都是碎石。
又瞧见贺兆齐衣服上沾了血,难道是上一次,被冯修宁伤的?
我小心翼翼地扶他坐着,“你没事吧?”
“死不了。”贺兆齐说完还笑,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
我硬要看他的伤口,贺兆齐只能任我帮他脱了上衣……这不是没事,而是出了大事。血渗透了绷带,沁开了大片的朱红。
没想到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瞒得可真好!
“我重新帮你包扎一下。”
没有绷带,我只能撕了我的衬衫下摆,撕成一条一条,简单裹了几圈,总算暂时止住血。
包得差不多了,我感觉到贺兆齐的目光,抬起头,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一条胳膊搁到我肩膀上,低下头,在耳边说:“我在想,我的阿铭真可爱。”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小心我帮你打个可爱的蝴蝶结。”
“只要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你的脸皮又厚了不少。”
“厚不厚,摸摸就知道了。”他抓住我的手,去摸他的脸。我手上还有血,抹了他一脸。
我抽回手,把掌心亮给他看一下,“我的手不干净,出去之后你自己洗洗脸。”
说完,我站起来,举着手机四处查看一圈,路已经完全被堵死了。
“这下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白师父他们呢?”
贺兆齐摊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实在不行……”
“你又打算拆了这里?”我打断他的话。
碎石堆后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心底一喜,难道是白师父他们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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