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瑞霖每年都在酒吧办生日派对,他喜欢这种场合,喜欢喝酒,喜欢玩,喜欢醉到不知道东西南北。
酒吧里暖气开的足,不少人都把衣服脱了,张柯的脸热得红扑扑的,他看到舞池里有几个玩得开的**着上身,相拥着热舞,亲吻。
他坐在卡座里,嗑着瓜子,喝着饮料,他不想一会他哥来接他,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
旁边卡座在摇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惩罚挺大的,即使选真心话,那问的问题也都是围绕着黄色,被问的人丝毫没有羞耻的感觉,大大方方的回答,回答完就引起一阵哄笑。
张柯听着,也不自觉地笑了,他之前在这酒吧干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场面没见过,早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和赵孟冬在一起后,他逐渐有些不理解。
之前接触的gay都是在酒吧认识的,这里就是一个小圈,他们大部分人喜欢花天酒地,每晚在酒吧里不知道吻过多少男人,离开前找一个合适的去睡觉。
他很少看到有两人真正走到一起,像正常的情侣那样谈恋爱,即使有,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闹掰,另寻新欢,所以在此之前他都认为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真心的,都是玩玩而已。
即使有,他也分辨不清那是不是真的,就像一直都喜欢他的韩文,有需求时,也会找人解决。
他见过太多了,所以他坚信不疑。
但他现在觉得,他们这种人也是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就像他和赵孟冬一样,彼此身心如一。
想到赵孟冬,他有点想回家了。
“你养鱼呢?”坐在隔壁卡座里的孟瑞霖喊他:“快过来,陪我玩两局。”
除了孟瑞霖,也有别人在喊他,他过去了,坐在孟瑞霖身边:“玩什么?但我不能喝太多。”
“你不能喝来干什么?”孟瑞霖的语气带着醉意,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你必须陪我喝,我要把你灌醉。”
韩文赶紧从他手中抢过酒瓶,看了张柯一眼:“人家说了不能喝,差不多就行了。”
孟瑞霖撇了韩文一眼,看着张柯说:“看看,他还是这么喜欢你,韩文到底哪里不好,他要是喜欢我,我就直接上了。”
他拍着张柯的大腿:“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不能给文哥一个机会,多好的男人啊,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韩文把他拉过来,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行不行?”
孟瑞霖推开他:“我说还不让说了,我这是在帮你。”
张柯自顾自地摇起了骰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孟瑞霖拿了骰盅和他一起摇。
张柯掀开看了看,说:“四个二。”
孟瑞霖看了眼自己骰子:“六个五。”
张柯把盖子一掀:“开!”
他没有五,孟瑞霖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他俩之间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不知道是第几局,张柯说:“六个六。”
孟瑞霖喝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立马接话:“开!”
他掀开盖子,他没有六,也没有一:“我不信你有豹子。”
张柯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要喝。
“哎哎哎,”孟瑞霖攥住他手腕:“你输了你得听我的,你要愿赌服输,这么多人,你找个人亲一口吧。”
韩文轻斥了一声:“孟瑞霖!”
张柯脸色变了,但仍保持着体面的风度,说:“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怎么了,”孟瑞霖说:“你男朋友又不在这,亲一口没什么的,快点的。”
张柯已经感到不适了,他给赵孟冬发消息:[哥,你来接我吧。]
赵孟冬很快给他发消息:[快出来。]
张柯拿上大衣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说着,他穿过围在一起的人群小跑着出去了。
跑到门外,他果然看到赵孟冬站在车子边,外面在下小雪:“哥,你一直在等我吗?”
他出来得急,怀里抱着大衣都没来得及穿,冻得直打哆嗦。
连穿衣服这种小事,赵孟冬看到了都要亲力亲为,衣服穿上了,又帮他把围巾戴好:“我担心你喝多,就没回去。”
他正在给张柯整理着围巾,眼睛一瞥,看到从酒吧门口又走出一个人。
孟瑞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就跟出来了。
他颤抖着嘴唇,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颤巍巍地叫了声:“哥。”
张柯回头看,愣了一下,他问赵孟冬:“你要和他说说话吗?我先进车里了。”
赵孟冬牵住他的手,看着孟瑞霖说:“我们在一起了,很长时间了。”
孟瑞霖勾起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啥时候的事啊,我都不知道,张柯你也真是的,干嘛藏着掖着,我要是知道刚才就不让你亲别人了。”
张柯别开脸哼了一声,感觉他怎么这么虚伪,不过看他醉着呢,也懒得跟他计较:“哥,我先进车里了。”
赵孟冬体贴地为他打开车门。
一阵寒风吹来,赵孟冬闻到了从孟瑞霖身上飘来的浓重的酒味,他毫无感情地说:“你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赵孟冬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门,就听见孟瑞霖哽咽着,但几乎又是吼出来的声音:“凭什么是张柯啊!”
