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苦恼?”张子涵道。
“是,我守不住我的家人。”叶羡安道。
“哥哥,从我的视角来看,你很优秀,如高不可攀的王子,而从你的视角来看,自己很无能。”
张子涵道:
“哥哥,腐蚀兽降临之前,大多数帝国公民寿命可以达到一百岁,一百年,多长的时间,哥哥大不了我几岁吧?而我们才走过人生的十分之二,此时判断自己无能,未免太早了点。”
“我远算不上王子。”
叶羡安道:
“子涵喜欢王子吗?我也可以扮演王子,王子与公主。”
“我不是公主。”张子涵道。
“那……王子与灰姑娘?”叶羡安道。
“原故事,灰姑娘出生很好。”
张子涵双手端碗,喝粥。
“行了,我已经成年了,不再相信这些童话故事了。”
“……英雄与美人呢?”叶羡安道。
张子涵一口饮下碗中粥,下餐桌,走到那几袋麻袋前,解开,拿出一把黄金项链,颠颠重量,对走到自己身后的叶羡安道:
“好了好了,哥哥,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张忆轩,一个叫张宣忆,走吧,我们去找他们。”
叶羡安查询城内孤儿院的档案,结果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的信息,张子涵便带着叶羡安一家一家孤儿院跑,实际走进孤儿院,他们才发现,每一家孤儿院都有远超登记数量的孤儿。
叶羡安身穿朝阳军团军装,张子涵手持黄金,权钱双管齐下,查起来很快。
前几家都没找到人,张子涵怀疑人是不是在飞往城镇的路上出事了,但她还是坚持查完城内所有孤儿院。
来到最后一家孤儿院门口,张子涵瞅着杂草丛生的环境,在草地上乱滚的,根本就没人管的婴儿,还有杂草间摆着的碗,皱眉。
叶羡安推开大门,门一动,灰尘就簌簌往下掉,灰尘飞扬,张子涵拉他快速走进孤儿院,走向楼房,楼房外墙脱皮、玻璃掉落的,两人迈入楼房,一间间寻找。
张子涵叶羡安正在寻找,一楼分发食物的大厅,两波人正在对峙。
“姓张的,你才来不到一个月,你真觉得你身后的人会听你的话?”
一名胖胖的男孩,身后带着一群瘦弱的人,叫嚣着,和同样带着一群人的张忆轩对峙。
“你认为你身后的人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你一个人可是能吃掉四个人的食物!如果没有你一个人,你说其他人能不能分到更多的食物?”
张忆轩看着胖胖男孩身边的人,正值晚饭时间,食物就在两队人中间的盆子里,盆里就一点白米粥,可就是这样的清汤寡水,也让这群孩子垂涎三尺。
“我只打他一个人。”
说完,张忆轩看向身边黑瘦又凶狠的男孩,男孩明白张忆轩的意思,一马当先,带着人向前方冲去,打那个胖胖的男孩。
胖胖男孩身边的人没有帮这个男孩,任由对面来人殴打,过一会,他们也开始动手打这个男孩。
打完,显然,张忆轩在这场争夺中获得了胜利,他走到那盆食物面前,先给自己这边的人分发大半食物,分发完又给敌对方分发,其中领头了打胖胖男孩的多发。
两边分完,张忆轩才端着自己和张宣忆的食物,去找张宣忆,回头,猛然发现大厅门口有一男一女一直在看着他。
女子身穿白裙,脚踩水晶鞋,靠在门上;男子身穿玄色装束,整张脸非常恐怖,他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女子身边,身形几乎遮盖了女子的身体,在女子耳边说着什么。
凶兽在美女耳边低语,目光巡视四方
“子涵,你确定是这个男孩?他可不缺心机,若有问题,他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叶羡安道。
“我又不是真的要养小孩,我要的是一个忠于我的,做事的人,他正好,至于小一点的男孩,就当是附赠的吧。”
张子涵说着,看见张忆轩看见了她,他端着盘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猫一样,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喊道:
“姐姐?”
张子涵摘掉手上的手套,摸摸男孩的头,坐在一边的张宣忆见到哥哥走到曾经见过的大姐姐面前,磕绊跑过来:“哥哥?”
