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是被弄醒的。
一睁眼，便看见顾言打了捅水给自己擦手。
“你倒是好心。”
带着一丝戏谑的嘲讽脱口而出，楼卿感到手臂酥麻无力，不愿过多理会。
顾言没说话，替他擦好手便提了桶出去。
瞪着天花板躺了一会，楼卿后知后觉的起身。
尝试唤出千梦，只见腕间光芒微闪，旋即又悄然隐去。
是在他人梦境中的缘故吗？
楼卿皱眉，却也不再去想。
在幻境这一方面，他可是祖师爷。要想暗算他，可要再等几百年。
就算最坏顶多杀掉颜孤，再坏点就杀了那个女人。
反正没人能玩过他。
在这方面，楼卿深感自豪，一点也不担心。
简单洗漱，出门吃饭。
六娘正巧端着米粥放在桌上，见二人过来，招呼道：“二位起的真早，来吃饭吧。”
顾言坐到桌前，盯着属于自己的那碗米粥，抿一口。
“您的手艺真好。”
六娘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上面有着些细小伤口，应是长时间做活落下的。
颜孤邻座，笑道：“六娘自幼便精通此道，手艺非凡。”
尽管六娘手艺让人赞不绝口，可顾言心中疑虑未曾减少。
这位六娘的身份始终是个谜。
“尝尝这个。”六娘微笑着对楼卿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腌菜，希望你能喜欢。”
没想过她会和自己说话，楼卿微微点头，夹了菜，说：“多谢。”
几人边吃边聊，大多都是些寻常往事。
顾言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六娘，试图找出破绽，但却发现，无论是颜孤还是六娘，他们的举止都自然亲密，没有任何做作的痕迹。
“六是家中排行吗？”
楼卿轻咬着筷子，打破沉默，“这名字有何寓意？”
六娘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意识到楼卿会问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归于平静。
“这是夫君与我的小秘密。”
颜孤此时也补充道：“六娘这个名字，源于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六月初识，因此得名。”
颜孤眼中满是怀念。
“当时我遭遇困难，是六娘帮了我，她背着受伤的我回了家。迷迷糊糊中我睁眼，看见天上正巧有六颗星星，我觉得这肯定吉祥。”
颜孤一笑，继续说：“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可是意义非凡。”
“故我向六娘许诺，归家之日，便是我们成婚之时。”
楼卿点头，放下碗筷：“真是个浪漫的故事。”
双手撑住下巴，楼卿露出笑容：“那请问，颜公子认识许悦婷吗？”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顾言注意到六娘脸色一变，却没声张。
“不认识。”
颜孤断然否定。
楼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嘴上对颜孤说话，眼睛却看着六娘。
他说：“那真是我认错了。”
“怎么说？”颜孤追问。
楼卿笑意盎然：“凑巧，我有一位挚友也叫颜孤，不幸身患重病，至今昏迷不醒，他的妻子正是许悦婷，现在恐怕焦灼不已。”
颜孤沉默良久，叹道：“遗憾……”
“不过也不担心。”楼卿打断他，继续对六娘说，“夫人这般优秀，一定要看好这位颜公子了，不要同我认识的那位一样，身患重病，昏迷不醒。”最后几个字楼卿咬的格外重。
“那是自然，我可是很爱夫君的。”
这个话题让餐桌上的气氛格外沉重，楼卿倒不放在心中，依旧没心没肺的与顾言打趣。
早饭很快吃完，顾言心存疑虑，觉得楼卿的行为太过冒险，毕竟现在还并不知道六娘的身份。
拉着楼卿走到角落，顾言低声问：“你怎么方才这么直接？不怕引起麻烦吗？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我们这样不会引起她的提防吗？”
楼卿平静回答：“就是要这般强硬才好。我们需要知道真相，如果六娘有问题，我们这样逼她，她自然会露出破绽。”
楼卿侧头：“这样才更加好办。”
顾言沈默片刻，继续说：“但是如果她是无辜的……”
“无需担心，她的出现本就充满诡异，将我们牵涉其中，本身便值得怀疑。”
楼卿冷漠开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
顾言没说话，楼卿知道自己方才言重了，放软声音：“阿言，我们身处幻境，即使她无辜，也不过是梦境中的一部分，非真实。”
顾言点头，他明白楼卿的意思。
“好吧。”
楼卿靠近顾言，在耳边说：“现在，我要寻机单独与六娘交谈，你负责引开颜孤。”
“越快完成，我们越快出去。”
顾言：“好。”
是的，这只是梦而已，他们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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