赵孟冬镇定地看着他:“凭我喜欢他,凭我六年前就喜欢他!”
赵孟冬上车关门,发动车子,张柯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
赵孟冬知道他不是睡觉,问:“是不是不高兴了?”
张柯睁开眼睛,笑笑:“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随便他怎么说,反正你是我的了。”
赵孟冬说:“只要你心里不乱想就行。”
他伸手过去,张柯立马牵住了:“哥,你手怎么这么凉?”
他给赵孟冬的手哈气,又搓了搓,搓完又亲了几口。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并没有在张柯心里留下什么,孟瑞霖的所作所为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该干啥干啥。
这天晚上,赵孟冬当着张柯的面把孟瑞霖的微信删了。
张柯没发表任何意见。
后来韩文给他发消息,说那天孟瑞霖进医院了,张柯以为他是喝酒喝的,但没想到他是发了高烧,那天他和赵孟冬离开以后,孟瑞霖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谁都拉不回去,也都不知道他怎么了,跟突然之间抽了疯一样。
—
年关将近,腊月二十五那天张柯和赵孟冬一起回了县城老家。
大过年的,不能把小猫独自留在家里,所以他们把冬哥也带回来了,冬哥喜欢吃,不爱动弹,张柯喂他吃了点东西后,它就趴张柯腿上睡着了。
时隔七年,赵孟冬再一次回到这里,一路都在感叹这座小县城的巨变。
路过体育馆时,张柯说:“体育馆也翻新了,比之前大了三倍,没一点之前的影子了,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下着大雨,我在体育馆跑步,把腿磕破了,还是你背着我去的小诊所。”
赵孟冬说:“当然记得,当时我可生气了,不让你跑你非不听,还说什么可爽了。”
张柯没想到他记那么清楚,哈哈笑了两声,他喜欢和赵孟冬一起回忆当年的开心事。
不用张柯指挥路,赵孟冬凭着记忆把车开到张柯家小区,小区里有一户人家在办白事。
“可以啊,”张柯说:“记忆力不错。”
赵孟冬把车停到楼下的停车位:“你们家小区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拆迁啊。”
“应该就这两年了,”张柯说:“我们这个小区每年都死人,老人太多了,尤其是最冷和最热的时候。”
他们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包小包的年货,抱着小猫,上楼。
张柯提前给他妈打了招呼,李秀兰知道儿子要带高中老师回来过年。
李秀兰热情地迎赵孟冬进来:“赵老师快请进,好多年没见了。”
“阿姨好,”赵孟冬弯腰打招呼。
张柯把猫放下,换鞋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到他爸遗像前点上三根香。
“赵老师啊,”李秀兰说:“来就来,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下次再这样就不欢迎你了。”
两个人客客气气的,赵孟冬说:“阿姨我那么多年没来看你了,不能空着手来啊。”
张柯挠着头发插话:“妈,你把东西收下吧,我哥的心意。”
李秀兰早把晚饭做好了,张柯一盘一盘端上桌。
饭桌上,李秀兰不免说到了张柯相亲的事。
张柯二十五了,他妈挺为他着急的,急得夜里都睡不着。
张柯偷偷瞄了一眼赵孟冬。
赵孟冬和他对视着,表情自然。
李秀兰发现她怎么一说到这个话题,饭桌上就突然变安静了?
