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地面辐射散发的热量还有一些。
他们从刚刚的咖啡厅沿着海滨长廊一直走，就快走到尽头。
地面闪烁的灯立刻让宋百威提起了精神。
“有情况。”
他们快速锁定面前唯一一个坐在石椅上掩面的女生。
宋百威的步子加快，但随后他听到陈惠子说：“等等。”
“这光很弱的，她现在还能有这心思，等一等就没机会了。”
陈惠子闭着眼，然后睁开。
“你都能感知她的问题，说明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不收她的时间呢？”
陈惠子转身，偏了个头：“走吧。”
宋百威往后看，手环上的灯越来越弱。
他又转向陈惠子，对方的脚步慢悠悠。
他最终叹了口气，跑到陈惠子身边：“为什么呢？你刚不是说很急吗？”
“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像我一样，在公司打杂的。”
“有吗？我从来没在打印机旁边见过她。”
“她是做客服的，因为效率问题被开了。她刚给她主管打过电话希望能够留下来，但是没能够说服她的主管。”
陈惠子说话云淡风轻，宋百威不能理解：“你和她不是一个境况吗？为什么不帮她呢？”
“我为什么要帮她？”
陈惠子停下。
宋百威的心震了下：“你就......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也和她一样吗？回去后......”
晚风吹起陈惠子额前的碎发，他似乎看到她一下子的犹豫。
“那是我的事。”
她继续往前走：“她是她，与我无关。”
“可是收她时间你不就可以快点回去了？”
“不划算。”
“你刚都不费力气就能感知到她的情况，这不划算？”
“她的问题在于她自己，如果是效率问题，她就需要自己提高效率，如果是不适合这份工作，她可以考虑换份工作，但我帮她......我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不值得。”
“可你的能量不是能自行恢复吗？”
路灯红了。
他们站在十字路口，但这条道几乎没什么人和车。
宋百威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孩。
她不做声，他陪着她站到路灯变色。
绿灯亮起的一瞬间，他迈开步子，却发现身边人走起路来比刚刚还要慢一些。
“你走这么慢做什么？”
一刹那，他捕捉到陈惠子偏到一边的眼光。
一道微亮的光过来。
他起初没有意识到，转身看了一眼，他看到了。
刚刚从他身边擦过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走在最前边的人正被他威胁着。
“有情况吗？”
“有。”
听到肯定的回答，宋百威的眼睛俶而睁大，他压低声音，语速加快：“那你还不快点行动？”
“有两个人，我怕应付不了。”
他不是很懂陈惠子的意思：“嗯......那我应对那个拿刀的，你去收那个人的时间。”
“好。”
宋百威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那人旁边，陈惠子紧跟。
她抓住时机将前边被威胁的人和持刀的人拉开了距离：“你想不想我们救你？”
“想！想！求求你们帮帮我。”
陈惠子把他拉到路灯下，拿出合约：“把这签了，我们就帮你。”
“这什么东西。”
陈惠子摸遍了全身。
她闭上眼后对天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居然没带笔。
“这什么......收取我两年的寿命？”那人摸着字逐读。
“疯了，都疯了。”
合约掉在了地上，她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跑掉。
她弯腰把合约收起来，回头去找宋百威的时候，却发现街道空无一人。
闭上眼，大脑里的信息非常琐碎。
再睁开眼，她看到和刚才不太一样的景象。
“海边？”
她仔细查看附近，这一处也是没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大爷的，竟然敢坏我好事？”
“呃......”
陈惠子捕捉到宋百威的声音，她聚集所有的精神定位。秒速赶到宋百威身边。
持刀人看到凭空出现的人后，手一抖，手上的刀落下。
陈惠子没看，即刻去接。
“飘，帮个忙。”
她另一只手用尽了力气把那人往旁边一推。
宋百威看着那人消失在空气中。
陈惠子手上的血滴在他身上，他立刻坐起来，查看她的手。
手上被刺破的痕迹没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回事？”
“没事，你能打个车吗？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为什么......”
霎时间，他想起陈惠子刚刚喊了**oss的名字。
“好。”
为了不让司机发现，他把自己的袖子用刀割了一块给陈惠子的手缠上。
熬到进屋后，他扶着陈惠子到沙发上，回头赶紧去找了急救箱。
消毒药水倒在她的手心上，他没见她瑟缩，脸色虽然不太好，可表情还是那样，冷冷的。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最后他打算给她缠上绷带，陈惠子拒绝。
“明天还要用手，缠绷带被人看见了我怎么工作？”
他看了眼医药箱，伸手扒拉了一下，说：“那要不用止血胶布吧。”
“嗯。”
宋百威给她贴上。
陈惠子正要收手，宋百威反手抓住她：“你不是不想帮那个女生，是因为你真的没有办法，对吗？”
“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宋百威脸上忽现一丝微笑。
陈惠子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而且那个人她的问题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就算现在这份工作不要她，她还是可以找到其他的工作的。”
宋百威点头，转头收着医药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后边那人的我待会帮你记账。”
“我没收。”
“什么？”
宋百威的声音突然炸起。
“为什么啊？”
“你去帮的时候，他心里求助的光已经消失了。这种时候其实应该先问他要不要帮忙，再去行动。”
“那你不早说。”
隐隐地，他似乎听到陈惠子较重的呼吸。
他转头看她，无言。
他明白了，她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了能量，所以在他问她收那个人的时间时，她在赌。
他抓住陈惠子的胳膊，手上多了点力。
陈惠子眉头微皱。
“你不要拿你的命去赌，好吗？”
“我知道你急着想回去，但还是不要拿你的命去赌好吗？那个家伙真的是该死！”
陈惠子的声音很轻：“可你知道这种恶已经算好的了，总比人心叵测暗戳戳的恶来得痛快。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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