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家的门关上后，宋百威转头看向陈惠子。
“什么事？”
“在想，要不要请你喝杯咖啡。”
陈惠子本来想拒绝，但看在天气不错的份上，她觉得来一杯也不错。
“可以。”
“去哪？”
“海边。”陈惠子回答很快。
宋百威被她的反应速度惊到，他嘴角微扬。
“走吗？”
“好。”
夜晚风带着微咸的气息，沙滩上时不时闪着光，附近的人很少。
坐在小摊面前喝咖啡，宋百威看着细品的陈惠子，他没想她竟然会带他来这么无聊的地方。
“你盯着我看很久了，想说什么？”
“你这个说话方式，倒真是让人想念。”
陈惠子摇动自己手边的咖啡：“干杯？”
宋百威咧开嘴，话在他嘴边停留。
“你又想说什么？”
“我发现你好像和之前不同了。”
“什么意思？”
宋百威拿自己手中的汽水和陈惠子的咖啡碰了下，然后大口灌进喉咙，冰凉的爽感刺激后，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陈惠子还在看他。
“我以为你会选一个有音乐，没什么人的地方，放松地喝咖啡。”
“我的确是这么做，小摊没什么人知道，坐在这还有海浪为伴。”
“陈惠子......”
她闭上眼享受这一刻风的轻吻，随后听到他说，羡慕。
她继续闭着眼等他开口，却迟迟没等到他的声音。
好奇心使然，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咸咸的气息入了鼻，她的大脑更加精神了。
回头，她把手撑在自己的腿上，慵懒地看着他，声音很轻：“羡慕？”
“嗯，很羡慕张蔓。”
“羡慕她干什么？她运气可不怎么好。”
宋百威轻轻揉了下鼻子，虽然他并不觉得痒。
“嗯，就是看她能靠你肩膀，羡慕。”
海浪声一阵一阵，黑夜里，两双眼睛如同玉珠一样美丽。
喜欢，就是这样对望，不用说话，都可以心动好久。
宋百威鼓起勇气把手伸向陈惠子的脖子旁边。
陈惠子的眼睛逐渐撑大，在宋百威靠近的那一刻，她已经把脖子转向了一边。
“你想干什么？”
“想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陈惠子微微张开嘴巴：“什么？”
宋百威不知道是因为海浪声略大还是风声的缘故，他觉得今天的陈惠子格外温柔，声音微小，却令人心动。
他瞧见陈惠子一边摇动的发丝，伸手想去碰。
陈惠子再次躲开：“你今天怎么动手动脚的？”
听说，人的心跳动的时候，身上的每一处都会被牵动，有留下相关的痕迹。
太阳穴会跟着跳动。
脖子处的脉搏会跟着兴奋。
额前的发丝会因此颤动。
他想着，但关于这些，他一个字都没说。
“我高兴。”
陈惠子一脸嫌弃：“你在说什么？”
宋百威发觉自己的脸已经发烫，他转而面向仿佛可以延伸到世界尽头的大海，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认识的陈惠子变得更有人情味了，高兴。”
他没有看到旁边人此刻慢慢松弛下来的嘴角。
黑夜与白日交替，没多久就又到了这个被叫做“明天”的日子。
一大早去到办公室，陈惠子就听到李英英主动离职的信息。
她问了周遭的人，没有一个对这个叫李英英的人感兴趣。
就仿佛只是一个和自己擦身而过的路人，短暂的时间相处之后，离别时，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这一点在张蔓身上的表现更为明显。
“李英英走了。”
早上她第一个对张蔓说的时候，张蔓没有只是转过头来：“啊，那这样又要换人来了，总是反复换人可不好。”
陈惠子疑惑地看着她：“李英英走了，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
张蔓摸头后闭上眼睛，陈惠子看到她额边青筋略微暴起的痕迹。
“疼？”
“嗯。”
张蔓从包里拿出布洛芬：“老毛病了，而且最近也觉得因为头疼，忘事很快，就好像之前来的同事叫什么来着......”
张蔓说着摇摇头，喝了口水把布洛芬吞下去。
“啊，忘了。真的是老了老了。”
“那李英英呢？那不是你的同学吗？”
“同学？对，但是其实在宿舍也会拉帮结派，我和她不熟。”
“不熟？”
“是啊，要不然我现在怎么会舍得呢？”
陈惠子缓缓点了个头。
她大概明白了，这里和那边的规则，差别不大。
一旦记忆被涂抹，有些东西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办公室隔壁突然响起掌声。
张蔓回头，发现人还没来。她转而看向陈惠子：“看来新人来了，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同事。”
“嗯......呃。”
张蔓瞧见陈惠子惊讶的眼神，立刻回头想去看热闹。
门口站着的丰腴女人登时让她挺直了身体。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赵珩，我们的新人同事。”
“新人？”
张蔓觉得对方都可以当自己妈妈了。
“林琪，真的吗？你没开玩笑吧？”张蔓的眼睛完全无法从赵珩的脸上移开。
“大家好，我是赵珩，请多多指教。”
午休的闲谈是快速破冰的好机会，但对赵珩来说，明显是不需要的。
她的嘴自从一开口就没停下来过。
短短的时间大家已经知道了她的基本情况，也知道她有一个她引以为豪的儿子。
“您儿子今年就要上大学了，大概能去哪个大学？”戴眼镜的中年男同事问了句。
“呵呵呵，这个啊，应该可以在本市读大学。”
“这么牛的吗？”
赵珩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往上翘的钩子状。
“那读什么？读理科吧？理科才有出路，文科对男的，不行。”
“那必须，其实不是理科有出路，是男孩子才有出路。”
“什么意思？”一边一个女同事脸上略有不爽。
“诶，你也别激动。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我们女的充其量也就在辅助男人上有点用处，你说靠我们赚的这三瓜两枣，能指望什么啊？但男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女同事的声音分贝突然大了起来。
“男人当然不一样了，他本事大，赚的钱多。”
“谁说一定的？”
“那不是？你看看我们这个部门就知道了，这在场的女的哪有我们这几个男同事职位高，赚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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