“你见一下啊,”李秀兰说:“不合适我又不会强迫你跟人家在一起,你都多大了。”
张柯闷着头吃饭,不说话。
李秀兰又转向赵孟冬,抱怨说:“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个不听话,你说哪有不结婚的。”
赵孟冬自己都没结婚,而且都三十了,他还不如张柯呢,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接李秀兰的话。
他跟张柯同居快大半年了,张柯每次给李秀兰打视频,他都知道他们母子会说些什么,只是他在旁边不出声。
他知道李秀兰在催张柯相亲,想让张柯尽快结婚生子,张柯每次挂过电话都很苦恼。
张柯想给他妈说他这辈子结不了婚了,但又不敢把事实和盘托出,他妈估计会疯的。
赵孟冬也劝过他,说按照妈妈的意思来吧,他们目前没别的办法的。
让张柯出柜,就相当于要李秀兰的命了。
赵孟冬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张柯。
张柯接收到他的信息,闷声答应了,说有空了和女生见面。
晚上,躺在小床上,冬哥卧在床尾,张柯一直沉默着,赵孟冬知道他没睡着,把他轻轻地搂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要是去相亲,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张柯问。
“不会,”赵孟冬说:“你也是没办法,我都知道,即使你以后结婚,我也没关系。”
张柯拧了下他脸,凶他:“说什么呢,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祸害人家女生。”
赵孟冬把他搂得更紧,连忙道歉:“我说错了,错了,错了宝贝。”
“那……”张柯问:“这要到什么时候……”
赵孟冬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你妈妈身体不好,别让她受刺激。”
大过年的,家里孩子到相亲年纪的都在张罗着相亲,这年头女孩少,眼光高,男孩子不太好找。
张柯脸面长得好,相貌端正,眼神明亮,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孩子,不怕生,一见人就有礼貌地打招呼,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谁看了都喜欢。
女方相不中他,无外乎就一个原因,嫌他家庭条件不好,所以这几天见了那么多,没一个成的。
张柯还跟赵孟冬开玩笑说,没想到穷也有穷的好处。
大年三十这天,张柯和三个女生见了面,自打他回来,每天的生活模式都是重复的,白天出去相亲,晚上给他妈汇报,然后深夜在赵孟冬面前发愁。
天上慢悠悠飘着雪花,地上的雪老厚,走到一片空旷的地,赵孟冬拎着从路边买的烟花爆竹,问:“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堆过了雪人。”
张柯想起来了:“对啊,你堆的,我负责给你运雪。”
“那一会吃过饭下来堆一个?”赵孟冬问。
今天要吃年夜饭,吃过晚饭也不会直接睡觉,张柯说:“好啊。”
天黑透了,张柯看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就牵起了赵孟冬的手,赵孟冬立马回握住他。
儿子今天相亲又失败了,李秀兰连晚饭都吃不下,一顿饭的时间哎声载道的,张柯也不敢吭声。
等吃过饭,桌子厨房都收拾好,张柯和赵孟冬打算下楼玩一会,冬哥吃饱了,卧在沙发上不动弹,张柯知道它要睡觉,过去摸了摸它:“自己在家玩啊,外面太冷了,就不带你了。”
他和赵孟冬一起拎着烟花爆竹,拿着小水桶,小铲子下楼了。
李秀兰嫌外面冷,说要去楼下赵婶家坐坐。
小区里生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很少看到小孩跑来跑去的身影了,时不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爆竹声。
不知道怎么搞的,张柯感觉这个年有些冷冷清清的。
他的手机在家里充电,放烟花时,他拿赵孟冬的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也拍了几张他和赵孟冬的合照。
烟花爆竹全放完之后,赵孟冬就找了片干净的雪地堆雪人了,张柯团了一个超大的雪球,砸向他。
把他砸笑了,也让他找到些当年的感觉:“一会我收拾你啊。”
赵孟冬蹲在地上堆雪人,张柯走过去往他脖子上一骑,冰凉的手伸进他衣领里。
“哎哎哎,”赵孟冬被冰得缩起脖子:“过分了啊。”
“给我暖暖手,”张柯说:“怎么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赵孟冬听他声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就扬起了脖子,给张柯取暖,宁愿冻的牙齿发颤,也不敢有一句抱怨。
在张柯面前,他一向宠的没边了。
张柯想起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相亲,感觉很对不起赵孟冬,他说:“哥,我好烦啊。”
赵孟冬知道他在烦啥,堆着雪人说:“那也没办法啊,看开点,你也不想这样,我都懂。”
张柯突然从赵孟冬身上起来,把他摁在了雪地里。
“哎?”赵孟冬问:“干什么?”
下一秒,张柯就直接压了上来。
赵孟冬吓坏了,这大庭广众的。
他想把张柯推开,但又舍不得推开他。
“先下去,”赵孟冬压着声音说:“回房间。”
“我看过了,”张柯也压着声音:“周围没人。”
赵孟冬往楼上看,还都亮着灯呢,万一哪户人家来阳台站站,往下一望就能看到他们。
“哥,我好想亲你啊,”张柯一说话,哈出的热气全喷在赵孟冬的耳朵边。
赵孟冬一听这话,下/身直接来了反应,但他保持着理智,知道现在这样不合适,在家里这几天,他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不是不想做,而是不敢,他怕让张柯妈妈看出来。
他问:“吃过年夜饭,出去开间房?”
张柯从他身上起来:“你最好把我干到未来五天下不来床,这样我就不用相亲了。”
赵孟冬噗呲笑了,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互相拉扯着从地上起来,张柯想和他闹,脚下一别,想把赵孟冬撂倒,但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打滑,先摔地上了。
摔下去的时候他拉着赵孟冬的衣袖不松,导致俩人双双倒在雪地里。
张柯哈哈大笑:“我们好像在跳舞啊?”
