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会就去。”
张子涵回到乾坤堂，洗去身上的尘土，快步前往膳厅，抵达膳厅，膳厅窗明几净，厅内布置的红红火火的，窗花贴上，菡萏初绽，鲤鱼跃龙门，灯笼挂上，牡丹盛开，花开富贵。
张子涵瞧见坐在墙边吩咐佣人的穆情，上前笑道：
“弟妹，怎么出桂花榭了？今儿真是麻烦你了！”
“统帅，不麻烦。”
穆情连忙起身：
“你们公务繁忙，府邸就我一个闲人，这小年夜晚膳的事，我也只用指挥佣人做好就是了，不麻烦的。”
“姐姐。”
张忆轩来了，上前问好：
“是的，要谢谢叶二夫人。”
“张……张忆轩叫我二嫂就好，叶二夫人，那都是外人的称呼。”穆情笑道。
“二嫂小年快乐。”张忆轩笑道。
“忆轩，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张子涵看向张忆轩。
“很是顺利，我的职位还不够，多亏有姐姐在。”张忆轩抬手行礼道。
“这场面话是说的越来越成熟了，看来已经彻底适应了。”
张子涵瞅向张忆轩，正好，看见门口走入的叶秋霜，转身道：
“小叔叔，小年快乐！”
“小叔叔小年夜快乐。”“叶先生小年夜快乐。”穆情和张忆轩道。
“统帅……张子涵，小年快乐。”叶秋霜笑道。
“我还以为叶先生会在府邸修养，没想到出去忙了，看来是我给您的工作太重了。”张子涵走上前。
“只是去了趟帝都政府大楼，交接工作，回来的晚了些……”叶秋霜笑的温和。
“子涵！”
叶羡安的呼唤从门口传来，刹那夺去了张子涵的注意力，张子涵望着叶羡安笑，张开双手，叶羡安快步走来抱起张子涵。
“哎呀，我的叶大将军来了！”张子涵笑着低头亲吻叶羡安的面颊。
“我回来晚了。”叶羡安笑道。
“大哥，师姐，小叔叔，情儿！张忆轩。”
叶安乐也来了，挨个打招呼。
“小年夜快乐。”
众人看向最后赶到的叶安乐，张子涵笑道：
“师弟来了！正好都到了，上菜吧！”
“是。”
佣人整齐上菜，桌上的菜肴多种多样，果饭、汤团、饺子等，集南北、地方风俗于一体，众人上圆桌。
菜上齐了，张子涵端起果汁，起身，面向桌上众人，众人端杯起身：
“今天小年夜，我们好不容易有齐聚的一天，我现在这里敬众位一杯，祝众位小年夜快乐，祝我们的未来能有更多的时间聚在一起，祝未来更好！”
“祝常聚！祝更好！”
张子涵饮下杯中果汁，众人仰头饮下杯中果汁，张子涵放下杯子，坐下，动筷，众人动筷，晚餐开始。
张子涵挖了一碗汤圆，吃了汤圆，蘸醋吃饺子，吃了饺子想吃蒸扣肉，扣肉，扣肉转到面前，张子涵又没胃口了，看着那盘肉，只想吐。
“子涵，怎么了？”
叶羡安注意到张子涵面部的异常，小声问道。
“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肉，想吃饺子蘸醋。”
张子涵捏着鼻子，转回去，吃饺子。
“子涵，你以前饭桌上喜欢吃肉的，什么肉都吃……对了，子涵，我今天出府忙，你做了检查吗？”
叶羡安在张子涵耳畔道。
“没有，忘了，我也在外面跑了小半天，回来也是一事接一事的。”张子涵道。
“今晚去全面检查一下吧。”叶羡安道。
“今天小年夜，算了吧，不麻烦人。”张子涵道。
“子涵，明天我们又会忙，已经拖了几天了，这样拖下去对你不好。”叶羡安皱眉道。
“太忙了，太忙了，下面能用的人不够，到处都是事，唉。”
张子涵有些不想说话了，感觉说的每句话都在浪费精力。
“等人选拔上来了，应该就好了，到时候再检查吧。”
“子涵！”叶羡安神色不赞同。
张子涵坐在主座，张子涵和叶羡安又聊了许久，这引起了穆情的注意，穆情拍了拍叶安乐，叶安乐顺着穆情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两人把视线投向叶秋霜，张忆轩看见对面的眼神活动，看向张子涵和叶羡安，也看向叶秋霜。
叶秋霜感受到三道视线投向自己，抬头，听见了叶羡安最后一句话，开口道：
“及民，张子涵，怎么了？”
