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羡安走近男子,见男子眼中凶狠未消,还想要爬起来,他单手提起这人,扔人进垃圾桶,关上桶盖,打开光屏,联系小镇管理者来处理这个问题。
张子涵并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她轻抚张忆轩和张宣忆的脸颊“今晚姐姐带你们去吃些好吃的,有想吃的吗?”
“姐姐,我想吃肉。”张宣忆突然开口,眼巴巴的望着张子涵。
“好,姐姐今晚给你们做烧鱼吃。”张子涵微笑道。
小镇长官带人来了,叶羡安在那里和他们交谈,张子涵牵着张忆轩和张宣忆走出,张子涵听这两人还想要糊弄,拿出几串沉甸甸的黄金项链,在这两人面前摇晃,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聚集在了这几串项链上。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把垃圾桶里那位孤儿院院长换了,改善这家孤儿院的食物。”
说着,张子涵给他们一人四串黄金。
“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张忆轩,一个叫张宣忆,来自F城,调出他们的档案记在我的名下,剩余的黄金是给你们的报酬。”
见着黄金,这两人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好。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我这位师兄将你这小镇长官之位换掉,是完全没问题的,这几件事你们办得到吗?”
张子涵笑道。
“办得到,办得到,二位办公室请。”
两人点头哈腰,请叶羡安的张子涵到办公室,调出档案,记在张子涵名下,还将两人的档案打印出来,奉给张子涵和叶羡安。
张子涵看着张忆轩和张宣忆的档案,两人相差六岁,都总角之年了,看起来好像才堪堪垂髫,出生……出生很好,出生F城的乡绅之家,张忆轩心智高应与受到的教育有关,只可惜,一场变故,一切化为乌有。
张子涵收起文件,走出办公室,瞅着这两个紧张不安的小孩,转头对叶羡安莞尔一笑:
“哥哥,走了。”
张子涵笑如暖阳,叶羡安再次晃神,不知不觉中,跟着张子涵离开了孤儿院。
张子涵先带着两小孩到商场买几件衣服,再到菜市场买条鱼,叶羡安跟在后面,每次都抢先一步买单。
回到酒店,张子涵让两个小孩去客卧休息,自己提着鱼走进厨房,叶羡安又进给张子涵打下手,切配料。
张子涵处理好鱼,放进锅,去看看叶羡安切的配料,当看见顶板上整整齐齐的姜、大蒜、辣椒之时,张子涵咯咯笑道:
“哥哥,你这切配料和完成任务一样,一丝不苟。”
张子涵和叶羡安在身高和体型上有一定的差距,张子涵走到叶羡安身边看切的配菜的举动,在叶羡安的视角里,就好像张子涵主动走进了自己怀里。
她身着长裙,站在自己怀里,不说话的时候,沉稳、静美,如白山茶般端庄;说话时,则像向日葵在那里晃动。
叶羡安抬手,想要触碰张子涵的头发,叶羡安碰到了,短发在他指尖稍触即逝,就像张子涵给他的感觉一样。
她可以将视线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并给予这人光辉,那两个小孩小孩就是最好的例证,却唯独拒绝自己,将自己推得远远的,连见都不想见。
张子涵走动,将配菜倒入锅中,叶羡安慌忙收手,假意问道:“切得很好?”
“很好,整齐极了。”张子涵笑着将配菜倒进锅中,煎鱼,倒水,等待鱼蒸熟。
叶羡安又将视线移到张子涵身上,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叶羡安更加慌乱的撇开头,慌不择路的走出厨房,嘴上掩饰着:
“我叫管家送米饭和小菜上来。”
“等等。”
张子涵闻声转头,来到叶羡安面前,踮脚,凑近,抬手,捻掉叶羡安脸上一根头发,看长度,和自己头发的长度一样。
“哥哥,我的头发怎么会在你脸上?”张子涵道。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沾上去的吧?”叶羡安强装镇定道。
不小心沾上去的?!
