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市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国子监街旁的槐树落下细碎的花瓣,飘在桑榆晚拎着的“京市医科大学”帆布包上。
她刚跟着迎新志愿者找到法医系报到处,转身就撞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任秋寒正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白衬衫领口别着枚银亮的“京市政法大学”校徽,手里抱着叠印着“法学系新生指南”的手册,指尖还夹着支没盖笔帽的黑色钢笔,笔身上刻着极小的“公正”二字,是老式钢笔常见的定制纹样。
“任姐姐?”桑榆晚下意识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点惊讶。她望着任秋寒手里的手册,才反应过来向对方竟也在京市读书,“您……也在京北大学?”
任秋寒指尖捏着那支刻字钢笔,指节微微泛白——不是紧张,是庆幸,像在茫茫秋雾里寻到了一盏灯,心尖悬着的那点不确定,终于落了地。
她忽然想起夏天在绣坊,桑榆晚低头穿金线时,发梢垂落的弧度;想起那时自己还想着,或许往后难再遇见这样安静又坚韧的人,却没料到,命运竟会把重逢绣进京市的秋光里。
这份庆幸像温水漫过心口,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她甚至不敢立刻移开目光,怕眼前的身影是错觉,怕下一秒桑榆晚就会消失在国子监街的槐树林里。
再看她的眼睛,先前藏着的几分职业性的冷静早已褪去,眼尾微微弯起,像被秋阳晒软的棉线。
瞳孔里盛着细碎的光,映着桑榆晚帆布包上的校徽,映着飘落的槐花瓣,连平日里锐利的眼神,都变得柔软起来——那是藏不住的欢喜,是“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惊喜,是往后能并肩走下去的期待。
她望着桑榆晚时,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连眨眼都慢了半拍,仿佛要把眼前人的模样,细细刻进心里。
目光先落在桑榆晚帆布包上的校徽,再扫过她手腕上淡粉色的绣针划痕——比夏天在绣坊时浅了些,却仍能看出痕迹。
“我是京北大学法学系的,今天过来帮老师整理新生资料。”她晃了晃手里的手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上的“公正”二字,“我爸妈是做检察官的,小时候总看他们用这种刻字钢笔整理案卷,我也就跟着习惯了。”
这话让桑榆晚愣了愣,随即想起桑父桑正尧生前也总在笔记本上记录法医笔记,忽然觉得两人之间多了点莫名的联结。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苏绣荷包——那是桑母桑蕴芝前晚熬夜绣的,浅青底上缀着朵极小的白梅,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
“我妈桑蕴芝也总说,做手艺和做人一样,都得耐住性子。没想到这么巧,我们都在京市读书,家里长辈还都和‘求真’‘守正’沾着边。”
“确实巧。”任秋寒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牌。
“我们系离你们系不远。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比如去图书馆查法学相关的资料,或者想了解检察官和法医在案件里的协作流程,都可以找我——我爸妈偶尔还会跟我聊起这些实务细节。”
她说着,从手册里抽出一张便签,用那支刻字钢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这是我的手机号和微信,加一下吧,以后方便联系。”
桑榆晚接过便签,指尖碰到任秋寒的指腹,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她低头看着便签上工整的字迹,又抬头看向任秋寒——对方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极了夏天在绣坊里,她帮自己捡金线时的模样。
“谢谢任学姐。”桑榆晚轻声说,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任秋寒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桑榆晚”申请,点了通过,又看了看时间:“我得先回系里交资料了,你报到流程都清楚吗?要是有不懂的,随时给我发消息。
“我都清楚,谢谢学姐。”桑榆晚点点头。
任秋寒挥了挥手,转身往公交站走。
白衬衫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浅灰的内搭,像极了夏天绣坊里那根落在米白杭绸上的银灰丝线。
桑榆晚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便签、苏绣荷包,还有那支钢笔留下的字迹印记,忽然觉得,陌生的京市,好像也没那么让人不安了——原来有些缘分,就像母亲桑蕴芝绣活的纹样,也像任家父母坚守的“公正”,看似偶然的交集,早把往后的联结,悄悄绣进了京市的秋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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