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无力感,就像一层湿漉漉冷冰冰的的丝藻,紧紧附着在心神上,久久不散。
白天那场针对严密水军组织的社群舆论战,耗尽了我所有常规的“疏导”手段。对方装备精良——不是武器,而是层出不穷的小号、精心设计的话术、以及对平台规则漏洞的精准利用。我的封禁、澄清、引导,如同石子投入粘稠的泥潭,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能激起,反而被对方倒打一耙,污蔑我们“滥用职权”、“压制言论”。那种面对组织严密、有备而来的恶意时,自身力量鞭长莫及带来的挫败感,比KPI的压力更让人窒息。
入睡时,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对“绝对掌控力”的饥渴,将自己埋进了枕头。现实越是失控,对梦中那个能拉着音响“说了算”的世界就越是渴望。哪怕知道那或许只是大脑编织的幻境,也想在里面,再当一会儿能定音的锤,而不是被敲打的钉。
……
意识的转换带着一丝救赎感。
五十岁的我,在自家那张柔软得能吞噬所有疲惫的沙发上睁开了眼睛。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长毛地毯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带,空气中的微尘缓慢浮动,一切都透着退休生活的宁静与……掌控感。很好,今天也是能“当家作主”的一天。
上午的声乐课一如往常。在KTV那个特殊的隔音包房里,声乐老师正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头腔共鸣。“想象声音从眉心透出去,对,点亮眉心的小灯泡……”我努力跟着练习,脑子里却偶尔会闪过白天那些水军如同复读机般整齐划一的攻击言论。要是我的能力,能像穿透物理空间一样,穿透那些被刻意制造出来的信息壁垒就好了。
下课回家,我给自己弄了份极其省事的“白人饭”——几片苏打饼干夹着奶酪和酸黄瓜,配一杯黑咖啡。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敷衍这顿午餐,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便发出了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屏幕跳动着刺眼的红色优先级任务标识。
是青鸾。
“舞孃顾问,紧急任务。”他的声音透过设备传来,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些,“一个跨国金融诈骗团伙的核心成员,正在‘铂悦’酒店顶层的行政会议室内进行远程操作和资金转移。警方已掌握关键证据,但该团伙极其警惕,反侦察意识一流。会议室隔音极佳,且为规避窃听,全员佩戴最新型号的顶级主动降噪耳机。常规突袭风险极高,他们设有数据自毁程序。请求您尝试进行声波干预,创造突入窗口。”
顶级主动降噪耳机?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可是我能力的天然克星!它的工作原理就是产生反向声波,抵消外界声音。我的“共鸣”本质上也是一种声波引导……
“任务难点很明确,”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安,“我的能力可能无法穿透这种级别的物理隔音和电子降噪。”
“王队和路博士也评估了风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尝试非武力介入,并最大限度保全证据的方案。”青鸾解释道,“请您立刻准备,车辆五分钟后到。”
挂断通讯,我看着桌上那盘没动过的“白人饭”,瞬间没了胃口。一种不好的预感,化成无形的寒气,让我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我快速检查了一下我的黑科技拉杆音响,电量满格,所有功能指示灯正常。但这一次,握着拉杆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
五分钟后,青鸾那辆灰色SUV准时停在楼下。我拉着音响上车,发现路博士的虚拟影像已经投射在后座。
“情况不乐观,舞孃顾问。”路博士开门见山,他面前的屏幕上展示着“铂悦”酒店的结构图和那种顶级降噪耳机的技术参数,“目标区域的物理隔音等级为STC-55,意味着常规对话在门外基本不可闻。而他们佩戴的耳机,降噪频宽覆盖20Hz到20kHz,理论上能抵消绝大部分可闻声波,包括您能力依赖的音频范围。我们已经成功接入会议室监控,这是实时画面。”
屏幕上分割出几个画面:一间装修奢华的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五个穿着商务休闲装、女男都有的身影围坐在会议桌旁,神情专注地盯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副造型科幻、包裹性极强的耳机,耳罩将整个耳朵完全覆盖。
“这是唯一的机会,”青鸾一边沉稳驾驶,一边补充,“他们不可能永远戴着耳机。根据观察,在非核心沟通时段,偶尔会有人摘下耳机休息、喝咖啡。我们需要抓住这个窗口期,哪怕只有几秒钟,您的音乐能影响到一两个人,造成瞬间的混乱,外面的突击小队就能趁隙强攻。”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目光紧紧锁定监控画面,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心情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这感觉,就像被逼着用一把生锈的匕首,去撬开一座高科技保险库。
