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门“咔嗒”一声合拢,将京市街头的喧嚣隔绝在外。
任秋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与桑榆晚相触时的微凉,那触感像夏末最后一片槐花瓣,轻轻落在心尖上,泛起细碎的痒。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钢笔,指腹反复摩挲着“公正”二字——从前握着它,只觉得是父辈传承的责任,是法律人该有的严谨,可此刻再触碰,却莫名想起桑榆晚手腕上的绣针划痕,想起她攥着苏绣荷包时指尖的弧度,原来“公正”之外,还有这样柔软的联结,像绣线穿过绸缎,不经意间就把两个世界缝在了一起。
公交车颠簸着驶过路口,任秋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膝盖上的帆布包,目光落在窗外倒退的梧桐树影上,思绪却全绕着那只蓝色陶盆打转。
每次陶盆暗纹发亮,再睁眼场景就会重叠——她攥紧手指,努力回想细节:暗纹显现时总带着一丝凉意,重影的瞬间耳边会有极轻的嗡鸣,而桑榆晚……每次穿越后,她与桑榆晚重逢的时间都会提前,那下一次在哪,自己无法推算出来,会不会不能再与桑榆晚重逢,但不管……
“秋寒?发什么呆呢,喊你好几声了!”一道清冷中不失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任秋寒抬头,撞进厉谨言带着笑意的眼睛。
对方晃了晃手里的法学系教材,在她旁边空位坐下:“刚在站牌那儿就看见你了,抱着手册杵那儿笑,跟捡着宝似的,遇上什么好事了?”
任秋寒耳尖微热,把钢笔别回衬衫口袋,指尖无意识拂过校徽:“没什么,就是碰到个熟人,也是来京市上大学的。”
厉谨言挑眉,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向窗外掠过的国子监街,促狭地撞了撞她胳膊:“熟人?我看你方才低头看手机的样子,可不像‘普通熟人’——该不会是……上次你提过的,在绣坊帮你捡金线的那个姑娘?”
被戳中心事的任秋寒没反驳,只是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章鱼丸”三个字轻轻弯了弯眼。
车窗外的槐树缓缓后退,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手册上,“法学系新生指南”的字样泛着暖光。
她正想和厉谨言多说两句桑榆晚的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桑榆晚”的消息跳了出来:
“姐姐,我已经报完到啦,国子监街的槐树花开得真好,风一吹都落在帆布包上了”,末尾还跟着个梅花小表情。
紧接着又是一条:“对啦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炒栗子呀?还有上次在绣坊,你顺手买的章鱼丸,也刚好是我爱吃的,也太巧了吧~”
任秋寒看着消息,想起以前,桑榆晚盯着隔壁摊位章鱼丸时发亮的眼睛,以及桑母苏蕴芝提过女儿最爱秋冬的糖炒栗子,指尖带着笑意敲下回复:
“猜的,觉得你会喜欢这种暖暖的吃食。”发送完,她才转头对一脸好奇的厉谨言说:
“上次在绣坊见她盯着章鱼丸摊位看,后来听阿姨提过她爱吃栗子,就记下来了。”
厉谨言凑过来瞥了眼聊天界面,笑着打趣:“行啊任秋寒,还会悄悄记这些,这细心劲儿我可没见你对别人用过。”
任秋寒收起手机,望向窗外渐渐靠近的法学系,心里悄悄想着,下次见面时,或许可以把那家最地道的糖炒栗子和章鱼丸都带给桑榆晚。
风掀起她的白衬衫衣角,露出里面浅灰内搭,像极了夏天绣坊里那根落在米白杭绸上的银灰丝线,而此刻,这丝线似乎正悄悄延伸,要把秋光里的暖意,织进往后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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