“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张子涵蹲下,将视线维持在与张忆轩同一高度。
“……带……带我们走?”
张忆轩呆呆的看着张子涵,话是说出来了,话语里却充满了不确定,没有一点底气。
“是,带你,带你们离开这里,我又为何要带你们离开?”张子涵接着问道。
“因为……因为……别人曾经帮助姐姐,姐姐也想帮助我们。”张忆轩低头道。
“我又为何要帮助你?”张子涵道。
这个问题张忆轩回答不上来,他头低得更低。
张子涵见状,将自己的手放到张忆轩眼前,原本宛若凝脂的手,已经因打斗烙下了道道消不去的伤痕。
“子涵,你没抹药?抹药很快就能好。”
叶羡安蹲下,大手握住张子涵的手,可以看见的,他手上的伤痕比张子涵手上的伤痕多多了,一直延伸到衣袖里。
“好了又来,就懒得涂了。”
张子涵对着叶羡安笑了笑,又看向张忆轩道:
“忆轩,你认为姐姐手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打斗。”张忆轩答道。
张子涵和张忆轩正谈着,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男子不耐烦的叫声:
“一群野种,你们到哪儿去了?!!!!!”
餐厅瞬间乱成一团,小孩们害怕的到处乱窜,躲到各个角落,张忆轩和张宣忆也往张子涵身后躲。
张子涵站起,叶羡安拦住张子涵,先一步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外,张子涵笑着转头,看向张忆轩,继续问道:
“我为何需要打斗,你又为何会进入孤儿院?”
“因为腐蚀兽。”
张忆轩嘴上回答着,眼睛忍不住看向走廊,还把宣忆扯到身后。
“大部分是因为腐蚀兽。”
张子涵笑道:
“正因为这些怪物,我们失去了亲人,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可我们就应该承受这些吗?”
“我不相信命由天定,外敌夺去我们的家人,我就要去证明外敌不是不可以击败,我身边的人因乱世失去生命,我就要去证明他们不是不能存活下来。”
“在乱世,这是一场逆流而行的航行,可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意义。”
“我不怕死,只怕还没到能看见成果,就此倒下,这也是我会收养你们的原因。”
张子涵正说着,“咚”的声,一个人在甩过走廊,张忆轩和张宣忆眼睛睁大成铜铃,张子涵领着两个小孩来到门口。
叶羡安走近男子,见他眼中凶狠未消,还想要爬起来,他单手提起这人,将人扔进垃圾桶,关上桶盖,打开光屏,联系小镇管理者来处理这个问题。
张子涵并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她轻抚张忆轩和张宣忆的脸颊“今晚姐姐带你们去吃些好吃的,有想吃的吗?”
“姐姐,我想吃肉。”张宣忆突然开口,眼巴巴的望着张子涵。
“好,姐姐今晚给你们烧鱼吃。”张子涵微笑道。
小镇长官带人来了,叶羡安在那里和他们交谈,张子涵牵着张忆轩和张宣忆走出,听这两人还想要糊弄,张子涵拿出几串沉甸甸的黄金项链,在这两人面前摇晃,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聚集在了这几串项链上。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把垃圾桶里那位孤儿院院长换了,并改善这家孤儿院的食物。”
说着,张子涵给他们一人四串黄金:
“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张忆轩,一个叫张宣忆,来自F城,调出他们的档案记在我的名下。”
说完这句话,张子涵又给他们一人两串黄金,见着黄金,这两人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一次比一次好。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我这位师兄将你这小镇长官之位换掉,是完全没问题的,这几件事你们办得到吗?”张子涵笑道。
“办得到,办得到,二位办公室请。”