车辆在距离“铂悦”酒店一个街区外的隐蔽位置停下。我们所在的是一栋写字楼的空置房间,窗户正对着酒店顶层会议室的大致方向。距离太远,我的音响直接覆盖是不可能的。行动方案是,通过技术手段,将我的音频信号接入酒店那一片区的公共广播系统,进行定向、短时、高强度的“灌注”。
“音频线路已就绪,权限破解完成。可以随时切入。”路博士的声音传来,“突击小队已就位,等待信号。”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音响的触控屏上。歌单是我出发前紧急构建的,选了几首节奏最强、引导性最明确的电子舞曲,希望能以最强的能量,冲击那该死的降噪壁垒。
“开始吧。”我说。
指尖落下,音乐信号通过加密线路,瞬间涌入酒店顶层的广播扬声器。为了达到最大冲击力,我甚至让路博士将输出音量暂时提升到了安全阈值边缘。
监控画面里,那五个戴着耳机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有戏?!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那凝滞便消失了。其中一个人只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调整了一下耳罩的位置,似乎在确认降噪效果。另外几人则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随即又恢复了之前专注工作的状态。他们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没有丝毫受到“引导”的迹象。
我的音乐,那足以让整个广场沸腾、让工厂恢复秩序、让医院重归平静的旋律,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气泡都没能冒出来,就被那层高科技的“静默之墙”彻底吞噬、抵消了。
失败了……
我的能力,第一次,彻底失效。
一种冰冷的、混杂着震惊和某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不是怀疑,是确认。在这种纯粹的科技造物面前,我的“异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干预无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他们没受到任何影响。”
通讯频道里一片沉默。几秒后,王队沉稳却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传来:“收到。技术小队准备B计划,强行突入!青鸾,带舞孃顾问撤离!”
监控画面里,早已埋伏在门外的突击小队接到指令,瞬间破门而入!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混乱,叫骂声、桌椅碰撞声、技术员试图触发自毁程序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虽然最终主要目标都被控制,关键数据也抢回大部分,但过程远比预想的惊险,对方几乎得手。
回程的车上,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它并非无所不能,它有清晰的边界,而这道边界,在冷冰冰的科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送我……去个没人的地方。”我哑声对青鸾说。
青鸾看了我一眼,没多问,方向盘一打,将车开向了市郊一处废弃的河边工厂。这里空旷无人,除了风声和水流声,再无其他。
车刚停稳,我就拉开车门,将我的拉杆音响搬了下来。开机,蓝牙连接,点开我最熟悉、也是效果最强的一首电子舞曲——《Xenogenesis》的High Remix版。我把音量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瞬间撕裂了河滩的宁静。
我站在音响前,闭上眼,努力寻找着那种与周围环境共鸣的感觉。曾经,只要这旋律响起,飞鸟会盘旋,昆虫会律动,甚至连风都仿佛会跟着节奏改变方向。
但此刻,什么都没有。
只有音响在孤独地嘶吼,只有音乐在空旷的河滩上无助地回荡。预想中飞鸟惊起、虫鸣应和的景象,没有出现。河水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流淌,远处的杂草在风中凌乱地摇摆,与音乐的节拍毫无关联。
那股如臂指使的、与万物隐隐共鸣的微妙连接,消失了。
我还不死心,又切换了几首不同类型的音乐,从激昂的进行曲到空灵的吟唱,甚至试着跟唱了几句……
全都无效。
那股力量,那股曾让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力量,像蒸发的绿洲,悄无声息地撤走了,留下一片荒芜的沙漠。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青鸾……我的能力……”我转过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好像……消失了。”