“没事，就是胃口不好。”张子涵转头道。
“在山洞，大夫说返回帝都要做一次全身检查的，后面事多，到现在都没有。”叶羡安转头道。
“到现在都没有？”
叶秋霜闻言起身，抬手，行礼。
“统帅。”
“叶先生，家宴，区区小事，何必在此处行礼。”
张子涵赶快起身，来到叶秋霜面前，放下叶秋霜行礼的手，叶羡安也起身来到张子涵身后。
“统帅，历代统帅府是有专门的医疗处的，医疗处的人还没来您面前面见吗？”叶秋霜道。
“医疗处……”
张子涵努力回忆，终于在记忆里挖出了这个医疗处。
“好像在护城河畔见过一面，我让他们没事一边去，不要打扰我理事。”
“前面那位，太医院是一日一请安，医疗处的定例应该差不了太多，这么多日，医疗处的人一直没来履职吗？”叶秋霜道。
张子涵回忆，这次，根本没这块的记忆。
“统帅，这件事会出现，可能有帝制复辟的影响，但我认为真正的原因是您的威严过深了，这是件好事，下属无人敢玩忽失职，这也是件坏事，这意味着无人敢在您面前谏言。”叶秋霜道。
张子涵沉默。
“统帅府的医疗处，负责您的身体健康是他们的职责，您若在这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医疗处都逃不了，您这样做其实也是害了他们。”叶秋霜微笑道。
张子涵颔首。
“张子涵，忌医不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叶秋霜的话一点点变柔和，像是一只手，安抚心灵：
“应该是过去几年频繁出入医疗处留下的阴影吧，但……张子涵，你已经是统帅了，若把整个帝国比作一台机甲，那你就是机甲的驾驶室，失了驾驶室的控制，机甲难以发挥出它应有的实力，去击败敌人，这是就算有自动驾驶系统也无事于补。”
“作统帅，最好不要把自己看作是一个人。”
听了叶秋霜的话，张子涵转头，看向满桌的佳肴，良久，开口道：
“晚宴继续，通知医疗处，晚上来一趟乾坤堂。”
“是。”门口的佣人去通知。
小年夜晚宴结束，张子涵和叶羡安返回乾坤堂，医疗处的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统帅，叶将军。”
医疗处的大夫小心翼翼上前。
“全套检查设备已运至乾坤堂。”
“嗯，医疗处是多久检查一次检查统帅的健康？”
张子涵问步入乾坤堂，上检查机器。
“一天一问，三至七天一查。”大夫道。
“好，往后按例进行，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张子涵看向叶羡安，叶羡安担忧的看着张子涵，张子涵微笑安抚，机器运行，片刻，检查结束，张子涵和叶羡安坐在正厅等待检查结果。
“应该是这么多年作战留下的积疾。”张子涵道。
“基因战士药剂……”叶羡安握着张子涵的手。
“不可能能完全抹平一切，不是吗。”
张子涵拍拍叶羡安的手，望着叶羡安的眼睛，叶羡安低头，点头，张子涵望着叶羡安的模样，心疼的抚上叶羡安的面颊。
“什么时候的事？那次实验？”
叶羡安没说话，张子涵知道是的了，抱住叶羡安，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我算幸运的，贺兰彦……走了。”叶羡安感受张子涵身上的气息。
“那个与你齐名的，贺兰家的贺兰彦？”
张子涵道：
“我记得我们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正直的世家公子，你当时……很冷吧？”
“唇亡齿寒。”叶羡安道。
“你不用感到寒冷，现在统帅是我当了。”张子涵拍拍叶羡安的后背。
“嗯，是我的……子涵当了，子涵暖暖的，什么寒冷都没了。”
叶羡安抱起张子涵，抱到身上，紧紧抱住。
“哎呀，叶大将军，正厅有人在呢！”
张子涵靠在叶羡安身上，在他耳侧道：
“你神武的叶大将军形象，我威严的统帅形象都不要了？！”
“不要了，这是乾坤堂，我们的地盘。”
叶羡安横抱起张子涵，穿过书房，入到寝卧，来到床边，放到美人榻上。