两人点头哈腰,请叶羡安的张子涵到办公室,调出档案,记在张子涵名下,还将两人的档案打印出来,奉给张子涵和叶羡安。
张子涵看着张忆轩和张宣忆的档案,两人相差六岁,都总角之年了,看起来好像才堪堪垂髫,出生……出生很好,出生F城的乡绅之家,心智高应与受到的教育有关,只可惜,一场变故,一切化为乌有。
张子涵收起文件,走出办公室,瞅着这两个紧张不安的小孩,转头对叶羡安莞尔一笑:
“哥哥,走了。”
笑如暖阳,叶羡安再次晃神,不知不觉中,跟着张子涵离开了孤儿院。
张子涵先带着两小孩到商场买几件衣服,再到菜市场买条鱼,叶羡安跟在后面,每次都抢先一步给张子涵买单。回到酒店,张子涵让两个小孩去客卧休息,自己提着鱼走进厨房,叶羡安又去给张子涵打下手,切配料。
张子涵处理好鱼,放进锅,又去看叶羡安切的配料,当看见顶板上整整齐齐的姜、大蒜、辣椒,张子涵咯咯笑道:
“哥哥,你这切配料和完成任务一样,一丝不苟。”
张子涵和叶羡安在身高和体型上有一定的差距,张子涵走到叶羡安身边看切的配菜的举动,在叶羡安的视角里,就好像她主动走进了自己怀里。
她身着长裙,站在自己怀里,不说话的时候,沉稳、静美,白山茶般端庄;若说话,则像向日葵在那里晃动。
叶羡安抬手,想要触碰张子涵的头发,他也触碰到了,短发在他指尖稍触即逝,就像张子涵给他的感觉一样。
她可以将视线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并给予这人光辉,那两个小孩小孩就是最好的例证,却唯独拒绝自己,将自己推得远远的,连见都不想见。
张子涵走动,将配菜倒入锅中,叶羡安慌忙收手,假意问道:“切得很好?”
“很好,整齐极了。”
张子涵笑着将配菜倒进锅中,倒水,开火,等待鱼蒸熟。
叶羡安又将视线移到张子涵身上,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更加慌乱的撇开头,慌不择路的想要走出厨房,嘴上掩饰着:
“我叫管家送米饭和小菜上来。”
“等等。”
张子涵转头,看见了什么,叫住叶羡安,来到叶羡安面前,踮脚,凑近,抬手,捻掉叶羡安脸上一根头发,看长度,和自己头发的长度一样。
“哥哥,我的头发怎么会在你脸上?”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沾上去的吧?”叶羡安强装镇定道。
不小心沾上去的?!
张子涵看着叶羡安,这人嘴上说要出厨房,身体却撞在了台面上,她又看向他的脸,脸带伤,看不出什么,最后狐疑的瞥了他两眼道:
“等会鱼煮好了,哥哥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
叶羡安逃跑般离开厨房。
鱼翻面、倒水煮,趁空闲,张子涵从酒水柜里拿出一瓶牛奶、两个玻璃杯,走出厨房,来到餐桌边,看见叶羡安在在和张宣忆说着什么,张宣忆用十分崇拜的望着叶羡安,张忆轩站在旁边。
“怎么了?”张子涵给两个小孩一人一瓶牛奶。
“张宣忆问我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我和他讲述我曾经的经历。”叶羡安道。
张子涵点头道:“鱼煮好了,哥哥来品尝品尝!”
叶羡安跟着张子涵走进厨房,张子涵拿勺子,舀出一瓢汤,闻闻鲜香气,轻轻吹散热气,感觉可以喝了,递给叶羡安:
“哥哥,你尝味道……哎!!!!!你怎么一口吞下去了??!!!!!烫!!!!!!!!!!!”
张子涵举起手,想要阻止叶羡安直接上嘴喝的动作,发现阻止不了,转身拿起桌上的毛巾,快步上前捂住叶羡安的嘴。
“吐出来!”
预想中的热流没有出现,叶羡安看见张子涵的脸靠近,视线躲避,喉结滚动,将汤吞了下去。
两人靠得很近,叶羡安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子涵放下捂住叶羡安嘴的手,想要后退躲避,却发现自己被叶羡安单手环住了腰。
“后面是锅。”
叶羡安温声说着,抱着张子涵挪了个位置,张子涵低头“嗯”了一声,转身关火。
叶羡安望着张子涵,张子涵知道叶羡安在望着她,她手放在灶台上,身体动作停止,两人一时间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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