青鸾快步上前,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音响,又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他沉默地伸出手,示意我再次尝试。
我又播放了一首。依旧只有纯粹的物理声波,再无那种奇异的“引导力”。
他眉头紧锁,立刻拿出加密通讯器:“王队,路博士,紧急情况。舞孃顾问能力出现异常,初步判断……可能暂时失效。重复,能力暂时失效。请求立即返回研究所进行检测。”
回研究所的路上,我瘫在后座上,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成功与喜悦,在此刻都化为了巨大的讽刺。失去了异能,我“舞孃”是谁?一个五十岁、提前退休、有点宅、有点胖的普通嬢嬢?那个被国家认证的“特派员”身份,此刻像一件偷来的华服,即将被无情剥除,露出里面平凡甚至有些狼狈的寒酸内里。
研究所,地下检测中心。熟悉的仪器,熟悉的白大褂,但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路博士亲自操作着各种我见过或没见过的设备,对我进行全方位的能量场扫描和生理、心理测试。光屏上流淌着复杂的数据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几个小时后,他拿着一份初步报告,和王队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舞孃顾问,”路博士的声音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冷静,但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检测结果显示,您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基因序列无突变,心理评估显示除了因能力失效带来的应激焦虑外,无其他异常。”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指向报告上的一个核心图谱:“问题出在这里。您的‘生命场能量读数’……极度低迷,接近历史监测数据的谷底,甚至低于您刚加入时所记录的基线水平。”
我茫然地看着他。
“简单来说,”路博士试图用更易懂的方式解释,“您的异能并非凭空产生,它根植于您的精神能量和某种我们尚未完全解析的生命场。过去几个月,从菜市场、音乐节到电诈园,尤其是‘归巢’计划那种规模的释放,都是巨大的消耗。您一直处于高强度‘输出’状态,却从未进行过有效的‘补充’或‘储能’。现在,您的能量场已经严重亏空,接近枯竭。就像……”他寻找着比喻,“一块过度放电,且从未被正确充电的电池。”
王队接过话头,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舞孃,立即停止一切外勤任务。强制休假三个月。在此期间,你需要配合路博士进行恢复性研究,了解如何‘补充’能量。但首要任务是——休息。彻底的休息。”
强制休假。能量枯竭。
这两个词像最终的判决,砸得我眼前发黑。
回到冷清的家中,巨大的失落感和不安全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憔悴、眼神惶恐的五十岁阿姨,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啃噬着内心。没有了“特派员”的光环,没有了那神奇的能力,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只是运气好、提前退休,然后可能在某个未来患上阿兹海默症的普通老太太。现实的焦虑和梦中的无力,在此刻形成了绝望的共鸣。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颓废。游戏打不下去,连最爱的《塞尔达传说》也提不起兴致;白人饭也懒得做了,靠着速冻饺子和外卖度日;广场舞更是没脸去,生怕被问起怎么不来,也怕看到那些曾经被我“引导”的阿姨们,会凸显出我现在的“无能”。
但,躺了几天后,骨头缝里的酸痛和内心深处那点属于互联网老兵的不服输,开始冒头。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闪过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菜市场里的临危受命,医院外的无声抚慰,电诈园里的宏大操控……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有异能吗?如果没有那份站出来承担责任的决心,没有那份试图理解和共情的用心,没有在互联网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练就的应变能力和……厚脸皮,我真的能完成那些任务吗?
能力,或许是一把好用的枪。但扣动扳机的,始终是我。
我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五十岁的腰再次发出抗议。我龇牙咧嘴地、缓慢而坚定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走到镜子前,我看着里面那个因为几天颓废而显得有些邋遢的胖阿姨,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所以,离了异能,我就真的一文不值了吗?放屁!老娘年轻时也是卷生卷死、什么奇葩客户和坑爹项目没见过?”
