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定在大厦附近的一家餐饮大楼。
两桌都点的鸳鸯锅，虽然大家都声称可以吃辣。不过依照季言的经验，总有人吃不了两口就会说太辣了，不如点鸳鸯锅，也多一个选择。
“第一次跟林依吃饭的时候也是吃的火锅“她想到，当时她们点的一个麻辣锅，选的微辣，在场的人除了林依几乎被辣得舌头发麻。回忆起来，季言一时间有点惆怅。
从昨天办公室里两人的谈话，到今天送行宴的火锅局，都跟刚开始认识的情景一一重叠。时间似乎在画一个圆，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季言总觉得，好像这次分别后，两人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是怎么会呢？林依虽然被调到海市，但自己不久也会过去，到时候就是她的直属上司，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应该比现在联系更多。
这种离别的情绪来得有点突兀，甚至有点措手不及，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最近新接的两部剧的情感线都有点丰富。
等季言缓过思绪的时候，隔壁桌王泽已经站起来开始敬酒了。
这种心知肚明的送别会，通常大家都吃不到几筷子，借机露个脸，客套一下拉拉关系，才是流程关键。
王泽这两个月胖了不少，据说是跟着怀孕的媳妇吃营养餐吃的，原先1米83的身高衬着123斤的体重，跟个竹竿似的，现在看上去至少涨了有二十斤，140是肯定有了。
油光水滑的脸因为比以前充盈了不少，所以看上去反而少了以前的干瘪。
王泽这人能力还行，也会来事，捕捉到林依这次被调到海市是个信号，所以趁着大家还在夹菜烫牛肉时，他很大方地站了起来，走到林依他们那桌。
季言就在林依的对面，只隔了两个位置，按理说，第一杯酒应该敬给领导季言，但是王泽还没近身，就被季言一个冰冷的眼神喝退。
“我今天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大家同事聚餐，随意就好，能喝得喝开心，喝高兴，不能喝的也别硬撑，我们自己人，舒服就好。”
季言这话很有领导风范。先是摆明了自己开车不喝酒这事儿，又直接说了是同事聚餐，大家不用太客套，也不必遵循所谓的酒桌文化，不能喝的可以拒绝，最主要的是“舒服”。
明眼人都能看出，季言是用这话在护着某人。
果然，季言说完后，王泽把手里满杯的啤酒偷偷喝了两口，才走到林依面前：“来，林依，我敬你一杯，在海市好好干！祝你一路顺风，步步高升！”
“谢谢王经理”林依乖巧地起身正打算往杯子倒酒。
王泽赶忙抬起手说：“倒半杯，半杯就可以了。我也是喝的半杯，咱们自己人，随意就好。”
金色的液体从啤酒瓶从缓缓流入。从1/3的位置，直至几乎铺满了整个杯子，只留了缘口的一层缝隙。
王泽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爽朗的笑容：这姑娘，够意思！
“王经理，我敬你！”林依右手端着的杯子比王泽的酒杯略略矮了两个指头。虽然有季言发话，但她不想弗了大家的面子，毕竟这是今天喝的第一杯，而且王泽早她三年入职，期间也帮过她好几次。
后面的敬酒，大家相对就比较随意了些，大部分人劝着让林依少喝点，也一边说着两三句客套的话。除了第一杯倒得比较满，之后的酒，林依最多也都只倒了2/3，如果对方只喝了一口，她也只喝一口。
眼看火锅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再来敬酒的人。季言在群里给大家发了一个信息：半小时到北街Blue house。
很快，刘思莹和陆子涵两个人先后回复：收到。
“你还好？”
上洗手间的时候，季言在洗手池恰好看到绕过自己正在洗手的林依。
林依醉眼朦胧的看着季言，从眼缝里流出一丝春光，晃了晃脑袋，然后舌头囫囵地反问道：你觉得呢？季部长。
“糟了”季言心想，这个样子晚上那一趴还是别参加。“我跟他们说晚上的约取消吧”
季言从包里拿出电话，准备按键，手被却一把有力的劲道抓住：
“季部长”
季言一怔：“嗯？”
“我、开、玩、笑、的”
这次没有晃动也没有迟疑，语速正常得都可以开会演讲了。
“你耍我”季言头一次被人这样装醉戏弄，直接拧起了林依的耳朵。
“痛，痛，季部长”林依瘪着嘴，委屈巴巴喊到。
“假的吧，才不痛，我都没用力呢”季言一个冷眼，悻悻道。这次她才不会上当。
“真痛，你手劲这么大，你不知道吗？”林依的样子像真的快哭了。
好吧，放过你，季言瞬间松开了手，自言自语道：“我手劲大吗？好像……是有点？”还有点骄傲。