“你跟喝醉的一样,”赵孟冬也在大笑。
就像是在床上那样,赵孟冬侧躺着把张柯抱住了。
还是在大雪地里呢,俩人像傻子一样躺了一会,站起来后互相给对方拍着身上的雪,留下堆了一半的雪人,牵着手上楼了。
到家门口,他们自动松开手,张柯开门,屋里面没开灯,他叫了声:“妈?”
没人应,这很奇怪,已经十一点半了,也该煮饺子了。
张柯按开灯:“不会还在赵婶家没回来吧。”
“可能吧,”赵孟冬说:“要不我下去看看。”
张柯记得他下楼之前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了,可是这会却不见了。
赵孟冬看他脸上神色有瞬间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张柯的心突然慌了起来:“哥,你给我手机打个电话。”
赵孟冬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张柯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张柯听到了他的手机铃声,是从他妈妈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张柯脑子里轰隆一声,一阵眩晕感来袭,他几乎站不住,赵孟冬从身后扶住他,小声说:“没事。”
从小到大,他妈妈不会动他的任何东西,所以他很放心地把手机放在了客厅。
他妈妈既然拿了他的手机,就一定看到了他的手机壁纸。
他的手机壁纸是和赵孟冬的合照,他们国庆节在山上时拍的照片,照片中,他看着镜头,赵孟冬在亲他的脸。
张柯缓缓走向母亲的房间,敲了下门,然后把门打开。
“妈?”他颤着声音叫了声,他妈房间里也黑漆漆的,没开灯,他看到他妈正躺在藤椅上。
他回头看了眼赵孟冬,又看了看他妈,他有点害怕,鼻子猛地一酸。
李秀兰没有站起来,冷硬地说:“把门关上,过来。”
张柯照做,他走到他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秀兰失望地说:“我只是想擦下桌子,没想要看你手机的,我一拿,它自动亮了。”
张柯不知道要说什么,眼泪涌了出来。
“让你老师走,”李秀兰语气生硬:“我不想看见他!”
“妈!”张柯紧紧攥着他妈的裤脚,眼泪瞬间下来了:“妈!”
他给他妈磕头,头狠狠砸在地板上,祈求着:“妈,别让他走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李秀兰指着门口:“到你爸遗像前跪着去,别跪我!”
快零点了,楼下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妈,对不起,”张柯哭着说。
黑暗中,李秀兰流着眼泪:“你出去吧,让你老师赶紧走,我要睡觉了,这个年,我们不过了!”
张柯出去了,他不想哭的,他也想和赵孟冬好好说话,可是他一看见赵孟冬那张脸他就忍不住,眼泪狂奔。
因为房间不隔音,他怕他妈听见,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一直憋着,大口喘着气。
“没事没事,”赵孟冬给他擦着眼泪,安慰他:“别哭,没事的。”
张柯一直在摇头:“哥,我没把这件事搞好。”
“没事的,”看着他哭得这么凶,赵孟冬的心都在滴血:“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听见没!。”
张柯趴在他肩膀上一个劲哭着,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
赵孟冬抱着他进房间,把他放到床上,亲了亲他嘴,说:“好好睡一觉,别想其他的,我……我得走,你妈妈不想看到我。”
张柯立马抓住他的手,但妈妈刚才的话,又令他陷入无尽的挣扎中,他不好在抓着赵孟冬了:“那你去哪?”
赵孟冬蹲在张柯面前,抬头看着他,一手摸着他的脸:“住酒店,这种情况,家里我不好待了,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张柯搂着他脖子:“对不起,对不起哥。”
赵孟冬揉着他的后脑勺:“你别老是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以后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张柯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点着头。
“听话,”赵孟冬说:“先把妈妈的情绪稳定下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张柯说:“我爱你,哥。”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赵孟冬又亲了亲他,尝到了他咸咸的眼泪:“别哭,让冬哥留在家里,冬哥陪着你。”
从他们进屋,冬哥就在他们脚边打转,这会已经跳上床,卧在了张柯腿边。
张柯摸了摸它:“嗯,好。”
“睡觉,我看着你睡,”赵孟冬说。
张柯脱衣服上床,赵孟冬替他掖好被子,然后躺在他身边,像拍小孩那样拍着他,直到把张柯拍睡着。
他从包里拿出一早为张柯准备好的压岁钱,塞到张柯的枕头底下,吻了吻他的额头,他这才拿上自己的衣服出门。
大年三十的夜太冷了,寒风灌了一脖子,赵孟冬才意识到他只是拿着羽绒服,忘了穿。
楼下的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烧之后的烟熏味,走去停车位的路上,赵孟冬看到了那个堆了一半雪人。
他在雪地中呆呆地站了一会,他又迷茫了,正如七年前那样,他知道他现在应该找家酒店待着,可是自己就一个人,什么时候去都行。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走过去继续堆那个未完成的雪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