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兆齐没有回答琳琅的质问,那双炽热的眼眸死死锁定在她掐住我脖子的手上。
“琳琅,你该闹够了。”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琳琅警告道,手指骤然收紧。
我听到自己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眼前瞬间发黑,窒息的痛苦让我本能地抽搐挣扎,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刮擦着灼痛的喉咙。
“你敢再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捏碎他的喉咙,我说到做到。”她温柔婉转的声音此刻却像绵里藏针,金色的竖瞳里混合着嫉妒、占有欲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戾。
贺兆齐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周身的黑气沸腾翻滚,浓烈得令人心悸。
他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但那浸透衣衫的暗红和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琳琅表面上很平静,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我哪里比不上这个人类了?就因为我是女生?”
“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贺兆齐也许是注意到我痛苦的脸色,举刀朝琳琅砍来,刀身上的裂缝扩大,浓郁的黑气在蔓延。
琳琅提着我,避开这一刀,往后跃开数米,狠狠地瞪着贺兆齐,“你是真的想看他死了?那我成全你!”
琳琅加大力气,我感觉喉间猛然一紧,余光却瞥见贺兆齐身上的黑气翻滚得更加剧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嘶吼咆哮,长刀在他手中发出濒临破碎的悲鸣。
那景象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让人灵魂战栗,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和眩晕感猛地冲上头顶,仿佛灵魂都要被那浓重深邃的黑暗吸走。
“别……”我试图发出声音,却只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眼前的一切被黑暗覆盖,意识像骤然死机的电脑,沉入无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冰冷和浓烈的腥臭味将我唤醒。意识像是从粘稠的泥沼里挣扎出来,头痛欲裂,喉咙火辣辣地疼。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月光依旧从洞顶的缝隙洒下,照亮了眼前狼藉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巨大的蛇!
巨蛇盘踞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蛇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鳞片翻卷。头颅无力地搭在地上,那双令人胆寒的金色竖瞳紧闭,生死不知。
我猛地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贺兆齐就坐在不远处,背靠着一块凸起的岩石。
他微微低垂着头,手中的长刀只剩半截。黑气不再沸腾,安静地环绕在他的周围。
“你没事……”我挣扎着站起,要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然而才迈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却将我禁锢在原地。
“别急,他还没死透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锦枝的身影仿佛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她步履轻盈,轻蔑地扫了一眼巨蛇,“一千五百年修为,就这样?还是恋爱脑,害得我受了重伤,早知道就不和你联手了。”
周锦枝轻轻踢了踢巨蛇,径直走向贺兆齐。
注视着那些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她目光变得贪婪,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开始在空中快速地划动,勾勒出一个个复杂玄奥的咒文。
随着她的动作,几张符纸从她衣袋中自动飞出,悬浮在贺兆齐周围转圈,纸上的朱砂符咒闪烁着诡谲的红光。
她要干什么?一股强烈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闷痛感在胸腔里炸开,几乎要窒息,我却无计可施。
身体如同灌了铅,我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
法阵的光芒也越来越盛,那环绕贺兆齐的黑气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微微波动。
我心中警铃大作,绝不能让她完成这个仪式。
“你想复活的东西不在贺兆齐身上!”
“嗯?”周锦枝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用一种看蝼蚁般的轻蔑眼神,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说什么?”
“你想复活的东西不在贺兆齐身上!”我又重复了一遍。
周锦枝冷哼一声,识破了我的伎俩,“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一个自身难保的废物,也想阻止我?”
大脑飞速运转,我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不然这场谈话压根进行不下去。
“万物局早就知道你们生死宗的企图,要让贺兆齐当障眼法,其实他身上的黑气是假的,用来骗你的!”
周锦枝绘制符文的手指果然慢了一瞬,眼神锐利地看向我,“如果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当然是因为一旦解开封印,贺兆齐就会完全失控,到时候不仅是我和贺兆齐,你也跑不了,你也看到琳琅的下场了。”我半真半假地扯谎,不过我已经顾不上许多,自顾自地说下去。
周锦枝的眉头果然蹙紧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明显有些将信将疑,还是嘴硬着说:“就靠万物局那些渣滓……”
“赵思嘉是你杀的吧?你杀她是因为她身上的赵家血脉,你需要用她的血来操纵赵家蛊术,蛊卵的蛊术其实你布下的。”
“是我又怎么样?”周锦枝意外地打量了我两圈,“没想到你知道了这么多。”
“这些都是万物局的人告诉我的,给一个村的人下蛊,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你能瞒得过万物局吗?自从上次你企图解开贺兆齐的封印之后,他们就盯上你了。”
周锦枝眯细了眼,盯着我看,好似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那种眼神像是怀念,又像是忌惮,“你是贺家的……”
“我姓陈。”我莫名有点讨厌这种眼神,不由得强调道,“我叫陈梓铭。”
周锦枝忽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转世吗?难怪我瞧着有点眼熟。”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贺兆齐,“还真是孽缘呀!”
“什么意思?”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与怜悯,“你还不知道吧,你上辈子是被他害死的。”
话音刚落,那环绕着贺兆齐的浓郁黑气,毫无征兆地剧烈翻腾起来。
不是被周锦枝法阵牵引的波动,而是源于内部,如同沉睡的深渊巨兽惊醒时的暴怒!
贺兆齐猛地睁开双眼,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连呼吸都彻底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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