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白貌美的少女走进来，宋百威心中一惊。
上一次见到实体还是在医院的时候，那会儿他忙着从气柱中挣扎开，并没能清晰地看清少女的面庞。
这一次凑近了看，他发现飘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18岁左右的女子，脸上的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颗毛孔，如牛奶一样光滑的皮肤让他感觉不真实。
“飘。”宋百威突然胆怯。
“你唤我来，现在却是怕了？”
他想起自己的正事：“我想要问问陈惠子，她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忆起自己的手穿过她的皮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不是看到了吗？”
飘说话和个没事人似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陈惠子身上的某些特质和飘很像。
疏离感就这样隔在他们之间。
要不是陈惠子三缄其口，他才不想直接和飘对话。
“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必须在什么时间点回去了？现在她时不时会变透明，搞得总是得请假，那这样的话收集时间的任务也很受影响。”
“那是她的事，她做不到的话那就只能......”
“不是，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飘？”
宋百威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害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悸，身体不知不觉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带颤：“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
“当真？”
飘一个转身，突然笑了。
那一瞬宋百威又觉得她和陈惠子不一样。
陈惠子笑的话多多少少都带点嘲讽自己的苦涩，她从来不会有这么天真的笑。
“是，我答应你。”
“那如果代价是要你拿自己的时间来换呢？”
宋百威怔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记得你在休息室唤我的时候，可是主动和我提出这个条件的。”
那时候他还没被陈惠子警告不可以，如果是那时就直接拿走他的时间，他自然是不会再多说什么。
飘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犹豫的眼睛：“难道是被陈惠子的话吓住了？”
飘慢慢嘟起嘴，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宋百威却觉得聒噪。
那有意的笑声止住，飘凑近宋百威：“可是你在害怕什么？她迟早都要回去的，你现在选择听她的话不就是在害她吗？”
宋百威握拳，他十分讨厌飘此刻的作态：“对你来说，她算是什么呢？”
他无法忍受对方这种近似于过河拆桥的态度。
飘往后退了一步，忽然伸手对向宋百威的额头。
宋百威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盯着她的手掌。
他比刚刚冷静了许多，飘仔细打量面前人的脸。
在她的印象里，宋百威待陈惠子没这么勇。
她发现这家伙不怕她。
慢慢地，她放下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她帮我收集时间，我帮她回去。”
“可当初如果不是你的缘故，她不会来到这里。”
飘的眼神无辜，她围着宋百威转了一圈：“我让她来这有什么错呢？是我给了她能力，是我让这个世界的恶意减少。”
“可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她帮别人减少了恶意，可你对她的恶意呢，谁来帮她减少？”
“少废话！”
飘挥手的功夫，宋百威被甩在沙发上。
宋百威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后背隐隐作痛。
一个光圈突然将他包围，他抓紧了沙发。
几秒之后，光圈退去，他后背上的疼痛消失不见。
“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则，我不选她，也会选别人，只是她恰巧闯了进来。”
宋百威挺直自己的后背，看向她，道：“那她帮了你，你可不可以看在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嗯，先不提林宏之那一次......”
“不是我不愿意帮她，她要时间，那就要有别人的时间来补，这叫做平衡。”
“行，那你把合约给我吧，我签。”
“你当真愿意为了她不要你的时间？”
“嗯。”
飘的掌心摊着，慢慢，一份合约生成。
宋百威看了下条约，发觉这一份的内容和之前自己看到的略有不同。
他指着自己看不懂的地方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是，直到陈惠子安全回去之前，你需要以自己的时间供养她的生命。你害怕了？怕她还没走，也许你已经在这个世界殒命了？”
宋百威二话不说，执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把合约递过去：“可以了吗？”
飘没有接住合约。
她看着它落在了地上。
宋百威觉得奇怪。
“你是个挺好的男友之选。”
他低头，忽而觉得害羞，热气慢慢包围着他的身体，等他再抬头，飘和那份合约已经消失不见。
男友。
听到这两字，他不禁有了反应。
复杂的情绪在心里交织，他说不出此刻内心那股似乎要冲撞出来的火是为何。
风铃声随门开而起。
他没有准备好，在看到那一双带三眼皮的眼睛时，脸上的慌张无法藏住。
陈惠子走到他旁边，坐下。
宋百威见她没有异常，刚想开口就听见她一句：“你心里有鬼？”
他立刻摆手，逐渐拉开和陈惠子的距离：“没有。”
陈惠子用力吸了一口空气，她侧着脸，眼睛死死看着把脸别到其他地方的宋百威：“飘来过了？”
宋百威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一只手抓紧沙发，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嗯。”
原是想否认，可他猜测是刚刚自己的时间起了作用，陈惠子的能力已经逐渐恢复。
“你感受到了？”
“嗯，我嗅到了她的气息，应该是刚离开不久。你们谈了什么？”
“这需要和你报备吗？”
宋百威微微仰起头。
“好吧，其实......”
陈惠子起身：“不必，她找你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等我走了，她也可能找你接替这一份工作。”
心空了下，他微微张开口，却觉得压抑在心底的感情让自己生生无法说出话来。
“也好，她自己找你，我也就不用插手。”
陈惠子走进卧室，门一带上，仿佛一道深深的隔阂将他和她分开。
“陈惠子，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一起走。”
他的自言自语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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