张子涵看着叶羡安,这人嘴上说要出厨房,身体却撞在了台面上,张子涵又看向他的脸,脸带伤,看不出什么,张子涵最后狐疑的瞥了叶羡安两眼,道:
“等会鱼煮好了,哥哥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叶羡安逃跑般离开厨房。
趁煮鱼的空闲,张子涵从酒水柜里拿出一瓶牛奶、两个玻璃杯,走出厨房,来到餐桌边,看见叶羡安在在和张宣忆说着什么,张宣忆用十分崇拜的望着叶羡安,张忆轩站在旁边。
“怎么了?”张子涵给两个小孩一人一瓶牛奶。
“张宣忆问我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我和他讲述我作战的经历。”叶羡安道。
张子涵点头道:“鱼煮好了,哥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叶羡安跟着张子涵走进厨房,张子涵拿勺子,舀出一瓢汤,闻闻鲜香气,轻轻吹散热气,感觉可以喝了,递给叶羡安,然后,叶羡安一口吞下。
“哥哥,你尝味道……哎!你怎么一口吞下去了?!烫!!”张子涵道。
张子涵举起手,想要阻止叶羡安直接上嘴喝的动作,发现阻止不了,转身拿起桌上的毛巾,快步上前,捂住叶羡安的嘴。
“吐出来!”
预想中的热流没有出现,叶羡安看见张子涵的脸靠近,视线躲避,喉结滚动,将汤吞了下去。
两人靠得很近,叶羡安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子涵放下捂住叶羡安嘴的手,想要后退躲避,陡然发现自己让叶羡安单手环住了腰。
“后面是锅。”
叶羡安温声说着,抱着张子涵挪了个位置,松开了手,张子涵低头“嗯”了一声,转身关火。
叶羡安望着张子涵,张子涵知道叶羡安在望着她,张子涵的手放在灶台上,动作停止,两人一时间静默。
张子涵也喜欢叶羡安这个人,但张子涵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感情能决定的,她如果就这样跟了他,在绝对的权势下,她的未来将不再在自己的手里,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正当张子涵再三犹豫之时,手环震动,这让张子涵又借口离开这样的氛围,张子涵打开光屏,准备走出厨房接通,可张子涵看清光屏上出现的名字之后,又停住了脚步。
“子涵?”叶羡安道。
“是小叔叔的。”
张子涵接通视频,叶秋霜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叶秋霜坐在一张红木椅上,笑容还是那样和善可亲,但张子涵知道这人手中拥有的权利了,可不好做多于的动作。
“小叔叔。”张子涵敛目道。
“小叔叔。”叶羡安同样道。
视频中人没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停顿了几秒,才出声。
“子涵、及民,打扰你们了。”叶秋霜道。
“没有,小叔叔,请讲。”张子涵略显自嘲的笑道。
“好,子涵。”叶秋霜轻巧的笑。
叮叮叮声连续响起,大量资料传送到张子涵的光屏中,张子涵随意点开一个,一个油腻男子的头像出现在半空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地图。
“据审问,F城一案,潜伏在帝国境内的亲腐蚀兽组织参与了谋划,这个组织的大本营在R国,现在正急速渗透帝国。”
叶秋霜语气和悦。
“我想拜托子涵去做的,是拿到这个组织埋在帝国政府和军团内部人员的名单,若有可能,想办法剿灭这个组织,这个组织最新的冒头地点在北边,最新消息,我会实时……”
站在张子涵身后的叶羡安听到叶秋霜讲的内容,脸色剧变,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权威,打断叶秋霜的话:
“小叔叔,这应该是即将派遣给我的任务!!”
“及民,从你出事到现在,你接的都是些什么任务?!你是朝阳军团的上校!你如果再这样下去,长兄的名誉将被你尽数毁去!!”
叶秋霜的话,如利竹,敲得人大脑嗡嗡作响。
“小叔叔!!!”叶羡安脸色巨变,两人吵了起来。
“宝刀用在战场上,才叫作宝刀,掉进污水里的,那是废铁!”
叶秋霜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请调了你的任务,最后发放到你手上的任务,会是前方地球战线的中心战场。”
“是,我应当站在前线战场,而不是这里,可是,小叔叔,这个任务决不能给子涵!”
