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得一声，盛天合上打火机，同时深吸一口气，夹着烟的左手优雅地撑在他们随便坐着的台阶上，然后悠悠然地别过头去，朝着背对米雪沫的方向吐出云似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不记得了，初中吧。”
“废话，当然是初中。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学会这些臭毛病。”
“哈、哈、哈。”盛天很假地笑了三声，好玩儿似的朝天空吐出一个一个烟圈。
“怎么学上的？”
“嗯……不记得了。”盛天显然记忆犹新，只是不想多提。
米雪沫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坏笑着凑近：“不会是——为情所困吧大哥！”
“滚你丫的。”盛天笑着把米雪沫推开去，“说到为情所困，我还要问你呢。你跟那位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看他每天都失魂落魄地看着你的座位发呆呢。”
“哟，真的假的，原来我魅力那么大啊！”
“哎，说真的。”盛天坐正了，“你到底有没有喜欢他？你要是真喜欢他，这样吊着可不好哦。”
米雪沫白他一眼：“哼，我要你给我当参谋？我只是在等他主动道歉罢了。”
“嗷哦哦，原来米大小姐是在玩欲擒故纵，看来你真的很爱他哎！”
“滚！”米雪沫踢了盛天一脚。
“嗷嗷真的很痛哎你！”盛天抱着小腿一阵龇牙咧嘴，“话说回来，你可别纵过头了兜不回来，毕竟在他眼里，”他点点自己又点点米雪沫，“咱们俩是一对儿呢。”
米雪沫歪头朝他挑了挑眉毛：“说到这儿，我也有个问题。你干嘛要我伪装你女朋友？”
盛天一摊手：“还不是追求者太多了，懒得一个一个拒绝啊。有女朋友是最立竿见影的解决方案了。”
“谁说的？最立竿见影的方案是你说自己是同性恋，包再没女生跟你表白。”
“那可不行，万一没女生表白，但是有男生表白了呢？怎么说我也是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一个好吧！到时候我还不是要一个一个拒绝，多累啊。”
“况且，”盛天眨眨眼睛，准备跟好朋友顺便出个柜，“我真的是同性恋。”
要是米雪沫此时在喝水，就可以像电视上那样夸张地把水喷出来。可惜她并没有水可喝，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看向神色如常的盛天。
“真的假的？”
“干嘛，你歧视啊！”
“那倒没有，就是单纯地惊讶罢了。”米雪沫对着盛天左右打量，“真的假的啊盛天！”
“你刚都问过一遍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啊？”
“就跟你知道自己是异性恋一样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异性恋。”
“……”
“我是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可万一我也喜欢女生呢？我会不会是双性恋？”
“……”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万一你也喜欢女生呢？”
“不用万一，我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生。”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问这种很难回答的弱智问题好不好！”
“你跟女生谈过恋爱吗？”
“……没有。”
“那你怎么能确定自己不喜欢女生啊？”
“……”
盛天一时无言，望着米雪沫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明亮眼眸，突然用手揽过她的脑袋，同时自己也凑了上去，贴住了她的唇。
米雪沫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双唇因为惊讶不自觉地微张，盛天伸舌在她温软的口中点了一下。
两人分开后，倒也没有特别尴尬与脸红。
盛天看着米雪沫，问道：“你有感觉吗？”
米雪沫：“没有。”
“我也没有。你看，我对女生没感觉的。”
“也许是因为我你才没啥感觉啊，因为你不喜欢我。如果是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可能就有感觉了呢？”
“雪沫，我都说了我对女生没感觉。你总不能让我路上见一个女孩就亲她一口，最后发现都没感觉，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吧。我是基佬，又不是渣男。”
米雪沫终于被这套说辞给说服了，接受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哎，”盛天轻描淡写地说，“虽然我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待同性恋啦，但是你还是不要到处张扬这事儿可以吧？毕竟有的时候会有点麻烦。”
“嗯，放心吧。”
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追问：“都有谁知道？”
“这个城市里，只有你。”顿了一下，“初中同学基本都知道。”
“那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应该有吧。”盛天又吸了口烟。
“啊！不会是你初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吧！”
“……嗯。”
“什么？你这家伙居然比我还早交到男朋友！太过分了！”
盛天原本脸色有些沉重，此时却忍不住噗嗤一笑。
“是初吻吗？”
“什么？”
“刚刚，我是不是不小心抢走了你的初吻？”
“呸！你才不是我的初吻呢！老娘早就跟别人亲过了好吧！”
“是谁？”转而莞尔，“不会是班长大人吧？”
米雪沫的脸红稍纵即逝：“嗯哼？”
“唉，我的名义女友，你可能有麻烦了。”盛天用下巴点了点路口的方向，“咱们刚刚的亲亲很有可能被你的初吻给看到了哦。”
米雪沫看着站在路口等着红灯转绿的苏渺，以及她旁边站着的左右手各拎着两袋零食的吴泽澄。
“看到了就看到了呗。”
“你不怕他以后再也不追你了啊？”
“不追就不追了呗，我又不止他一个人追。”感情这方面，米雪沫天生比旁人豁达很多。“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文老师刚发短信说有节目表演的要提前到阶梯教室。”
“嗯。”盛天懒洋洋地应着，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眼角带笑，“你说，文老师看到我们的表演会不会被气死？”
米雪沫好玩似的笑道：“可能下一届再也没有元旦表演了吧。”
其实上一届也没有元旦文艺汇演，是唐闻仁之前去别的学校学习后一时兴起搞的，官方理由是学校也要指导学生劳逸结合，适当放松更有利于日后的学习云云。
本来学生们对这种汇演兴致了了——与其花半个下午看演出，不如直接放假来的痛快，更何况学校还布置了“每个班级至少出一个节目”这样讨人嫌的硬性规定。
每个班级的表演顺序是随机的，前面几个班上报的节目不是大合唱就是单人乐器表演，台上的同学敷衍了事，台下的观众昏昏欲睡，亦有不少人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真烦人，还不能早退！”
“老唐人怎么一时一个新主意？去年弄了个什么转班制度，今年又来个元旦汇演！”
“哎，前面的瓜子给我递一把！”
“咳咳，”穿着不太合身的大红色礼服的主持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台下的小骚动，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依旧敬业地报着节目单，“下面一个节目，有请我们来自一班的米雪沫和盛天，为我们带来双人舞蹈，《没有明天》！”
台下又窃窃私语起来：“米雪沫表演了！”
“《没有明天》？是我想的那个《没有明天》吗？”
“哇噢，要真是那个可要刺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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