“我去洗漱。”
“睡觉？才吃了晚饭呢！”张子涵亲吻叶羡安的面颊。
“明天还要忙，早点上床，好好休息。”叶羡安道。
“好，好好休息。”张子涵笑道。
叶羡安进洗漱间洗漱，张子涵躺在美人榻上，打开光屏，继续处理公务。
“统帅，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大夫的声音从正厅传来，张子涵起身，慢步前往正厅，接过大夫手上的光屏，查看检查报告，开始张子涵翻看得很快，偶尔停顿，大部分是她知道的。
“您……您需要多休息，少操劳，药剂需要按时按时喝……”
大夫道：
“您若有不舒服的，随时通知我们，我们有人随时在统帅府候着。”
“嗯，小年夜的，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子涵笑着面对面前的大夫，转头，看向门口的佣人。
“送几位大夫。”
“是。”门口的佣人上来请人。
“好，好……”
大夫转身，几人推着仪器快走，走至门口，一名大夫临时回头道：
“统帅，统帅府的医疗室隶属于统帅本人，听从统帅的指令。”
“是……？”
大夫走出门了，还要返回说话的大夫，非常奇怪，看着佣人送人走了，张子涵转身走向寝卧，继续看光屏上的报告，报告翻到下面，看见一行字，张子涵脸色一变。
叶羡安出洗漱间，转身，见张子涵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光屏，一动不动。
“子涵？！”
没脱外衣就坐在了床上，只一眼，叶羡安立即发现了张子涵情绪不对，叶羡安快步向前，抱住张子涵，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怎么了？”
张子涵转头，眼眸泪珠流转，阴霾覆盖，叶羡安心跳失序，夺过光屏查看，看到光屏上的一行小字，叶羡安呆住了。
“你挺厉害的，流了一个，还有一个。”
张子涵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没有隆起的弧度。
“他也挺厉害的，这都能活下来，估摸是感受到我们不想要孩子吧，藏的挺好的。”
“我……我……我……”
叶羡安一会笑，嘲笑，一会哭，悲哀，他和张子涵一样，没有一点要当父母的欢喜。
“怎么办？”张子涵道。
“……流掉吧。”叶羡安放下光屏，抱住张子涵：“可以吗？”
“这个孩子已经可以看出来了，是小小羡安。”张子涵道。
“对不起……”叶羡安道。
“实验失败，试验失败，到底哪里失败了？”
张子涵抬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子涵，生下来吧，他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他到死。”
叶羡安牙关要紧，一句一句说出这句话。
“呜——！这……这也是对他的不负责，我们是可以养他一生，可痛苦只能他自己承担，需要承担的痛苦还不是一时半刻的，而是一生！”
张子涵哭了，她趴在叶羡安肩膀上，放声大哭，叶羡安闭眼捂眼，放手，转头看向窗外，看向这不见光明的天空。
次日早晨，二人照常起床洗漱，站在洗漱台前，两人晚上都没睡好，眼下留下了黑痕，张子涵对叶羡安道：
“帝国内部的基因战士药剂推广，到今年年末完成，流烟应该除夕夜那天能回到帝都，到时候我们和她交流了再做决定吧。”
“好，不要太累，有的事情，可以下放的放给下面的下属做。”叶羡安道。
“嗯。”张子涵笑道。
时间转瞬即逝，夏流烟除夕那天没能返回帝都，张子涵和叶羡安还要忙着，张子涵统帅府处理公务，叶羡安往返于帝都、广寒宫基地、亦宸号、秋朔号，接手、稳定军团，这一忙，就是忙到了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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