一股久违的、属于职场斗士的狠劲,混杂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涌了上来。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得做点什么。至少,我得拥有即使没有异能,也能站稳脚跟、不至于成为累赘的资本。
我打开个人终端,接通了王队的加密通讯频道。心跳有些快,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队,我是舞孃。”我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冷静而理智,“关于我的休假安排,我有一个申请。”
“你说。”王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申请在休假期间,同步接受基础的外勤探员培训。格斗、枪械、战术意识、还有载具驾驶……任何能提升我个人生存和作战能力的课程。”我清晰地陈述,“我知道我年纪大了,起点低,绝对成不了青鸾那样的高手。但我不想再当一个一旦没了异能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动等待保护的‘顾问’。我想至少拥有自保的能力,想在团队需要的时候,即使没有音响,也能成为一个有用的战斗力,而不是负担。”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这短短的几秒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王队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似乎……多了一丝赞许的波动?
“可以。”
仅仅两个字,却让我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实处,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青鸾会负责你的基础体能和格斗教学。”王队继续说道,“明天起,早上八点,第三训练场见。”
“是!谢谢王队!”
切断通讯,我激动地挥了一下拳头,差点闪到老腰。
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我穿着一身运动服,准时出现在了第三训练场。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设施极其专业的综合训练馆。
青鸾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上了一身蓝色系迷彩作训服,更显得英姿挺拔,气场迫人。他看到我,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热身,绕场慢跑五圈。”他言简意赅地下达了第一条指令。
训练场一圈是四百米。五圈就是两公里。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跑。第一圈还好,第二圈内脏开始翻腾,第三圈肺部像着了火,第四圈腿像灌了铅,第五圈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挪动。跑到终点时,我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扶着膝盖才能站稳,汗如雨下。
青鸾面无表情地看着秒表:“超时一分十五秒。休息三分钟,然后进行关节活动和拉伸。”
接下来的格斗基础教学,更是让我吃尽了苦头。最简单的格斗式站立、移动步伐,在我做来都显得笨拙无比。出拳软绵无力,脚步虚浮。青鸾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纠正我的动作。
“重心下沉!”“腰腹发力,不是用手臂抡!”“脚步跟上身体的节奏!别那么僵硬!”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五十岁的身体,僵硬,缺乏协调性,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付出比年轻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达标。
学习使用非致命武器时更是滑稽。拿着训练用的□□,我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错了按钮把自己给电了。战术防暴叉在我手里显得格外沉重,挥舞起来毫无章法,与操控音响时那种潇洒自如判若两人。
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下来,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酸不痛,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汗水浸透了运动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训练间隙,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喝水,青鸾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条干净毛巾和一支能量胶。
“你的意志力,”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内容却让我愣了一下,“比很多刚入行的年轻学员都强。身体可以慢慢练,心气却最是难得。”
我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忽然明白了,这是应该就是他在鼓励我了。
“谢谢。”我接过能量胶,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只是……不想再那么无力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着极其规律且充实(痛苦)的生活。每天上午雷打不动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下午则根据安排,进行枪械基础认知(主要是了解结构和安全规范)、战术手语学习、以及情景模拟演练。晚上,则是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家,进行拉伸放松,然后倒头就睡。
每一天的训练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身体的疲惫,但我的精神,却在这种纯粹的、靠汗水换取进步的体验中,日益振奋。我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对自身□□掌控力的回归,这是一种不同于异能操控、却更加踏实、更加内生的力量。
我在变强。哪怕速度很慢,哪怕起点很低。但我在靠自己,一点点地变强。
……
在一种混合着肌肉酸痛和坚实自信的奇妙感觉中,我于现实世界的晨光里醒来。
三十岁身体的牛马生物钟依旧精准,但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和手臂,感受着那种真实的疲惫感,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在那个世界里,异能或许会回来,也或许不会,但这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我已经重获了孩童般的热情,相信自己能好好地面对生命中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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