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沈星颖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入C国卫视工作,余羲和也被调入京北军区特种部队。
C国卫视是由中心广播电视台主办、整个国家最大的重点新闻网站,总部位于京北,在这里工作也几乎是每个新闻人的终极梦想。
但事与愿违,真正投入到工作中后沈星颖才发现生活永远是加班的多,写东西做新闻也束手束脚,不像在南城晚报时自由。她好像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远,抹掉滤镜后求生的职业,是否还能再苦苦追寻价值与真理?
立冬那天的选题会,命运转折。
主任在台上洋洋洒洒宣布西藏纪录片项目,沈星颖正盯着PPT出神,直到听见“周淮”两个字滑落。
转头刹那,竟是两年未见的周淮。
沈星颖握着马克杯的手紧了紧。
会议结束,大家鱼贯而出。
“学妹,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真巧啊学长。”
沈星颖只笑笑,抿了口咖啡,她没问他为什么从南城到京北,也没探求太多关于他的故事。
“京北的冬天比南城干燥吧?”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杯。
沈星颖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新添的冻疮,但那双手还是与记忆中那个永远护住相机的手。
“确实不同。”她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抿抿唇感概:“就像……整理素材……和跑新闻前线一样不同。”
周淮笑得和煦:“我记得,当初顶着高温预警冲在最前头的负责人可不是这样的。”
沈星颖抖了抖,似是在回忆当时年少轻狂的自己。
耳边依稀响起周淮的嗓音:“走吗?去西藏吗?”
沈星颖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
越野车碾过冈仁波齐的经幡,那座承载着古老文明的地域映入眼帘。
远处珠峰轮廓在天际浮动,周淮举起摄像机转身,山风掀起他的鬓角:“你看,我们现在做的也未尝没有意义,我们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大好河山,也让更多的人见识到了身处同一个国家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句话沈星颖记了很久,她第一次深刻理解寓教于行的意思。
刚从西藏回来没多久,台里就接到了兴关市特大暴雨引起洪涝灾害的消息。情况紧急,沈星颖还没调整好就又被派去抗洪救灾一线进行报道。她的任务主要是记录抗灾过程中的军民鱼水情与灾后重建。
凌晨一点启程,四点到达目的地。
天还灰蒙蒙的,没亮全。
由于洪水速度漫延之快,大桥崩塌,通往灾区的路被阻断。
沈星颖一行人只能先前往临时办公室待定。
“路开了!可以走了!”远方传来的讯息让整个团队都兴奋不已。
沈星颖提起包就跑,终于在下午两点进入救援第一线。浑浊的水浸透整片街道,车子几乎寸步难行,有片刻间轰然倒塌的房子也有被水直直冲掉的大桥。
生死就在一瞬间,这里的一切在灾难之中都是渺小的。
但在不远处浑浊的泥水中,站立了一群身穿橙色救生衣的人。
他们有条不紊地加固堤坝,嘴里喊着:“加油!”
那声音响彻云霄,盖过滔滔不绝的洪水声。
他们永远奋斗在第一线,为人民群众的财产与生命安全筑起防线。
拍完后,采访小队又迅速投入下一个战场。
在洪涝灾害最严重的石东村,救援队正对村庄进行巡护,确保群众安全转移。
沈星颖二话不说穿上救生衣,毫不犹豫登上皮划艇。
领队的是一位名叫李军的战士,他有些担心地望着沈星颖:“姑娘,这里危险,你回去吧,我们帮你记录。”
沈星颖向他摆摆手:“我们的职业就注定了我们不怕危险。叔叔,我去会影响你们吗?”
“这倒不会。”
“好。”沈星颖卸下沉重的设备带着一台微型摄像机,毅然决绝地上了皮划艇。
她跟随战士们前往洪水深处的居民楼进行救援拍摄,在保持设备电量充足的情况下高举设备,一下也不敢松懈。
洪水已漫过一层楼,每栋建筑基本上有一半是淹没在水里,甚至还有楼层低的的已经全部被淹没。
皮艇在浊浪中起伏,沈星颖将摄像机抵在肩头。
前方一栋小三楼的民房里有人招手呼救。
艇上的战士随着命令悉数出动,只留下沈星颖和另一个小战士留在艇上支援。
老人见到救兵,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喊道:“先救我孙子!先救我孙子!”