叶羡安大声道:
“任务还牵扯到帝都各方不说,这个组织也很危险,子涵不属于朝阳军团,这个任务绝不该是她接!!!”
“我已经和诸葛恪谈过此事了,可以。”叶秋霜道。
“怎么会是可以……”叶羡安道。
“哥哥!!!”
眼看两人越吵越烈,张子涵趁着空隙截断叶羡安和叶秋霜的争吵,两人看向张子涵,张子涵深吸一口气,向着叶秋霜和叶羡安的方向鞠躬。
“愿为效劳。”张子涵道。
“不……子涵。”
叶羡安抓住张子涵的肩膀,让张子涵看向自己,语气急切道;
“这个组织有几万人,都是刀尖上舔血之人,他们手上还有规模不小的武器库,想从这个组织拿资料,无异于走一趟刀山火海。”
“现在是什么时代,战乱,动荡,这样的时代奉行的,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强者自立足,弱者必死亡。”
叶秋霜平和的语气传入二人耳中:
“她去做,叶家就会为她保驾护航,叶家在各处的势力,她可以随意使用。”
“子涵……很危险……”
叶羡安望着张子涵,张子涵无言,移下双肩上的双手。
张子涵眼神安抚叶羡安,转头看向叶秋霜,坚定道:“我去。”
“嗯。”
叶秋霜颔首,话语陡然转变。
“及民,且不说这个任务是我交给子涵的,她接不接应由她与我商谈,就说你反对我将这个任务交给张子涵的行为……”
“叶上校,你还没有资格反对我说的话。” 叶秋霜的话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叶秋霜对叶羡安,前半段,是长辈对晚辈的调教,最后,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训斥。
“是……”叶羡安握拳。
“小叔叔,这个任务我接了,吃完晚饭就出发,祝您晚餐愉快。”
张子涵急忙走到叶羡安身前,拦住两人可能爆发的可能,笑着接了这个任务,抬手关闭光屏。
光屏关闭,张子涵走到锅前,瞧着这碗鱼,水烧干,鱼糊了,张子涵叹气,关掉火,舀出鱼肉,倒出鱼汤,找到手套,要将汤端上桌,叶羡安抢先一步走到鱼汤前。
“我来吧。”
叶羡安从张子涵手上拿过手套,端碗走出厨房,张子涵看着叶羡安走出厨房的背影,也跟着走了出去。
“哇!肉来了!”
张宣忆开心坐上桌,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端到桌上的鱼肉,看他的碗,管家送来的饭已经被他扒完了。
张宣忆在那里吃,张忆轩端起碗,见张子涵和叶羡安两人脸色不对,气压低沉,压住饥饿,没动筷子。
“姐姐,叔叔,怎么了?”张忆轩道。
叔叔?
张子涵听这样的称呼,抛开思绪看向张忆轩,张忆轩看着两人,并不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这位是姐姐的师兄,就比姐姐大几岁,你们要叫他……叫他……”
张子涵对两小孩对叶羡安的称呼非常不确定。
“叫我大哥吧。”
叶羡安说着,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张子涵碗里。
“你等会还要赶路,多吃点。”
“姐姐等会要走吗?”听叶羡安的话,张忆轩十分的着急。
“是,有事要北上。”
张子涵笑着对两小孩道:
“忆轩、宣忆,你们的学业中断这么久了,姐姐想送你们重返学校,姐姐的家乡在C市,姐姐想在走之前将你们送进C市一所学校就读,等姐姐忙完了,再来看你们,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子涵”
在张忆轩和张宣忆开口前,叶羡安先一步接张子涵的话:
“任务很危险,以子涵和叶家的关系,你给叶家办事,叶家总不能让你白做。”
“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在朝阳附小附中有入学名额,子涵既然想在未来用这两个小孩,这两个小孩就有资格得到更好的教育。”
“朝阳军团附属学校的教育,在帝国是顶尖的存在,有安全保证,叶家就在帝都,若有需要,叶家也会拂照他们。”
“子涵,你看将两个小孩放到帝都去如何?”