两人回到桌上时，季言看着大家也吃得差不多，打算起身买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20分钟开车过去刚好。
就在她喝完杯子里的椰奶，刚要起身时。
一个男人的身体挡在了林依的面前。
“林主管好啊，我敬你一杯”
林依旁的高乐皱了皱眉：怎么是他？
陈光伟今天穿得特别正式，不仅西装衬衫皮鞋，一套全齐，连领带也打得十分端正，一看便是去拜访了重要的客户。
不过经过这顿火锅的渲染后，显然他规矩整洁的装束，此刻显得有些抓马。身上混合着火锅和酒的气味，领带歪了，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高乐没怎么关注他们男人那桌，但陈光伟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而且还是白的。
果然，陈光伟拿出杯子，里面只有1/4的液体，但泛着白色透明的光，咋看之下跟白水一样。
他郑重其事地摇了摇杯中的液体，像是请求般，说道：林主管，你也来点这个呗？
像是无心的一句招呼。
林依没有多想，也倒了同样多的酒，见陈光伟一饮而尽，林依也跟着闭眼喝了个干净。有点辣喉咙，还有点烧胃，一股难耐的表情瞬间浮现在林依的脸上。
“林主管，再敬你一杯！”
这次不仅是林依，连周围人也愣了。敬一杯是敬，连着敬就有点挑衅了，况且
连季言都事先就发了话，这是内部聚餐，不搞酒桌文化，这陈光伟，是不知道，还是酒喝多糊涂了？
“这次，我们喝啤酒吧”掂了掂桌上五粮液的瓶子，看不清还剩了多少，陈光伟随手拿了瓶还剩大半瓶的啤酒，不仅给自己倒了个满，也给林依的杯子倒得跟自己的一样多。
“林主管，祝你前途灿烂，一路辉煌”
陈光伟将倒好酒的杯子递了过去，两人的杯子还未碰到，陈光伟就跟喝白水似的，仰着头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林依也不落下风似的，干脆地把啤酒咕咕地灌进喉咙。
直到液体全部落入后，林依才有了一点小小的反应，胀、难受、还特别难喝。
慢喝跟急喝，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林主管好酒量，好酒量，都说敬酒敬三杯，我提议，最后咱们再一起敬一杯酒，祝福我们销售部，越走越远，越走越好”
陈光伟拿着酒杯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说话的语气却比刚刚更兴奋。任谁都能看出，这人是真喝高了！
“陈光伟，放下”高乐的一声呵斥贯彻全场，也让陈光伟瞬间一个激灵。高乐怎么说也是陈光伟的上司，于公于私都不能任由他胡闹。
“够了，陈光伟，你已经喝多了”见陈光伟似有清醒，这一声高乐略略放低了音量，语气也一改刚刚的严厉，一半像劝诫一半想安抚。
“我陈光伟，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也没什么后台，没什么本事，连转正都困难，今天就是高兴，想沾沾林主管的喜气，怎么？看我人微言轻，大家都不想赏光是吧？”
像是无意之言，又像是憋了好久的心理话，此话一出，大家皆是一副愕然又同情的模样。
季言一脸肃冷，连正眼都不想看他，只是用手微微挡住了林依的杯口，高乐更是气得想直接暴揍他一顿。
而此时，谁也没想到，林依兀自把酒倒满，还真的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这下、满意了吧？”她眼尾微红，几乎是用气声在质问他。
陈光伟见状，也不含糊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刚喝完，便瘫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不省人事。
挑事者人都醉了，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季言起身去买了单，众人纷纷散场。
“你怎么样？”季言走过去把手搭在林依肩上问。
“可以”说完，她刚要起身便一个踉跄，又坐了回去。
桌上的手机发出频频的震动声，季言一看，是刘思莹，糟了，差点忘了。
“思莹，林依喝醉了，不能来了，我一会送她回去”
“哦，好吧”刘思莹明显有点懵，前面才说一会就到，怎么就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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