沈星颖放大镜头,记录下老人一瞬间充满希望的脸。
救援任务进行的很快,每个人都在与死神赛跑。
李军抱着半大的孩子游了回来,后边跟着的战士们背着两位老人回到艇上。
众人松了口气,准备将群众送回到安全区域。
老人坐在艇上,望着远处红了眼眶,他机械地抓握着空气,仿佛想从洪流里捞回金灿灿的稻穗。
已是秋天,庄稼马上就要成熟,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让老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老一辈的人很简单,他们饿过,所以对浪费粮食的行为深恶痛绝,他们只要一把锄头一片土地,就可以吃饱满足。
李军察觉到他的情绪,拍拍老人的肩安慰:“您看娃儿睫毛上还沾着麦壳呢,来年开春我们帮您育新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沈星颖俯身用体温暖着老人冰凉的掌心。她笑着,轻声细语:“等水退了,我给您拍张全家福,就站在新插的秧苗前头。”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庞颤了颤,忽然将孙儿和她的手叠在一起:“拍,一起拍!”
天擦黑,备用电池耗尽警告响起,沈星颖才发现托举摄像机的小臂已僵成青紫色,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眼睛酸酸的,很想哭。
国家的战士永远以人民为首位,满足灾难中人民群众一切合理的要求。
到了休息的时间,沈星颖又跟着,拍下战士们休息的情形。
“姑娘,你也回去去休息一会儿吧。”李军劝道。
沈星颖摇摇头:“叔叔,我不累,我要待在这记录下我们的战士,让群众们都知道,战士们永远是我们群众的后盾!”
李军向她竖了个大拇指:“有思想觉悟!”
正说着,远处几个村民带着什么奔了过来。
“来来来,让战士们吃点热乎饭菜!”人群中有一个阿姨高呼。
沈星颖赶忙拿起摄像机进行拍摄。
李军上前忙忙拒绝:“这可不行,我们军队里有纪律,绝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领头的阿姨眼神诚挚地盯着他:“你看看都是一群孩子,孩子们还长身体呢!”
“这违背了纪律。”
“有什么违背的!我们这又不是针线!都是乡亲们炖了**个小时做的,赶紧下命令让孩子们来吃!”
李军还是有些为难地摇摇头。
阿姨依旧穷追不舍:“哎呀,你就让孩子们来吃嘛!有句话不是叫军民同心,咱们都是一家人!”
李军在阿姨们期待的眼神中还是应了下来。
抗洪三天,战士们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星颖注意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悄悄走过去蹲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吃饭。
两人算上日子已经一年没见了,余羲和又黑瘦了不少,沈星颖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那双手因为长期浸泡肿胀不已,指关节都变了形。
战士们只当她是过来拍摄的记者,没人注意提醒。
而余羲和却神使鬼差地转了过来。
沈星颖对上他的眸子,不自觉落了泪,泪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她的眼睛中好像藏了一整片银河。
余羲和愣住,回神后他眨眨眼睛,许是太久没睡出现幻觉了。
沈星颖笑着叫他:“阿和。”
余羲和反应过来,长时间的思念让他忍不住紧紧抱了上去,眼泪一瞬间决堤。
旁边有人起着哄:“嫂子好!”
抱了好长时间,余羲和才在沈星颖的催促下松了手。
“我忘了我身上脏。”他有些窘迫地道歉。
“脏什么脏!我这不也灰头土脸的。我们这叫战地情侣装。”沈星颖笑骂。
余羲和被她逗笑:“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我来报道战士和灾后重建的。”
又有人吃着饭起哄:“那嫂子来晚了,我们连长昨天冒着生命危险在坍塌的隧道底下救了人呢!”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十**岁的小孩,他们在花一样的年纪选择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星颖听后百感交集,站在记者的角度上,她理解战士们所有的英勇无畏,但站在家人的角度上,她更希望她的爱人能够平安。
她摊开余羲和的手掌,看见大大小小被刺破的伤口,有些通红的好像在发炎。
这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印象里余羲和的手是弹吉他的手。
她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温暖的泪水滴在他冰冷的指尖。
李军听说后也赶了过来。
“小姑娘还挺厉害的,对人家小姑娘好点。”
余羲和听着比听见夸自己笑的还骄傲,他站起身来,对着李军敬了个礼:“是!”
从此以后,对沈星颖好就是李军给他下的命令,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好了,赶紧吃吧,任务还没有结束!”
整整十天的奋战,所有村民解救成功,洪水也退了下去,战士们用自己**凡胎,为群众开辟了一条生之路。
他们的宗旨是:决不放弃一个群众。
随着信号基站的修复,沈星颖也终于有时间整理资料做出文章发回总台。
文章刚出没多久就在网络上掀起热潮,无数人为之感动,许多人也通过捐款、捐物的方式参与灾后重建。
沈星颖依旧留在这里,跟着队伍前往受灾学校进行清淤修缮工作。
战士们通宵达旦,力争学校能准时准点开学。
远处青山如黛,琅琅书声漫过刚砌好的石阶,漫向正在抽穗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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