对于叶羡安的提议,张子涵看着碗里的饭,不出声,良久,张子涵转头问张忆轩和张宣忆:
“C市学校,帝都朝阳附属学校,忆轩、宣忆,你们想去哪里读?”
听见张子涵的问题,张宣忆看向张忆轩,张忆轩看着张宣忆的眼神,目光移向张子涵和叶羡安。
“我们想和姐姐走,姐姐去哪,我们去哪,姐姐放心,我们在野外生存完全没有问题,不会成为姐姐的累赘的。”
“不行,你们得上学,读书。”张子涵否决两人的想法:“两所学校选一所。”
张忆轩看着张子涵,又偷偷看向叶羡安,记二者的眼神在心,低头思考,半刻,问道:
“姐姐以后会经常上帝都吗?”
“有可能。”张子涵如实道。
“我们想入读朝阳附属学校。”张忆轩回答,张宣忆嗯嗯点头。
听见两小孩的回答,张子涵端起饭对叶羡安道:“那就麻烦哥哥了。”
“这对于我来说,不是麻烦。”叶羡安也端起饭来吃。
桌上无声,吃完饭,张子涵去洗澡换衣服,准备启程。
张子涵收拾完东西,来到门口,瞅着地上几麻袋的金银珠宝,想着怎么处理。
“我到黑市去,将它们卖了,汇款给你。”
叶羡安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门口,掂量着这些物品的张子涵。
提议很贴心,张子涵转身看向叶羡安,青年身着玄色军装,这是张子涵最喜欢的模样,这人望着她,目光还带着明显的情意。
张子涵上前,停顿,后退,又上前,张子涵抬手,指尖一点点的,试探性的触碰叶羡安那张遍布伤疤的,恐怖、狰狞的脸。
这张脸凹凸不平,伤疤一块一块的,起初张子涵觉得很恐怖,可现在……张子涵想知道这张脸原来的模样。
和他的身形一样,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宛若雕塑?
叶羡安任由张子涵抚摸他面上伤疤,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你原本长什么样?师弟那样?”张子涵轻声问道。
“嗯,但又不一样。”叶羡安道。
“之前出事的……”张子涵谨慎问道。
“师父的事,出事,实验,摆脱罪名。”
叶羡安对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一带而过,显然不愿多言。
“很快就能修复的,最后一次修复在今年过年,大年初一还是我生日,子涵能来吗?”
“初一?日子很好,任务解决了就来。”张子涵笑道。
“准确说是初二零点过几分出生的,但当时出了点事,向外宣称初一了。”
叶羡安在向张子涵靠近,他也想要触碰张子涵的脸颊,张子涵察觉到他的意图,躲避。
叶羡安手放下,闭眼,既然张子涵不愿触碰,那他就吸入她的气息。
“你拒绝我。”叶羡安道。
“是。”张子涵的手依然在叶羡安脸上。
“因为鸿沟?”叶羡安道。
“嗯哼。”张子涵笑道。
“这不是个问题,我只要够强……。”叶羡安道。
张子涵靠近,呼吸打在叶羡安脖颈上,她笑着,在叶羡安耳边喁喁私语:
“我说过,我们不合适,我的好哥哥,你怎么就不愿意娶个世家贵女放在家里,作你的娇妻呢?世家贵女好,门当户对,身姿轻盈,仪态万千,师兄,哥哥……”
张子涵似乎还有话,却在身后光梯门打开的那一瞬,急速抽身,后退,叶羡安伸手,想要张子涵,却只是扯下张子涵衣裙上的一条飘带。
“哥哥,记得早点把钱转来,行走在外要很多钱的。”
盈盈的笑语响起,光梯门关,张子涵消失在升降梯内,徒留笑语荡漾。
叶羡安摩挲着这根飘带,飘带洁白,在叶羡安的不断摩擦下,染上了颜色,那是伤疤用力摩擦剥落下来的黑。
叶羡安又抚摸刚才张子涵触摸过的脸颊,叶羡安好似依旧能感受到张子涵掌心的温暖,嗅见张子涵腕上清香。
叶羡安微笑,将飘带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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